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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4
習些青樓事體……子怕是不受用呢。姐姐卻想，子若要……一味只是淫色
……還……還……還圈我們這等官宦人家的女孩子做什麼？&qut;
鳳姐聽她解說，心下也自賓服，忙道：&qut; 果然是寶妹妹，冰雪聰明，最知
子心意，又想得周到，你既然如此解說，這文字上頭，自然以你為，趕頭我
也和紈姐姐說說，不再教習這些個也就是了。&qut;
寶釵羞說了半日也自臉紅，躊躇片刻又道：&qut; 鳳姐姐莫取笑了……我也不過
是這等小見識，還有一層……還要請鳳姐姐替妹妹拿個意……&qut;
鳳姐斜眼瞧了寶釵一眼，笑道：&qut; 妹妹怎生如何只管越發客氣起來，有話便
直說就是。&qut;
寶釵想了片刻才道：&qut; 是……母親獲罪，都是姐姐的功德恩情，才能赦免那
辛者庫的苦處，入園子裡安生。只是如今到底沒個身份地步，更沒個差事打點，
怎麼都不妥貼，再一層，如今園子裡的身份，自然一切從著子分封來定，我身
份上是小，母親卻是無名分粗使嬤嬤，既然子名位為先，每見我都要行禮，
這天倫君恩上……到底讓寶釵日夜不安，想著探春妹妹那裡，太太也自然是一般
的道理。這禮數上是無可奈何的事，只是差事上……我想著，能否在園子裡整些
事務規矩，就讓太太和我母親操持，一則有個事體就有個名分，二則她們到底嫡
親姐妹，遭了難如今能團圓幾日，有了差事也有些個話頭，壓服下人也有了名份，
豈非也是兩頭齊全的……&qut;
鳳姐是有玲瓏心肝的人，一聽便知寶釵之意，這一則薛姨媽和王夫人進園子，
其實裡外都是她和寶釵二人密謀籌劃，雖然談不上同聲氣，此時卻要站個地步，
二則如為王氏姐妹在園子裡謀個事務，自然可以恢復幾份往日威赫，又可有個身
份，一旦弘晝來園子，說不準就能個由頭接近弘晝，謀得弘晝臨幸；雖然寶釵
為人女兒，王熙鳳為人侄女，要將自己的親姑媽甚至身生母親，想著法子獻給男
子姦汙玩弄，實在是羞恥有失人倫，奈何二人早已認定，唯有得到弘晝的奸玩寵
信，才是園子中唯一謀生之道，不能不為母親姑媽做些打算。
鳳姐思來，二人此事上實在是利害相關，這寶釵也是為母親思量斷無他意，
一默謀才笑道：&qut; 還是妹妹想得周全，我竟然是個沒心肝的，一心只想著太太如
今遭難，能在探春妹妹處將養也就罷了，卻不如妹妹到底是讀過書的人，知道這
等人情世故。既如此，頭……頭我在情妃妹妹商議一下，如今園子裡打點姑
娘小姐妃子小們的衣著一事，越發要緊繁瑣起來，這例外衣著，用色用料，裁
剪織造，事關子情趣，自是頭等大事，只是妹妹們多是閨閣小姐，年紀又輕，
這上頭終究有限，兩位太太是過來人，就何不讓她們一併操持了，也算報子的
天恩……恩……就在西頭怡紅院裡設個所在，專管這一事體，妹妹瞧如何……&qut;
寶釵笑道：&qut; 鳳姐姐果然有見識……如此很是妥帖，兩位太太若是閒了，也
可只在怡紅院裡住了，若是要來和我並探春妹妹同住也隨意即可，既如此，上
下才周全，我看何不取個名字，就叫…… 秀衿館 ，讓兩位太太一併持就是
了。&qut;
鳳姐聽寶釵一點即透，將怡紅院用作王夫人和薛姨媽住所，姐妹同居，一則
這誥命姐妹，熟婦雙雙，自然多增了幾分弘晝去臨幸之由頭；再則輕輕一扯，就
將探春扯出這關聯來。自然也就壞了可卿那日一番安排。便連聲道是。
兩人又說會子話，寶釵抬頭見外頭黑悶悶得似乎要來秋雨，便起身告辭，一
面辭出來一面道：&qut; 這秋日深了，這場雨下下來，怕就要入冬，卻是人容易凍著，
姐姐萬萬小心身子骨……&qut;
鳳姐便命平兒送寶釵出去。見天色不早，又想起一事來，叫來幾個丫鬟只管
吩咐，讓各自帶話給嘉萌堂的奴兒鴛鴦、怡紅院的奴兒晴雯、滴翠亭的奴兒蕊官、
顧恩殿的奴兒金釧兒都來綴錦樓，說是有事商議。又特特囑咐了：&qut; 少驚動她們
房裡其他人&qut;.
才吩咐完，命丫鬟奉上熱茶來喝，卻見巧姐今日卻早早來了，進門卻是風
風火火就跳上炕來，鳳姐便愛罵幾句。巧姐卻咯咯笑道：&qut; 母親，昨日……你問
我那兩行字，我卻曉得了……&qut;
鳳姐臉色一變，怒斥道：&qut; 你個沒王法的小蹄子，讓你不要亂說，你……難
道去問你紈嬸嬸了……真是教不夠的沒作養，看我不打死你……&qut; 作勢要打，巧
姐便怯道：&qut; 不是啊，我沒敢和紈嬸嬸提，是我自個今日查書查來的……&qut;
鳳姐卻不信，到底心下也掛念，便冷冷問道：&qut; 那你說說，都查了些什麼勞
什子書，那幾個字……是什麼意思……&qut;
巧姐道：&qut; ……香草……《說文》上講……香草者，蘭也……閹者……割禮
也……連一塊兒……我卻不明白甚麼講頭，媽媽你教訓的，我也不敢問嬸嬸。&qut;
鳳姐心下翻騰起伏，按著這字面解釋，卻不難懂，香草有閹難，說的竟然是
蘭字，思來想去那必是指賈蘭有難，如是閹割之難，豈非是有內務府充這等幼齡
罪奴為太監之意。這事體本來就一直在心頭聊掛，如今既然傳來資訊，豈非是真
的掩不住了。也不知巧姐所言，是真是假，若真的讓李紈知曉了，必然是要鬧騰
起來，到時候哭得死去活來，豈非要兜底揭出自己來，不由臉上青一陣紅一陣，
深悔和小孩子說這等話來。
巧姐見母親沉思，卻試探道：&qut; 母親……&qut;
鳳姐壓抑一番心潮，知道和巧姐也說辯不清，又追問一句：&qut; 那頭一句呢？
&qut;
巧姐這會卻小大人般沉默了起來，半晌才怯生生道：&qut; 母親……巧兒也是查
書，未必便是真切……&qut;
鳳姐皺眉道：&qut; 瞎囉嗦啥，你卻說來，這個什麼盛稷什麼的文縐縐是什麼意
思？&qut;
巧姐忽閃著深黑色的大眼睛半日才道：&qut; 書上說……說……盛稷者……璉也。
&qut;
鳳姐臉色一陣蒼白，上前一把捂住巧姐的嘴，正色怒道：&qut; 罷了……不要亂
說了……胡亂找來的幾個生詞……你就一通亂解……&qut; 想想這般嚇唬不夠，想想
又柔聲道：&qut; 巧兒……媽近日教你的事，你可還記得？&qut;
巧姐年幼尚不知春情，只是天性聰慧，知道母親所言之事乃是害羞之事，故
此紅了臉道：&qut; 記得……母親教導……讓王爺子高興，是母親也是巧兒，需要
牢記之事……用自己的心性，容顏，身子，換子的片刻歡愉，是為性奴之道，
自小就要好好研習……巧兒不是甚懂……只記牢便是&qut;
鳳姐見女兒懂事，卻也知其中羞恥悲哀，饒是她一向肝膽，也不由眼圈紅了，
將巧姐摟進懷中，摩挲一番，才帶些哭音道：&qut; 卻難為你這丫頭，為孃的在你這
麼大……哪裡要知道這些……乖乖……今日為娘再教你……昨兒給你看得字，卻
不能再提了，可曉得，否則要惹來大禍的……&qut;
巧姐卻是乖巧，忙點頭道：&qut; 母親放心，我不提就是……只是……只是…
…&qut; 她雖然年幼，卻是到底父女連心，這個&qut; 璉&qut; 字卻識的，如何不掛心，正自
猶豫要不要問出口來。
鳳姐卻似知她心思，搖頭道&qut; 別問了……巧兒……有些事，早早忘記，是為
你好。你莫懸心，一切……自然有為孃的周全。&qut; 巧姐聽了，不由眼圈也自紅了。
這一對少母幼女，勉強哭上一番，鳳姐才讓巧姐去歇息，呆想了半日，平兒
卻來了，鳳姐才要和平兒說說適才之事，外頭卻傳話進來，金釧兒、蕊官、鴛
鴦、晴雯四人已是奉命過來。便只能收拾了顏色，在偏房，帶了平兒，喚四人進
來，讓了座說話。
這幾個，如今都是房裡沒有子的奴兒，除了金釧兒心下隱隱猜得幾分，餘
下幾人亦不知何事，只是有些疑心。鳳姐卻是滿面春風，只問了眾人好，才道：
&qut; 今日喚幾位妹妹來，卻是一樁天大的喜事……子和我商議了，以後想來也要
常來園子裡頭，自然子是各房隨意著臨幸，便是住顧恩殿也就罷了，這若是換
了住處，卻換了伺候的人，都是生手，衣食起居上豈非子不愜意……故此
要安排幾個最是有容色又最是體貼知疼著熱的，從此不應各房的事，只是伺候
子，輪了班，不論子宿在哪房，都要伺候起居……子親自賜了名位，是為
貼身奴兒 ……我思來想去，才喚幾位妹妹來商議……&qut;
四女聞言，面面相覷，不想竟然是說這等事，不免有九分羞臊欲找個地洞鑽
下去，有一分畢竟難掩激動，鳳姐見眾人顏色，掃了一眼晴雯，又道：&qut; 自然
……妹妹們都曉得，這卻是園子裡頭等一份的美差事，憑誰也比不了的，連我和
幾位頭臉小也比不得，貼身伺候子，一言一行了子心意，雖然身份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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