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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4
暮色四,花舫燈火通明,大紅色的綢帶被雨水洗刷出驚心動魄的豔麗,湖
面上出現十餘艘烏篷船,掛著氣死風燈,三三兩兩的包抄住四五艘宴遊的花舫。
明月在最開始看到花舫被圍住,就託著宇文澈沉到花舫的底下,單手吸住
船,藉著花舫掩住兩個人的行跡。
她的生息可以迴圈往復的在體內流轉,不需要呼吸,可惜宇文澈並不行,不
過數息,宇文澈的口鼻被湖水覆沒,雖然仍在昏迷,整個人開始掙扎抽搐,雙眼
無意識的睜開,大串的氣泡從口角噴出來。
明月驚急之下,不及多想,嫩嫩的唇覆上他的,一口生氣渡了過去。
宇文澈如處煉獄,痛冷交疊,肺窒心塞之極,忽覺絕處逢生,甘凜的氣息衝
破桎梏,緊接著察覺到一點極嫩極酥貼住自己,不暇細想,大口擒住,拼命地吮
吸起來。
花舫裡的絲竹閒曲被外面的異動打斷。
宴廳裡縱樂的兩個爺們,留著短短髯須的國字臉是徽州人,姓江,名楚吉,
是鼎鼎有名的大糧商,「江記」糧號遍佈吳越湖廣乃至川南。另一個身形高大,
氣質儒雅的正是兩江商會的會長池生春。
今歲江南大熟,穀賤傷農,糧價一瀉千里,江楚吉憑著精明商人直覺,憑著
蛛絲馬跡,隱約預感明年糧價要飛漲,有心囤貨居奇,做筆大的,因此想跟池生
春身後的票號借點頭寸。
池生春是山西祁縣人,乃是池家第三
代掌門。池家的德亨票號在全國各地都
有分號,勢力範圍西至蘭州、西安,東至南京、上海、杭州,北至張家口、歸化、
包頭。傳說中池家的第一代老祖池滿倉與前朝明德帝識於龍潛之時,池家的起家
隱隱與明德帝奪嫡有關,明德帝即位後池家的生意越做越大,一發不可收拾。後
來因為兵亂折損殆盡,但畢竟未曾傷己祁縣根本,前幾年藉著樂輸軍資搭上本朝
攝政王,生意做得益發紅火。
江楚吉聽聞池生春北上湖北路過高郵,好容易在甘棠等到了人,這一番客氣
逢迎自不必提,兩人正說的入巷興起,誰知外頭竟來了許多不速之客。
江楚吉乃是地頭蛇,心生不悅,卻自有城府,依舊笑的滿面春風,暗裡衝自
己手下使個眼色,自有侍從出去應付。
邢飛帶著一竿子漕幫的兄冒雨追查宇文澈的下落,他站在船首,身上的袍
子被雨淋得透溼,心裡卻跟滾著火似的煎熬,今個這事算是扯旗放炮謀逆了,若
是宇文澈死了宇文澄登基,漕幫自然沒的說。若是反過來,那等著漕幫的自然是
沒頂之災。對他來說,現在只有一條路,沒得頭。
「你們是什麼人?」江楚吉的夥計鄔麻子耷拉著眼皮,操著一口無錫話,揚
聲衝著來人喝問。
「頂風八卦旗,江淮四頭幫。兄們護送雲南銅政司的運銅船到南京鑄幣司,
到了高米河少了兩箱子銅鈿,奉齊大人之令,追查失銅下落。你們這船上都是什
麼人?我們要上來檢視!」邢飛飛身縱上花坊,邊走邊說。
鄔麻子心忖道,原來你們是漕幫的。銅政司的船在大江上是沒人敢惹的,除
了官船撞沉了誰的船都是白撞的,就因為銅政司有砍腦殼的權利,故此,一般人
輕易不會招惹銅政司。
鄔麻子嘬著牙花子,從懷裡摸出一袋沉甸甸的物事,覷空塞到邢飛手裡
,衝
著艙裡眨眨眼悄聲對邢飛道,「我們爺是江記的東家江楚吉,今個請的是兩江商
會會長池生春,天冷,兄們吃酒暖暖身子,就不要擾了爺們的興致了?」
邢飛掂掂錢袋子,沉手的重量像是金子。說起來這兩個大商賈那是碰都碰不
著的財神,若是旁日,那面子必須給,可今天性命攸關,這金子再可人愛,也得
活著才能花。他似笑非笑的塞去,說話倒也客氣,「不是不給爺們面子,負責
倒運的船工當時砍了倆,剩下的全都立了旗杆,就連咱們張縣令的頂戴都差點當
場給摘了,誰還敢輕忽差事?我讓兄們手腳輕些,改天專門設宴給爺們賠罪!」
鄔麻子聞言面上一冷,卻也暫時無可奈何,人家說的有理,民不與官爭,自
家爺再有錢,遇到這種查大案的,說掃臉也就掃了!
兩個人正打擂臺,忽聽一聲酥軟甜膩的聲音從宴廳傳來,「給他們亮燈籠!」
斜刺裡走出兩個梳著雙團髻的小妮兒,不過八九歲,圓圓的臉粉嫩嫩的,粉
襖碧裙,伶俐俐的挑著一對夾紗燈,燈上鳶飛鳳泊寫著三個字「紅袖招」 .
江南江北一輪玉,十里秦淮紅袖招。
邢飛倒吸一口涼氣,想不到這艘花舫竟然是揚州紅袖招的。久有傳言,紅袖
招的後臺是江湖上最神秘的如意樓,紅袖招做的是倚門賣笑的生意,天長日久的
又怎麼會沒有對頭,只是它的那些對頭後來都沒有後來了,再後來就沒有人敢招
惹它。
邢飛沉吟半晌,面沉如水,目光似要看透重重艙,他衝著宴廳拱拱手,
「即是玉娘子的紅袖招,小的們自然不敢打擾!不過都是水面上混飯的,若是姑
娘們發現有什麼蹊蹺的人也好物也好,還請轉告漕幫一聲,在下邢飛,多謝了!」
烏篷船紛紛撤離花舫,悄無聲息的匿跡於夜色中。
江楚吉和池生春聽了鄔麻子的奏,不禁面面相覷,同感風頭不對。
江楚吉是生意人,並不願意招惹是非,和池生春又寒暄幾句,就告辭而去。
池生春握著暖玉盅,像是沒見過這麼白的玉一樣,細細打量半晌,忽衝著屏
風后面說道,「嘿,紅袖招,好大的面子!」
屏風後面轉出一個纖柔明媚的絕美少女,笑吟吟的上前,用白玉似的柔指執
起同樣白膩的玉壺,替他斟酒,酥聲嬌語,「您來捧多多的場子,紅袖招要是再
不能讓爺們安心高樂,那成什麼啦!」
池生春被她哄得開心,就勢握住她的柔荑,就著她的手把酒喝了,季多多蓉
面暈紅,眼風柔的滴水,身子越來越軟。
池生春哈哈一笑,捻了一把她柔若無骨的腰肢,心中不捨,可惜這麼個尤物,
籠了這些日子眼瞅能大快朵頤,又不得不撒手。
「乖寶貝,等爺有空再來找你!」
季多多頓時眸現驚慌,扯住他的手,「可是多多那處做的不妥?惹了池爺的
厭煩,這一里水路連一半都沒走完,您怎麼就要說走了呢?」
池生春擰擰她的雪腮,安慰道,「別瞎想,實在是另有急事!」說著招人拿
進來一個沉香木的喜鵲登枝匣子,放在她手裡,「拿著,我跟你媽媽說了,包你
一個月,你要願意還去寶應逛逛就繼續往前走,若是想去別的地方散散心,也由
你!」
說著話,也顧自下船登上一艘別僱的小舟去了。
季多多依依不捨的送他遠去後,俏臉登時一變,嘲弄夾雜疏漠,懶洋洋的立
在艙門口。
那兩個小妮子衝她甜甜一笑,溜了進去,不多時嘰裡咕嚕的笑鬧追逐起來。
「我瞧瞧是什麼?」
「呀,好大的珠子,拿去給多多姐姐瞧瞧!」
話音未落,女孩們捧著一匣子珠光寶氣的南浦珠到季多多跟前。
季多多睇了一眼,隨手捻了兩顆在指間,比櫻桃大些有限,勝在顆顆一般大
小圓潤,也算是難得,「你兩個拿去穿了鏈子戴著玩吧!」
兩個小妮子笑嘻嘻的道謝,追跑著往後艙去了。
季多多屈指一彈,常人視若寶貝的南浦珠竟被她隨意丟進水裡。
「哎呀!」
「什麼人?」
暗藍的湖水裡慢慢的浮出一張如夢似幻的絕美容顏……
季多多俯在船舷上往下瞧,她用力的眨眼睛,想要確定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
覺,這是什麼情況,一顆珍珠砸出一個鯉魚精麼?
「喂,我說多多,縱然是你恨我好久不來瞧你,也用不著用珍珠砸我吧?」
明月夾著宇文澈從水裡躍出來,嘩啦啦的水珠落在甲上,隨著水珠一起跌
下來的還有宇文澈。
她伸手一拋,那粒惹禍的珠子衝著季多多飛去,被季多多慌手慌腳的接住。
「你,你,謝明月,你,你這可真是不速之客,你嚇死我哩!我還以為水裡
有什麼精怪呢?」
明月卻衝她憊賴一笑,慵懶道,「好姐姐,有吃的沒,我一天沒吃東西啦!」
也許是知道燕九與這個女孩情若知己,明月對她有種無名的放心。她是真的
餓了,從昨個夜裡就不曾好好吃飯,今天這一整天,心力交瘁,此刻人前若無其
事的笑容嫣嫣全是憑骨子裡的剛強撐著。
季多多也看出了她的不妥,麗光黯淡,容顏清減,蒼白疲憊,雖強顏歡笑,
神色裡隱約可見驚痛急灼,不由憐生道,「有的有的,姐姐親自下廚!我瞧你先
熱熱的泡個澡換身衣服才是,彆著了寒!哎,這人是誰呀?」
季多多也是清冷高傲的性子,卻不知為何,每每見到明月就不覺話多情熱。
明月心中一暖,斯時斯景有人問問寒暖真好!
她給季多多牽著往船艙裡走,瞥了一眼宇文澈,想到在水下被他無意識的輕
薄,不由恨道,「姐姐若是有方便的人,就給他換身衣裳,若是沒,就由他在那
躺著吧!」
[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