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海幽情 第四章 真璞神照（二）

    雲海被她白綾扼住，滿臉漲得通紅，勉強道：&ldqu;不不是牧龍是什麼人？&rdqu;

    那女子聞言淚水滑落，鬆了雙手，轉過身去，哽咽道：&ldqu;想不到你到了如今還要騙我。&rdqu;

    雲海緩過一口氣，咳道：&ldqu;我真的不是牧龍，不過，我倒是見過此人。&rdqu;

    那女子聞言猛地轉過身來，一把抓住他肩頭，道：&ldqu;你見過牧龍？他他在哪裡？&rdqu;

    雲海被她指甲嵌入肉中，痛得呲牙裂嘴，道：&ldqu;你別激動，我是在距離建康不遠的一處湖泊旁見到他，那時的情景似真似幻，就好像做夢一樣，除了牧龍，我還見到一個叫雪煢的女子，還有什麼欲界妖神。&rdqu;

    &ldqu;雪煢？欲界妖神？&rdqu;那女子喃喃道：&ldqu;不會的，他們早已經死了，你騙我，你騙我&rdqu;

    雲海道：&ldqu;我所說的，句句實言，你不相信也沒法子。我的同伴受了傷，我要為她療傷，拜託姑娘你不要再為難我們。&rdqu;

    雲海說罷，到石臺旁，扶起寶兒，凝聚渾身精神元氣，在她身上畫了個五方歸靈咒。寶兒受了咒法，渾身彷彿罩在一重溫潤的光芒裡，面上血色漸復，吐納歸元，生生不息。雲海見狀鬆了口氣，跌坐在石臺上，臉色煞白，不住喘息。

    那女子失神地看著雲海做完這一切，凝望他良久，忽道：&ldqu;你就是牧龍，我不會看錯，縱然宿命輪，人間輾轉，你已再世為人，我也永不會錯認你的眼神。&rdqu;

    雲海嘆了口氣，道：&ldqu;姑娘，我再說一遍，我真的不是牧龍，我來崑崙山也不是為了搶奪&lsqu;軒轅玄書&rsqu;，我是來真璞神照的。&rdqu;

    那女子道：&ldqu;你若不是牧龍，洞外的&lsqu;昊天碧血陣&rsqu;又怎會自行退讓？&lsqu;昊天碧血&rsqu;陣是你靈氣所發，親手所布，天上地下，三界之中，唯有你一人可以不受制約，來去自如。難道這還不足以證明你的身份嗎？&rdqu;

    雲海聞言滿臉迷惑，連連搖頭。那女子見狀又道：&ldqu;罷了，你也不必急於否認，你不是來真璞神照的嗎？今番恰逢真璞神照將要重現人間，我便帶你去見真璞神照，到時候一切自有分曉。&rdqu;

    雲海聞言大喜，道：&ldqu;真的麼？那就多謝姑娘了。對了，與姑娘說了半天話，還沒請教姑娘芳名。&rdqu;

    &ldqu;我&rdqu;那女子欲言又止，躊躇了一會兒，道：&ldqu;我叫做琴默。&rdqu;

    雲海道：&ldqu;琴默？這名字好是好的，就是不配姑娘，你聲如天籟，我巴不得天天聽到，若是沉默了，豈不是大大的可惜。&rdqu;

    琴默一笑，目望他方，喃喃自語道：&ldqu;當年你不也是這般說麼。&rdqu;

    她聲音輕細，雲海聽不真切，想要詢問，又見她面上表情茫然若失，怕是觸動了心絃往事，當下轉而問道：&ldqu;琴默姑娘，不知真璞神照到底有什麼神奇，能解世間疑難？&rdqu;

    琴默道：&ldqu;你們來真璞神照，卻對真璞神照一無所知？真璞神照能不能解世間疑難，全靠照中人自身。&rdqu;

    雲海惑然道：&ldqu;此話怎講？&rdqu;

    琴默道：&ldqu;真璞神照乃天地歸靈，陰陽二氣所化生，其功用便是明鑑萬物，照見本我。世間一切疑問與答案，無不在本我之中，若能參得本我，便得成大道，圓融貫通，無所不知。所以天下修道之人無不向往，只盼有緣得遇真璞神照，明心見性，得窺備道修仙之堂奧。&rdqu;

    雲海聞言暗忖道：&ldqu;原來如此，卻不知照見本我與乾坤鏡的下落有什麼關聯？莫非得成大道之後，便當真能馳騁太虛，無所不知？可是，以我雲海的資質，怎敢妄想成仙成佛？即便當真有那麼一日，也不知是几几千年之後了，我我怎能等得？&rdqu;

    雲海思量良久，心中惶然失落，暗歎一聲，轉而忖道：&ldqu;罷了，出塵子前輩既然遣我來此，自然有他的道理，既來之，則安之，我且平心靜氣，靜觀其變吧。&rdqu;

    他正想到此處，忽聽得琴默說道：&ldqu;天色將明，真璞神照生髮在即，你隨我來吧。&rdqu;說著轉身向洞外去了。

    雲海急急跟上，想了想又來抱起寶兒，這才快步追去。

    此時正是寅末，天地間猶帶著淡藍光暈，一輪殘月逗留西天，繾綣未去，東面天底卻已綻出一線亮色，金烏振翅，初露崢嶸。雲海隨著琴默攀上映雪崖頂，長風浩蕩，吹萬山若絮，天籟轉，如歌如訴，高揚處，低抑時，更分不清是林聲，是雪聲？

    琴默站定身形，遠眺良久，忽而轉身對雲海說道：&ldqu;真璞神照頃刻便至，但願它能解你心中迷惑，你好生參詳，我洞等你。&rdqu;

    雲海聞言一愕，道：&ldqu;真璞神照數十年才得一見，難道你不想矯枉固正，問道修真？&rdqu;

    琴默並不答話，向崖下走了幾步，忽然輕聲說道：&ldqu;我我只是不想見到她。&rdqu;說著身形一晃，已消失在疏落雪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