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海幽情 第七章 魑魅谷中（十二）

    烏虞道：&ldqu;既然岑掌門認定自己慧眼洞察，在下也無話可說。各位既然來了，便請劃個道兒出來，要如何了斷這件公案，還請明示。&rdqu;

    左首一名白眉道人聞言道：&ldqu;烏谷，莫要意氣用事，咱們此來，並非要強辭冤你魑魅谷，而只想抽絲剝繭，將事情弄個水落石出。既然令公子確實曾經傳播火芝靈獸的訊息，便請他出來，向大家陳明因由，以免除當中的誤會，烏谷你看如何？&rdqu;

    烏虞循聲望去，只見那人皓首蒼蒼，一雙眸子中神光湛然，身著玄色道袍，懷抱白雲拂塵，顯是玄天太素宮中前輩。

    烏虞見狀向那人抱拳一禮，道：&ldqu;請恕在下眼拙，敢問道長是玄天太素宮中的哪一位？&rdqu;

    那道人稽首還禮，道：&ldqu;貧道劉景仁。&rdqu;

    烏虞道：&ldqu;原來是嚴掌門的師兄，失敬了。道長說話公允有禮，在下佩服。不瞞道長，火芝靈獸的事故的確與我魑魅谷有些關係，不必小兒解釋，所有的責任由烏某一肩承擔。&rdqu;

    眾人聽了此言，登時譁然。岑慕華冷笑道：&ldqu;烏谷肯坦承其事，總算有幾分英雄氣，既然咱們沒冤枉了魑魅谷，那麼敢問谷，此事你打算如何了結？&rdqu;

    烏虞聞言掃視了眾人一圈，道：&ldqu;各大門派中皆有高人在羅乙山上功力盡毀，累算起來，數上千年的修為，我一個魑魅谷，地遠人偏，別無長物，惟有十粒金丹，烏某窮三十年心力煉製而成，服之一丸，可增數十年功力。烏某便將此物奉與各位，雖不能抵償各位的損失，總算是聊勝於無。&rdqu;

    烏虞說罷從懷中取出一個玉瓶，置於烏木盤上，招來一名下人，令他托盤上前，呈於眾人面前。

    眾人見狀面面相覷，劉景仁身後一名子越眾而出，向烏虞戟指怒道：&ldqu;烏虞，你想用幾粒破藥丸就把我們打發了嗎？別人如何我不管，可是我師尊命絕羅乙山，除非你有返魂還陽的仙丹，否則絕不與你善罷甘休。&rdqu;

    烏虞道：&ldqu;嚴掌門英雄俠義，捨己為人，他的仙遊著實叫人惋惜。只不過嚴掌門的死，也不單是我魑魅谷的責任。&rdqu;

    那子聞言怒道：&ldqu;事到如今你還託辭狡辯，我不殺你，師尊九泉之下也不瞑目，烏虞，納命來吧！&rdqu;說罷長劍陡起，身與劍，化作一道黑電向烏虞猛撲而來。

    烏虞神色不動，待那長劍刺到眼前，才驀然翻出二指，&ldqu;叮&rdqu;地一聲將來劍彈為兩段，同時長袖卷出，裹住斷劍，將那子連人帶劍拂退數步開外。

    那子吃了袖上勁力，氣血翻湧，滿面赤紅，作聲不得。烏虞瞥了他一眼，道：&ldqu;這位少俠，烏某並非推脫責任。當日各派高手被火芝靈獸粘住，靈元飛瀉，各人為求自保，皆拼命固本守元，惟有嚴掌門一人，為求他人解脫，全力將畢生靈元注入火芝靈獸體內，那畜生不堪重負，終於炸成飛灰。嚴掌門耗盡魂力，燈枯油盡而死，這其間但凡有一二人不是自私自利，輕生死，重義氣的，只需略加臂助，嚴掌門便不至於饒上性命。各位，我說的對是不對？&rdqu;

    烏虞說罷，目光如劍，逼視場中各人。各人皆知烏虞所言非虛，心中暗暗羞慚，默不作聲。過得半晌，一個葛袍老者道：&ldqu;聽烏谷的言語，顯然對當日之事知之甚詳。莫非當日烏谷也在場麼？&rdqu;

    烏虞側頭望去，只見那人深目高顴，身長如鶴，卻是七龍宮趙松年。烏虞知道此人善辯，不願與他糾纏，只道：&ldqu;烏某在與不在都無分別，在下已然說過，所有責任都是我一人承擔。&rdqu;

    趙松年冷笑一聲，道：&ldqu;如何承擔？當真便只憑那幾粒丹丸麼？那你把天下英雄瞧得忒也小了。&rdqu;

    烏虞道：&ldqu;天下之大，英雄輩出，烏某豈敢小覷，遼東七龍宮人才鼎盛，在下更是不敢輕忽。那數粒丹丸只是聊表寸心，各位英雄還有什麼道兒劃下來的，烏某全都接著。&rdqu;

    趙松年嘿嘿一笑，道：&ldqu;烏谷好大的口氣，這便是要獨力迎戰各派豪傑了麼？也罷，手底下討公平總是在所難免，依烏谷看來，咱們是應該一擁而上呢？還是戰如車輪呢？&rdqu;

    烏虞聞言，面上微微變色，環顧四周，緩緩說道：&ldqu;各位今日是來問罪仇的，輪番上場還是一擁而上，烏某都無異議，趙先生若是準備好了，便請動手吧。&rdqu;

    烏虞言罷，撩起前襟，退後半步，穩穩站定。眾人見狀都是劍拔弩張，前廳內驟然間戰雲密佈，一觸即發。

    眼看一場惡戰在所難免，岑慕華卻忽然說道：&ldqu;各位且慢動手，依我看來，此事也未必非得以你死我活來收場。&rdqu;

    萬狂潮聞言道：&ldqu;岑掌門，此話何解？你一生功力盡數毀於姓烏的手中，這麼快就忘了麼？&rdqu;

    岑慕華嘆息一聲，道：&ldqu;正如你所言，我一生功力已然盡毀，今日就算屠滅了魑魅谷，修為也不來了，一場爭鬥，徒增殺戮，於人於己又有何益？&rdqu;說著轉向烏虞，接道：&ldqu;烏谷，我有個提議，你瞧可還使得？&rdqu;

    烏虞道：&ldqu;還請岑掌門示下。&rdqu;

    岑慕華道：&ldqu;烏谷甘願贈予珍貴無比的金丹，足見償罪誠意，既然如此，咱們也無謂苦苦相逼。過去的事已然無法追，惟有將目光放在將來，烏谷，只要你取出朱雀真訣與大家共同參詳，那咱們這段樑子便算是揭過了，你看可好？&rdqu;

    岑慕華說著轉向眾人，接道：&ldqu;各位，你們以為如何？&rdq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