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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4
良薇在課後找到音儀，她鎖著眉頭，心事重重。
&ldqu;音儀，我還沒告訴老師，我家就要搬到廣州去了。我得轉學了。&rdqu;音儀吃了一驚。
&ldqu;去南方？可你已經高三了啊，再過幾個月就考大學了。怎麼不等等呢？&rdqu;
&ldqu;說得就是。我這麼說，我媽也這麼說，可我爸不讓。他已經辭了職，打定意要下海。 他承包了個服裝廠，給我媽也安排好了工作。&rdqu;良薇垂頭喪氣地說。
&ldqu;那怎麼辦呢？你很快就要走嗎？&rdqu;音儀憂心忡忡。
&ldqu;再過一個月吧。下個禮拜我爸會跟學校說。&rdqu;停了片刻，她又說：&ldqu;其實也沒什麼， 東西都學的差不多了。到那邊隨便插個班，跟著高考就是了。&rdqu;
自從知道這個離別的訊息，音儀就在想著該送良薇什麼樣的臨別禮物。她花了兩個晚上，畫了一幅龍爪菊花的水彩畫，又塗塗改改，寫了一首表達永恆友誼的詩。她把一切準備停當，就約了良薇放學後見。等最後一節課一結束，良薇就探頭探腦地出現在一班門口。音儀匆匆收拾了書本，迎了出來。
兩個人結伴往外走，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時間彷彿倒流了，到了兩年前。那時她們整日形影不離，那時，匯南還只是個悄藏在音儀心底的朦朧影子。
&ldqu;記不記得有一次你媽動手術，你爸待在醫院，我陪你在你家住一晚上，我們還煮清水掛麵吃？&rdqu;音儀憶道。
&ldqu;當然記得了。那次我可嚇死了，還以為我媽再也不了家呢。我那會兒怎麼那麼傻啊。&rdqu;良薇說。
&ldqu;我還記得你家的猩紅色大厚毛毯。我們倆坐在床上說話，身體就壓著它。&rdqu;
&ldqu;別提了，我現在還蓋那個破毛毯呢。我早就不想要了，我媽就不讓，說那毛毯厚實，暖和。&rdqu;
&ldqu;記不記得初中時我們倆起大早跟人學劍，還跑到學校，讓看門老大爺給我們開門？&rdqu;音儀又說。
良薇笑出了聲，一邊說：&ldqu;天哪！我們那時真挺野的。&rdqu;
音儀瞅著她，良薇笑的時候眼睛還是睜得圓溜溜的，不象別人把眼睛笑眯起來，就也忍不住笑，也不知為什麼那麼好笑，反正兩個人就咯咯笑成了一團，怎麼也止不住。等後來她們發現正走到校長辦公室的門外，才面面相覷，使勁閉上了嘴巴。
後來她們走到後門。她們掀起棉被一般的厚門簾往外一看，外面樹木蕭肅，彤雲密佈，寒氣襲骨，就改變了意，退來，在學校禮堂外面角落裡的木椅上坐下。
音儀坐定，仔細掏出被褐色牛皮紙包裹著的詩和畫，遞給了良薇。 &ldqu;良薇，給你的，做個紀念。&rdqu;
良薇接了過來，開啟看畫，畫上的淡黃色的菊花清新舒展飄逸。 她又低頭，讀了詩。
&ldqu;音儀，你真的有才， 比我們學文的人還有才。難怪齊匯南喜歡你。&rdqu;
音儀被她後邊那句話嚇了一跳，大氣都不敢喘，脫口道：&ldqu;你在胡說些什麼？&rdqu;
本來爽朗的良薇卻突然沉靜起來。她手指捻著畫的紙邊，還是低著頭，說：&ldqu;音儀，對不起，我早就知道你和齊匯南的事。我也沒特意留心，不過齊匯南總問我你的事情，我再粗心，也看得出來。&rdqu;
音儀無語。
&ldqu;其實也沒什麼，我們都這麼大了， 馬上就十八歲了。學校家裡不讓，注意點就是了。齊匯南那麼出色，你也那麼出色。我其實很羨慕你們。&rdqu;良薇又說。
音儀無論如何沒料到良薇會這麼說。她心頭一熱，由衷地說：&ldqu;良薇，謝謝你。&rdqu;
良薇換了話題，說：&ldqu;以後我們分開了，你給我寫信好嗎？&rdqu;
&ldqu;我當然給你寫信。你到那之後，先來信，給我個。我家的你還記得嗎？&rdqu;
&ldqu;記得。那就這樣說好啦。&rdqu;
一個月後的一天，五班舉行了小小晚會，為遠行的良薇送別。
晚會結束後，音儀等著良薇出來，象從前那樣和她搭伴家。她們邊走邊聊，幾乎走到了良薇家，又慢下腳步，說了半個鐘頭的話。
最後，終於到了分手的時間，良薇轉身往家走，走到半截，又頭張望。
音儀還站在那兒，朝她擺手。
良薇喊道：&ldqu;我會給你寫信！&rdqu;
音儀也喊道：&ldqu;我也會給你寫信！&rdqu;
良薇聽了，才扭頭繼續往家走，最後消失於那棟住宅樓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