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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4
我在研究生樓門口等了一小會兒，秦望就下來了，他把一樣小東西拿給我看，神態調皮地像個孩子，
&ldqu;你看我帶了什麼？&rdqu;
我仔細一看，一個紅紅的長條形的東西。他用手掰了一下，出來一個刀刃。原來是一把水果刀！
&ldqu;你帶這個幹嘛？&rdqu;
&ldqu;為了保護你啊，這麼晚了，萬一有壞人。&rdqu;他當時的樣子好可愛！
那天晚上，我壓根就沒想找到秦望後要去哪兒，好像來找他就算把自己交託給他，全憑他安排。年輕就是任性！
他顯然很願意擔當這個重任，似乎也期待了很久。
我什麼也沒說，他什麼也沒問，我跟著他出了南校門。他把我帶到332車站那裡，就停了下來，說，&ldqu;咱們夜遊去吧！&rdqu;我當時一點兒也不困，覺得這個意太好了。
不一會兒就來了夜班車，我們倆沒注意車號就直接上了車。街上幾乎沒了行人，上車的只有我們倆，好像這趟車是為我們倆專門預備的一樣。
一上車，秦望去和售票員買票，售票員用十分欣賞的眼光看了我們一眼說，&ldqu;你們兩個就不用買票了。&rdqu;車上的其他人也用一種喜悅的眼光看著我們，並沒有抗議說這樣對他們不公平。
我和秦望互相看了一眼，都睜大了眼睛。車窗外夜色蒼茫，當車開動時，我感覺是坐上了宇宙飛船，要開往太空。
這是一趟夜班車，我不記得是否中轉，好像直接到了天安門。在天安門廣場過夜，我已經不是第一次。
89年，我跟著遊行的隊伍走來過好幾次。有一次是學運剛開始的第一個晚上，我因為當年報考北大的動機之一就是聽說北大是民的發源地，年年都有機會去天安門遊行示威，所以當學生們砸了樓門衝了出去的時候，我也立刻混進了革命隊伍。第一個夜晚在廣場靜坐，我坐著坐著就睡著了，醒來後居然發現自己躺在一個不認識的男生懷裡，他說不忍心看我在冰冷的地上睡。聽到有人唱崔健的歌，旁邊一個女生說崔健的歌純樸地就像土克拉。
我曾經問個不休
你何時跟我走
可你卻總是笑我，一無所有。。。
還有一次是和唐明一起參加遊行來的，那時才剛剛認識。他找了幾塊大的硬紙片鋪在人民英雄紀念碑的坐檯上，我們倆並排躺著，蓋著他帶來的軍大衣，看著眼前高聳的潔白的紀念碑，和天上的繁星以及廣場上聚集的人群。。。
今天的天安門廣場早已物是人非，廣場上幾乎一個人都沒有。我和秦望走在紅色城牆根的方磚路上，眼前的天安門城樓在夜色的襯托下，顯得更加雄偉壯觀。秦望突然拉起我的手，說，
&ldqu;我一直好奇，你這朵鮮花看著如此嬌豔，不知道是不是花心被蟲蛀過？&rdqu;
我聽了很反感，就把手抽了來，
&ldqu;我這朵花蟲子倒還沒進來過，不過常有彩蝶留戀。&rdqu;
他聽了哈哈笑了起來，&ldqu;你這個女孩真有意思！&rdqu;隨後又攥起我的手。繼續說，
&ldqu;今天晚上如果我沒猜錯，你應該是和前男友約會去了。&rdqu;
&ldqu;你怎麼知道的？&rdqu;
&ldqu;你別忘了我也畢業過，就在去年這會兒。很多曾經的戀人都會在畢業前再見一面，很多女生到最後還是堅持不住。。。&rdqu;他以一種過來人的姿態跟我說話。
&ldqu;聽出來了，你一定就是那位讓女生堅持不住的。&rdqu;
&ldqu;我倒還沒有，我家離學校近，我不怎麼住校，父母管得嚴。我指的是別人，一種現象。&rdqu;
就這樣走著，聊著，時間過得很快，快天亮時，我們坐首班車了學校。我小睡了一會兒，就趕去上課。當天晚上沒去上自習，洗了衣服，又和金如楊去了勺園。之後在金如楊那裡過了夜。秦望因此在俄文樓晚自習時找不到我，第二天早上去了我宿舍，得知我晚上沒來。接下來的那天晚上，他終於在俄文樓又看到我，帶我到湖邊說起他女朋友來過他拒絕親近她。隨後試圖親近我，未遂。
有一天我去學二吃飯。先排隊打米飯，米飯盛在一個很大的竹編的扁筐裡，上面蓋著白布，也許白布下蓋的是饅頭，米飯上沒蓋東西。輪到我時，我說，
&ldqu;師傅，二兩米飯。&rdqu;我通常會在二，四，六之間選個數。
師傅用碗盛好後，啪地扣到我的飯盆裡。隨後我去排隊買菜。我最愛吃的有乾燒肉， 燒茄子等。偶然也會要個小炒，有宮爆蝦仁等。普通菜只要7毛錢左右，而小炒居然要一塊多甚至兩塊。
我打了一份乾燒肉，就找了個地方坐下。坐我對面的女孩正在低頭吃飯，她寬寬的臉，細細的眼睛，短頭髮，運動服，看著眼熟，待她抬起頭來，我一下認了出來，
&ldqu;常紅，你怎麼來了？&rdqu;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