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吳莊(四)驚雷陣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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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4

sp;&ldqu;人家不僅當了吳莊的小紅太陽,把殘疾哥哥送到礦上,當了工人;還戀上了咱村的大美人呢。&rdqu;說這話的婦女在用自己的觀點支援婦女隊長,卻被隊長拽了拽衣襟。那婦女便立即把話打住了。接著她們朝慧慧和文景掃了一眼,便低聲嘁嚓起來。

    紅雞一窩,黑雞一窩。她們認為突擊隊的鐵姑娘是一條心。

    &ldqu;你聽她們說什麼!&rdqu;陸文景便好奇地問慧慧。在陸文景的意念裡,吳莊的大美人首推好友陸慧慧。她們如果要耍弄慧慧,她就要替慧慧討個尊嚴。

    &ldqu;管她們說什麼呢。&rdqu;慧慧在吱唔,裝出漠不關心的樣子。

    其實吳長方和春玲的私情是慧慧最先發現的。有一次她給五保戶聾老奶奶做飯,去柴草房抱柴禾時,眼前一亮,發現了一個紅塑膠皮兒語錄本。那語錄本的扉頁上就寫著&ldqu;趙春玲&rdqu;的名字。她原以為是團支書去幫五保戶幹活兒丟失的,便裝在衣袋裡,準備得空兒還給春玲。可是,在折柴禾時又發現那柴草垛異樣,原本垛得整整齊齊的高粱捆子,有些前傾,甚至有散開的半捆已滑落下來。在中間的乾燥處還有個壓下去的坑兒,就象有人躺臥過似的。聯想到吳長方平日對春玲的關照,以及春玲在任面前的毫不收斂,慧慧便臉熱心跳,知道是怎麼事了。於是,她把那語錄本又放了原處。後來,那語錄本兒就不翼而飛了。再後來,又碰上了那袋玉茭面,更證明了她的推測。不過,關於任和春玲的一切,慧慧決定爛在肚裡也不對任何人說。

    &ldqu;慧慧,別是你在腳踩兩隻船吧?&rdqu;陸文景瞪了眼逼視慧慧。

    &ldqu;去你的!&rdqu;慧慧擂了她一拳,笑道:&ldqu;吳莊的美人多著呢!陸文景首屈一指!&rdqu;慧慧說完就跑,陸文景罵著追了兩步,感覺胃裡空得難受,就蹲了下來按肚子。

    大家的筋肉剛剛放鬆,那機器又正常運轉起來了。眾人趕忙各自到各人的崗位。她們的緊張,就象做&ldqu;擊鼓傳花&rdqu;的遊戲一樣。排成彎曲長龍的婦女們在敏捷地傳遞著一抱一抱的高粱穗兒。與&ldqu;擊鼓傳花&rdqu;不同的是她們一個個悄言默舌,甚至連掉頭的功夫都沒有。因為他們的負荷比那&ldqu;花&rdqu;要沉重千萬倍。就這樣,大家一直堅持到吃午飯的時候。

    ※                                                               ※                                                            ※

    午飯後,陸文景應慧慧的邀請,來檢查她剛出的黑報。吳莊的最大的一塊黑報就在人群最容易集中的十字街,正對著常被人揹靠著的井欄。慧慧總是一下打穀場就踩了高凳子,先務弄黑報。寫完之後再一邊檢查一邊吃她娘送來的午飯。因為這時各家各戶都在忙飯,村巷空曠寂寥,她容易靜下心來,專心致志地寫;即使偶爾出現筆誤也不會被人發現。另外,她寫完之後,剛好文景也吃過了午飯,請她來再檢查一番。

    陸文景一看又是篇批判&ldqu;黑修養&rdqu;的文章,正標題是&ldqu;共產黨就是要搞階級鬥爭&rdqu;,副標題是&ldqu;揭穿《修養》脫離現實的階級鬥爭的反動本質&rdqu;,就不耐煩不高興了。因為昨天晚上她剛剛交了篇黑報稿子,標題是&ldqu;秋日抒懷&rdqu;,自我感覺挺好的。當初交給慧慧時,慧慧也大加讚賞,說這期的黑報內容可煥然一新了。怎麼說變就變了呢?文景的脾氣是不能藏私,此刻她的目光雖然在黑報上,但皓齒緊咬朱唇,聳了眉,沉了臉,早現出了惱悻悻的樣子。

    &ldqu;春玲說,先選登批判文章,然後,再抒懷。&rdqu;慧慧急忙解釋,窘得紅了臉。

    &ldqu;既聽春玲的,何不讓春玲替你檢查呢!&rdqu;話到嘴邊,文景又咽了去。因為慧慧內心的自卑和自慚、委屈和兩難、悔恨和難堪在那張楚楚動人的臉上瞬息萬變。又見她尚未拍打去滿身的高粱粉塵,那厚厚的頭髮上、長長的睫毛上又落了一層粉筆灰。她淚光盈眶,顫動著乾裂的雙唇不知該怎樣向文景陪情。陸文景又不忍心嗆白好友了。她朝井欄上瞥了一眼,便督促慧慧快點吃飯去。因為慧慧的娘怕粉筆灰落在飯上,把送來的米湯罐兒和窩頭擺在了井欄上。

    陸文景便一目十行地瀏覽。文章開首第一段寫道:&ldqu;毛席教導我們:&lsqu;為什麼要有革命黨?因為世界上有壓迫人民的敵人存在,人民要推翻敵人的壓迫,所以要有革命黨。&rsqu;我們共產黨人不是幹別的事情,就是要搞階級鬥爭的。這是馬克思義毛澤東思想的一個最根本最核心的問題。如果不搞階級鬥爭,不搞無產階級專政,共產黨就可以取消。&rdqu;

    陸文景想:慧慧怕的就是階級鬥爭,讓出身是剝削階級家庭的人摘抄這些,簡直是折磨人。可是,慧慧卻任勞任怨,一絲不苟,又以此為美差。因為她的願望是想透過這種折磨,完成靈魂的救贖。徹底地脫胎換骨,讓心靈得到昇華,最終實現入黨的願望,好與情人趙春樹孔雀雙飛。想起那天在南坡摘麻麻花時,慧慧對自己的以心相見,以及自己對慧慧的許諾:我來幫你。文景又覺得該慚愧和悔恨的是自己了。慧慧屈尊奉迎春玲,別人不能理解,難道自己也不能理解麼?幫助慧慧不應是空話,要幫到底就要貼心貼意。同心協力哄轉春玲,藉助春玲的力量來實現慧慧的理想。

    &ldqu;有問題麼?&rdqu;慧慧一邊吃飯一邊問。

    &ldqu;沒,沒。&rdqu;文景說,&ldqu;橫看是行,豎看也成行,這仿宋字要超過鉛印的了。&rdqu;

    &ldqu;別光說好聽的!&rdqu;慧慧只是懷疑文景的認真程度,說&ldqu;世界上怕就怕認真二字&rdqu;。她拉了陸文景站遠了看。橫看了沒問題,又讓文景豎看;豎看了沒毛病,又讓她斜著看。剛剛嚥下飯的文景,是放下飯碗就趕來的。她伸了脖頸看半天,覺得食道和胃都在下墜,難受得很。就皺皺眉道:&ldqu;哎呀,好了,好了。&rdqu;

    &ldqu;斜向拼成&lsqu;反標&rsqu;(反動標語)也要命呢!&rdqu;慧慧扒到陸文景耳邊說。

    &ldqu;喲,瞧瞧你二位,還有心情寫黑報呢!&rdqu;

    背後傳來個顫悠悠的聲音,她倆一扭頭才發現是春玲。春玲上身穿的是學生藍制服,白色襯衣領子翻在外邊。下身穿條藍色燈芯絨褲、白球鞋,顯得特別乾淨利落。手裡拿著一封信、兩張匯款單子,是從革委會方向過來的。看她的樣子,不象是在脫粒機前累了一上午,倒象是逍遙自在趕集逛了戲場子似的。

    &ldqu;誰的信?&rdqu;慧慧一見春玲手裡的信,就高度地警覺。

    &ldqu;我大哥的。&rdqu;春玲少情沒緒地說。&ldqu;我大哥二哥都給寄來了錢,可是,不知為什麼我二哥好久了沒信。&rdqu;

    天哪,他別是出了什麼意外吧?

    慧慧想。因為她也很長時間了沒他的音信。思念就象突然刮來的旋風,把慧慧的魂魄都捲走了。

    &ldqu;你剛才說什麼?&rdqu;陸文景卻毫不客氣地逼問。她向來看不慣春玲那種一貫正確的居高臨下的姿態。她想:你二哥不來信可有錢呢?拿了匯款單故意在我們面前顯擺!你二哥不來信,我們就沒心腸出黑報了?你打扮得油光鋥亮,去革委會招風惹草,反而有理了?我們下了打穀場就出黑報,蓬頭垢面,忍飢挨鋨反倒受你的奚落?每到具體環節,文景就忘掉團結春玲的策略了。

    &ldqu;啊呀呀,好我的姐妹們!天要塌下來了。資本義險些復辟。聽到這訊息我們一家子都沒吃午飯,嚇懵了。我娘先是牙疼,現在發展到頭上了。&rdqu;春玲誇誇張張地兜著圈子。

    &ldqu;讓文景去扎一紮,她會針灸!&rdqu;慧慧巴巴結結地說,忙給春玲獻計獻策。

    &ldqu;資本義就要復辟了,哪兒有心腸扎針去?&rdqu;文景嫌春玲故弄玄虛,白了春玲一眼道。

    不料春玲倒不腦文景,她一伸兩臂,把慧慧和文景都攬到自己胸前,就象地下工作者向下線傳達什麼重要指示似的壓底聲兒一字一頓說:&ldqu;你們倆都是共青團員,先給你們講了也無妨,組織上相信你們。中央出了大亂子了。林彪也是睡在毛席身邊的定時炸彈,暗害老人家的陰謀險些得逞。&rdqu;

    &ldqu;啊?&rdqu;陸文景和慧慧幾乎同時驚叫一聲。這意外的訊息使她們年輕的熱血呼地一下湧向顱腔,渾身因震驚而發脹。&ldqu;不,不可能。&rdqu;她們又不約而同搖頭否定這傳言。

    &ldqu;黨員中間都傳達了。上午咱公革命委員會召集全公黨員聽了傳達。林彪陰謀未能得逞,就和他老婆葉群、狗崽子林立果駕機出逃,飛到蒙古的溫都爾汗,飛機爆炸!一家子自取滅亡了。我親自聽的傳達。由於墾荒期間的突出表現,組織上讓我火線入黨了。預備期一年,還在考驗期間。&rdqu;

    寫進黨章的毛席的親密戰友林彪的背叛,竟然是鐵一樣的事實。這突如其來的訊息,把陸文景和陸慧慧驚得再也說不出話來。她們甚至把春玲入黨的訊息也當成耳邊風了。剛才那湧上顱腔的熱血又譁一股下沉,全冷卻到了腳底。一種難以名狀的涼颼颼的感覺在周身飛竄,竄到哪兒悚到哪兒。

    &ldqu;毛席不是神。&rdqu;陸文景痛苦地用雙手捺了自己的胸襟,胸口的悸動和周身的麻木,使她彷彿被什麼定身法定住一般,動彈不得。&ldqu;他用錯了人。&rdqu;她在心底呢喃自語。這訊息實在太意外太突然了,讓她的情感和神經難以承受。儘管在此時她還意識不到它震撼著億萬人的信仰和理想,但她感覺到的驚恐和慌亂卻是史無前例的。

    慧慧則是瘋子般抓了黑擦就要擦她剛剛檢查過的批判文章。因為她擔心林彪黑了,另一個最大的&ldqu;走資派&rdqu;會不會紅起來,&ldqu;黑修養&rdqu;會不會紅起來。這幾年你紅我黑,我紅你黑是常事。一旦翻了案,自己就又犯了政治錯誤了。

    &ldqu;慧慧!&rdqu;春玲急忙制止道,&ldqu;推倒中國的赫魯曉夫是文化大革命的偉大成果,推倒林彪也是文化革命的繼續成果。階級鬥爭就是這樣,會當擊水三千里,七、八年來一次的!&rdqu;

    三個女娃正談論著國家大事,吳長紅從村北過來了。自從打河灘撤來搞秋收,他和陸文景就再沒有約會,因為文景在打穀場上,他負責巡田,兩人很難見面。再說,他帶領著兩個基幹民兵晝夜護秋,累得把兒女私情都置之腦後了。這天,他見到文景也失去了往日的興奮和激情,臉上所表露出的是深入骨髓的嚴肅和凝重。&ldqu;你們三個,晚上八點半準時到革委會開黨員擴大會!&rdqu;他鄭重地通知過他們,就步履匆匆朝村南去了。

    &ldqu;通知其他黨團員去了!&rdqu;春玲望著吳長紅的背影說。

    這種不使用大喇叭一混子喊人、直接通知到個別人的做法,更顯出會議的緊要和機密。在吳莊,能做這等會議的首批聽眾,慧慧覺得眼前又豁亮了。

    春玲說:&ldqu;在這種關鍵的關鍵時刻,我們一定要以大局為重,加強革命團結!&rdqu;

    兩個共青團員馴順地點了點頭。(待續)
  [ 本章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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