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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4
&ldqu;和男朋友一起去看吧&rdqu;，這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好似六脈神劍直刺我心，卻不見刀光劍影。有眼淚而不能流，是殘酷的刑罰。這刑罰不該我受，因為我沒有錯。<:p></:p>
接下來的日子裡，我把他當空氣，每每因為公事不得不面對面說話，也避免任何目光交流。坐老趙的車去見客戶，再好的大太陽天，車裡也是一片肅殺冰冷。我不說話，他不說話，老趙也不說話。在後視鏡裡，我常常看見老趙的眼睛，在看路，也是在看我和Peter。<:p></:p>
一連兩個週六，Peter都沒有來辦公室。值班的同事都樂得老不在，他們好逍遙自在。小劉樂呵呵地說：&ldqu;Peter不來，我們的甜點也沒囉！&rdqu;<:p></:p>
然而對我而言，週六上班的七個小時變得漫長難捱。下了班擠上地鐵家，我已經精疲力盡，可我的思想卻仍然不得休息。翻來覆去地，我在想同一件事：難道他也是有意在避我？<:p></:p>
九月的最後一個星期五晚上，Peter突然提議全辦公室的人去撮一頓。大家七嘴八舌地貢獻他們知道的飯館兒，因為Peter說：不去高大上酒樓，要去本地人喜歡的地方吃地道的中餐。吵來吵去集思廣益的結果，由Peter最後拍兒，我們十來個人去了三里屯附近一家川菜館。連平日裡不湊這種熱鬧的三個司機也加入進來。<:p></:p>
那晚菜好服務好，席間Peter給每個人敬酒，大家都很開心。我臉上也笑著。<:p></:p>
快吃完的時候，Peter站起來要說兩句。大家都有點喝高了，紅著臉兒望著老。Peter用他ABC的中文說：&ldqu;過去兩年裡，謝謝大家，對我這麼好。我的家人都在美國，可是你們好像我的家人。&rdqu;我看公司的那幾個老人兒不住地點頭，很動容的樣子。<:p></:p>
&ldqu;我要謝謝趙師傅，他工作很努力。我很抱歉，他晚上常常要加班。&rdqu;Peter的話音一落，大家鼓起掌來。老趙的臉紅著，向老舉了舉杯子，全乾了。<:p></:p>
&ldqu;我也要謝謝Judy。&rdqu;隨著他的目光，眾人的目光都探照燈似的照在我臉上。我的手心裡全是汗。<:p></:p>
&ldqu;她來了一年。她是我的右手。謝謝你，Judy！&rdqu;說完這些話，Peter向我舉起杯，在眾人的掌聲裡，我也只好喝了那杯酒。<:p></:p>
這樣我同他算是講和了。當然是在表面上。<:p></:p>
幾個月前，上海的阿姨送了一隻翠玉鐲子給我，我天天戴著，只有打字的時候嫌礙事，才會脫下來小心地放在一邊，打完字再戴上。那天趕一份檔案，習慣性地將卸下的手鐲擱在桌子上，就埋頭打字。打完急匆匆地欲拿去給Peter過目，剛邁出一步，就聽見&ldqu;噹啷啷&rdqu;的聲音響在清晨辦公室的安靜裡。下意識地聲一望，大理石瓷磚地上躺著我的手鐲，已經斷成了幾截。我腦子裡空白了幾秒種，才尖叫出來。<:p></:p>
&ldqu;怎麼事？發生什麼事了？&rdqu;Peter聞聲從裡間跑出來，一臉緊張。<:p></:p>
&ldqu;我的手鐲摔碎了。&rdqu;我含著眼淚說。<:p></:p>
Peter鬆了口氣，看看了地上的手鐲，然後說：&ldqu;真可惜！&rdqu;<:p></:p>
&ldqu;你沒事兒吧？&rdqu;他的溫柔一劍又來了。<:p></:p>
我沒說話。<:p></:p>
他沉默了一秒鐘才說：&ldqu;再買個新的。&rdqu;<:p></:p>
&ldqu;你給我買？&rdqu;我當時一定是懵了，這句話沒經過大腦直接從嘴裡就衝了出去。一言既出，我自己都傻了。<:p></:p>
Peter似笑非笑地看看我說：&ldqu;你男朋友會替你買的。&rdqu;<:p></:p>
說完他就走辦公室去了。<:p></: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