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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4
P> 題記：這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中國女孩子在九十年代末期留學日本時發生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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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
下午兩人又跑了幾座寺院。晚間到青年旅館，在公共浴室衝了涼，披著溼漉漉的頭髮到一樓的娛樂室去喝茶。
榻榻米房間中央放著一張寬大的烏漆矮腳茶桌，已經圍坐著幾個人，有日本人，也有外國人。他們都對新加入的安妮和林欣點頭微笑。
內中有兩個二十六、七歲的日本男子聽說林欣和安妮是從東京過來的，便高興地說：&ldqu;我們也是從東京過來的呀！&rdqu;四個人於是聊了起來。
他二人是早稻田大學博士班的同學，專業是政治經濟學。長方臉的叫莊司，小圓臉的是天野。這天野的模樣讓林欣想到小林，也是一雙烏溜溜的黑眼珠，笑起來很天真可愛，只可惜年紀輕輕就有些謝頂。林欣聽出天野的關西口音，就問他是哪裡人。天野說他原是大阪人，後來上大學才去了東京。去東京之前，他經常來京都。
在日本，大阪和東京的關係，很類似於上海和北京：都挺自大，互相看不上。大阪人是出了名的商才，而大阪方言更是日本的漫才師（類似於相聲）最常用的，像中國小品裡的東北話。林欣喜歡聽關西口音的漫才。雖然她只能聽懂一半，但覺得如此幽默有趣的日語也只有在關西方言裡才能做到。
兩個人當中性情直率的大阪人天野顯然是頭兒。他在賓夕法尼亞大學讀過碩士，得知安妮是美國人，顯出非常高興的神氣。
說起今後幾天各自的日程安排，天野說：&ldqu;我們打算明天坐巴士去京都市，然後租輛腳踏車去各處走走。不然你們和我們一道吧。&rdqu;安妮和林欣對視了一下，都點頭說&ldqu;好&rdqu;。
京都有上千座寺院。光是那聞名遐邇的就可以拉出長長的單子：清水寺、金閣寺、銀閣寺、三十三間堂、龍安寺、東寺、下鴨神、醍醐寺、平等院不住上個一年半載的,只能是蜻蜓點水、走馬觀花。
京都城是仿照著隋唐時代的洛陽和長安的格局建的，整個城市的街道非常規整。連林欣這樣的超級路盲都覺得找路不難。
他們先去了祇園。來京都前，在安妮的強烈推薦下，林欣剛讀了去年出的《Memirs f a Geisha》。據說在西方很轟動，可是林欣卻不以為然。她覺得這本書的出名和《Wild Swans》一樣，只是滿足了西方人對於神秘東方的一種獵奇心理。
他們推著腳踏車在街上慢慢地走著，安妮突然指著街對面店鋪門口經過的兩個盛裝的和服女子：&ldqu;快看！藝妓！&rdqu;隨即把腳踏車停住，從包裡抓出相機就拍。林欣也拿了相機去拍。天野和莊司在一邊笑著說：&ldqu;這不是什麼藝妓！不過是遊客打扮成藝妓的模樣去拍照罷了。真正的藝妓可不是那麼容易能夠碰見的！&rdqu;
安妮和林欣聽了都有些失望。她們只得草草拍了些祇園的街景，就直奔了清水寺。
聽天野說，清水寺是京都最古老的寺院，而最有名的莫過於大殿前的懸空&ldqu;舞臺&rdqu;，由39根巨大的圓木支撐著。莊司和天野告訴兩個女孩，日語裡有一句諺語，叫做&ldqu;清水の舞臺から飛び下りる&rdqu; （從清水的舞臺上跳下去）。
&ldqu;那是什麼意思呢？&rdqu;林欣忙問。
&ldqu;就是下定決心的意思。&rdqu;天野說，又問安妮：&ldqu;英文裡有沒有類似的說法呢？&rdqu;
安妮想了半天，搖搖頭，去問林欣：&ldqu;中文呢？&rdqu;
林欣也眨著大眼睛想了半天才說：&ldqu;好像也只有&ldqu;破釜沉舟&rdqu;比較貼切&rdqu;。
看著安妮幾個人一臉茫然，林欣於是說：&ldqu;這裡也有個故事，等晚上去喝茶的時候再講給你們聽吧。&rdqu;
遊過清水寺，四個人都餓了。那萬事通的天野帶著他們去了一家叫做&ldqu;あらた&rdqu;的お好み焼き（什錦煎餅）店。據說是他吃過的京都最好吃的一家。
店堂不大，佈置得十分樸素整潔。二十來張小方桌子，每張桌面上嵌著一塊黑色的鐵。
他們點了豬肉。林欣還是第一次吃お好み焼き，就注意觀察天野怎麼行事。
天野先在鐵上倒了些植物油，左右開弓用兩把帶著木柄的小鐵鏟將油分佈均勻，
然後他用小鏟子把攪拌好的&ldqu;生地&rdqu;（用だし（用海帶、鰹節製成的湯汁）、芋頭汁、鹽和水等調好的麵粉）和切成細絲的捲心菜鋪在燒熱的鐵上，細心地做成一張小薄餅的形狀，在上面加上豬肉薄片，在豬肉片上又蓋上些&ldqu;生地&rdqu;。食材在鐵上發出刺啦刺啦的聲音。等了兩、三分鐘，那天野再次左右開弓，用小鏟子將薄餅利落地翻了個個兒，讓蓋著豬肉的那一面貼著鐵。
安妮和林欣都看得津津有味，那天野也很得意，看看手錶說：&ldqu;豬肉的這一面要多燒個二十分鐘。&rdqu;他笑咪咪地問安妮：&ldqu;安妮小姐以前吃過お好み焼き嗎？&rdqu;
&ldqu;我在東京吃過お好み焼き！&rdqu;安妮對&ldqu;吃&rdqu;有著空前的興趣。她經常告訴林欣新發現的好吃的餐館。林欣每次聽了只能微笑。
&ldqu;你在東京吃的是關東風味的還是關西風味的？&rdqu;天野又問。
&ldqu;難道還有不同嗎？&rdqu;安妮吃驚地問。
&ldqu;當然了！&rdqu;天野和莊司幾乎是異口同聲地說。
&ldqu;快講講！&rdqu;安妮催促著，連林欣也睜大了眼睛等著聽下文。
&ldqu;莊司，你來講講？&rdqu;天野看著莊司。
&ldqu;還是你講。&rdqu;莊司靦腆地笑了笑。
那天野立刻眉飛色舞地講起來：&ldqu;要解釋這個，先得跟你們說說關東和關西。關東和關西的分界說起來很複雜。大概是以箱根為界（足柄峠）。箱根以西是關西，以東就是關東。像我們現在來玩的京都就屬於關西。&rdqu;
&ldqu;東京屬於關東，對吧。&rdqu;安妮插嘴道。
&ldqu;沒錯！&rdqu;天野現在完全把目光集中在安妮的臉上。&ldqu;在口味上來說，關東偏鹹，關西偏淡。你看我們吃的這個お好み焼き，關西的做法一定要在&ldqu;生地&rdqu;里加長芋的汁，為了把口味調淡。而關東是沒有這個的。&rdqu;
安妮聽了有點不以為然，笑著說：&ldqu;這麼微妙的別，你不說，我絕對吃不出來。&rdqu;
天野很嚴肅地說：&ldqu;別當然不止這個。最後吃之前加的ソース（調味料）也很關鍵。關西和關東調味料的口味是完全不一樣的！&rdqu;
莊司也在一邊點頭附和著：&ldqu;是的是的，完全不一樣！。&rdqu;
安妮看了看二人，又拿起桌角的ソース，仔細去看那瓶子上的說明。
天野看了看錶，用小鏟子把お好み焼き又翻了個個兒，再很快地翻過來，說了聲：&ldqu;差不多了。&rdqu;就從安妮手裡接過瓶子，把暗褐色的ソース小心地均勻倒在お好み焼き的表面。最後擠上マヨネーズ(蛋黃醬)，呈細絲狀，讓完工的お好み焼き看起來像個巧克力蛋糕。
&ldqu;看起來真好吃啊（美味しそう）！&rdqu;安妮和林欣都學著日本女孩子的誇張做派。
莊司在一邊補充道：&ldqu;這マヨネーズ也不是所有的地方都用。&rdqu;
田野接過話頭：&ldqu;對呀對呀，同是關西，我們大阪用，而神戶就不用。&rdqu;
安妮和林欣都只得讚歎日本文化的博大精深。
&ldqu;我喜歡日本的文化。&rdqu;天野一邊將做好的お好み焼き切成四份，分盛在四個小盤子裡，一面說：&ldqu;不過沒去美國之前，我只對歐美的東西感興趣。&rdqu;
&ldqu;你喜歡美國嗎？&rdqu;安妮問，一面把放了お好み焼き的小盤子遞給每個人。
&ldqu;怎麼說呢？&rdqu;天野想了想，才接著說：&ldqu;我比較喜歡美國人的性格。比較積極（前向き），卻又比較laid-back。不像我們日本人。你看，我們是世界第二大經濟強國，可是你問問周圍的日本人，他們一點都不覺得自己rich！&rdqu;
&ldqu;你覺得那是為什麼？&rdqu;安妮盯著天野問道。
&ldqu;我覺得那是因為日本人什麼都想爭第一！所以活得特別辛苦！&rdqu;
&ldqu;在美國那兩年，我才意識到日本文化裡好的東西。&rdqu;說到這，他第一次把目光轉向林欣：&ldqu;林桑來日本後，也一定對中國的文化認識更深刻了吧。&rdqu;林欣有點臉紅，她過去的一年裡為課業和打工每天疲於奔命，根本沒想過這些問題。&ldqu;將來你有機會，也應該去美國看看！美國的世界第一，有她的道理。&rdqu;
安妮很興奮地對林欣說：&ldqu;對呀，你應該去我們美國！&rdqu;
&ldqu;不過嘛，&rdqu;天野很嚴肅地繼續說：&ldqu;我認為從長遠來說，你還是應該到自己的國家去。&rdq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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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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榻榻米房間中央放著一張寬大的烏漆矮腳茶桌，已經圍坐著幾個人，有日本人，也有外國人。他們都對新加入的安妮和林欣點頭微笑。
內中有兩個二十六、七歲的日本男子聽說林欣和安妮是從東京過來的，便高興地說：&ldqu;我們也是從東京過來的呀！&rdqu;四個人於是聊了起來。
他二人是早稻田大學博士班的同學，專業是政治經濟學。長方臉的叫莊司，小圓臉的是天野。這天野的模樣讓林欣想到小林，也是一雙烏溜溜的黑眼珠，笑起來很天真可愛，只可惜年紀輕輕就有些謝頂。林欣聽出天野的關西口音，就問他是哪裡人。天野說他原是大阪人，後來上大學才去了東京。去東京之前，他經常來京都。
在日本，大阪和東京的關係，很類似於上海和北京：都挺自大，互相看不上。大阪人是出了名的商才，而大阪方言更是日本的漫才師（類似於相聲）最常用的，像中國小品裡的東北話。林欣喜歡聽關西口音的漫才。雖然她只能聽懂一半，但覺得如此幽默有趣的日語也只有在關西方言裡才能做到。
兩個人當中性情直率的大阪人天野顯然是頭兒。他在賓夕法尼亞大學讀過碩士，得知安妮是美國人，顯出非常高興的神氣。
說起今後幾天各自的日程安排，天野說：&ldqu;我們打算明天坐巴士去京都市，然後租輛腳踏車去各處走走。不然你們和我們一道吧。&rdqu;安妮和林欣對視了一下，都點頭說&ldqu;好&rdqu;。
京都有上千座寺院。光是那聞名遐邇的就可以拉出長長的單子：清水寺、金閣寺、銀閣寺、三十三間堂、龍安寺、東寺、下鴨神、醍醐寺、平等院不住上個一年半載的,只能是蜻蜓點水、走馬觀花。
京都城是仿照著隋唐時代的洛陽和長安的格局建的，整個城市的街道非常規整。連林欣這樣的超級路盲都覺得找路不難。
他們先去了祇園。來京都前，在安妮的強烈推薦下，林欣剛讀了去年出的《Memirs f a Geisha》。據說在西方很轟動，可是林欣卻不以為然。她覺得這本書的出名和《Wild Swans》一樣，只是滿足了西方人對於神秘東方的一種獵奇心理。
他們推著腳踏車在街上慢慢地走著，安妮突然指著街對面店鋪門口經過的兩個盛裝的和服女子：&ldqu;快看！藝妓！&rdqu;隨即把腳踏車停住，從包裡抓出相機就拍。林欣也拿了相機去拍。天野和莊司在一邊笑著說：&ldqu;這不是什麼藝妓！不過是遊客打扮成藝妓的模樣去拍照罷了。真正的藝妓可不是那麼容易能夠碰見的！&rdqu;
安妮和林欣聽了都有些失望。她們只得草草拍了些祇園的街景，就直奔了清水寺。
聽天野說，清水寺是京都最古老的寺院，而最有名的莫過於大殿前的懸空&ldqu;舞臺&rdqu;，由39根巨大的圓木支撐著。莊司和天野告訴兩個女孩，日語裡有一句諺語，叫做&ldqu;清水の舞臺から飛び下りる&rdqu; （從清水的舞臺上跳下去）。
&ldqu;那是什麼意思呢？&rdqu;林欣忙問。
&ldqu;就是下定決心的意思。&rdqu;天野說，又問安妮：&ldqu;英文裡有沒有類似的說法呢？&rdqu;
安妮想了半天，搖搖頭，去問林欣：&ldqu;中文呢？&rdqu;
林欣也眨著大眼睛想了半天才說：&ldqu;好像也只有&ldqu;破釜沉舟&rdqu;比較貼切&rdqu;。
看著安妮幾個人一臉茫然，林欣於是說：&ldqu;這裡也有個故事，等晚上去喝茶的時候再講給你們聽吧。&rdqu;
遊過清水寺，四個人都餓了。那萬事通的天野帶著他們去了一家叫做&ldqu;あらた&rdqu;的お好み焼き（什錦煎餅）店。據說是他吃過的京都最好吃的一家。
店堂不大，佈置得十分樸素整潔。二十來張小方桌子，每張桌面上嵌著一塊黑色的鐵。
他們點了豬肉。林欣還是第一次吃お好み焼き，就注意觀察天野怎麼行事。
天野先在鐵上倒了些植物油，左右開弓用兩把帶著木柄的小鐵鏟將油分佈均勻，
然後他用小鏟子把攪拌好的&ldqu;生地&rdqu;（用だし（用海帶、鰹節製成的湯汁）、芋頭汁、鹽和水等調好的麵粉）和切成細絲的捲心菜鋪在燒熱的鐵上，細心地做成一張小薄餅的形狀，在上面加上豬肉薄片，在豬肉片上又蓋上些&ldqu;生地&rdqu;。食材在鐵上發出刺啦刺啦的聲音。等了兩、三分鐘，那天野再次左右開弓，用小鏟子將薄餅利落地翻了個個兒，讓蓋著豬肉的那一面貼著鐵。
安妮和林欣都看得津津有味，那天野也很得意，看看手錶說：&ldqu;豬肉的這一面要多燒個二十分鐘。&rdqu;他笑咪咪地問安妮：&ldqu;安妮小姐以前吃過お好み焼き嗎？&rdqu;
&ldqu;我在東京吃過お好み焼き！&rdqu;安妮對&ldqu;吃&rdqu;有著空前的興趣。她經常告訴林欣新發現的好吃的餐館。林欣每次聽了只能微笑。
&ldqu;你在東京吃的是關東風味的還是關西風味的？&rdqu;天野又問。
&ldqu;難道還有不同嗎？&rdqu;安妮吃驚地問。
&ldqu;當然了！&rdqu;天野和莊司幾乎是異口同聲地說。
&ldqu;快講講！&rdqu;安妮催促著，連林欣也睜大了眼睛等著聽下文。
&ldqu;莊司，你來講講？&rdqu;天野看著莊司。
&ldqu;還是你講。&rdqu;莊司靦腆地笑了笑。
那天野立刻眉飛色舞地講起來：&ldqu;要解釋這個，先得跟你們說說關東和關西。關東和關西的分界說起來很複雜。大概是以箱根為界（足柄峠）。箱根以西是關西，以東就是關東。像我們現在來玩的京都就屬於關西。&rdqu;
&ldqu;東京屬於關東，對吧。&rdqu;安妮插嘴道。
&ldqu;沒錯！&rdqu;天野現在完全把目光集中在安妮的臉上。&ldqu;在口味上來說，關東偏鹹，關西偏淡。你看我們吃的這個お好み焼き，關西的做法一定要在&ldqu;生地&rdqu;里加長芋的汁，為了把口味調淡。而關東是沒有這個的。&rdqu;
安妮聽了有點不以為然，笑著說：&ldqu;這麼微妙的別，你不說，我絕對吃不出來。&rdqu;
天野很嚴肅地說：&ldqu;別當然不止這個。最後吃之前加的ソース（調味料）也很關鍵。關西和關東調味料的口味是完全不一樣的！&rdqu;
莊司也在一邊點頭附和著：&ldqu;是的是的，完全不一樣！。&rdqu;
安妮看了看二人，又拿起桌角的ソース，仔細去看那瓶子上的說明。
天野看了看錶，用小鏟子把お好み焼き又翻了個個兒，再很快地翻過來，說了聲：&ldqu;差不多了。&rdqu;就從安妮手裡接過瓶子，把暗褐色的ソース小心地均勻倒在お好み焼き的表面。最後擠上マヨネーズ(蛋黃醬)，呈細絲狀，讓完工的お好み焼き看起來像個巧克力蛋糕。
&ldqu;看起來真好吃啊（美味しそう）！&rdqu;安妮和林欣都學著日本女孩子的誇張做派。
莊司在一邊補充道：&ldqu;這マヨネーズ也不是所有的地方都用。&rdqu;
田野接過話頭：&ldqu;對呀對呀，同是關西，我們大阪用，而神戶就不用。&rdqu;
安妮和林欣都只得讚歎日本文化的博大精深。
&ldqu;我喜歡日本的文化。&rdqu;天野一邊將做好的お好み焼き切成四份，分盛在四個小盤子裡，一面說：&ldqu;不過沒去美國之前，我只對歐美的東西感興趣。&rdqu;
&ldqu;你喜歡美國嗎？&rdqu;安妮問，一面把放了お好み焼き的小盤子遞給每個人。
&ldqu;怎麼說呢？&rdqu;天野想了想，才接著說：&ldqu;我比較喜歡美國人的性格。比較積極（前向き），卻又比較laid-back。不像我們日本人。你看，我們是世界第二大經濟強國，可是你問問周圍的日本人，他們一點都不覺得自己rich！&rdqu;
&ldqu;你覺得那是為什麼？&rdqu;安妮盯著天野問道。
&ldqu;我覺得那是因為日本人什麼都想爭第一！所以活得特別辛苦！&rdqu;
&ldqu;在美國那兩年，我才意識到日本文化裡好的東西。&rdqu;說到這，他第一次把目光轉向林欣：&ldqu;林桑來日本後，也一定對中國的文化認識更深刻了吧。&rdqu;林欣有點臉紅，她過去的一年裡為課業和打工每天疲於奔命，根本沒想過這些問題。&ldqu;將來你有機會，也應該去美國看看！美國的世界第一，有她的道理。&rdq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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