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義結金蘭：今天下英雄，唯大哥與小妹耳(4)

P>    大鬍子笑道：&ldqu;咱們罷鬥如何？在你輕功超過我之前，你都贏不了我。&rdq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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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溼兒收起筷子，不服氣地道：&ldqu;哼，我分明已經贏了。只是還沒有將你刺傷罷了。&rdqu;其實，她心裡明白，再耗下去，因為內力不繼，自己必輸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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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鬍子笑道：&ldqu;等你輕功超過我，我躲也躲不開，逃也逃不掉，那時便只能當拼命三郎，也就顧不得你笑話我了。&rdq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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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溼兒道：&ldqu;明年清明節，咱們再上華山比試，敢否？&rdq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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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鬍子道：&ldqu;老夫也正有此意。這一年中我好好琢磨破解之法，在輕功上也爭取不要讓你超過我。&rdq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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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溼兒道：&ldqu;這一年中，你可要好好地活著，千萬別讓人家取了性命去。明年清明節我要找你不著，就說你膽小躲起來了。&rdq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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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鬍子道：&ldqu;除了你這個會吹牛的小姑娘，江湖上又有誰能取我性命？&rdq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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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溼兒道：&ldqu;還不是怕你想不開短見，不給我手刃你的機會。明年清明節本大俠把你給辦了，然後給你立一塊大大的墓碑，上書&lsqu;天下第二高手大鬍子之墓&rsqu;，並當場給你掃墓。&rdqu;言下之意，打贏大鬍子後，她就是天下第一，大鬍子便只能排在第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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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鬍子並不生氣，反倒哈哈大笑道：&ldqu;我就喜歡你吹牛的小樣。&rdq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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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溼兒道：&ldqu;你吹牛的水平卻也不弱。&rdq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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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鬍子道：&ldqu;過獎過獎。吹牛方面我甘拜下風。&rdq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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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溼兒正欲轉身離去，大鬍子突然又道：&ldqu;小妹妹，你不單武功高強，而且也是性情中人。咱們結為金蘭兄妹可好？&rdq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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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提議讓溼兒十分意外。俗世中關於結拜有諸多規矩，比如說宗親者不結拜；姻親者不結拜；有輩份差別者不結拜；八字不者不結拜。她想，大鬍子的年齡都快趕上自己父母了，輩份差別明顯。再者，義結金蘭都是同性，男的成兄，女的成姐妹。男的和女的結拜金蘭，大違世俗常理。這樣結拜兄妹也未免太搞笑了吧？最讓溼兒為難的，還是大鬍子的邪教身份。現在還不能斷定他是否是大姐的手下，但他肯定不是正教人物。正邪之間勢不兩立，談何義結金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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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溼兒轉念又一想，如果因為年齡、性別原因就不結拜，那也未免太世俗。江湖本是英雄豪傑匯聚之地。英雄之所以被稱為英雄，自然因為他們不同於常人，不受世俗觀念左右，敢於做亂倫之事。如果跟常人一般，如何配稱英雄？咱們既然是英雄，就不該囿於俗世常規。俗世不能幹的，咱們這些英雄就偏要幹一幹。因此，江湖中發生亂倫的事便有如家常便飯。比如說郭靖和楊康是兄，丘處機是楊康的師父，周伯通又是丘處機的師叔，但郭靖和周伯通卻又是兄。再比如說，楊過是郭靖的侄兒，郭靖是黃藥師的女婿，可是黃藥師又和楊過結拜為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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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普通人也有亂的，但再亂能亂到哪裡去？就拿最亂的姓周姓李姓竇姓王那一夥來說吧，無論他們多麼地錯複雜，卻始終是在平輩之間亂，跟江湖英雄絲毫不能比。他們也就配在影視中扮演一下英雄，過一下乾癮。有本事你們也搞亂輩份試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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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正邪之分，正邪原在一念之間。魔教的曲洋和正教的嶽不群，你願意跟誰結交呢？我剛才睡覺之時，大鬍子卻並不乘機偷襲，可見他並非陰險毒辣之輩。大鬍子武功如此高強，恐怕全天下也就他比我強一點。現在我跟他亂倫結為兄妹，傳了出去自是千古流傳的佳話。再說，我跟他結為兄妹之後，可以勸他不要跟天下英雄為敵。雖然沒有除掉他，但至少也算為武林減輕了禍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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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鬍子見溼兒不答，以為她不同意，便道：&ldqu;你嫌我太老麼？&rdq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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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溼兒笑道：&ldqu;我是怕高攀不上呢。能和天下第一高手結為兄妹，小妹自然求之不得。&rdqu;要結拜兄妹之際，溼兒便又謙虛地尊大鬍子為天下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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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鬍子大喜。當下兩人便面對山谷，撮土為香，並肩而跪。溼兒心想，我先立一個非常毒的盟誓，向大哥表明我的心跡，別讓他又懷疑我不想跟他結拜。怎麼說好呢？&ldqu;本人東方不溼，今日與大鬍子義結金蘭，日後有福共享，有難同當。若是違此盟誓，定叫我從長空棧道摔下去，粉身碎骨。&rdqu;想好誓詞，溼兒自己心裡先笑了。我還沒有問過大哥的名字呢。如果說&ldqu;與&lsqu;大鬍子&rsqu;義結金蘭&rdqu;，多麼唐突！當下便對大鬍子道：&ldqu;大哥，小妹尚不知你的大名。稱呼你為&lsqu;大鬍子大哥&rsqu;多不敬呀！請教大哥貴姓？&rdq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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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dqu;哦，我姓燕。&rdq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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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dqu;名字呢？&rdq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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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dqu;不知道。&rdq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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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dqu;你姓燕，叫&lsqu;燕不知道&rsqu;？&rdqu;溼兒只知道東瀛倭寇習慣用四個字的名字，中土除了像自己&ldqu;東方&rdqu;這樣的複姓之外，很少有四個字的名字。不過，大鬍子是武林中數一數二的高手，難免會有些怪癖，取一個怪怪的名字也不無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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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鬍子無奈地道：&ldqu;我是說，我也不知道我叫啥名字。&rdq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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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dqu;咦！大哥不知道自己叫什麼名字？那也太奇怪了吧！&rdqu;如果大鬍子真叫&ldqu;燕不知道&rdqu;，溼兒反倒不覺吃驚。大鬍子竟然不知道自己叫什麼名字，真是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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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dqu;娘西皮，說起我的名字我就想殺人。&rdqu;大鬍子輕輕一揮右手，掌風過處，他右側一丈開外的一株碗口粗的柏樹咔嚓一聲斷為兩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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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溼兒暗自吃了一驚。心想，大哥的這份內力夠自己勤練許多年。見大鬍子情緒激動，忙道：&ldqu;大哥息怒。發生了什麼事？不妨說與小妹聽聽。&rdq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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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dqu;此事說來話長，&rdqu;大鬍子憤憤地道：&ldqu;小時候我特想成名，都想瘋了。從能夠直立行走，便開始練功，真的做到了夏練三伏，冬練三九。勤學苦練八年，終有所成。那時江湖上名聲最盛的是&lsqu;劍無眼&rsqu;靳青鋒。此人橫行武林，一套青鋒劍法無人能敵。在我十歲那年，我找人代書了一封挑戰信，約他在武林高手面前決鬥。我找這些武林高手，並不是讓他們助陣，只是讓他們做個見證。如此一來，比武之事就天下皆知。我如果贏了，肯定聲名大振。&rdq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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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dqu;不用說，大哥一定贏了。&rdqu;溼兒幼時曾聽父親提起過&ldqu;劍無眼&rdqu;靳青鋒。此人一把長劍天下無敵，三五招定取對手性命，死在他手上的高手不計其數。&ldqu;劍無眼&rdqu;的綽號，便指刀劍不長眼睛，以此形容他殺人之多。四十多年前，江湖上公推此人為天下第一。武當派的千思真人屈居其下，排名第二。她心裡想十歲的大鬍子肯定遠不是靳青鋒的對手，不過嘴上卻仍說他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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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dqu;贏是自然。不過那時年幼，贏得很不容易。跟他從早打到晚方才打得他爬不起來，中間曾停下來吃過兩頓飯。要是在今天，哼，十招之內肯定掐死他。&rdqu;看來大鬍子對沒有能速勝還頗不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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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溼兒這一驚非同小可。大鬍子真贏了？那可太了不起！可是，怎麼沒人提起大鬍子的名字呢？難道他在編故事？不過倒也難說，大鬍子現在的武功如此出神入化，十歲的時候說不定真的能贏靳青鋒。便又道：&ldqu;從那以後大哥就名震江湖了吧？&rdq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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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dqu;名震江湖個屁！&rdq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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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dqu;咋了？&rdqu;溼兒心想，如果他說的是真的，十歲小孩打敗天下第一的高手，那是多轟動的事？又有這麼多人做見證，想不出名都難啊。想一想自己十歲之時尚在父母懷裡撒嬌，便覺無地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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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dqu;娘西皮！&rdqu;大鬍子又罵了一句，抓起身邊的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朝不遠處的一塊巨石扔去。石頭撞在巨石上，發出&ldqu;噗&rdqu;的一聲悶響。他扔的那塊石頭碎成粉末，巨石表面卻變成了篩子狀，憑空多了無數的深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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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一塊石頭摔成粉末原也平常，但碎石末子如何能將巨石表面擊出無數深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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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溼兒不知他用的什麼手法，但覺其內力之強實是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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