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夢》第十五回、輾轉回山:世上無難事,只怕內力深(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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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5

也跳下馬來,往溼兒雙膝連踹,溼兒站立不穩,&ldqu;噗通&rdqu;一聲,跪倒在地。陸惹兒隨即將溼兒的頭按下去,&ldqu;咚、咚、咚&rdqu;,在地上狠狠地撞了三下。&ldqu;從今以後,你跟我再無任何關係。也別讓我再碰上你,刀劍可不長眼睛。&rdqu;說完這幾句話之後,陸惹兒仍不解恨,又罵道:&ldqu;像你這種毫無利用價值的人,竟然還有臉活在世上?還不速速找塊豆腐撞死?&rdqu;罵得自己心情舒暢之後,陸惹兒雙手抓起溼兒,將她遠遠地拋了出去,然後上馬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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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溼兒被摔得暈死過去。等她悠悠醒轉,額頭奇痛。用小手一摸,額頭上一個大大的包。溼兒的眼淚又不爭氣地掉了下來。此時天色向晚,腹中飢腸轆轆。焦山口給她預留的食物早已吃光,身上又無銀兩,這次恐怕真的要做叫花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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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溼兒的那匹白馬竟然還在身旁,讓她又一次覺得畜生比人好。笨手笨腳地爬上馬背,認明方向,繼續朝長安城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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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之上,溼兒心情低落,心中只是想著陸惹兒的那句話:&ldqu;像你這種毫無利用價值的人,竟然還有臉活在世上?還不速速找塊豆腐撞死?&rdq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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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道沒有利用價值的人,就都不該活麼?溼兒越想越生氣,越想越傷心,眼淚不禁又奔湧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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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了一段路,耳畔傳來潺潺河水聲。溼兒略一猶豫之後,輕輕一帶馬韁,拽著白馬朝河邊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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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星星和月亮的漆黑夜晚,憑著水聲,隱約可感覺到一條由西蜿蜒向東的河流。正是發源於鳥鼠山,在潼關匯入黃河的渭河。本來歷年清明節前後,降水不多,大部分河床都會露在外面。但前幾天剛剛下過大雨,黑暗中,今夜的渭河竟深不見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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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溼兒久久佇立河邊,心中只是想,我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我還活著幹什麼?後來又想,我找不到豆腐,就在河裡淹死成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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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陣寒風吹過,河水嗚咽做響。好像是陪著溼兒一起哭泣,也像是對溼兒說,快投入我的懷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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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溼兒立馬良久,終於跳下馬來,輕拍馬背道:&ldqu;乖白馬,你去吧,下輩子咱們再見!&rdqu;她將臉貼在白馬的臉上,和白馬依依惜別。然後,決絕地縱身向河裡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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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跳下之處河水並不深,只是及膝。河水冰冷刺骨,冷徹心扉。溼兒毫不畏懼,雙手握拳,一步一步往水深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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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經沒了利用價值,也沒臉活在這世上了!爹爹和哥哥,你們多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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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溼兒剛走出五六步,白馬一聲長嘶,也縱身躍入河中,跨到溼兒身前,攔住她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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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溼兒心中掠過一絲溫暖。她撫摸著被河水打溼的馬的毛髮,柔柔地求道:&ldqu;乖白馬,你放我走吧,啊。&rdqu;馬兒不但不讓,反而將她向岸邊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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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溼兒死意已決,一貓腰,從白馬身下鑽了過去,快步朝深水處行去。她沒走兩步,白馬又已來到她身前,攔住她的去路。溼兒故伎重施,又欲貓腰鑽過。白馬竟然不再上當,也蹲下身子來。不管溼兒如何竄上躥下,都不能再前進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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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溼兒無奈,呵斥白馬道:&ldqu;你也太調皮了。我活著有什麼用呢?於別人,毫無利用價值。於我自己,又活得毫無尊嚴。你就讓我去吧。&rdqu;白馬再也不是那個乖乖的、聽話的白馬。無論溼兒如何喝罵,它都寸步不讓。溼兒急了,動氣怒來,用小拳頭拼命捶打白馬。可是,無論她如何打罵,白馬依然寸步不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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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溼兒淋雨染上風寒後,身子本就極弱。今日又被陸惹兒一頓痛扁,更是虛弱不堪。她捶打白馬一陣,便累得氣喘吁吁。白馬竟然趁機將她拱岸邊。溼兒無奈,只得爬上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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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岸後,溼兒狠狠踹了白馬一腳,怒道:&ldqu;還讓不讓我死了?&rdqu;白馬吃痛,&ldqu;咴咴&rdqu;一陣低嘶,竟似委屈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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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磨蹭了一陣,溼兒再度上馬奔長安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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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陣風吹來,溼兒渾身哆嗦起來。全身溼漉漉的,坐下白馬渾身也是溼的。暮春三月,如何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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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溼兒膽戰心驚地騎了一個晚上。幸好一路無事。破曉,她方到了長安城東門外。身上的衣服也差不多被風吹乾了,只是鼻涕不斷往下流,噴嚏一個接著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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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溼兒不敢進城去,怕遇到正色和尚或者北二俗或者其他壞蛋。便在城門外猶豫著應該接著往南走呢,還是找個地方歇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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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門外空地上,一個老頭正在賣羊肉泡饃。溼兒昨天晚上就已經餓了,此時見了吃的,肚子更是&ldqu;咕咕咕&rdqu;地叫了起來。她跳下馬來,痴痴地注視著老頭那口沸騰的鐵鍋,口水著鼻涕往下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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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頭一看見溼兒的狼狽樣,便大聲喝道:&ldqu;客人見了你這個樣子,哪裡還吃得下去?快給我走得遠遠的!&rdqu;溼兒抹不下面子去求他,只得訕訕地離去。她一步三頭地看著老頭攤前的那口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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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遠地從城門裡出來二人,正是孟楠和孟凡鵬。溼兒嚇得趕緊躲到一棵大樹後,生怕被二人發現。她心想,自己當初逼迫陸惹兒跟藍屌絲結婚,現在自己威風不再,就被陸惹兒狠狠揍了一頓。孟凡鵬原也不願認我做師爺,甚至在我的逼迫之下也都不認我這個師爺。孟楠因為要救她的徒,才忍辱拜我為師。這二人現在肯定也要抓住我,將我狠狠揍一頓,再逼迫我取消師徒、師爺孫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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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聽孟凡鵬道:&ldqu;真是怪得很,也不知道他們把師爺藏到哪裡去了?咱們都找了整整五天了。&rdqu;孟楠道:&ldqu;別灰心。一定能找到!&rdqu;溼兒聽他們的語氣,似乎頗為關心自己,心內頓覺一陣溫暖。有心從樹後轉出來相認,但總擔心二人會揍她,同時也抹不開面子,不願讓徒徒孫看到自己的狼狽樣,便終於忍住沒有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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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凡鵬瞧見賣羊肉泡饃的攤子,對孟楠道:&ldqu;師父,我餓了。咱們先吃早餐吧!&rdqu;孟楠應了一聲好,二人便朝賣羊肉泡饃的小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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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頭一見來了客人,趕緊笑臉相迎,端上兩大碗羊肉泡饃來。溼兒饞得不住地咽口水。孟楠在桌子上吃,孟凡鵬又坐到了地上。孟楠道:&ldqu;你師爺讓你別那樣,你總是改不了。&rdqu;孟凡鵬道:&ldqu;那小霸王下落不明,說不定都不在人世了。靠山已倒,我還是老老實實地做我的叫花子吧。&rdqu;孟楠呵斥道:&ldqu;都跟你講多少遍了?怎地還對師爺如此無禮?&rdqu;孟凡鵬不耐煩地道:&ldqu;好了,好了,以後不叫她小霸王便是。&rdqu;孟楠接著呵斥道:&ldqu;她是你師爺,是你師父我的師父。她落難,咱們要想法去解救她。你怎麼竟是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如果你再這樣,你也別認我這個師父好了。&rdq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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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凡鵬道:&ldqu;你真正教過我武藝,是真師父。她是強迫咱們做她徒子徒孫的,是假師爺。&rdqu;孟楠見徒還不把自己師父當師爺,非常生氣。將碗筷一摔,起身便走。孟凡鵬見狀,趕緊放下碗筷追了上去。
  [ 本章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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