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學生 六

P>    六

    聖誕節這天，林梅哪裡也沒去，關在家裡讀錢敏日記。

    <b style=ms-bidi-f: nrmal>xxxx年x月x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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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style=ms-bidi-f: nrmal>今天搬進了位於二十三街的學生宿舍。一個小房間，裡面一張單人床，一張書桌，一個衣櫥，剩下的空間剛夠轉身用。其實，這條件比在國內上大學時好多了，那時四個人一個寢室，上下鋪。即使在工作單位，也是兩個人同一個房間。佈置完房間，到樓上樓下轉了轉。這裡有室外球場，室內藍球場，室內游泳池，電影廳，餐廳。每層樓共用一個廚房，一個多人用的浴室兼廁所。這個浴室兼廁所是男女共用的，雖然每個浴間和抽水馬桶都分隔開來，還是感到非常彆扭。</b><b style=ms-bidi-f: nrmal> </b><b style=ms-bidi-f: nrmal>晚上在浴間沖淋浴時，突然有一對男女來到隔壁浴間沖澡，調笑打鬧，甚至做愛，簡直驚心動魄，毫無顧忌，實在不像話。這對美國學生開放得太可以了。</b><b style=ms-bidi-f: nrm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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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style=ms-bidi-f: nrmal>xxxx</b><b style=ms-bidi-f: nrmal> </b><b style=ms-bidi-f: nrmal>年</b><b style=ms-bidi-f: nrmal>x月x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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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style=ms-bidi-f: nrmal>今天乘十五路公共汽車到以前的老同學嚴舍和唐羽家去作客。多虧嚴含他們幫忙，我才能來上學，而且還有獎學金。他們住在六十二街第一大道的一所公寓裡，和我的宿舍一樣，都靠東河邊。嚴含看上去還是那樣年輕漂亮，參加工作了，受聘於</b><b style=ms-bidi-f: nrmal> R大學，任 As&shy;tant Prfessr，他們有一個小女兒叫小麗，長得更像唐羽一點。小傢伙很活潑，很好客，對圓形、方形、三角形分得很清楚，還把她的玩具都拿出來和我分享。從他們那裡借了幾本很有用的教科書。他們已經把我來美國的訊息告訴了王宇，還把王宇的和電話給了我。來美國這些天，天天吃奶製品，腸胃不適應，光瀉肚子，真難受。今天大家吃了一頓餃子，味道真好，連湯都喝得一乾二淨。看來在美國，這生活關是第一要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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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style=ms-bidi-f: nrmal>xxxx年月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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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style=ms-bidi-f: nrmal>今天上生化課時，班上又來了一箇中國學生，是北京醫科大學畢業的，因簽證延誤，剛剛才到。她叫仇嬌，帶一副銀絲邊眼鏡，配在白淨的臉上，很秀氣。只是嘴巴大一些，笑的時候，嘴角往上翹得太厲害了一點，而且牙齦都露了出來。她是一個在香港的親戚擔保出來的，前天剛到，昨天就找到了一份工作，到一個有錢的老太太家做家務，幫老太太和她的狗洗澡。她把我的筆記本都借去了，要抄一遍，把掉的課補起來。還和我約定，每個星期四晚上兩人通一次電話，交流學習心得。晚上到家的時候，她的電話就來了，問了許多課堂筆記的問題，非常仔細。她現在暫住在一個教會辦的宿舍裡，房租很便宜，帶有慈善性質，但管制很嚴，晚上十點鐘就關門，對她打工很不利。她問能不能暫時搬到我這裡來住。我考慮了一下，認為不適。一是宿舍有規定，有客人來住一定要報告，而且不能超過三天；二是房間太小，除非兩人擠睡一張單人床。我建議她到學生部去問一問，住進這個宿舍來。她說她已經問過了，今年已經沒有房間了。</b><b style=ms-bidi-f: nrm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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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style=ms-bidi-f: nrmal>xxxx年月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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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style=ms-bidi-f: nrmal>系任今天找我談話，說我各科成績很好，老師們反映不錯。從現在開始起，他讓我找三個實驗室去工作，然後從其中挑選一個將來作博士論丈。我向他介紹了自己的科研興趣，他向我推薦了三個教授先去面談。</b><b style=ms-bidi-f: nrm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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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style=ms-bidi-f: nrmal>晚上仇嬌打電話來，我向她提到了選導師的事，她詳細向我詢問了這三個教授的情況，我具實相告。</b><b style=ms-bidi-f: nrm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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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style=ms-bidi-f: nrmal>xxxx年x月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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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style=ms-bidi-f: nrmal>今天打電話和前天系任推薦的教授們預約面談的時間。不料他們都問我是不是昨天打電話給他們的中國學生。我被搞糊塗了，說我昨天並沒有給他們打過電話呀。有個教授告訴了我那個學生的名字，是仇嬌！三個教授中有兩個暫不和我面談，要等和仇嬌談了以後再決定是否和我面談。只有</b><b style=ms-bidi-f: nrmal> </b><b style=ms-bidi-f: nrmal>Dr.</b><b style=ms-bidi-f: nrmal> Lynn </b><b style=ms-bidi-f: nrmal>讓我過去談談。她是一個四十來歲的副教授，</b><b style=ms-bidi-f: nrmal> 眼睛</b><b style=ms-bidi-f: nrmal>綠綠的，說話時雙眼像鷹一樣地盯著人，裡面有一種奇怪的笑容。她詳細詢問了我以前在國內的實驗經驗，說她很強調實驗技能和出結果。現在很需要人手，希望我能到她的實驗室來實習工作一段時間。</b><b style=ms-bidi-f: nrm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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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style=ms-bidi-f: nrmal>到家裡，心情很不愉快。看來前天晚上從我這裡瞭解到情況以後，仇嬌先一步和教授們取得了聯絡。為什麼她不事先告訴我一聲呢？前天晚上我們還透過電話，她問我，我可是一五一十地向她講了自己選導師的情況。這大概也是一種競爭吧。真是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不知心。搞得自己現在很被動。</b><b style=ms-bidi-f: nrm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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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style=ms-bidi-f: nrmal>xxxx年x月x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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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style=ms-bidi-f: nrmal>今天上課時碰見仇嬌，她帶著銀絲眼鏡的白淨臉一直在微笑，好像比往日多了一份小心和殷勤，並不提選導師的事。下課時，她告訴我昨天剛買了一本新出的參考書，問我想不想看，她可以先借給我。我只是搖了搖頭。我是一個裝不出面孔來的人，</b><b style=ms-bidi-f: nrm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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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style=ms-bidi-f: nrmal>xxxx年x月x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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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style=ms-bidi-f: nrmal>今又收到了王宇的來信，一定是嚴含他們告訴他的。看著信封上熟悉的字跡，心中</b><b style=ms-bidi-f: nrmal>不免怦怦跳。不如怎的，這些年都過去了，可</b><b style=ms-bidi-f: nrmal>是一想起他來，心裡還是甜甜的，恨他不起來。如果他今天對我說，願意到我身邊來，請求我的原諒，我一定會的。當然這一切是不可能的了。現把他的信抄錄如下</b><b style=ms-bidi-f: nrm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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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style=ms-bidi-f: nrm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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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style=ms-bidi-f: nrmal>親愛的敏</b><b style=ms-bidi-f: nrmal>(我知道自己不夠資格這樣稱呼你了)</b><b style=ms-bidi-f: nrmal> </b><b style=ms-bidi-f: nrm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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