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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3-12
第一卷 妻奴
第一章 偶遇
蘇州的初秋，原以為會是那種潮溼的悶熱，沒想到下雨後也涼颼颼的。
但是和北方秋天就開始乾燥不同，這裡大概冬天也是潮溼的，作為北方人不開空調根本沒法睡，被子和床單都像尿了床一樣，從來沒幹過。我有些理解大學裡南方人曬被子的習慣了，但這在北方是不合適的，因為不同於他們家鄉潮溼的氣候，乾燥的北方鎖不住塵土，曬完的被子一定會有一股土腥味。
南方的雨也和北方不同，北方下雨前一定會颳大風，讓人有一種預感：不行了，快跑回家吧，馬上要下雨了。而南方常年見不到太陽，下雨前也沒什麼徵兆，讓人猝不及防，好在一般都是小雨，不會把人瞬間淋成落湯雞。然而昨天卻不合時宜的下了一場大雨，我雖然沒帶傘，但還好當時正在道前街熘達，那裡有很多小亭子可以避雨。
我就在其中一個小亭子裡等著雨勢變小，大約等了一個多小時吧。看著外面的雨景，我想起第一次去魔都玩的時候，晚上在外灘沒有帶傘，結果突然就下起大雨，烏泱泱的人群一鬨而散，不知道他們都跑去哪了，那洋館即沒有屋簷，也沒有開門的商場，我和爸媽一個能遮雨的地方的找不著，最後只是找了一個牆角，牆角也只是能擋住側邊的雨，而主要的頭頂上的雨根本一點也擋不住。不出所料，那天淋得透透的，回賓館後用電吹風烘乾內褲，吹了半晚上也還是半乾不幹的。那是我第一次淋雨，也從此對南方一直沒有好感。
回想起來，那已經是十年前的事了，當時剛上高中，對未來充滿了期待。參觀完TJ大學後竟然還瞧不上它（笑），雖然我後來也考上了和它排名接近的重點大學，但其過程卻充滿了心酸，回首整個高中生活，也盡是各種意想不到的轉折……
思緒就像搖晃過的汽水，一旦開啟就向外噴個不止，即便是擰上了瓶蓋，也只能暫時確保它不流出來，無法阻止下次開啟時的再次噴射，只能任由它劇烈湧動著，直到所有激情都散盡，剩下的部分平靜如水。
晚上我想起了很多人以及和她們的故事：有再也不想見面的人，也有好久沒有見面很想見一面的人，還有即使相見卻再也見不到的人……不知不覺就睡著了，一覺到天明。
大雨過後，蘇州的秋好像更深了：楓葉紅了、杏葉黃了、桂花香了，街景十分好看。說起來，這次來蘇州的目的可不是單純來旅遊，而是來參見學術會議的，雖然才博士剛入學，但已經在老闆那裡幹了三個月的活了，這次關於AI的高校會議也是奉命來參加。嘛，就當是公費來旅遊，當開會時想到老闆給我制定的“在明年的會議上作報告”的小目標，還是感覺到壓力很大。
因為是公費來的，所以是實驗室統一給定的票，明天一大早又要回去打工了。昨天上午會議才結束，結果下午熘達的時候就開始下雨了，原本一天半的遊玩只剩下了今天一天。如果是我自己來旅遊的話肯定要多玩上幾天。
畢竟，蘇州實在是一個好地方。這裡好玩的很多，彷彿有數不盡的橋、劃不完的船、聽不厭的評彈、逛不完的園林、賞不完的花展；好看的很多，自帶詩意屬性的古典街道、不動聲色卻令人驚豔的金黃落葉、十里飄香又零落滿地的鵝黃桂花、古典容顏配搭現代穿著的江南美女；好吃的很多，精緻的蘇式點心、極具特色的鮮肉月餅、鮮美的清蒸鱸魚、酒香醇厚的花雕熟醉蟹、匯聚精華的禿黃油大閘蟹。我最喜歡的美食應當是蘇州的麵條。
麵條總體上分為湯麵和不帶湯的“乾麵”，作為傳統的北方小夥，在我的認知裡，湯麵只能算“湊活”的一餐，一般是早上胃口不太好的時候，或是晚上不想大魚大肉的時候來上一碗，暖身子的同時又好消化。湯麵想好吃很簡單，只要湯好喝就可以，而“乾麵”的講究和分類就比較多了，有炒麵、燜面、打滷麵等。其中最經典的就是打滷麵或者叫“蓋澆面”了，它的“菜”的部分在北方叫滷子，在南方叫澆頭，南北對於這個面的理解差異十分大。北方更注重麵條本身，面一定要夠勁道夠爽滑，而滷子至於要鹹鮮能掛在麵條上就可以了，有時候甚至沒有“菜”，像炸醬麵、油潑面、蒜汁撈麵等；南方則更注重澆頭，澆頭的食材一定要豐富，且必須是現炒的炒菜或是燉制、滷製好肉菜，而麵條就沒什麼講究，軟塌塌的沒什麼咬勁，有時甚至是用掛麵來“湊活”。
而蘇州的麵條可謂是集齊南北方的優點。麵條夠硬有咬勁，即使是湯麵也泡不爛；澆頭豐富夠奢華，有時還有雙澆、三澆甚至四澆。低調奢華的大排面、肥而不膩的燜肉面、鮮美至極的鱔煳面、蟹粉面、簡約而不簡單的雪菜肉絲，還有素雞面，牛肉麵……
早餐一碗麵，喚起精神、元氣滿滿。其實主要還是因為昨晚睡得好，若是沒睡好，吃完高碳水只能暈乎乎的。今天準備遊覽大名鼎鼎的蘇州園林，我打算將拙政園、耦園、留園這些走馬觀花地都逛一遍，然後還有時間的話再去山塘街或者觀前街之類的商業街熘達熘達。
逛了一天，十分疲憊。雖說是走馬觀花，但拍了不少照片，也算是頗有收穫。
不準備去吃什麼大餐了，畢竟這幾天已經吃了不少，隨便找一個旅店附近的咖啡館去墊墊肚子就好，然後再去便利店買些明天早上的吃的和路上的“乾糧。”我去了旅店東邊十字路口處的一家名為“Meeting”的咖啡廳，大概來這裡的人都在期待某些相遇吧。
這家店門臉黑白配色，簡約大方、一目瞭然。店面不大，進店後右手邊是吧檯，左手邊是兩排餐桌：中間是四張豎過來的兩人餐桌和椅子，節省了左右的空間；左邊是三張四人餐桌，最左邊靠裡是一排沙發，另外一邊則是每桌配兩個椅子。咖啡館的裡面也和門面是一樣風格，整體黑白灰三色的現代歐式裝修，用綠植和鏡子做裝飾，讓店裡看起來空間更大又充滿溫馨。另外很有特色的是，網格樣式的天花板上懸掛下來的很多小巧球形裝飾燈，在不違背簡約的原則下，給店裡增添了一份精緻。
店裡用餐的人不多，只有兩桌。最左邊靠窗的一桌坐著一對男女，女人五十歲左右坐在沙發上，男人三十歲出頭的樣子坐在女人對面，看不出兩人是什麼關係，這愉快的氛圍不像是上司和下屬，但又更不像戀人，因為沒有親暱的互動，如果非要確定一種關係，大概最像是普通朋友，但他們這年齡差距可以算是往年交了吧。另一桌是最左邊靠裡面側背對著門坐著的一個姑娘，她正雙肘撐在桌上抱著手機平視著。她身著灰黑色的女式西服，黑色的短粗高跟尖皮鞋，後頸處露出了一點點裡面白色的襯衫領子。她的頭髮不長，如果放下扎著高馬尾，應該能落在比肩稍低的位置；髮量中等，這點對於黑髮來說恰到好處，不會像髮量多的人看起來那麼厚重，也不會想髮量少的人看起來顏色發棕；馬尾末端略微有一點卷，額頭上方几根沒被紮上的髮絲也微微翹起一下然後搭向兩旁，應該是天生髮質柔軟而不是燙過。蘇州真是生產美女啊！感覺她的年齡應該和我差不多，雖然還沒看到正面，但這背影讓我很喜歡，已經在忍不住地期待了。
我點了一份雞胸肉芝士三明治和橙汁冰美式，製作很簡單，因此很快取到了餐。於是我直奔中間的那張最後的四人桌的靠裡側的沙發位置，那裡一抬頭就能看到美女的臉。帶著幾分期待，我轉過身坐了下去，當抬頭看到她的面容時，我驚住了。
她有著瘦長的菱形臉、高顴骨，但下巴和臉頰上又有薄薄的肉包裹著骨頭，給人一種溫柔美女的感覺。一雙丹鳳眼，彎彎的眉毛粗但不密，細長的鼻子挺但不尖，紅潤的嘴唇小但飽滿。額頭上髮際之處有著一顆細小黑色的痣。這不是劉蕊嘛！！
她變得更漂亮了，也許是化妝了的緣故她比學生時代看起來要成熟得多。
我太過吃驚以致出了神，她察覺到這個不禮貌的男人怎麼剛來就一直看她，便抬頭看了我一眼，但馬上意識到不對勁又抬起頭來，這次她嘴角抬了幾下，小聲叫到：“陸哥？”
“欸！劉蕊！你怎麼在這裡？！”
“我才要問呢，陸哥你怎麼會在這兒？”這熟悉的反問，一瞬間記憶不知道飛往到了哪裡，真的是劉蕊！
“我來蘇州大學參加學術會議。真巧啊，沒想能在這碰到老同學！”
“是啊，真是太巧了啊！”
見到了老同學，我直接搬著東西坐到她的對面，“好久不見，你又變漂亮了！最近怎麼樣，已經工作了嗎？”
“哈哈，好久不見啊！我上班已經快一年了。”說到上班的時候劉蕊的眼神暗淡了一下，然而馬上又恢復了。她問到：“陸哥你怎麼樣，工作了還是在讀博士？怎麼到蘇州來了？”
“還好，我在華師大讀博士，AI方向。現在是來參加學術會議，順便旅遊一下，哈哈。”我笑著繼續說，“今天逛了逛園林，逛完準備隨便墊吧一口，沒想到能在這遇到你了！”
“確實，太巧了，太巧了！陸哥還是這麼厲害，幾年不見都已經是博士了。不像我考了兩次研都沒考上。”她一點都沒有變，笑著用扭捏的語氣說著大方的話。
“害，混學歷而已。我當時考研也沒考上，後來去韓國讀了個水碩，要不然也得去打工。”我略微尷尬的笑著說。
“韓國！？”劉蕊眼睛都睜大了，問到：“英授嗎？還是韓語教學？”
“韓語教學，先上了一年的語言學校，然後是兩年碩士，加起來一共三年，就和國內一樣了。”
“哦哦，太厲害！”
“哈哈，沒有沒有，國外都是水碩。”我又問她，“你怎麼現在才吃飯？加班了嗎？現在做的什麼工作？”
“唉，別提了！大概算銷售吧，但其實什麼活都幹，就是打雜的工作而已。剛送走客戶，真是難伺候！昨天還被老闆pua，因為之前和經理一起吐槽老闆，結果現在鬧矛盾了她直接找老闆打小報告。”劉蕊越說越氣，最後都嘟起了小嘴，要是在學生時代的話，她還得雙手握拳叉腰。
“唉，真不容易啊，辛苦了！社會上真是什麼人什麼事都有，不過你們經理也太噁心了吧。要是隻有你吐槽老闆，他去打小報告也就算了，明明他也說了老闆壞話。而這時候你也去舉報他的話還會給人撕破臉皮、氣急敗壞、不體面的感覺。唉，當個教訓吧，以後少跟外人說太多心裡話。”
劉蕊嘆了口氣，說道：“是啊，我也沒想到她會這樣。以後得小心點了。”
我安慰道：“別太在意了，這種人早晚會被大家看清楚的。你現在的工作環境確實不太好，有沒有考慮換個工作？”
“哪有那麼容易啊。”劉蕊苦笑著說，“我這個專業找工作本來就不容易，現在經濟形勢又不好，很多公司都在裁員。再說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做什麼。”
看著劉蕊沮喪的樣子，我突然想起了什麼，壞笑著說：“那就辭職結婚，然後在家生孩子帶孩子吧。你現在還在和陳正弦交往嗎？你們到哪一步了？”
劉蕊聽到這話，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複雜起來，她的眼神變得深邃，神情也變得憂傷。我馬上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她左手的拇指摸了摸中指，我向那裡瞥了一眼，只見指根處有著一圈淡淡的痕跡。她微微低下頭，輕輕搖了搖，說道：“我們已經分手了。”
我有些驚訝，但又覺得在意料之中。“抱歉，我不該提起這個。”
劉蕊抬起頭，勉強笑了笑：“沒事，都過去了。其實我們大學畢業後就分手了。異地戀太難了，而且我們的想法也越來越不一樣。”
我點點頭，表示理解：“確實，學生時代的很多情侶都難逃這個結局。不過你別灰心，你這麼漂亮，追求者肯定一大把，想找男朋友很輕鬆。”
劉蕊突然抽泣起來，帶著哭腔說到：“陸哥你不懂，我本科學的工科，整個學院也沒有五十個女生，不謙虛的說，我就是學院的院花。當然有很多人追求我，但是我都拒絕了，我就是在等他啊，自從高二我們交往之後，我就已經認定他了。”劉蕊停頓了一下，然後接著說：“他脾氣不好，有時候我們吵架時，他會像小孩一樣無理取鬧，但我總是包容他，每次都是我先道歉。當然他也對我很好，每次從國外回來都給我帶禮物，給我送花也不需要任何理由。異國戀真的很難，只有假期有機會見面，但為了維持這段關係，無論學業再忙，我們也每週至少打一次電話。有很多次，我都已經很想放棄了，但是回想起我們經過的點點滴滴，我覺得他是愛我的。可是沒想到他，他……”
劉蕊情緒變得激動，我急忙安慰她：“別難過了，沒事的。不管發生了什麼，那都已經過去了。你現在還年輕，未來還有很多可能性。”
劉蕊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復情緒。她擦了擦眼角，繼續說道：“他一到大學就揹著我談了新的女友。我是從他相簿的回收站裡看到的他們一起出去玩的照片，是一個加拿大女孩，比我漂亮多了。當時我整個人都崩潰了，向他質問他卻說之前就想好要和我分手了，只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
我聽了心裡一陣難過，不知該如何安慰她。沉默了一會兒，我輕聲說道：“真是太過分了。你付出了那麼多，他卻這樣對你……”
“什麼找合適機會啊，嗚嗚，我看他就是把我當成在國內時的py！還說都怪我胸太小，他才會忍不住別的女生的誘惑之類的怪話。他真是下流啊……我還傻乎乎相信他的鬼話，幻想著他真的和我結婚。”，劉蕊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又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那段時間我真的很痛苦，感覺整個世界都崩塌了。我把所有關於他的東西都扔掉了，刪掉了所有的照片和聊天記錄。但是每次看到類似的情侶，或者聽到某首歌，還是會想起他。”
我點點頭，表示理解：“這種感覺我懂。失戀的痛苦需要時間來撫平。不過你現在看起來已經好多了。”
“是啊，時間確實是最好的良藥。”劉蕊苦笑了一下，“不過有時候還是會想，如果當初……唉，算了，不說這些了。”她勉強笑了笑，“陸哥，你呢？現在有女朋友嗎？”
我尷尬的笑了笑，搖搖頭說到：“沒有，大學時談過一個，但沒多久就分手了……目前還是單身……”
劉蕊眼睛突然短暫的一亮，笑著說：“陸哥你這麼優秀，怎麼會單身呢？該不會是眼光太高了吧？”
我苦笑了一下，說：“哪裡優秀了，就是個普通人而已。可能是因為讀博太忙了吧，沒什麼時間和精力去談戀愛。再說了，我這樣的直男，也不太懂得怎麼討女孩子歡心。”
劉蕊輕輕搖了搖頭，說：“陸哥你太謙虛了。我覺得你在大學的時候肯定很受歡迎，學習好不說，還脾氣好，人很溫柔。”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哪有那麼誇張，你太抬舉我了，當時高中咱們班裡那麼多女生，也沒見誰喜歡過我啊。”
劉蕊認真地說：“我沒有誇張喔，陸哥你真的很優秀。高中時其實班裡有幾個女生暗戀過你呢。”
“是嗎？我怎麼不知道。”我有些驚訝。
“你當然不知道啦，因為你總是一副呆呆的樣子，對周圍的事情都不太關注。”劉蕊笑著說，“不過這也許也是你的魅力所在吧，那種不食人間煙火的感覺。”
我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沒想到我這麼受歡迎。但是我那可不是不食人間煙火，只是幾乎把所有目光都放在你身上了。
我們又閒聊了一會兒，聊到了一些高中時的趣事。我講起當年去房山郊遊時，定向越野加任務闖過活動我們被分到了同一個小組，一路上我們團結協作、各顯神通，過五關斬六將般地拿下了所有積分，但比賽也快結束了，必須要在規定時間內返回起點，否則就要取消成績。然而在返回的過程中有一個同學掉隊了，我自告奮勇表示去找那個掉隊的同學，讓大部隊先走。還沒有找到掉隊的同學，我卻迷路了，小組又派出劉蕊來找我，我們邊通電話邊跑，好不容易找到一起。而這時時間也所剩無幾，我們拼命的狂奔，最後劉蕊實在沒有力氣了，已經打算放棄了，我一言不合背起她繼續向起點跑去。先前掉隊的同學已經和大部隊匯合了，眾人原本一臉嚴肅，但看到我和劉蕊時立馬歡唿雀躍了起來。我們在最後的半分鐘內跑到了起點，我直接累的癱倒在地，而劉蕊被大家抱住，我們小組如期獲得了整個年級的第一名。劉蕊聽了哈哈大笑，表示當時怎麼給我解釋位置我都聽不懂的時候氣的想把我殺了，但最後我背起她向起點跑的時候確實很帥氣。
劉蕊則提起了我們高一時合作的那個英語課本劇，我飾演男主角，她是女主角。我還依稀記得那個劇情，是模仿莎士比亞的《羅密歐與朱麗葉》改編的，講述了兩個年輕人跨越家族仇恨，勇敢追求真愛的故事。那時的我們都還稚嫩青澀，對愛情懵懂無知，卻在舞臺上演繹了一段悽美動人的愛情悲劇。
“說起來，那個劇本還是你寫的呢。”劉蕊若有所思地說，“沒想到陸哥你文學功底這麼好，臺詞寫得特別唯美。我至今還能背出幾句呢。”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哪有，我就是瞎編的。再說了，我們倆演得也很投入，我記得彩排的時候，我們對著對方念臺詞，班裡好多人都在起鬨，說我們是真情侶呢。”
提到這個，劉蕊的臉微微泛紅，嘴角露出一絲羞澀的笑。過了片刻，她輕聲說：＂其實…那個時候，我對你是有些心動的。”
我愣住了，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半晌，我結結巴巴地說：“真……真的嗎？可是你不是和陳正弦……”
“那都是後來的事了。”劉蕊打斷了我的話，“高一的時候，我就已經開始關注你了。只是你一直沒發覺罷了。”
我的心跳驟然加快。原來曾經的她，也對我有過好感。只是遲鈍的我，錯過了她的暗示和心意。如果當時我再主動一些，是不是故事就會有不一樣的發展？
一時間，我陷入了沉思。劉蕊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她柔聲說道：“陸哥，你別多想了。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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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偶遇
蘇州的初秋，原以為會是那種潮溼的悶熱，沒想到下雨後也涼颼颼的。
但是和北方秋天就開始乾燥不同，這裡大概冬天也是潮溼的，作為北方人不開空調根本沒法睡，被子和床單都像尿了床一樣，從來沒幹過。我有些理解大學裡南方人曬被子的習慣了，但這在北方是不合適的，因為不同於他們家鄉潮溼的氣候，乾燥的北方鎖不住塵土，曬完的被子一定會有一股土腥味。
南方的雨也和北方不同，北方下雨前一定會颳大風，讓人有一種預感：不行了，快跑回家吧，馬上要下雨了。而南方常年見不到太陽，下雨前也沒什麼徵兆，讓人猝不及防，好在一般都是小雨，不會把人瞬間淋成落湯雞。然而昨天卻不合時宜的下了一場大雨，我雖然沒帶傘，但還好當時正在道前街熘達，那裡有很多小亭子可以避雨。
我就在其中一個小亭子裡等著雨勢變小，大約等了一個多小時吧。看著外面的雨景，我想起第一次去魔都玩的時候，晚上在外灘沒有帶傘，結果突然就下起大雨，烏泱泱的人群一鬨而散，不知道他們都跑去哪了，那洋館即沒有屋簷，也沒有開門的商場，我和爸媽一個能遮雨的地方的找不著，最後只是找了一個牆角，牆角也只是能擋住側邊的雨，而主要的頭頂上的雨根本一點也擋不住。不出所料，那天淋得透透的，回賓館後用電吹風烘乾內褲，吹了半晚上也還是半乾不幹的。那是我第一次淋雨，也從此對南方一直沒有好感。
回想起來，那已經是十年前的事了，當時剛上高中，對未來充滿了期待。參觀完TJ大學後竟然還瞧不上它（笑），雖然我後來也考上了和它排名接近的重點大學，但其過程卻充滿了心酸，回首整個高中生活，也盡是各種意想不到的轉折……
思緒就像搖晃過的汽水，一旦開啟就向外噴個不止，即便是擰上了瓶蓋，也只能暫時確保它不流出來，無法阻止下次開啟時的再次噴射，只能任由它劇烈湧動著，直到所有激情都散盡，剩下的部分平靜如水。
晚上我想起了很多人以及和她們的故事：有再也不想見面的人，也有好久沒有見面很想見一面的人，還有即使相見卻再也見不到的人……不知不覺就睡著了，一覺到天明。
大雨過後，蘇州的秋好像更深了：楓葉紅了、杏葉黃了、桂花香了，街景十分好看。說起來，這次來蘇州的目的可不是單純來旅遊，而是來參見學術會議的，雖然才博士剛入學，但已經在老闆那裡幹了三個月的活了，這次關於AI的高校會議也是奉命來參加。嘛，就當是公費來旅遊，當開會時想到老闆給我制定的“在明年的會議上作報告”的小目標，還是感覺到壓力很大。
因為是公費來的，所以是實驗室統一給定的票，明天一大早又要回去打工了。昨天上午會議才結束，結果下午熘達的時候就開始下雨了，原本一天半的遊玩只剩下了今天一天。如果是我自己來旅遊的話肯定要多玩上幾天。
畢竟，蘇州實在是一個好地方。這裡好玩的很多，彷彿有數不盡的橋、劃不完的船、聽不厭的評彈、逛不完的園林、賞不完的花展；好看的很多，自帶詩意屬性的古典街道、不動聲色卻令人驚豔的金黃落葉、十里飄香又零落滿地的鵝黃桂花、古典容顏配搭現代穿著的江南美女；好吃的很多，精緻的蘇式點心、極具特色的鮮肉月餅、鮮美的清蒸鱸魚、酒香醇厚的花雕熟醉蟹、匯聚精華的禿黃油大閘蟹。我最喜歡的美食應當是蘇州的麵條。
麵條總體上分為湯麵和不帶湯的“乾麵”，作為傳統的北方小夥，在我的認知裡，湯麵只能算“湊活”的一餐，一般是早上胃口不太好的時候，或是晚上不想大魚大肉的時候來上一碗，暖身子的同時又好消化。湯麵想好吃很簡單，只要湯好喝就可以，而“乾麵”的講究和分類就比較多了，有炒麵、燜面、打滷麵等。其中最經典的就是打滷麵或者叫“蓋澆面”了，它的“菜”的部分在北方叫滷子，在南方叫澆頭，南北對於這個面的理解差異十分大。北方更注重麵條本身，面一定要夠勁道夠爽滑，而滷子至於要鹹鮮能掛在麵條上就可以了，有時候甚至沒有“菜”，像炸醬麵、油潑面、蒜汁撈麵等；南方則更注重澆頭，澆頭的食材一定要豐富，且必須是現炒的炒菜或是燉制、滷製好肉菜，而麵條就沒什麼講究，軟塌塌的沒什麼咬勁，有時甚至是用掛麵來“湊活”。
而蘇州的麵條可謂是集齊南北方的優點。麵條夠硬有咬勁，即使是湯麵也泡不爛；澆頭豐富夠奢華，有時還有雙澆、三澆甚至四澆。低調奢華的大排面、肥而不膩的燜肉面、鮮美至極的鱔煳面、蟹粉面、簡約而不簡單的雪菜肉絲，還有素雞面，牛肉麵……
早餐一碗麵，喚起精神、元氣滿滿。其實主要還是因為昨晚睡得好，若是沒睡好，吃完高碳水只能暈乎乎的。今天準備遊覽大名鼎鼎的蘇州園林，我打算將拙政園、耦園、留園這些走馬觀花地都逛一遍，然後還有時間的話再去山塘街或者觀前街之類的商業街熘達熘達。
逛了一天，十分疲憊。雖說是走馬觀花，但拍了不少照片，也算是頗有收穫。
不準備去吃什麼大餐了，畢竟這幾天已經吃了不少，隨便找一個旅店附近的咖啡館去墊墊肚子就好，然後再去便利店買些明天早上的吃的和路上的“乾糧。”我去了旅店東邊十字路口處的一家名為“Meeting”的咖啡廳，大概來這裡的人都在期待某些相遇吧。
這家店門臉黑白配色，簡約大方、一目瞭然。店面不大，進店後右手邊是吧檯，左手邊是兩排餐桌：中間是四張豎過來的兩人餐桌和椅子，節省了左右的空間；左邊是三張四人餐桌，最左邊靠裡是一排沙發，另外一邊則是每桌配兩個椅子。咖啡館的裡面也和門面是一樣風格，整體黑白灰三色的現代歐式裝修，用綠植和鏡子做裝飾，讓店裡看起來空間更大又充滿溫馨。另外很有特色的是，網格樣式的天花板上懸掛下來的很多小巧球形裝飾燈，在不違背簡約的原則下，給店裡增添了一份精緻。
店裡用餐的人不多，只有兩桌。最左邊靠窗的一桌坐著一對男女，女人五十歲左右坐在沙發上，男人三十歲出頭的樣子坐在女人對面，看不出兩人是什麼關係，這愉快的氛圍不像是上司和下屬，但又更不像戀人，因為沒有親暱的互動，如果非要確定一種關係，大概最像是普通朋友，但他們這年齡差距可以算是往年交了吧。另一桌是最左邊靠裡面側背對著門坐著的一個姑娘，她正雙肘撐在桌上抱著手機平視著。她身著灰黑色的女式西服，黑色的短粗高跟尖皮鞋，後頸處露出了一點點裡面白色的襯衫領子。她的頭髮不長，如果放下扎著高馬尾，應該能落在比肩稍低的位置；髮量中等，這點對於黑髮來說恰到好處，不會像髮量多的人看起來那麼厚重，也不會想髮量少的人看起來顏色發棕；馬尾末端略微有一點卷，額頭上方几根沒被紮上的髮絲也微微翹起一下然後搭向兩旁，應該是天生髮質柔軟而不是燙過。蘇州真是生產美女啊！感覺她的年齡應該和我差不多，雖然還沒看到正面，但這背影讓我很喜歡，已經在忍不住地期待了。
我點了一份雞胸肉芝士三明治和橙汁冰美式，製作很簡單，因此很快取到了餐。於是我直奔中間的那張最後的四人桌的靠裡側的沙發位置，那裡一抬頭就能看到美女的臉。帶著幾分期待，我轉過身坐了下去，當抬頭看到她的面容時，我驚住了。
她有著瘦長的菱形臉、高顴骨，但下巴和臉頰上又有薄薄的肉包裹著骨頭，給人一種溫柔美女的感覺。一雙丹鳳眼，彎彎的眉毛粗但不密，細長的鼻子挺但不尖，紅潤的嘴唇小但飽滿。額頭上髮際之處有著一顆細小黑色的痣。這不是劉蕊嘛！！
她變得更漂亮了，也許是化妝了的緣故她比學生時代看起來要成熟得多。
我太過吃驚以致出了神，她察覺到這個不禮貌的男人怎麼剛來就一直看她，便抬頭看了我一眼，但馬上意識到不對勁又抬起頭來，這次她嘴角抬了幾下，小聲叫到：“陸哥？”
“欸！劉蕊！你怎麼在這裡？！”
“我才要問呢，陸哥你怎麼會在這兒？”這熟悉的反問，一瞬間記憶不知道飛往到了哪裡，真的是劉蕊！
“我來蘇州大學參加學術會議。真巧啊，沒想能在這碰到老同學！”
“是啊，真是太巧了啊！”
見到了老同學，我直接搬著東西坐到她的對面，“好久不見，你又變漂亮了！最近怎麼樣，已經工作了嗎？”
“哈哈，好久不見啊！我上班已經快一年了。”說到上班的時候劉蕊的眼神暗淡了一下，然而馬上又恢復了。她問到：“陸哥你怎麼樣，工作了還是在讀博士？怎麼到蘇州來了？”
“還好，我在華師大讀博士，AI方向。現在是來參加學術會議，順便旅遊一下，哈哈。”我笑著繼續說，“今天逛了逛園林，逛完準備隨便墊吧一口，沒想到能在這遇到你了！”
“確實，太巧了，太巧了！陸哥還是這麼厲害，幾年不見都已經是博士了。不像我考了兩次研都沒考上。”她一點都沒有變，笑著用扭捏的語氣說著大方的話。
“害，混學歷而已。我當時考研也沒考上，後來去韓國讀了個水碩，要不然也得去打工。”我略微尷尬的笑著說。
“韓國！？”劉蕊眼睛都睜大了，問到：“英授嗎？還是韓語教學？”
“韓語教學，先上了一年的語言學校，然後是兩年碩士，加起來一共三年，就和國內一樣了。”
“哦哦，太厲害！”
“哈哈，沒有沒有，國外都是水碩。”我又問她，“你怎麼現在才吃飯？加班了嗎？現在做的什麼工作？”
“唉，別提了！大概算銷售吧，但其實什麼活都幹，就是打雜的工作而已。剛送走客戶，真是難伺候！昨天還被老闆pua，因為之前和經理一起吐槽老闆，結果現在鬧矛盾了她直接找老闆打小報告。”劉蕊越說越氣，最後都嘟起了小嘴，要是在學生時代的話，她還得雙手握拳叉腰。
“唉，真不容易啊，辛苦了！社會上真是什麼人什麼事都有，不過你們經理也太噁心了吧。要是隻有你吐槽老闆，他去打小報告也就算了，明明他也說了老闆壞話。而這時候你也去舉報他的話還會給人撕破臉皮、氣急敗壞、不體面的感覺。唉，當個教訓吧，以後少跟外人說太多心裡話。”
劉蕊嘆了口氣，說道：“是啊，我也沒想到她會這樣。以後得小心點了。”
我安慰道：“別太在意了，這種人早晚會被大家看清楚的。你現在的工作環境確實不太好，有沒有考慮換個工作？”
“哪有那麼容易啊。”劉蕊苦笑著說，“我這個專業找工作本來就不容易，現在經濟形勢又不好，很多公司都在裁員。再說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做什麼。”
看著劉蕊沮喪的樣子，我突然想起了什麼，壞笑著說：“那就辭職結婚，然後在家生孩子帶孩子吧。你現在還在和陳正弦交往嗎？你們到哪一步了？”
劉蕊聽到這話，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複雜起來，她的眼神變得深邃，神情也變得憂傷。我馬上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她左手的拇指摸了摸中指，我向那裡瞥了一眼，只見指根處有著一圈淡淡的痕跡。她微微低下頭，輕輕搖了搖，說道：“我們已經分手了。”
我有些驚訝，但又覺得在意料之中。“抱歉，我不該提起這個。”
劉蕊抬起頭，勉強笑了笑：“沒事，都過去了。其實我們大學畢業後就分手了。異地戀太難了，而且我們的想法也越來越不一樣。”
我點點頭，表示理解：“確實，學生時代的很多情侶都難逃這個結局。不過你別灰心，你這麼漂亮，追求者肯定一大把，想找男朋友很輕鬆。”
劉蕊突然抽泣起來，帶著哭腔說到：“陸哥你不懂，我本科學的工科，整個學院也沒有五十個女生，不謙虛的說，我就是學院的院花。當然有很多人追求我，但是我都拒絕了，我就是在等他啊，自從高二我們交往之後，我就已經認定他了。”劉蕊停頓了一下，然後接著說：“他脾氣不好，有時候我們吵架時，他會像小孩一樣無理取鬧，但我總是包容他，每次都是我先道歉。當然他也對我很好，每次從國外回來都給我帶禮物，給我送花也不需要任何理由。異國戀真的很難，只有假期有機會見面，但為了維持這段關係，無論學業再忙，我們也每週至少打一次電話。有很多次，我都已經很想放棄了，但是回想起我們經過的點點滴滴，我覺得他是愛我的。可是沒想到他，他……”
劉蕊情緒變得激動，我急忙安慰她：“別難過了，沒事的。不管發生了什麼，那都已經過去了。你現在還年輕，未來還有很多可能性。”
劉蕊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復情緒。她擦了擦眼角，繼續說道：“他一到大學就揹著我談了新的女友。我是從他相簿的回收站裡看到的他們一起出去玩的照片，是一個加拿大女孩，比我漂亮多了。當時我整個人都崩潰了，向他質問他卻說之前就想好要和我分手了，只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
我聽了心裡一陣難過，不知該如何安慰她。沉默了一會兒，我輕聲說道：“真是太過分了。你付出了那麼多，他卻這樣對你……”
“什麼找合適機會啊，嗚嗚，我看他就是把我當成在國內時的py！還說都怪我胸太小，他才會忍不住別的女生的誘惑之類的怪話。他真是下流啊……我還傻乎乎相信他的鬼話，幻想著他真的和我結婚。”，劉蕊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又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那段時間我真的很痛苦，感覺整個世界都崩塌了。我把所有關於他的東西都扔掉了，刪掉了所有的照片和聊天記錄。但是每次看到類似的情侶，或者聽到某首歌，還是會想起他。”
我點點頭，表示理解：“這種感覺我懂。失戀的痛苦需要時間來撫平。不過你現在看起來已經好多了。”
“是啊，時間確實是最好的良藥。”劉蕊苦笑了一下，“不過有時候還是會想，如果當初……唉，算了，不說這些了。”她勉強笑了笑，“陸哥，你呢？現在有女朋友嗎？”
我尷尬的笑了笑，搖搖頭說到：“沒有，大學時談過一個，但沒多久就分手了……目前還是單身……”
劉蕊眼睛突然短暫的一亮，笑著說：“陸哥你這麼優秀，怎麼會單身呢？該不會是眼光太高了吧？”
我苦笑了一下，說：“哪裡優秀了，就是個普通人而已。可能是因為讀博太忙了吧，沒什麼時間和精力去談戀愛。再說了，我這樣的直男，也不太懂得怎麼討女孩子歡心。”
劉蕊輕輕搖了搖頭，說：“陸哥你太謙虛了。我覺得你在大學的時候肯定很受歡迎，學習好不說，還脾氣好，人很溫柔。”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哪有那麼誇張，你太抬舉我了，當時高中咱們班裡那麼多女生，也沒見誰喜歡過我啊。”
劉蕊認真地說：“我沒有誇張喔，陸哥你真的很優秀。高中時其實班裡有幾個女生暗戀過你呢。”
“是嗎？我怎麼不知道。”我有些驚訝。
“你當然不知道啦，因為你總是一副呆呆的樣子，對周圍的事情都不太關注。”劉蕊笑著說，“不過這也許也是你的魅力所在吧，那種不食人間煙火的感覺。”
我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沒想到我這麼受歡迎。但是我那可不是不食人間煙火，只是幾乎把所有目光都放在你身上了。
我們又閒聊了一會兒，聊到了一些高中時的趣事。我講起當年去房山郊遊時，定向越野加任務闖過活動我們被分到了同一個小組，一路上我們團結協作、各顯神通，過五關斬六將般地拿下了所有積分，但比賽也快結束了，必須要在規定時間內返回起點，否則就要取消成績。然而在返回的過程中有一個同學掉隊了，我自告奮勇表示去找那個掉隊的同學，讓大部隊先走。還沒有找到掉隊的同學，我卻迷路了，小組又派出劉蕊來找我，我們邊通電話邊跑，好不容易找到一起。而這時時間也所剩無幾，我們拼命的狂奔，最後劉蕊實在沒有力氣了，已經打算放棄了，我一言不合背起她繼續向起點跑去。先前掉隊的同學已經和大部隊匯合了，眾人原本一臉嚴肅，但看到我和劉蕊時立馬歡唿雀躍了起來。我們在最後的半分鐘內跑到了起點，我直接累的癱倒在地，而劉蕊被大家抱住，我們小組如期獲得了整個年級的第一名。劉蕊聽了哈哈大笑，表示當時怎麼給我解釋位置我都聽不懂的時候氣的想把我殺了，但最後我背起她向起點跑的時候確實很帥氣。
劉蕊則提起了我們高一時合作的那個英語課本劇，我飾演男主角，她是女主角。我還依稀記得那個劇情，是模仿莎士比亞的《羅密歐與朱麗葉》改編的，講述了兩個年輕人跨越家族仇恨，勇敢追求真愛的故事。那時的我們都還稚嫩青澀，對愛情懵懂無知，卻在舞臺上演繹了一段悽美動人的愛情悲劇。
“說起來，那個劇本還是你寫的呢。”劉蕊若有所思地說，“沒想到陸哥你文學功底這麼好，臺詞寫得特別唯美。我至今還能背出幾句呢。”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哪有，我就是瞎編的。再說了，我們倆演得也很投入，我記得彩排的時候，我們對著對方念臺詞，班裡好多人都在起鬨，說我們是真情侶呢。”
提到這個，劉蕊的臉微微泛紅，嘴角露出一絲羞澀的笑。過了片刻，她輕聲說：＂其實…那個時候，我對你是有些心動的。”
我愣住了，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半晌，我結結巴巴地說：“真……真的嗎？可是你不是和陳正弦……”
“那都是後來的事了。”劉蕊打斷了我的話，“高一的時候，我就已經開始關注你了。只是你一直沒發覺罷了。”
我的心跳驟然加快。原來曾經的她，也對我有過好感。只是遲鈍的我，錯過了她的暗示和心意。如果當時我再主動一些，是不是故事就會有不一樣的發展？
一時間，我陷入了沉思。劉蕊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她柔聲說道：“陸哥，你別多想了。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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