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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5
t rainbw:所以他們在相識相知中不斷改變自己,最終以最佳的磨狀態牽手一生^_^
不過歐總的病並不單單是受到小孟的刺激,還有來自父親的刺激,以及這個病有時候發起來並沒有特別的理由,說崩潰就崩潰。
t 小玉:是呀 第四卷裡他們將會一起經歷考驗,相濡以沫,只在困境中對自己不離不棄的人才值得用一生去守護。謝謝小玉的鼓勵,這個文完結後我還是會寫一些甜蜜番外的。以後是否會開新坑很難說,不過其實腦子裡一直轉著不少梗,如果要寫新故事,大概只寫W字以下的吧,畢竟長篇故事很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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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孟維認識歐雋坤以來第一次見他哭,那樣無助那樣脆弱彷彿自己抱緊他的手臂再收緊一點,懷裡的人就會化為粉末,轉眼間就會消失不見。此時此刻根本不用去看歐雋坤的模樣,僅僅是感受他那顫抖的身軀,就覺得心如刀割。歐雋坤被親身父親逐出家門徹底沒了家,可天底下除了父母親人還有誰能幫他重新搭建起一個心靈停靠的港灣呢?
歐雋坤哭脫力了便在孟維的懷中昏睡過去,孟維抱不動他,便只好維持這個姿勢坐在地上和他相偎在一起。黃昏的光透過客廳的大落地窗灑在他們身上,投射出一團不分彼此的影子,時間像是被凍結了似的,彷彿在痴痴等待著無盡的天長地久。
SENSATO負責新品開發的副總被一夜之間免職,這讓諸多正在進行的專案組亂成一鍋粥,光安撫大客戶就能去掉他們半條命,一些專案的報價、談判細節又只有歐雋坤最清楚,而他自從出事後就手機關機一直聯絡不上,幾個專案的專案經理被客戶、供應商、兄部門乃至老總歐邦曜四方夾擊,急得團團轉,性跑來小蹲守歐雋坤。孟維陪歐雋坤去醫院給手傷換藥來,剛下車歐雋坤就被前同事們尾了個水洩不通。
男男女女七嘴八舌的搶著和他說話,一個個在他面前倒不完的苦水,歐雋坤則全程不發一語,更不在意他們說什么,一則的確不想再與SENSATO有瓜葛,二則是病情所致,這些人的容貌在他的眼中不同程度地發生扭曲,又像是隔著深水在岸上和他說話,和一個人說話勉強還能專注兩分鐘,一時間面對這么多人他只覺得胸悶透不過氣來。
孟維見這混亂狀況怕他在重壓之下又會失控,於是發揮起了在CG保護ALOHA的種種老母雞護崽子的滿點技能,一路毫不留情披荊斬棘將歐雋坤安全護送進了公寓電梯內。
之前濫用的藥物雖然按照醫囑逐步減量,但到底副作用很大,歐雋坤幾乎只要醒著就會頭暈犯惡心,情況時好時壞,在外面尚能強撐著裝作沒事,一旦脫離外界視線,當那電梯門上的瞬間,他便一下癱軟在孟維身上。
體格到底是比自己的高大一些,孟維撐起歐雋坤的全部分量也確實費了番力氣。
幾乎是一進家門,歐雋坤就衝去衛生間吐了個昏天黑地,孟維給他端水擦臉一通收拾,從衛生間裡扶出來的時候,他臉色慘白,雙目失神。
在床上休息片刻後,歐雋坤報了一串手機號,對孟維說:&ldqu;你打這個電話,問張凡現在還在不在附近。&rdqu;
孟維這才想起剛才一片混亂中確實見到歐雋坤的助理張凡,只是他並沒有擠進人群,而是站在一邊默默看著,似有心事的樣子。
通了電話得知,張凡依然在原處等著沒有和剛才的人一起走掉,孟維捂住手機問歐雋坤:&ldqu;你要和他通話嗎?&rdqu;
歐雋坤依舊仰躺著,閉著眼睛輕輕搖搖頭,說:&ldqu;你讓他直接上來找我。&rdqu;
孟維知道以歐雋坤目前的狀態,他根本進行不了長時間的對話,可是歐雋坤並不聽勸,&ldqu;他和剛才來的那些人不是一路的,做我助理這么多年,我看得出來,他是有重要的事要說。&rdqu;
聽他這樣說,孟維不敢耽誤正事,立即請張凡上來。歐雋坤不肯躺在臥室裡,而是強打精神要在客廳見張凡。
張凡見他臉色不好,有些擔心地問他是不是抑鬱症又發作了,歐雋坤勉強輕鬆一笑說:&ldqu;這次副作用鬧得有點厲害,過一陣子就好了,你揀要緊地說吧,我可能堅持不了多久。&rdqu;
張凡答應著說:&ldqu;你離職的這一個星期,公司業務處於混亂狀態,幾個剛剛接洽談出眉頭的大客戶說他們只認你,他們找老要個交代卻沒得到滿意的答覆,於是就撤了作意向。老被這幾件事氣得夠嗆,不過聽老那邊的人說他最近可能會找個臺階請你去。&rdqu;
歐雋坤頗為無奈地冷笑說:&ldqu;他那么急著收拾我,就該料到會是這局面,這做得這么乾淨利落,我當然得他心意,就是死也要死在外面。&rdqu;
孟維從樓上曬了衣服下來正好聽到歐雋坤說到這句,他最怕聽歐雋坤說&ldqu;死&rdqu;,自歐雋坤病情大爆發以來,他就成天跟著提心吊膽,這次更不能忍他人前消極,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他:&ldqu;什么死不死的?好好的怎么又亂說話了?&rdqu;
張凡滿是深意地望向他,孟維感受到對方掃來的探究目光,有些後悔沒忍住插嘴,哪知歐雋坤卻還有精神開他玩笑:&ldqu;別生氣啊,你那么捨不得我,我怎么能輕易死呢?&rdqu;
孟維尷尬地處在樓梯當中,恨也不是,氣也不是,性掉頭上樓去陽臺吹風。
張凡笑著搖搖頭,又接著說:&ldqu;目前接替你位子的是先前的CTO沈總,他一上來就著手清理你的人,各部門的管裡但凡和你關係好的他都看不順眼,老是知道他的動作的,但是礙於面子一直沒有出手干預。所以大家現在處境都不大好,他們派我來問你下一步的打算,只要你有計劃東山再起,我們都會繼續跟著你。&rdqu;
&ldqu;謝謝你們對我的信任。&rdqu;歐雋坤靠在沙發上,有些無力地歪著頭說:&ldqu;我是有些打算,不過現在的狀況很差,根本什么都做不了。&rdqu;
&ldqu;沒事,歐總,我們可以等你好起來。&rdqu;
&ldqu;委屈你們了&rdqu;
&ldqu;快別這么說,身體要緊。&rdqu;
副作用下去得慢,藥效也上來得慢,期待轉好的過程是那樣漫長,前景又是那樣灰暗。
漸漸地孟維也被這種希望剛剛燃起又瞬間澆滅的灰暗情緒籠罩,他無從把握歐雋坤崩潰的時間和誘因,彷彿有些規律可循,然而轉天就又未必按照規律爆發,有時候是起床和日落時分最嚴重,有時候又會因為一點點無足輕重的小事而突然緊張焦慮起來,進電梯時他會因為孟維忘了按樓層,而厲聲責備他;也會因為孟維在停車等一個很長的紅燈時沒立即拉手剎而衝他發脾氣,孟維連日來跟著他折騰感到很是疲憊,難免會忙中出錯,一面遭受歐雋坤的指責,一面又儘可能地說服自己忍讓再三。
歐雋坤則往往在情緒趨於平復時發覺孟維的低落心情,漸漸地又陷入了深深的自責,&ldqu;對不起,我不該那樣兇你,都是我不好。&rdqu;
孟維眼裡一熱,心中一軟,摸著他的頭髮,儘可能溫柔細語地安慰他:&ldqu;你並沒有說錯,的確是我操作不當,以後我一定不會大意的。&rdqu;,兩三次發生類似的小事,尚能理智地扛過去,可是時間一長,孟維也會被這種灰暗的情緒影響到,有幾次想幹脆讓歐雋坤自生自滅好了,這樣天天折騰,正常人都受不了。
可是都在即將摔門的剎那硬生生遏制住了放棄的念頭,實在覺得委屈、難過就躲進衛生間裡用冷水澆臉或者偷偷無聲地哭一場,他一遍一遍告訴自己,歐雋坤現在這樣不是他自己的本意,只是發作起來不受自控制。等自己情緒平復了,再從衛生間裡出來,該幹嘛幹嘛,大不了暫時不和他正面接觸。
是的,歐雋坤現在正依靠著自己,假如連自己的耐心都垮下來,那歐雋坤又能依靠誰呢?侯承傑遠在S市,有工作有老婆,不能日夜守著;衛諾東、辜錦銘雖然各有能耐可到底也是有自己的正經事業要持的,他們可以出錢僱人做護工,但是護工未必有這個耐心;至於歐可非,才被他父親解禁,最近抽空來看過幾次,但生活的重心依然還是工作,他是Alha的門面,沒有不可抗力是不能放著其他4個兄一意孤行的。
所以歐雋坤現在只有他孟維,他不可以放棄,也不能放棄。
有時候歐雋坤會整夜整夜的失眠,瞪著窗簾睜眼到天亮,即便勉強能入睡也是被噩夢驚起。有一他醒來後就一臉嚴肅地跟孟維交代自己的後事,四處翻找東西,讓孟維幫助他整理遺物。
孟維被這種壓抑的氣氛感染著,傷心地站著不動,歐雋坤就拽著他求他:&ldqu;幫幫我好嗎?我怕時間來不及,我怕我突然走了,這些東西會被當成垃圾扔了燒了。這些京劇崑曲的黑膠唱片就送給你爸,他很喜歡,懂行,相信會好好收藏。歐可非喜歡跑車,車庫裡的車但凡他喜歡的就給他&rdqu;
孟維一個勁地搖頭:&ldqu;歐雋坤你不要這樣子,你不會有事的,我們可以熬過去,這么多年你都堅持過來了,這道檻算不得什么。&rdqu;
然而歐雋坤根本沒有把他的話聽進去,而是繼續自顧自地說:&ldqu;我已經登記過《人體器官捐獻自願書》了,捐獻機構有我的註冊資訊。哪天我走了,可能還要由家屬籤個《人體器官捐獻登記表》,不過那必須是直系親屬籤,那個人已經不在乎我死活了,不過是籤個字而已,倒是不費他什么力氣吧,總之你記得這事,也算我沒白來這世上一遭了。&rdqu;
孟維萬沒想到,歐雋坤早就把後事安排那么周祥了,分明是早有打算。直急得他眼裡發酸,&ldqu;醫生說你求生慾望很強,也很配治療,情況明明很樂觀,而且我們會讓你變得越來越好。&rdqu;
&ldqu;四院你如果不嫌棄它太過僻靜就幫我看管著吧,如果有一天你也不想要了也不要隨意賣給誰,只管聯絡老衛,他會幫忙處置的,或是拆了砸了也總好過被不相干的人糟蹋了。你說你喜歡夏天聽窗下的雨打芭蕉,秋來看嬌媚多姿的垂絲海棠,這些我都聽你的建議照做了,茶花落的時候是一瓣一瓣的飄飛應該跟電視裡演的差不多吧?如果我撐不到那天,你帶些到我墳上讓我看看,說實話我從小就分不清茶花和月季。&rdqu;
孟維再也沒有辦法聽下去了,眼前被淚水蒙得模糊一片,他慌忙地抹掉眼淚,可饒是怎么抹,新的熱淚還會繼續洶湧地沸騰上來,無論怎樣都沒辦法看清歐雋坤此時此刻的面容。
他第一次發現他是這樣害怕歐雋坤有一天真的會離開他,離開這個共同呼吸著的世界,他無法想象這個屋子從此空空如也再沒了人,他無法想象有一天他會再也、再也聽不到歐雋坤的聲音,那或喜或怒,一嗔一笑,從此只能靠朦朧遠去的憶和靜止於瞬間的相片去味和拼湊那些曾經發生的故事。
歐雋坤原本就在年幼時沒有了母親,現在連父親都把他拋棄在一邊,上天怎么可以殘忍地讓他就這樣孤獨地死去?那么多人為了挽留他都在全力支援,沒有理由前功盡棄看他撒手人寰。他的世界如此灰暗,可他還極盡全力朝向陽光,極盡全力偽裝堅強樂觀,可以不顧惜性命,捨身護表的好友周全是的,無論如何,這輩子孟維都不會忘了歐雋坤那日救他的畫面,而這救命之恩他也不打算細算有沒有還清了,哪怕一輩子就自此被牽絆住了,他也認了,是的,他只要歐雋坤好好的活著,&ldqu;聽著,不要再做這種沒有意義的分配了,你的東西不會被扔掉燒掉糟蹋掉,他們會一直好好的在那裡,它們會一直屬於你,它們需要你。而我們所有人也會一直和你在一起,不要感到害怕。&rdqu;
&ldqu;意義?&rdqu;歐雋坤安靜下來,彷彿陷入了很深很深的思考中。
&ldqu;是的,沒有意義的事情就不要費神去想,我們待會兒下樓散步吧。&rdqu;
歐雋坤沒有理他的話,而是崩潰地落淚,眼裡全是無助和痛苦:&ldqu;沒有意義的事情我在做一件沒有意義的事情那我活著的意義是什么?為什么我什么都幹不了?&rdqu;
孟維見他這樣頹廢地坐著有些不太對勁,忙打電話找侯承傑。後者幾乎是立即就接起電話,聽了他的描述後,著急說:&ldqu;我忘了提醒你了,有些句子不能和他講,&lsqu;有意義、沒意義;生活的意義;這樣做的意義;那樣做的意義&rsqu;,當他做錯事或者焦慮的時候,不要總問他&lsqu;你為什么要這樣做?,&lsqu;你這樣做的目的是什么?&rsqu;,&lsqu;你到底怎么了?&rsqu;,這些刨根問底的話都不要說,否則他會鑽進去出不來。哦對了,&lsqu;軌道&rsqu;、&lsqu;臥軌&rsqu;、&lsqu;火車&rsqu;也不能說,因為他媽媽的事你知道的。&rdqu;
孟維這才知道原來自己無意間辦了壞事,忙問:&ldqu;那現在怎么辦?他要不要緊?&rdqu;
侯承傑問:&ldqu;他現在是個什么狀態?&rdqu;
&ldqu;一直這樣一動不動地坐著,我叫他,他就像看陌生人那樣看了我一眼,沒其他反應。&rdqu;
&ldqu;那就隨他去,按以往他如果是這種反應,就不要打攪他,看好他,過一段時間他就慢慢緩過來了。反正任何時候你緊急缺人幫忙,就立刻聯絡衛諾東,他人脈廣,總是有辦法的。&rdqu;
孟維感到慶幸不已,&ldqu;那就好,那就好,剛才可把我嚇壞了。&rdqu;
結束通話電話之前,侯承傑鄭重地說:&ldqu;小維,這段時間真是辛苦你了!我這週末還會過來,這次會和我老婆一起來照看他兩天,我知道你一定累壞了,去好好休息休息。&rdq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