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春夢】第三十七回 秦可卿貞喪天香樓 王熙鳳協理寧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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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5

,你去西院裡告訴嬸孃,她自是有辦法的。&qut; &qut; 這……&qut; 賈蓉推開了懷

    裡的可卿,&qut; 俗話說,家醜不可外揚,況且,你。你既是已經紅杏出牆,只怕、

    只怕也不多這一次了。不如你暫且委曲求全,成全了父親,日後我們再想辦法?

    &qut; &qut; 你……&qut; 可卿萬萬沒想到,賈蓉居然能厚顏到說出如此話來。

    原來,這賈蓉自小怕賈珍怕得要死,今次,竟是奉了賈珍之命來與可卿做說

    客的。賈蓉又道:&qut; 娘子,你只要再受下委屈就是了。父親雖是好色,畢竟年紀

    大了,也不能把你怎麼樣的。無妨你就吹了燈,把他想象成寶玉就是了。&qut; 啪的

    一聲,一巴掌已經落在了賈蓉的臉上。&qut; 虧你還是個男子,竟然對自己的娘子說

    出如此話來!&qut; 賈蓉也不生氣,只冷笑道:&qut; 哼哼,自己的娘子?你可莫要忘了,

    當初那一紙休書,可是你的好寶玉讓我寫的。如今你們恩恩愛愛,雙宿雙飛,怎

    麼還說是我娘子?好好好,也罷,既是你不允,我也是不強求的。反正我早已是

    不要臉到家了。我這就去找政老爺鬧去。大不了大家一拍兩散,讓外人看笑話就

    是了。哼哼哼,我得不到的,也不能便宜了寶玉那廝!看政老爺知道後他還能不

    能有小命和你恩愛!&qut; 沉默了好一會子,可卿冷冷道:&qut; 你去讓人給我打熱水來,

    我要沐浴。&qut; 賈蓉以為可卿退讓了,忙下樓,吩咐下人打水。不一會,一個盛著

    香湯的大木桶便擺在了房內。可卿反鎖了房門,一件件褪去羅衫,將整個身子都

    浸在水中。那眼淚,也一滴滴的滴落下來。

    洗罷,可卿又拿出一套平日最喜歡的衣物,仔細穿戴了,又細細打扮梳洗完

    畢,這才將上次寶玉遺在天香樓的一條大紅汗巾取了出來,貼在臉上,彷彿那上

    面仍有愛郎的味道。可卿又用手撫摸著自己的小腹,眼中又是安詳又是幽怨。許

    久,才長長嘆了口氣,挪過一把椅子,顫顫的站上去,將那紅汗巾穿過了房梁。

    卻說鳳姐,忙完賈府上下大小雜事,不知不覺已交三鼓。平兒已睡熟了。鳳

    姐方覺星眼微蒙,恍惚只見秦氏從外走來,含笑說道:&qut; 嬸嬸好睡!我今日去,

    你也不送我一程。因娘兒們素日相好,我捨不得嬸子,故來別你一別。還有一件

    心願未了,非告訴嬸子,別人未必中用。&qut; 鳳姐聽了,恍惚問道:&qut; 有何心事?

    你只管託我就是了。&qut; 秦氏道:&qut; 嬸嬸,你是個脂粉隊裡的英雄,連那些束帶頂

    冠的男子也不能過你,你如何連兩句俗語也不曉得?常言 月滿則虧,水滿則溢

     ;又道是 登高必跌重.如今我們家赫赫揚揚,已將載,一日倘或樂極悲生,

    若應了那句 樹倒猢猻散 的俗語,豈不虛稱了一世詩書舊族了!&qut; 鳳姐聽了此

    話,心胸大快,十分敬畏,忙問道:&qut; 這話慮的極是,但有何法可以永保無虞?

    &qut; 秦氏冷笑道:&qut; 嬸子好痴也。否極泰來,榮辱自古週而復始,豈人力能可常保

    的。但如今能於榮時籌畫下將來衰時的世業,亦可謂常保永全了。即如今日諸事

    都妥,只有兩件未妥,若把此事如此一行,則後日可保永全了。&qut; 鳳姐便問何事。

    秦氏道:&qut; 目今祖塋雖四時祭祀,只是無一定的錢糧;第二,家塾雖立,無一定

    的供給。依我想來,如今盛時固不缺祭祀供給,但將來敗落之時,此二項有何出

    處?莫若依我定見,趁今日富貴,將祖塋附近多置田莊房舍地畝,以備祭祀供給

    之費皆出自此處,將家塾亦設於此。同族中長幼,大家定了則例,日後按房掌

    管這一年的地畝、錢糧、祭祀、供給之事。如此周流,又無競爭,亦不有典賣諸

    弊。便是有了罪,凡物可入官,這祭祀產業連官也不入的。便敗落下來,子孫

    家讀書務農,也有個退步,祭祀又可永繼。若目今以為榮華不絕,不思後日,終

    非長策。要知道,也不過是瞬息的繁華,一時的歡樂,萬不可忘了那 盛筵必散

     的俗語。此時若不早為後慮,臨期只恐後悔無益了。&qut; 鳳姐一一記了,秦氏又

    道:&qut; 寶玉和我,也算是了卻了一段孽緣。好酒易醉,好夢易醒。如今我要去銷

    號了,只是苦了我腹中寶玉的骨血。雖是了卻了一段孽債,卻又埋下一筆冤債,

    也是罪過。嫂子只管告訴寶玉,令他莫要太過掛記我,來日修得正果,必有重逢

    之時。&qut; 鳳姐聽得雲裡霧裡,正欲追問,秦氏道:&qut; 天機不可洩漏。只是我與嬸

    子好了一場,臨別贈你兩句話,須要記著。&qut; 因念道:三春去後諸芳盡,各自須

    各自門。

    鳳姐還欲問時,只聽二門上傳事雲牌連叩四下,將鳳姐驚醒。人:&qut; 東府

    蓉大奶奶沒了。&qut; 鳳姐聞聽,嚇了一身冷汗,出了一神,只得忙忙的穿衣,往

    王夫人處來。

    寶玉也得一夢,夢中聽見說可卿死了,連忙翻身爬起來,只覺心中似戮了一

    刀的不忍,哇的一聲,直奔出一口血來。襲人等慌慌忙忙上來搊扶,問是怎麼樣,

    又要賈母來請大夫。寶玉道:&qut; 不用忙,不相干,這是急火攻心,血不歸經。

    &qut; 說著便爬起來,要衣服換了,來見賈母,即時要過去。

    襲人見他如此,心中雖放不下,又不敢攔,只是由他罷了。賈母見他要去,

    因說:&qut; 才嚥氣的人,那裡不乾淨;二則夜裡風大,明早再去不遲。&qut; 寶玉那裡

    肯依。賈母命人備車,多派跟從人役,擁護前來。

    一直到了寧國府前,只見府門洞開,兩邊燈籠照如白晝,亂烘烘人來人往,

    裡面哭聲搖山振嶽。寶玉下了車,忙忙奔至停靈之室,痛哭一番。問可卿因何而

    忘,眾人只說暴病,寶玉哪裡肯信?卻也無處追問。

    不巧尤氏又犯了舊疾,不能料理事務,賈珍只得苦苦哀求鳳姐幫忙持大小

    事務。鳳姐本是要強的,又是自己的好姐妹之事,也不推託便應了,執管兩府上

    下人事,不在話下。

    欲知後事,下分解。
  [ 本章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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