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宅男和女神（三）

完。人在其他人心中有多重的分量，取決於

    他對那個人在印象上的不斷累加。不同的印象有不同分量的累加程度。比如顏值，

    是最直觀也是最重要的特點之一，也是決定第一印象的最重要的因素。接下來是

    身材、行為舉止、家世背景，之後才是性格之類的不易發現的東西。往往在人與

    人的交往過程中，前幾樣因素已經決定了兩人之間的關係，而更深入的因素則需

    要一定的條件觸發，才會被對方發現、瞭解。

    你和我，從顏值、身材、行為舉止和家世背景等方面來看都是渣子一般的存

    在，我們也不具備能夠觸發女神想要進一步深入瞭解我們的客觀條件，事實上，

    對於能像臭雞蛋吸引蒼蠅一樣勾來大批擁泵者的吳淼淼來說，除了王悅這樣先決

    條件出色的之外，大部分的男人只要用追求者A、追求者B來定義就已經足夠，這

    就是所謂的千人一面。

    你我有不同之處，你在女神眼裡是個普通人，可以定義為男生XYZ之類的，

    而我是個醜陋的胖子，在女神心裡恐怕連千人之列都進不去，僅在顏值一項上就

    會遭到全面否決。那麼我要如何在女神心裡佔有一席之地？只有透過放大先決因

    素中的某一項或者某幾項來沖淡女神對我的反感。那麼要放大哪一項？其實很簡

    單。大部分女人心目中的理想伴侶所該具備的條件不外乎長得帥、有錢、溫柔體

    貼有幽默感之類，我長得不帥也沒錢，所以只好在幽默感這種不要錢的方面下功

    夫。

    你先不要和我爭論無節操耍寶算不算幽默感，那是你們宅男這種愛較真的生

    物才會在意的事，對於多數女生來講，能讓她們笑就已經算是幽默感了。那天晚

    上我唱的那首《可愛頌》，其實只是唱給吳淼淼一個人聽的。對我來說，除了她

    之外的那些起鬨的人同樣只是「千人」而已，沒有任何價值，而這一次耍寶能讓

    我的所謂幽默感在女神心裡留下的正面印象超過顏值帶來的負面印象，就算是成

    功了。

    再說人的共通性上來。由於高中時候的壓抑，我們每個人都對大學生活存

    在著或多或少的不切實際的幻想，然後在真的升入大學之後就會發現，除了自由

    之外其實並沒有那麼多美好的東西在等著我們。於是我們開始期待著淡一場戀愛

    或者其他什麼事，其實都是內心裡覺得生活太過空虛平淡，想要發生一點改變的

    表現。這份內心裡的期待其實並不侷限於談戀愛，認識一些很特別的人，有一些

    很特殊的經歷，同樣也是填補這種空虛的方法之一。

    吳淼淼是女神，見識過各種各樣的追求者，要成為她心目中特別的人並不容

    易，那需要真的特別才行。我是個胖子，這一點並不算特別，我是個自卑的胖子，

    這就可以勾起女神心中那份不管是不是裝的，反正一定存在的聖女心思，會施捨

    給我一點同情心。但是這還遠遠不夠，當我是個自卑但是很會說話的胖子的時候，

    女神會願意和我做朋友，然而這種友誼是有限度的，因為我畢竟是個男生。在面

    對王悅的敵意的時候，我身為男生這個屬性會變得無比刺眼。現在他們沒有在一

    起，我可以成為女神拿來裝矜持，抬身價的砝碼，但想都不必想，一旦吳淼淼和

    王悅真的成了一對，而王悅又明確表示不願意見到女友和我太過親密的話，她一

    定會毫不猶豫地疏遠我。所以，我告訴她我是個gay，一方面在給她的印象中投下

    了一個足以讓她認為我很特別的重磅砝碼，另一方面也淡化了我身為一個男生的

    屬性。你知道在一檔談話節目中，兩個著名女星會願意讓一個身為gay的男持人

    摸屁股吧？我相信經過今天，我和吳淼淼的關係會發生進一步的改變的，事實上

    透過中午那頓飯你也應該感受到了。』

    胖子聳聳肩，結束了他的長篇大論，而一開始還想反駁他幾句的我現在也只

    剩一句話好說：

    『別人追女生最多是不要臉，而你連性別都可以犧牲，在下服了！』

    4

    其實我還問了胖子他說了那麼多，下一步究竟是怎麼打算的。但他只是高深

    莫測地告訴我讓我等著看吧，然後就瞅機會跑去了吧。

    我不知道該等著看什麼，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他除了在搶到座位的時候繼續

    和吳淼淼竊竊私語之外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舉動。與之前唯一的不同就是我們三個

    人在一起的時間多了一些，有時候課間的聊天我也有機會加入，可以和女神分享

    一些上的新段子。

    因為這個緣故，我出去抽菸的次數大大減少。所以當吳淼淼和王悅真的成了

    一對的時候我自嘲地想：他媽的如果因為這事能把煙戒了也算是個收穫了。

    其實高富帥和女神走到一起在任何人看來都是遲早的事，以至於胖子在知道

    這個訊息之後只是哦了一下就繼續打遊戲，連半點驚訝的反應都沒有。而我就不

    是那麼沉得住氣的人。

    『你哦你媽逼啊！現在人家獵人把天鵝打下來了，你這隻癩蛤蟆什麼時候去

    偷肉吃？』

    『獵人自己都沒吃，你急什麼？』

    胖子白我一眼，戴上了耳機。

    我當然急，我怎麼能不急！？確定關係之後，吳淼淼終於不再每天蜷縮在她

    的小角落，開始和王悅兩個人每天出雙入對，搶座位這種遊戲當然我和胖子就沒

    資格再繼續玩下去。原本的攻略時間被剝奪，現在是人家高富帥霸著女神分分鐘

    都可以吹吹枕邊風，而我們兩個癩蛤蟆一點發言機會都沒有，怎麼看，那分之

    十都已經沒有希望了。

    『不用搶座，每天多睡一會，多好。』

    媽的要不是老子賠不起，胖子這句話絕對能讓我砸了他的電腦。

    『好啦，你沒看我這麼淡定嗎？不要瞎操心，我就不信王悅能每天二十四小

    時霸著吳淼淼不放。想挖墻角有的是機會，但是選在人家剛建立關係，正你儂我

    儂的時候跑去挖墻腳那絕對是自己往槍口上撞的傻逼行為，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胖子看到我的怒火，補給我一句沒屌用的安慰。

    我很不爽，但是無可奈何。畢竟以前把女神往溝裡帶的工作都是胖子來做，

    我能做的就只是講笑話而已，這就是宅男的悲哀，說矯情一點，就是一個男人在

    最沒有能力的年紀卻遇上最想上的女人的悲哀。

    於是，我開始了每天看著女神和別人秀恩愛的屌絲加宅男加連備胎都算不上

    的從前自己最唾棄的可憐蟲生活。

    胖子，卻截然相反。

    如果你們還記得我在第一章中描述的我和胖子一起走進教室的場景，那就是

    描寫現在這幅畫面的。

    把秘密告訴女生是一個很蠢的行為，而胖子甚至在告訴吳淼淼自己是個gay

    的時候都沒有加上那句最經典但是最沒用的『你千萬別告訴別人』。所以其實比

    起『吳淼淼和王悅在一起了』這種毫無意外性的八卦，『營銷系那個搞笑的胖子

    竟然是個玻璃』才是真正爆炸性的新聞。

    為了這件事，吳淼淼特意請我和胖子吃了一頓飯來表達對於『不小心說漏嘴』

    的歉意，帶王悅一起。

    在我的理解，那是我和胖子第一次與王悅面對面交鋒，而在胖子的眼中似乎

    完全不是這樣。因為他絲毫不覺得什麼特別的表現，那頓飯的氛圍出乎意料的好。

    唔，應該說對我們三個人來說是挺好的。

    菜還沒上完，胖子就十分大度地表示了不介意自己的性向被公開，並且在他

    的暗示下我也不得不表示出雖然不可能接受同性戀，但是並不會因此影響我和卓

    軼群之間友誼的意思。既然沒有怪罪，自然也就不需要所謂的賠罪，席間天南海

    北的聊天還比較多一點。

    胖子不斷慫恿我講笑話，我推辭不過就說了幾個，吳淼淼照例笑得前仰後，

    而王悅的反應就比較有趣。

    因為之前的搶座位，他早已經毫不遮掩對我們的敵視，會被我的笑話逗笑在

    他看來當然是很沒有面子的事情，不過他也不需要刻意去忍著不笑，因為身邊女

    友會對我的俗套段子如此配已經足夠使他怒火中燒了。而正如我之前所說的，

    女神在該蠢的時候就絕對不會聰明。吳淼淼除了被我逗得笑個不停之外，話也一

    點都不少，不停地冒出『你可真幽默』，『你和卓軼群如果在一起的話絕對是一

    對活寶』之類的言論。

    有人說每個男人的內心深處都住著一個少女，而每個女人的內心深處都住著

    一個媒婆，今天我算是見識到了。

    5

    那天王悅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變化真是大快人心，如果不是飯局結束後他摟

    著女神的腰親密離開的話，我差點都以為自己已經完全戰勝了他。

    可惜，宅男苦心營造出的假象總是被高富帥隨手一擊就灰飛煙滅。

    『免費玩家遇上人民幣玩家就是這樣啦！』

    胖子並不在意這種結果，和我一起目送著兩人離去之後他胖手一揮，說得風

    輕雲淡。

    現在的他當然能有這份豁達的心態。他不怪罪吳淼淼走漏風聲我是可以理解

    的，甚至懷疑這根本就是在他的計劃之中。對這個沒臉沒皮的胖子來講，身披基

    佬光環又不用搶座位之後有大把的時間可以花在其他女生身上，利用出色的口才

    和令人髮指的耍寶天賦很快就成了本系的全民閨蜜，在女生中的人氣比起已經名

    草有的王悅只高不低，會感到尷尬的，根本就只有我這個『被喜歡的那個人』

    而已。

    我想我不是個格的宅男，行走於絡先鋒的我，卻被這些女生的價值觀沖

    擊得暈頭轉向。

    我問過胖子既然除了吳淼淼其他的女生對他來說都屬於『千人』，那他為什

    麼還要如此賣力地去迎她們。而他的答給了我些許的心理平衡：

    『如果你身邊的女生都喜歡劉德華、金城武那樣的帥哥偶像，你一定不會覺

    得有什麼不對。可是如果她們都跑去膜拜憧憬郭德綱、八兩金的話，你大概會氣

    憤死吧？我這樣做，就是要氣死那個王悅而已。』

    唔，如果當年諸葛亮活活氣死周瑜然後坐擁小喬入懷，那也是個十分完美的

    故事啊！

    雖然......一廂情願了點。

    PS：由於本人疏忽，前面出現了一些錯把王悅寫成張悅的失誤，在此宣告該

    角色的名字為王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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