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遊仙杳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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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5

一一個殺起人來既不擇手段又無禁忌的,就是她。當年要不是月兒體質孱弱不適師從他人,師父也不會讓月兒拜在她門下。&rdqu;

    兩人交談並未刻意掩飾,廳門被聽到的田義斌從裡面推開,他探頭打量了一眼,故作隨口問道:&ldqu;芊芊睡下了麼?&rdqu;

    雲盼情嗯了一聲,陪著聶陽一起走進屋去。

    裡面的人一見他來,齊齊止住話頭,顯然不願多說沈離秋的事情免得讓他再多想起月兒的事。

    玉若嫣坐在最裡,神態頗為疲倦,好似已經許久不曾休息,俊美的杏眼可以清楚地看到細密的血絲,眼下臥蠶也好似有些浮腫,看到聶陽進來,她最先開口道:&ldqu;你來的正好。田爺到了已經有一陣子。樓裡的訊息也恰好到了,但很不巧,凝玉莊長久以來過於低調,那凝玉功在雙修採補的內功中也並不出挑,根本沒有與它本源內功相關的任何資料。只能猜測,要麼他們的本源內功失傳已久,要麼,就是他們改動的太過厲害,讓人根本看不出蛛絲馬跡。&rdqu;

    田義斌嘆了口氣,象是對聶陽武功無從使用一事極為擔憂,慕青蓮並不在他身邊,想來仍在仇隋那裡,他看著聶陽,沉聲道:&ldqu;我能想起的,和凝玉莊有關的只是那門彩石心經。當初有人覺得那門內功用來培養內力速度極快,想盡辦法盜出了口訣,結果卻發現那心法練出的修為幾乎沒有半點用處,反倒要靠雙修的功法二次凝練,而且瓶頸來得極快,最後害的那人內功大損,五六年才緩過來。&rdqu;

    一聽到這裡並沒有人知道凝玉功的本源究竟為何種心法,聶陽的心頓時沉了下去。

    這時玉若嫣開口道:&ldqu;剛才雲姑娘急匆匆過來,說你廢掉了九轉功後,身上出現異象,是怎麼事?&rdqu;

    聶陽只有一五一十講了一遍。

    屋中諸人聽罷都是滿面狐疑,田義斌遲疑道:&ldqu;無法運用內功,不能調息、療傷、衝穴、逼毒,真氣卻能將武功的效用發揮到十成,這的確是頂級內功才可能辦到的事。數年前有個以灌功輸氣轉移修為的方法交接掌門之位的古怪門派,靠的就是本門絕頂內功完全可以先收下一身渾厚功力,再去修習心法口訣,不會耽誤。可那門內功雖有駐顏養生的功效,卻也不會有你說的那種特異之象。&rdqu;

    聶陽點頭道:&ldqu;我知道,你說的那是無相神功。無相神功舉世無雙,任何武功不分陰陽都可催動至少九成。那絕不是我體內這至陰至寒的功力。&rdqu;

    趙陽一直用頗為怪異的眼神打量著聶陽,此刻突然站起走到他身邊,道:&ldqu;來,讓我們親眼看看那異象。也許我能猜到那是什麼。&rdqu;

    狼魂昔年神出鬼沒遊走八方,大多見識極為廣博,田義斌不清楚的情形下,倒真是隻有趙陽是唯一的可能。他盯著聶陽,沉聲道:&ldqu;當初詢問如意樓的時候,你要是就已經表現過這種異象,他們興許已經傳來了答案。&rdqu;

    聶陽沒什麼必須隱瞞,當即凝神聚力,輕輕一掌推出。他無法調息,內功並不會因為時間流逝自行恢復,體內真氣用一分則少一分,因此不願多作無謂損耗,只出了一成掌力。

    掌風拂動間,他右掌五指又是一霎間變得近乎透明,眾人都看得清清楚楚,慕容極更是低低抽了口氣,只有雲盼情已經見過兩次,顯得較為鎮定。

    玉若嫣託著下巴,目光閃動,輕聲道:&ldqu;莫非&rdqu;看來她也想起了什麼,只是不敢確認。

    趙陽行事則直接許多,口中道:&ldqu;你站穩了,不要動,也不要躲。&rdqu;聶陽還沒點頭,他已呼的一掌推了過來,掌風洶洶勢不可擋。

    聶陽沒想到他會驟然出手,但心知這位前輩十分可靠,便硬著頭皮站在原地,將胸膛一挺,亮在趙陽掌力之前。

    雲盼情的驚呼聲中,趙陽這一掌結結實實的印在聶陽胸前,就見他眉頭一皺,立刻抽手掌,一塊巴掌型的布片帶著焦灼邊沿飄飄墜落,露出裡面瑩白如玉的緊繃胸膛。

    那白玉之色轉眼化為平常,中掌之處只留下一個衣衫破口,並沒有半點傷痕。

    看聶陽面色,也不似受了內傷。雲盼情這才放下心來,屈指成爪的右手重又垂下。

    趙陽抬手望著自己掌心,目光閃動,片刻後,他長長出了口氣,開口道:&ldqu;我已想不到別的可能。這是明玉功。&rdqu;

    田義斌與慕容極登時面色微變,玉若嫣也奇道:&ldqu;趙前輩,明玉功不是隻有女子可以修習麼?&rdqu;

    趙陽點了點頭,道:&ldqu;的確如此,這內功性陰至此,男子修習一來進境極慢,二來有反噬之憂,恐怕正因如此,才會被大刀闊斧的改成凝玉功這種讓人根本認不出來的二流貨色。凝玉莊立派至今,都沒有出過一個絕頂高手,也難怪大家根本想不到這上頭。&rdqu;

    聶陽聽得一頭霧水,雲盼情也是滿面迷茫,忍不住問道:&ldqu;明玉功?那是什麼武功?厲害得很麼?秘笈好不好找?&rdqu;

    慕容極望了一眼玉若嫣,見她點了點頭,才看向坐在一起的兩人,道:&ldqu;數年前,江湖上曾有個令人聞風喪膽的可怕勢力,其門下盡是女子,比起如今統霸西域的萬凰宮也絕不遜色半分。那兩位宮驚才絕豔,一手移花接玉神乎其技,年紀輕輕便身負八重獨門內功,名聲一度蓋過了當時的天下第一神劍燕南天。那獨門內功,便是明玉功。&rdqu;他微微一笑,看著聶陽道,&ldqu;根據傳言,她們另一種獨門功夫移花接玉,倒是和你的影返有幾分神似。&rdqu;

    趙陽沉聲道:&ldqu;相傳明玉功到了第九重境界,內功自成旋渦,運功之時肌膚瑩白如玉,漸化透明。這種恍若神鬼傳說的流言,我若不是今天親眼見到,親手嘗試,只會當作無稽之談。決不肯信。&rdqu;

    玉若嫣插言問道:&ldqu;趙前輩,你方才那一掌,試出了麼?這明玉功,當真如此神奇?&rdqu;

    趙陽點了點頭,道:&ldqu;我出掌之時已盡力凝而不發,幾乎沒有幾分多餘勁道。可就是多餘的那些真氣,一點不剩的被吸了過去。&rdqu;

    &ldqu;那就是了,&rdqu;玉若嫣沉吟道,&ldqu;九成九,正是第九重的明玉功。多半是此前聶陽體內積蓄的功力已足夠渾厚,經由九轉邪功強取豪奪,凝玉功一番融煉,恰巧突破了凝玉功的封頂,化為了本源明玉功的玄陰內息。&rdqu;

    雲盼情登時面露喜色,道:&ldqu;那就是說,凝玉莊應該就有這明玉功的秘笈?&rdqu;

    哪知道玉若嫣搖了搖頭,道:&ldqu;若真有完整秘笈,凝玉莊那麼多女子,必定會有人嘗試修煉,明玉功就算只練到四重、五重,也絕非凝玉功這種二流內功可比。依我看,凝玉莊的先人當年拿到的,很可能只是明玉功的殘頁。聶陽這種誤打誤撞又有霸道的採補功夫輔佐的情形,本就是萬中無一。&rdqu;

    田義斌皺眉道:&ldqu;這麼說,明玉功早已失傳年,聶陽這一身功力,豈不是與毫無內功也沒什麼分別?這股內力再強,他也有用完的時候。&rdqu;

    趙陽卻搖了搖頭,道:&ldqu;若是別的內功,遇上這種情形,就的確只能坐吃山空。既然是明玉功,就不需有這個顧慮。這門內功一到九重,便會在經脈中形成一個無時無刻不在旋轉的真氣漩渦,與他接觸時只要使力稍過,外洩和餘耗的部分,就會被他吸為己用,填補空虛。&rdqu;

    高手相爭,尤其是性命相搏之際,又有誰會每一招運用的內力都恰到好處,不到天人一的境界,又有誰能做到真氣收放自如沒有半分外洩。

    如此看來,只要不能把聶陽迅速擊敗,他的內力便可以說是源源不絕,越鬥越勇。

    他體內積蓄的真氣已經將近年功力,不能提升修為這種弊端,對他而言簡直不足掛齒。療傷逼毒之類的小事,更是不值一提。

    直到此刻,聶陽才真正露出了喜悅的目光,而暗藏在那目光下的,是深不見底的陣陣殺氣。

    雲盼情擔憂的望了慕容極一眼,忍不住扯了扯聶陽衣袖,柔聲道:&ldqu;聶大哥,這門功夫再怎麼厲害,你也先熟悉一下再說。可千萬不要太過心急才好。&rdqu;

    聶陽安撫的摸了摸她的手背,不再提及明玉功,轉而問道:&ldqu;玉總管,可有董劍鳴的訊息?&rdqu;

    雲盼情神色微變,焦急的目光登時投向慕容極,嫩紅櫻唇微微開啟,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慕容極眉心緊鎖,接過話茬道:&ldqu;聶兄,我們一直在查。不過董劍鳴在江湖上不算有名,咱們手上也沒有畫像,找起來極不容易。&rdqu;

    &ldqu;那仇隋呢?龍十九也杳無音訊麼?&rdqu;儘管已經盡力剋制,聶陽詢問的語聲仍有些微顫抖,顯然已迫不及待,要為妹妹報仇雪恨。

    玉若嫣平靜道:&ldqu;仇隋依舊是兩批人陪著那個副統領圍山,按兵不動。至於龍十九,我想,她很可能已經離開了這裡。右臂已斷的人,很難再做什麼偽裝易容,在如今的順峰鎮上,她這樣全無武功的人,再多的自保功夫,也保不住她的命。&rdqu;

    聶陽強壓下心中的急切,問道:&ldqu;那麼,咱們就這樣無所事事的等在這邊麼?仇隋不是已經在催促行動了,可到現在,咱們連他的目的都沒搞清楚,那到底要如何防範才是?&rdqu;

    玉若嫣淡淡道:&ldqu;按兵不動,就是最好的防範。江南真正平靜下來還不足一年,任何惹是生非的舉動,都要慎重考量。&rdqu;

    胸中一股滯澀淤塞喉間,聶陽怒道:&ldqu;難道就這樣看著仇隋大搖大擺在咱們眼皮底下算計得手麼?&rdqu;

    玉若嫣低垂眼簾,反問道:&ldqu;你知道他想算計什麼?&rdqu;

    聶陽一怔,只有搖了搖頭。

    玉若嫣也不嘲諷,仍是雲淡風輕的口氣,道:&ldqu;連他要算計什麼也沒有頭緒,從何下手?&rdqu;

    &ldqu;有顧不可留下的血字!他的目標&rdqu;聶陽一時也不能確定那血字究竟說了什麼,話到半途反倒噎進了喉嚨。

    玉若嫣卻接道:&ldqu;那血字的確極為重要,我已連同我的判斷一起送到樓內。針對所有的可能性,我們都已作了部署。&rdqu;

    田義斌苦笑道:&ldqu;比如讓我穿的這一身天蠶軟甲。從我學藝有成,就沒把自己護得這麼嚴實過,那一天一粒的解毒丸苦的要死不算,還不能飲酒太多,真是要命。&rdqu;

    聶陽疑惑道:&ldqu;那字跡可能是殺仁莊莊的開頭?&rdqu;

    玉若嫣擺了擺手,道:&ldqu;可能性並不大,至多不到一成。但田爺的安危干係極大,不可冒險。那天在聶宅一戰之後,我們就已經勸田爺不要再參與圍山行動。只可惜田爺不答應。&rdqu;

    田義斌擺手道:&ldqu;慕兄還卷在裡頭,我怎麼可以獨自個置身事外。放心,我的骨頭雖然老了,可逃起命來,絕不含糊。&rdqu;

    聶陽雙手緊緊握著椅子扶手,心中閃過千個算計,不論哪個,只要有能讓仇隋挫敗的可能,他都願意盡力去試。

    仇隋已經得意了太久,實在太久。

    &ldqu;遊仙峰。&rdqu;他咬緊牙關,從齒縫中擠出這三個字,跟著道,&ldqu;仇隋的圖謀,繞來繞去也離不開遊仙峰這塊地方,鬼煞、六萬兩稅銀的線和被他引來的北嚴侯府的高手,最終指向的,不都是遊仙峰上我聶家的墓園麼?&rdqu;

    玉若嫣點了點頭,道:&ldqu;這話不錯。&rdqu;

    聶陽雙頰抽動,緩緩道:&ldqu;我今晚就上游仙峰去。不管有什麼埋伏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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