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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5
這種時候，怎麼說出這種話來？&rdqu;
聶陽將劍鋒抬起，平指那人，道：&ldqu;慕容極是如意樓的門人，劉悝人微言輕，
單單這兩人，未必能控制場面，取信於人。但若是我們都到了那裡&rdqu;
話說至此，遠遠的薄霧之中，驟然傳來了尖利悠長的哨響。
在下面。
眾人下意識的看向哨箭飛起的方向。
但慕青蓮沒有，他沒有睜眼，也沒有扭頭。
可並不是沒有任何動作，他背上那把沉甸甸的闊劍，無聲無息的落在了他的
手上，無聲無息的斬向田義斌的後頸。
聶陽與雲盼晴過頭來的時候，田義斌的人已倒下。
&ldqu;抱歉，也許有些不自量力，但這最後關頭，我不能讓你們壞了大事。&rdqu;慕
青蓮的語氣依舊平靜，但對面的兩人都能感到，一股沉重的殺氣正在從他的身上
湧現、瀰漫。
那殺氣不屬於名動江湖的佛劍，而是屬於當年那殺人無算的天才刺客。
&ldqu;你昨夜，也是這樣擊倒田爺的吧？&rdqu;聶陽的口氣並未有太多驚訝，也並未
有太多譏誚。
慕青蓮微微點了點頭，輕輕嘆了口氣，道：&ldqu;早上三五年，這種事恐怕誰也
無法做到，只能說，他畢竟已經老了。&rdqu;
聶陽冷笑道：&ldqu;為何不殺了他？事已至此，他對你還有用處？&rdqu;
慕青蓮又嘆了口氣，道：&ldqu;我與他是多年好友，怎會向他下手。再說，我早
已立誓不再殺人。即使生死關頭，也從未違背。&rdqu;
聶陽斜踏一步，擋在雲盼情身前，譏誚道：&ldqu;是麼，那程統領的死，也與你
無關咯？&rdqu;
慕青蓮微睜雙目，望著聶陽，淡淡道：&ldqu;我知道此次出手破綻極多，尤其是
假作和田爺一起遇襲，更是不易令人相信。我本想略作嫁禍，稍微混淆一下視線，
不料你倒頗為能忍，竟一直未向田爺出手。&rdqu;
聶陽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田義斌，道：&ldqu;因為我已學會一件很重要的事，很
多時候，出手之前，最好能多想一想。&rdqu;
慕青蓮並不掩飾自己拖延時間的目的，他稍稍向後退開半步，手中闊劍斜指
田義斌後腦，道：&ldqu;哦，願聞其詳。&rdqu;
&ldqu;田爺的內功是至剛至陽一脈，後山斷崖的藤條，卻只有至陰至柔的內勁才
能做到。若是田爺將身份保密至今，沒理由在這種時候假手他人。&rdqu;聶陽也好似
在等待什麼，並未急著動手，而是緩緩說道，&ldqu;此為其一。&rdqu;
&ldqu;程統領的佈置極為安全，加上你嫁禍導致先入為，讓我先前的確以為田
爺因與北嚴侯素來交好，藉此之便探出了那邊的虛實。可靜下心來仔細一想，程
統領安排的人手每日都在變化，我要上山的事純屬突發之舉，根本來不及打探詳
情。&rdqu;聶陽盯著慕青蓮道，&ldqu;但這所謂的安全，只不過是因為我們都要靠眼睛找
人而產生的一個死角。若是遇上你這種單憑呼吸便能判斷附近人手位置，輕微響
動便能感覺來人身份的奇才，那黑漆漆的密林，和平坦寬敞的大街也沒什麼分別。
此為其二。&rdqu;
&ldqu;你們兩人守禦山下，號稱雙雙遇襲，可憑你的感知本事，縱使沒有田爺在
側，也絕沒人能暗算得了你。&rdqu;聶陽轉開視線，又看向田義斌，道，&ldqu;兩人之中，
一個絕不會受人暗算，那麼，在兩人都遇襲的情況下，哪個人在作假，好像並不
難猜。此為其三。&rdqu;
慕青蓮唇角微勾，淡淡道：&ldqu;果然，倉促行動的代價，便是這無盡的麻煩。&rdqu;
聶陽眉心微皺，不解道：&ldqu;慕兄，你此前的確幫了我們不少，我不明白，你
究竟要做什麼？&rdqu;
慕青蓮又一次嘆了口氣，語氣帶著幾分無奈，&ldqu;你們若是繼續找仇隋的罪
證，來證明他的真實身份，我依然會全心全意幫你們。即使和如意樓作，我也
毫不介意。對我來說，天道正統，絕不是某些人爭權奪利，消滅異己的工具。&rdqu;
&ldqu;你就是那個天道巡查？&rdqu;雲盼情默默聽了半晌，這才開口說道，語氣
中頗有幾分不信。
慕青蓮默然片刻，點了點頭，道：&ldqu;不錯。我對仇隋與龍十九這兩支分舵早
已心存懷疑，只可惜，我親自派去調查的人，不僅沒有查出任何結果，反而接二
連三的折在莫名之處。恰好順峰鎮的行動也算是頗為要緊，值得出動一位巡查。
我自然動請纓，親自趕來。&rdqu;
&ldqu;看來那一夜你動迎戰白繼羽，也是不願折損你們天道一位好手麼？&rdqu;既
然身份揭破，聶陽的語氣也便沒了絲毫客氣。
慕青蓮並不否認，只是略帶遺憾道：&ldqu;那少年是個極為優秀的苗子，只可惜
他與天道間隙已存，再無挽救之法。不論此次行動結果如何，我的調查與懷
疑，都已上報給尊，希望這次，上面不會再讓我們這些為天道而來的人失望。&rdqu;
&ldqu;你們處心積慮將北嚴侯府的高手引至這裡設法誅殺，究竟為了什麼？殺掉
這些為國為民的朝廷棟樑，也算是天理正道？&rdqu;聶陽握著劍柄的手掌已捏得發白，
但他仍再等，彷彿就是為了聽慕青蓮一個答。
慕青蓮的臉色更加蒼白，好似聶陽的質問，觸及了他心中某個不願面對的地
方，他並沒答，而是向後退了一步，手中闊長劍鋒垂的更低。
&ldqu;田爺一直把你當作至交好友，你就不覺得對不住他麼？&rdqu;雲盼情脆生生的
問道，嬌怯怯的聲音卻隱含著剋制不住的怒氣。
&ldqu;將來若還有機會，我自會向他負荊請罪。話已至此，動手吧，今日此時此
地，我絕不會讓你二人順順利利的下山。&rdqu;慕青蓮長吸口氣，黑沉沉的劍鋒重又
抬起，散發出陣陣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ldqu;我想，你現在就可以去找荊條了。&rdqu;嘆息一樣的聲音，從本該昏倒在地的
人口中傳出。田義斌慢慢站了起來，低下頭，拍了拍身上的泥土，道，&ldqu;還是說，
你我先較量一場，之後再談謝罪的事？&rdqu;
慕青蓮又退後兩步，面上倒並不顯得如何驚訝，只是淡淡道：&ldqu;果然，你也
已在防備著我了。&rdqu;
田義斌握了握拳，面上泛起一絲並無笑意的微笑，道：&ldqu;我只是老了，並不
是傻了。慕兄，我只是不願相信，程大人會是你殺的。&rdqu;
慕青蓮搖了搖頭，淡淡道：&ldqu;我並非推卸責任，程定的位置，是我找到的，
趕走聶陽他們的那枚暗器也是我發的。不過把那東西塞進帳內毒死程定，併為我
準備嫁禍道具的，是龍十九。&rdqu;
田義斌的那絲笑容終於隱去，他低下頭，再抬起的時候，雙眼已蒙上一層瑩
潤光澤，腳下的軟底布靴，竟無聲無息的陷入地面寸許，他也不頭，背對著聶
陽道：&ldqu;你們兩個下山去吧。這邊不用你們幫忙。&rdqu;
聶陽與雲盼情對望一眼，齊齊向山坡那邊奔去。
他們二人縱身躍起的時候，身後傳來了堅硬如鐵的拳頭重重砸在厚重劍身上
的悶響。
慕青蓮此前說山坡上還另有他人埋伏，雖說不知真假，聶陽還是寧可信其有，
拉著雲盼情專找些開闊地帶落腳，讓她撿了幾塊石頭每次落地之前發出試探地面，
力求穩妥。
沿著山路繞道去發出哨箭的地方少說也有十幾裡要走，但如此縱躍下山，相
當於兩處之間取了直線，路程頓時短了數倍。儘管一路小心試探，仍只費了一刻
功夫，就到了發訊地點附近。
慕容極就守在一條黃泥小路旁邊，但在他身邊的卻不是劉悝，而是白髮白鬚、
白眉下垂的宋賢。
先是心中一緊，待到離得近了，聶陽才發現宋賢坐在石頭上的姿態極為委頓，
鬍子上星星點點盡是血跡，一雙眼睛也有些混濁無神。
不敢靠得太近，聶陽站定在數步之外，用眼神嚮慕容極詢問。
慕容極輕輕嘆了口氣，道：&ldqu;咱們還是來晚了。&rdqu;
宋賢咳嗽兩聲，用手接了一捧汙血，勉強站了起來，嚮慕容極略一頷首，道
：&ldqu;慕容少俠，這次算是我欠了你們南宮樓一個人情，我已遣人帶我的佩劍
去傳話，他日以銀芙蓉為證，我與膝下子必將奉上貴派所需的任何代價，若無
他事，我就先行一步了。淨空和尚這筆賬，我武當定會找少林算個明白。&rdqu;
慕容極微微一笑，拱手道：&ldqu;宋前輩多多保重，晚輩恕不遠送。&rdqu;
宋賢撫著胸口，蹣跚離去。聽他口氣，這內傷多半是拜淨空大師所賜。
看他走遠，慕容極才斂去笑容，道：&ldqu;劉悝不聽我勸，非要趕去幫忙，咱們
邊走邊說。快。&rdqu;
慕容極說的頗快，頃刻便已把了解的事情盡數告知。雖說是從逃出來的傷者
口中東拼西湊而成，但光聽那遠處隱隱做響的兵刃之聲，就知道所言不虛。
慕容極與劉悝剛趕到方才的地方，就迎面遇上了幾個一身是傷的江湖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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