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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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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神地望著青紗帳頂,一隻就要完成使命的飛蛾安靜地匍匐著,偶爾才扎掙著無力的翅膀,哀嘆著生命的即將流失與不甘。
昨晚一夜無矛雙眼腫得厲害,頭腦卻異常清醒,一點也沒有睡意。
為花六郎的薄情與負心,我已流了一晚上的淚了。既然是他負我在先,我又何必對他戀戀不忘?對這種輕諾寡義的人,我有必要為他傷心流淚嗎?
沒有這個必要!那晚,他讓我等著他來,我等著了。如今他棄我而去,我更沒必要守著那份已失去意義的感情而痛苦流涕了……我要振作起來,這個世界上,還有那么多愛我的人,為了他(她)們,我得收起所有的傷痛與眼淚。
我扶床坐了起來,慢慢下床坐到那張書桌前。桌上,放著一個紅漆提籃。
我輕輕開啟,從提籃裡取出還溫熱的三個蓋得很嚴實的小扣碗。揭開碗蓋,一碗血絲燕窩,大半碗銀耳蓮子羹,一茶碗的紅棗老參湯,皆冒著絲絲熱氣。一時間,滿屋飄著甜膩的香味。
我端起蓮子羹,正想大口地喝。昨晚餓了一餐(想想真犯不著,為了一個負心漢而吃不下飯),又眼睜睜看著青紗帳頂一夜,確實好餓。
“先喝點參湯提提神吧?然後把燕窩吃了,最後才喝蓮子羹。”門輕輕叩響,花二郎在得到我的允諾後,一邊走進來,一邊說。
“這還有程式啊?”蓮子羹的碗仍端在手裡。
“你餓了一夜,昨夜肯定沒睡好,看你小眼紅的……蓮子羹偏涼,空腹吃不好。”花二郎不知從哪兒採了一大把的茉莉,細心地灌水插瓶。
然後放在我的眼前,書案上。
顫微微的枝葉上,綴滿了碎玉般的花朵。芳香清雅,不一會兒,整個房間都是茉莉花的香味。
我摘下一朵花來,小心翼翼地攤在手心上,“你怎么知道我喜歡茉莉花呀?”
花二郎的眼裡閃過一抹嘲諷,頭一揚,兩道唇線直直往上翹,不屑地笑道:“本將軍什么血腥場面沒見過,十幾萬屍體鋪滿了江面與平地的那個場景你沒見過吧?我還怕聽你的殘忍故事?說,丫頭,給我說說故事,你心裡就不會那么煩悶了吧?”
我就怕說出來你要煩悶了。
但我必須得說。
接下去,我將所知道有關爭奪王位繼承權的一切有關人和事都說了一遍,儘量不遺下一星半點的。
花二郎等我說完,兩隻很有神采的眼睛已被他撐得溜圓,他一拍書桌,大聲喝道:“你胡說什么呢?編故事怎能牽扯上我的母親呢?太不像話了!”
花瓶傾倒,水流滿了一桌子。
花二郎也不管眼前的狼籍了,依然緊盯著我:“怎么不說話了?以後不許造次,下不為例!”
我被花二郎的武斷激怒了,也拍了一下桌子,可惜力道太小,竟連筆筒也沒驚翻,“你斷定我是在編故事?太武斷了吧?我難道吃飽了撐的難受而胡編亂造大夫人的故事?”
“可你說是老六的奶媽在地牢中告訴你的,又說她撞死在牢中了,死無對證的事情,我很難相信。”
“那本再跟你提個建議,你若不信,親自去找四夫人你姨媽求證……對了,我手上的這個玉鐲就是那個奶媽送給我的,你不妨拿去問問你的姨媽,看她還認不認得出來,據說是當年她賞給奶媽的。以此證明本當時確實見到過奶媽……還有,府裡的那個花管家肯定知道這件事的始未,你可以悄悄地問他。”
花二郎接過玉鐲,用一種可以殺人的眼光看了我一眼,一甩長袍,出去了。
我看著一桌的零亂,有些心疼在無聲的茉莉花,向屋外喊了一聲:“來人。”
已跟到這兒來侍候的魏嬤嬤不見進來,應聲進來的是,緊張的面容都有些扭曲的花三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