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 第二章 秦宮夜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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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6


    項少龍尚未有機會答話,門官唱喏道:“左丞相楊泉君、大將軍王齕到!”蒙驁的笑容立時收了起來,呂不韋則冷哼一聲,看來這新和舊、外地和本土兩個派系的鬥爭,已到了完全表面化的白熱階段。項少龍望往大門,只見一個身穿交領華服的矮胖子和一個穿著戰袍的彪型大漢,昂首闊步而來。

    秦人風氣確與趙人不同,既沒有前呼後擁的家將,亦沒有奏樂歡迎的樂隊,簡單多了,反使項少龍輕鬆寫意。項少龍心中好笑,呂不韋這右丞相和楊泉君這左丞相,各帶一名將軍出席,顯然並非偶然,而是秦王蓄意讓雙方勢力均衡的安排。不過這王齕乃秦國軍方首要人物,而蒙驁只是個不得志的將軍,顯然呂不韋仍未獲得秦國軍方的支援,這就是呂不韋致命的弱點,所以才會如此積極爭取項少龍,否則這務實的商人可能看多他一眼都不願意。

    楊泉君和王齕的目光都凝注著項少龍。項少龍和烏應元連忙施禮。王齕很有風度,微笑還禮。楊泉君神情倨傲,略一點頭,一眯那對被肥肉包圍著的陰險細眼,冷冷一笑道:“項兵衛來了多少天呢!本君若非來此赴宴,恐怕仍不能一睹尊駕的風采!”這幾句話分明怪責項少龍到咸陽後,沒有謁見他這要人。

    烏應元心中暗罵,臉上卻堆起笑容道:“愚婿昨天才到,疏忽之處,君上大人有大量,切勿放在心頭。”項少龍反放下心來,這楊泉君喜怒形於色,庸俗平凡,怎會是呂不韋對手,反是這王齕厲害多了。

    “當!”盤聲響起。十八名虎背熊腰,身型彪悍的衛士手持長戈,步履整齊地由後堂進入殿內,排列兩旁。接著殿後傳來密集步下樓梯的聲音。項少龍心中恍然,原來莊襄王一直在上一層的殿堂裡,這時得人通知賓客到齊,才下來持晚宴。同時猜到先前呂不韋當是在上一層與莊襄王密議,由此可見兩人關係多麼密切。

    眾人分列兩旁跪伏迎迓秦王大駕。先是四名內侍肅容步出,後面是八位俏麗的年輕宮娥,服飾以紫色為,襯以紅藍二色,頗有點土氣,遠及不上趙魏兩國宮女內侍的華袍繡服。他們分成兩組,每組二男四女,肅立一側。

    環佩聲響。一位體態綽約、羅衣長褂的俏佳人,牽著發冠華衣、年約十歲的小孩盈盈走了進來。項少龍偷眼一看,還以為是朱姬和小盤,等看清楚時,才知錯了。此時內侍之一唱道:“秀麗夫人、成蟜王子到!”項少龍心想,這就是楊泉君要捧的王子了,這秀麗夫人姿色不俗,應是莊襄王由邯鄲返秦後納的妃嬪,她和兒子能出席這宴會,隱有與朱姬和小盤分庭抗禮之勢,可見莊襄王對她頗為愛寵,否則早被打下冷宮。

    環佩再響,項少龍立時眼前一亮。只見朱姬身穿用金縷刺繡著花紋圖案的短襦,熠熠閃光,非常搶眼,下面是觸地裙褂,加上高髻宮裝,走起路來若迎風擺柳,更襯托出她纖腰豐臀的體態和媚在骨子裡的動人風情,立時把那秀麗夫人比了下去。她一手攬衣,另一手拖著以黑色為、短襦錦褲的小盤,正是“羅衣何飄飄、輕裾隨風還”,輕盈柔美、飄逸若神。項少龍想起曾與她擁眠被內,枕邊細語,又是另一番滋味。低下頭去,避免與她的妙目交觸。

    內侍唱道:“姬王后、政太子到。”兩對母子,分別來到宴席旁,下跪等待莊襄王的龍駕。小盤目不斜視,一眼也不望項少龍。項少龍心中讚許,他曾千叮萬囑地吩咐小盤,對他絕不可神態有異,否則說不定會惹起朱姬或其他有心人的懷疑。

    四名內侍一齊唱道:“大王駕到!”項少龍不敢再偷看,只能在腦海幻想著對方模樣。一把柔和悅耳、斯文平淡的聲音在前方響起道:“眾卿平身!”

    眾人齊呼道:“多謝大王!”項少龍隨眾人立了起來,抬頭一看,剛好與莊襄王打量他的眼光直接交觸。這曾在邯鄲作質子的秦王,年約四十,身材高瘦,頗有點仙風道骨之態。皮膚白皙如女子,臉容蒼白,卻有股罕見的文秀神采,手指纖長,予人一種有良好出身,大族世家子的氣質,只可惜雙目神光不足,否則更是氣概不凡。

    頭頂冕旒,外黑內紅,蓋在頭頂是一塊長方形的冕,使他更添帝王之姿。身上當然是帝皇的冕服,黑底黃紋,襯著金邊,莊嚴肅穆。看到項少龍遠勝一般人的體形和神采,莊襄王的龍目亮了起來,唇角露出一絲溫文爾雅的笑意,柔聲道:“能成非常之事,必須非常之人,少龍你沒有令寡人失望。”項少龍想不到莊襄王直呼他的名字,語氣又如此親切,連忙拜謝。

    莊襄王目光落到烏應元身上,溫和地道:“得婿如此,烏先生還有何求,烏家異日定能因少龍光大門楣,可以預期。”烏應元大喜謝恩。楊泉君和王齕交換了個眼色,都看出對方心中不滿。

    莊襄王目光掃過眾人,淡淡道:“眾卿請入席!”盤聲再響。另十八名衛士由內步出,先前的衛士九人一組,到了客席後持戈守立。眾人紛紛來到席旁立定,待莊襄王坐下,侍衛卓立其後,秀麗夫人和朱姬兩對母子亦席地坐下時,才敢入席坐下。

    右邊兩席,上首處坐的是呂不韋和項少龍,接著是蒙驁和烏應元﹔另一邊則由楊泉君和王齕各據一席,涇渭分明。項少龍故意不看朱姬和小盤,以免莊襄王或其他人發覺他和她“母子”二人的特別關係,這叫寧教人知,莫教人見。

    宮女穿花蝴蝶般穿插席間,為各人添酒和奉上美點。莊襄王道:“姬後和政王兒均安返咸陽,寡人再無憾事,讓我們喝一杯!”眾人舉酒祝賀,不過秀麗夫人、楊泉君和王齕等的臉色當然不太自在了。莊襄王的眼光落到朱姬和小盤處,眼神更溫柔了,以他那充滿感情的好聽聲音道:“政王兒,少龍有大恩於你,還不敬項先生一杯!”

    項少龍亦不由為他的風采傾倒,深感成功非靠僥倖。莊襄王能於落魄時被呂不韋看中是“奇貨可居”,後來又打動了最被當時昭襄王寵愛的華陽夫人,納其為子,最後突圍而出,成為王位繼承者,自有其攝人的特色和豐採。否則縱使呂不韋再多花點錢貨,亦只是枉費工夫。小盤聞言起立,來到項少龍席前。到此刻兩人才有機會眼神交接。

    小盤一對眼睛立時紅了起來,射出深刻之極的感情,幸好一閃即沒。當下自有侍女捧來酒壺酒盃。項少龍長身而起,恭敬地俯身,舉手過頭,接過小盤遞來的美酒,一飲而盡。小盤的身體更粗壯了,神色冷靜,當項少龍想到他日後統一天下的雄姿,不由心中一顫。兩人分別到席位裡。

    項少龍忍不住再望了小盤一眼,發覺朱姬正含笑看著他,秀眸盡是溫柔之色,嚇得忙垂下目光。莊襄王逐一和眾人閒聊了兩句後,眼光再落到項少龍身上,從容自若道:“若要攻陷邯鄲,滅掉趙國,把趙穆生擒來,少龍認為須多少軍馬?”朱姬和小盤的眼睛同時亮了起來。楊泉君和王齕亦露出注意的神色,看他有什麼話說。

    呂不韋哈哈一笑道:“少龍放膽直言,舒陳己見!”項少龍微微一笑道:“以現在的形勢論,攻陷邯鄲二十萬人即可,但要滅趙,就算舉大秦全國之力,仍未可辦到。”眾人齊感愕然。

    楊泉君冷笑道:“項兵衛對兵家爭戰之事,時日仍短,故才有此無知之言,王大將軍可否向兵衛解說一二,以免他見解錯誤仍不自覺。”他始終堅持稱他作兵衛,正是要提醒別人,他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小將,亦表明仍視他為外人。莊襄王和呂不韋先是對項少龍之言露出不愉之色,旋又深思起來。朱姬則是嘴角含春,對項少龍滿懷信心。烏應元則向項少龍猛打眼色,希望他慎言。

    蒙驁雙目則亮了起來,顯是體會到項少龍說話中的含意。項少龍從容不迫地看著王齕,虎目精芒閃閃。王齕給他看得有點心寒,謹慎起來,道:“本將卻想請項先生先解釋一下為何有此立論。”此話一齣,莊襄王、呂不韋、烏應元和楊泉君這四個不通軍事的人,立知項少龍非是胡謅一通,否則王齕不會如此有所保留。

    項少龍淡然一笑道:“長平一役後,趙國確是遭到致命之傷,不但影響軍心士氣,亦深入打擊了王公大臣對國家的信心,不過正是由於這種心態,亦形成上下拚死抗敵之心,燕人的大敗正是明證,臣下提出能以二十萬人攻陷邯鄲,是趁我們烏家剛撤離趙國,牧場所有牲畜均被毒斃,使趙人在這方面的補給難繼,兼之士氣大損,才有此把握。但這一戰必須以快打快,趁李牧和廉頗分別被匈奴和燕人纏著,無暇分身,故城破則退,不宜久留。”

    再沉聲道:“若只為破城,十萬人便可做到,但若要速戰速決,全師而退,非二十萬人不可。”王齕呆了半晌,嘆道:“項先生這話亦不無道理。”

    項少龍禁不住對他好感大增,由於對方不會睜著眼說謊話。蒙驁沉聲道:“末將完全同意少龍之言。”楊泉君氣得臉色陣紅陣白,與秀麗夫人交換了個眼色,一時說不出話來。朱姬一陣嬌笑,媚眼一送,向莊襄王道:“大王啊!人家沒推薦錯人吧!大將軍和蒙將軍似還是首次對同一件事點頭同意呢!”這麼一說,王齕和蒙驁都尷尬起來。小盤望著項少龍,湧起崇慕和依戀的情緒。

    莊襄王先望了呂不韋一眼,油然道:“少龍的舉我全國之力,亦未能滅趙,又怎樣解釋呢?”最緊張的是烏應元,假設項少龍在此項上不能說服秦王,那剛佔得的一點優勢,便會盡付東流了。項少龍陳辭道:“戰爭之要,雖說以國力為本,軍力為器,但外交和情報卻是同樣重要,所謂知己知彼,戰不殆。”

    楊泉君插入道:“這兩方面的事,我大秦從沒有疏忽過,先王以張儀為相,便是從外交入手,粉碎六國從之策,至於情報方面,我們不時有探子到各國偵察,從沒鬆懈下來。”項少龍愈來愈看不起這秦朝元老,不客氣地問道:“請問君上,假設我們傾全力揮軍攻趙,各國會有何反應呢?”楊泉君登時語塞,因為若沒有確實情報的支援,如何可答這假設性的問題。

    呂不韋在幾下拍了拍項少龍的大腿,表示很高興他挫了楊泉君的鋒頭。王齕終是和楊泉君共乘一船,出言道:“此事確不可輕舉妄動,齊楚兩國暫且不說,但三晉唇亡齒寒,必會齊起反抗,三國任何一國之力仍未足抗我大秦萬之師,但聯起來,則又是另一事了。”如此說,雖似為楊泉君緩頰,卻也等若肯定了項少龍的說法。

    項少龍不讓眾人有喘息之機,侃侃而言道:“趙國若受攻擊,各國絕不會坐視,縱使開始時抱著坐山觀虎鬥的揀便宜心理,但只要趙人閉關穩守,再派人截斷我軍的補給路線,其他各國遲早必派軍應援,那時我們四面受敵,情勢殊不樂觀。”莊襄王拍案道:“好一句‘坐山觀虎鬥’,這麼精采的語句,寡人還是初次聽到。”

    項少龍暗忖難道這句話仍未在這時代被引用?謝過莊襄王讚賞後續道:“況且魏國信陵君仍在,足可影響各國,再來另一次縱,我們便危險了。”眾人均默然無語,八年前魏國信陵君聯同各國軍隊,在邯鄲城下大破秦軍,各人自是記憶猶新,仍有餘悸。莊襄王嘆道:“如此說來,難道任由趙穆這奸賊逍遙自在嗎?”

    只憑這一句話,便知莊襄王沒有統一天下的大志,否則這句話應是“如何才可蕩平六國呢?”項少龍肅容道:“若只是要把趙穆擒來,大王則不必費一兵半卒,只交由臣下去辦好了。”

    眾人同時愕然。莊襄王精神一振道:“可有虛言?”項少龍道:“絕無半字虛語,臣下只須要半年的時間去集情報,便可起行,把趙穆生蹦活跳帶到大王御座之前,任憑處置,不過此事最緊要保密,否則臣下恐難活著來。”

    莊襄王拍案道:“誰敢洩出此事,立殺無赦!”同一時間呂不韋在項少龍耳旁嘆道:“這事怎可說出來?”

    項少龍知他擔心自己會被楊泉君陷害,探手幾下,在他大腿上寫了個“假”字,呂不韋登時會意,讚許地看了他一眼。楊泉君垂下頭去,免給人看破他的喜色。朱姬嬌笑起來,向莊襄王撒嬌道:“生蹦活跳的趙穆,少龍用語真是有趣,剛才人家的提議,大王還要猶豫嗎?”眾人一聽,立知另有文章。

    果然莊襄王哈哈一笑道:“與少龍一席話,令寡人痛快極矣,若能把趙穆生擒來,以洩寡人心頭之恨,定然重重有賞,由今天起,少龍就是寡人客卿兼太子太傅,專責教導政兒劍術兵法。”呂不韋大喜,忙向項少龍舉杯祝賀。要知太子乃王位繼承人,若能成為他的師傅,異日太子登基,自能發揮直接的影響力量,所以這官位實是非同小可,人人眼熱。

    楊泉君由席中走了出來,跪伏地上,顫聲道:“大王尚請三思,我大秦立國數年,以武聞名,能當太子兵法劍術太傅者,均乃國內最佳兵劍大家,從沒有外人擔任此職,況且項兵衛一無軍功,二來不知劍術是否名實相符,不若待項兵衛擒趙穆來後,大王再作定奪吧!”他這番話亦算乎情理,可見此人仍有點小聰明,可是莊襄王那聽得入耳,不悅道:“寡人怎會看錯人,這事就是如此安排,左丞相不必多言。”

    王齕忍不住亦走了出來,跪陳道:“大王務要三思,否則恐人心難服。”這大將軍一開腔,等若秦國軍方齊聲反對,莊襄王雖心中大怒,亦不得不猶豫起來。項少龍見狀亦跪稟道:“左丞相和大將軍之言不無道理,大王請收成命,先看臣下能否擒趙穆,再作決定。”

    烏應元和朱姬暗叫可惜,朱姬更暗恨少了與項少龍接觸的機會。小盤則差點想把楊泉君痛揍一頓。莊襄王嘆了一口氣道:“眾卿請起。”楊泉君和王齕兩人知他心轉意,大喜席。項少龍亦從容席去也。王齕見他毫不介懷,禁不住心生好感。

    莊襄王尚未說話,呂不韋一聲大笑,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只見呂不韋正容道:“政太子太傅一職,怎可丟空半年以上。兵法方面,少龍剛才已表現了他超卓的見地,而少龍在趙魏兩境,以少勝多,大破賊軍,又斬囂魏牟之首,早名震天下,不用贅言。至於劍術,只要楊泉君和大將軍請來心目中我國最有資格的劍術大家,擇日御前比試,即立見分明。”莊襄王大喜道:“就這麼辦好了!讓我們喝酒作樂。”

    一拍雙掌,一隊歌舞姬立時飄進殿來,載歌載舞,可是卻衝不破那緊張的氣氛。雙方都盤馬彎弓,準備讓對方栽個大筋斗。項少龍心中苦笑,知道自己已給捲進了秦廷的權力鬥爭中。這或者就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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