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卷 | 第八章 三絕名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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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6

下酒杯,只見石素芳眼中掠過異采,接著避開了他的目光,追問蒲鵠剛才那番話的原因,待蒲鵠解釋後,石素芳欣然道:“那是素芳失禮,陪項大人飲一杯吧!”說是一件事,做又是另一件事。嫪毒見石素芳的注意力全集中到項少龍身上,酸溜溜的要向她勸飲。杜璧笑道:“且慢!我們的石小姐向有慣例,每逢飲宴,只喝三杯,現在已有兩杯之數,嫪大人定要珍惜。”

    嫪毒更不是味道,又不敢表現出有欠風度,惟有乾笑兩聲,改口稱讚起她的歌藝來。石素芳不置可否地聽著,當嫪毒贊得太過份時,便淺淺而笑,看得嫪毒這花叢老手渾身內外都癢了起來,偏又拿她沒法。韓竭劍術雖高,但在這情況下亦幫不上忙。

    當嫪毒說到石素芳歌舞之精,前無古人時,石素芳“噗哧”笑道:“嫪大人實在太過譽了,比之先賢,素芳的歌舞不過靡靡之音,只可供大人等消閒解悶之用。先賢舞樂,卻有定國安邦之義。舜作‘韶’,禹作‘大夏’武王作‘大武’,被孔丘列為六藝之一,豈是我等女子所能比較。”嫪毒顯在這方面所知有限,愕然陪笑,再說不下去。

    項少龍在這方面比之嫪毒更是不如,心中微檁,隱隱感到石素芳的出身來歷大不簡單。石素芳平靜地道:“各位聽過這個故事嗎?楚文王死後,遺下一位美麗的夫人,公子元想勾引她,卻苦於沒有門徑,於是在她宮室旁,起了一所別館,天天在那裡舉行執羽的萬舞,希望把她引出來。一天,她終於出來了,公子元還以為引得她動心了。”說到這裡,賣個關子,住口不說。

    她說話口齒伶俐,口角春生,抑揚頓挫,均恰到好處。連項少龍也不由聽得人神,嫪毒更不用說了。不過這美女風格獨特,渾身是刺,並非那麼容易相處。在她臉前,很易令人生出自卑的感覺。杜璧嘆道:“這楚文王的遺孀當然沒有心動,公子元怕是表錯情了。”美女當前,杜璧忍不住表現一下,好博取她一個好印象。

    唯一可說的話,都給杜璧說了,嫪毒再沒有插口附和的機會。項少龍暗叫不好,嫪毒已被這美女完全控制於股掌之上,若再來一招向自己示好,表示單獨垂青於他,必會惹起嫪毒的妒意,破壞了自己和嫪毒現在“蜜月期”式的良好關係。韓竭微笑道:“請小姐開恩,告訴我們這故事的結局吧!”

    石素芳那對勾魂的剪水雙瞳,滴溜溜的掃過眾人,柔聲道:“那夫人哭道:‘先君舉行萬舞,原是為修武備,現在公子不拿它來對付敵人,卻拿它用在未亡人的身邊,那可奇了!’公子元聽了,羞慚無地,馬上帶了六乘車去攻打鄭國。”眾人均感愕然,她這故事隱含暗貶自己的歌舞乃墮落之音的意思,故不堪別人讚賞。含意既深遠,又充滿哀傷的味道,使人對她立即改觀,再很難只把她當作一個普通的出色歌姬。

    蒲鵠哈哈一笑,沖淡了不少僵著的沉凝氣氛,道:“石小姐識見之高,迥異流俗,蒲某受教了。”石素芳的美眸轉到項少龍處,淡淡道:“素芳來前,不知諸位大人在談論什麼話題呢?”

    項少龍正在用心細嚼石素芳那個故事,揣測這令他莫測高深的美女所說故事背後的用意。聞言如夢初醒,忍不住搔頭道:“嘿!好像是有關做生意的事吧!”眾人見他神情古怪,鬨笑起來。石素芳亦掩嘴而笑,神態嬌柔道:“那這話題定是因蒲爺而起的了。”

    嫪毒看得妒意大作,搶著道:“小姐料事如神,正是如此。”項少龍心中苦笑,石素芳甫一齣席,便把場面全控制了,像嫪毒這種平時口便舌給,辯才無礙的人,對著她只能間中附和兩句,而自己亦感到不知說些什麼才好。這樣的女人,尚是首次遇上。

    杜璧笑道:“蒲老說起他最佩服的三個生意人,就是烏氏棵、白圭和猗頓,不知石小姐最佩服的又是那三個人呢?”石素芳抿嘴一笑道:“有這麼多高賢在座,何時才輪得到小女子發表意見?不如請嫪大人先說吧!”

    嫪毒看她看得神不守舍,一時間竟不知她和杜璧在說什麼話,尷尬地支吾以對。韓竭見子有難,連忙拔刀相助,道:“不如由我先說,在下最佩服的就是孫武,不但留下稱絕古今的兵書,當年還以數萬吳軍,巧施妙計,深入險境大破兵力十倍於他們的楚兵,直搗郢都,可謂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項少龍不由心中暗念“前不見來者,後不見古人,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的名句。暗忖只有親身體會過這時代戰爭的人,才明白孫武那場仗是多麼了不起。杜璧嘿然道:“哈!竟給韓大人把我心裡的話說了出來,我生平也是最服孫武。”石素芳明媚的秀眸來到嫪毒臉上,後者忙道:“孫武雖是絕代兵法大家,但始終只是效力於某君某,嫪毒最服的卻是晉文公,安內攘外,成就霸業,其功業尤在齊桓之上。”

    石素芳無可無不可地道:“原來嫪大人是胸懷大志的人。”蒲鵠和杜璧交換了個眼色,顯像項少龍般聽出了石素芳在暗諷嫪毒想當國君。嫪毒還以為石素芳讚賞他,洋洋自得起來。

    項少龍感到有點氣悶,這酒席裡六個人,人人都各懷異心,沒有半點開心見誠的味道,不但話不投機,還有種牛頭不對馬嘴的情況,忍不住道:“我和嫪大人剛剛相反,胸無大志,我佩服的人多不勝數,卻很難舉出單一個人來。好了!輪到石小姐了。”蒲鵠卻搶先笑道:“我最佩服就是項大人了,揮灑自如得教人無處入手。難怪連管中邪都要在你戰刀下俯首稱臣。”

    嫪毒臉色微變,雖明知蒲鵠捧項抑己,但項少龍確是處處奇兵突出,絲毫不因石素芳厲害的言詞落在下風,而自己則進退失據,要不起妒忌的心,實是難矣哉。韓竭插入道:“不知石小姐心中的人,又是那位明君猛將?”眾人均大感興趣,等待石素芳的答案。

    石素芳秀眸像蒙上了一層淡淡的薄霧,輕吟道:“師之所處必生荊棘,大兵之後必有凶年。爭地以戰,殺人盈野;爭城以戰,殺人盈城。明猛將,背後代表的只是人民的苦難,怎會有能使素芳心服的人。”今趟連杜璧都吃不消,啞口無言。

    反是項少龍忘了眾人間敵我難分的情況,訝然道:“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深閨夢裡人。所謂一將功成萬骨枯,戰爭從來都只屬少數人的榮譽,真想不到小姐有此體會。嘿!為何你們都以一種異樣眼光望我?”他說了頭兩句時,石素芳已嬌軀一震朝他瞧來,蒲鵠等無不動容。至此項少龍才知一時口快,又盜用了“前人”的名句。他對詩詞雖所知有限,但知道的都是流傳最廣,也是最精采的名句。

    韓竭皺眉道:“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深閨夢裡人,兩句話道盡了戰爭的殘酷,只是不知無定河究竟在何國何境?”項少龍避開了石素芳瞪得大無可大,異采漣漣的秀目,老臉一紅道:“就因為那可以是任何國境內的一條河,所以叫作無定河。”

    杜璧仔細看了他一會後,長嘆道:“難怪紀才女獨垂青於項大人了。一將功成萬骨枯,不過戰爭自古以來就從未平息過,不是你殺我,就是我殺你,誰也沒有辦法。”嫪毒見頂少龍引得石素芳霍然動容,大感氣餒,亦難壓妒心,岔開話搷道:“石小姐仍未說出心中服氣的是那個人哩。”

    石素芳緩緩由項少龍處收目光,淡淡瞥了嫪毒一眼,然後望往堂頂橫樑處,幽幽道:“在楚國有一個人,據說楚王知他才德,派人去聘他為相。他便問來使道:‘聽說楚王有一隻神龜,死去三千多年了,楚王把它藏在巾筒裡。這隻龜究竟寧願死了留下骨頭受人珍貴呢?還是寧願活著在爛泥裡拖尾巴呢?’來使於是答道:‘當然是寧願活在爛泥裡拖尾巴哩。’那人便說:‘去吧!我要在爛泥裡拖尾呢?’”

    眾人都聽得面面相覷,不明白她為何忽然又說出另一個故事來。項少龍心念電轉,暗忖究竟有那位先賢會有個這麼灑脫於名利的故事,只恨所知有限,除了儒墨道法的幾位大家尚記得名字,驀地靈光一閃,拍案叫道:“原來小姐心儀的是最善用詭奇譬喻解說玄妙道理的莊周,難怪這麼愛說故事了。”眾人這才想起莊周,登時對頂少龍刮目相看。石素芳更是目泛異采,訝然朝他頻行注目之禮。

    這正是今古之別。在這時代,竹簡帛書均要靠人手抄寫,故流傳不廣,只屬少數人的專利。那像二十一世紀的人不但可輕易得到任何書刊,更有電子書,與古代的知識難求,實有天淵之別。

    石素芳奇道:“原來項大人對莊周亦有研究,小女子環顧古今,尚未找到有人能有如他的超卓明見,只有他才真的悟透人生,泯視生死、壽夭、成敗、是非、譭譽的差別,超脫了世間一切欲好的束縛,一切喜怒哀樂的縈擾,視自己與天地萬物為一體,再不有‘我’或‘非我’之分。”今趟輪到項少龍等齊齊動容,只從她對莊子的理解,可推知這美女的智慧是如何超卓。

    韓竭肅然起敬道:“敢問小姐是何方人士?”石素芳秀眸射出無盡的哀色,輕柔地道:“亡國之民,再也休提。”本是帶著一腦色慾之想而來的嫪毒,此時亦邪欲全消,心神顫動。

    項少龍想到自己即是超脫時間束縛的最佳例項,自己現在正如莊周所說,不知自己身處現實還是夢境,忍不住有感而發地道:“是莊周夢見蝴蝶,還是蝴蝶夢見莊周,又有何差別?我們不知死後是怎樣的世界,所以才會怕死。如果死後是到另一個世界生活,那如今的生,在那個世界反而是死。這世間的所有事物,都會隨時間而消逝,英雄豪傑淪為白骨荒塚,紅粉佳人終成昨日黃花,但屆時說不定反而是另一種生命的開始。只有當我們突破了時間的束縛,才會真正知道所有問題的解答,現在卻是想破頭也無法知道。小姐該像莊周般放開胸懷,盡情享受現下的一切,這般執著反而無法想通的。”

    只見石素芳櫻唇微開,一對秀目瞪到不能再大,滿是驚訝的眼神,其他人更是完全說不出話來。良久之後,蒲鵠才喟然道:“項大人這番話語實在是勘破了人間俗世,難怪連紀才女都對大人垂青有加。”

    石素芳臉色漸漸恢復正常,深深地望著項少龍,突然之間,感覺天地似乎只剩下相對的彼此,四周的人事物都變得模糊而遙遠,兩人雖然相隔仍是丈許的距離,卻彷佛已進入了對方的心底。項少龍感覺到石素芳雖是眾人傾慕的焦點,但卻渴求窺探萬物生命的真諦,色藝只是她求更高理想的工具;石素芳也感覺到項少龍雖然身為萬眾景仰的英雄人物,卻渴求恬淡平靜的生活。兩人沉浸在心靈相通的無我境界,雖只一剎那卻已如相識一生般。

    良久,石素芳心神復,收目光,忽地站了起來,退後兩步,施禮道:“雖尚欠各位一杯酒,但只好異日補上,素芳現在只想退往靜處,思一點問題,各位請了。”蒲鵠欲言又止,終沒有出言挽留,神情複雜之極。

    項少龍望著她無限美好的背影,心底滿溢著感動與敬重,她無論才學和美貌,均可與紀嫣然和琴清相比,但顯然沒有她們的好運。項少龍不忍因蒲鵠的關係而傷害她,雖然她之前已惹起嫪毒對自己嫉忌之心,但此刻項少龍已不在意,慢慢沉醉在適才那種心靈契的妙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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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本章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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