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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6
那我會被叫做什麼呢?這個極為單純的問題,暫時把我腦中的其他疑惑給擠
走。我猜,凡諾還是會叫我小傢伙,至於新出生的,則可能被他叫成是小小傢伙;
聽起來是無比可笑的演進,而這就是凡諾的特色:不叫我的名字,也不給自己做
出來的新東西取名字。
凡諾也不像是個完全不懂得整理資訊的人,我猜,在他的腦中,應該有給自
己的作品都印上一串編號。而比起關心自己到底是幾號,此刻我的大半注意力還
是放在那個綠囊上。
凡諾看著囊裡的小傢伙,說:「雖然外型有別,不過他的攝食方式基本上與
你無差異。而在本質上,你們也是一樣的生物。所以,高興吧,你以後會有個伴。」
凡諾是考量到我常一個人待在圖書室會寂寞才如此;我可沒天真到會這麼認
為!而不用我問,他很快就說出自己創造小傢伙的理由:「我曾經想過,如果以
後我要暫時離開你身邊,就必須得要有個守衛來保護你。」
「守什麼?」
「守衛啊,我講得可是夠清楚了,你在那下面待傻啦?」他說,用右手食指
輕戳我的頭頂。
雖不排斥凡諾的碰觸,但此時,我心裡又為其他的事情不太高興。他向來不
太能夠忍受有人在他面前表現得愚笨,以及過多的敬意。而不許我叫他大人就算
了,連叫父親都不行,這究竟是為什麼?我真擔心自可能到死都不能夠知道,至
於出生的小傢伙,極可能又得要在惹凡諾生氣之後才會知道有這些規則。
不久前,我還真希望能養個寵物;現在,我對這想法也感到罪惡。
而我最好奇的,還是凡諾所謂的「暫時離開」是什麼情形。反正是暫時的,
乾脆晚點再問,我想,絕不承認自己會想他。有些更基礎的問題,該先弄清楚;
我儘量不讓自己語氣顯露出任何情緒,問:「我需要他守護?」
「當然啦,聽著,你可是我這個大天才的得意之作。一些人──無論是對你
抱持好奇心還是敵意的傢伙──總會試著侵犯你的生活領域,而和他聯手,你總
會比較有機會全身而退。」
「所以,他算是我的──」我故意沒說完,把最後一個字給拉長。
凡諾是個聰明人,馬上就曉得我的疑問。
「他和你沒有血緣關係,最正確的稱呼,還是『後輩』。嗯──這小傢伙是
我這陣子的第二號得意作品。如果這種說法還有任何你感到難以理解的部分,你
就把他當成是你的第一位手下就可以啦。不然再簡單一點,你稱自己為一號,而
他是二號。」
更爛的叫法出現了,我想,忍不住讓整張臉都皺起。看到我如此不高興,凡
諾的嘴角卻是越抬越高,看來一點也不正經。此時,我從臉頰到腸胃都彷彿有幾
團火在燒。他好像真的不記得我有給自己取一個名字;「蜜」這個字既容易發音
又好記,就算之中的意義他沒去注意,也不至於拖到現在竟然連一次也沒叫過吧?
而就算我常對此表示不滿,凡諾就是不說;不知是怕咬到舌頭,還是擔心會
因此傷到腦筋。我相信,他離痴呆可有好一段距離。
就是因為老受到這種鳥氣,最近我常為了內心爽快,而偷偷叫他蠢老頭、死
老頭。沒錯,很幼稚,但我還年輕;既然我的童年已經被他的冷漠與強行植入的
知識給抹去大半,那這一點宣洩自然會是我的權利。
在對腦中試圖勸戒的聲音發出怒吼後,我暫時平靜下來,問:「呃──我們
有敵人,也是召喚士嗎?」
「沒錯。」凡諾點頭、握緊雙拳,而他的嘴角卻上揚到極限。我才剛覺得他
這樣不夠嚴肅,就馬上聽到一連串噗嗤聲。
凡諾咬著牙,說:「算是召喚士啦,但和我們這種的不同,他們更常被大家
以騙子或笑話稱之。」他笑出來、五官皺在一起。而和以前不同,他這次不像是
裝的;不帶機械感的笑聲,自那兩片單薄的嘴唇後冒出;一些唾液還因為穿過齒
縫而被擠成泡沫狀,看來雖然不太雅觀,卻極為自然。
縮著身體的凡諾,牙齒磨出尖銳的聲響。他在吸一口氣後,說:「之中,有
些傢伙還堅持不叫自己召喚士呢。」
在他的描述中,那些傢伙有不少打扮得像是土著,有些則傾向於讓自己看來
像是牧師或神父。聽起來挺新奇的,我想,而他們服裝品味絕不是凡諾真正的挑
剔之處。
他一邊搖頭,一邊說:「哼,盡是一些徹底過時的蠢貨。之中腦袋最不清楚
的,還認為我們這種總是挑戰上天的行為很不應該。唉──不過就是一群拚了命
去掩飾自己無能的三流傢伙。說句老實話,真的成為這種人啊,活著跟死了基本
上毫無差異;他們根本連江湖術士都稱不上。」
在我的印象中,大賢者的年紀不比凡諾小,而他可從來不曾稱他們為過時的
傢伙;即便雙方後來鬧翻,他也不會說他們是敵人。很顯然的,凡諾此時所謂的
「敵人」,位於他──也許也是多數召喚術士──評價的最底層。比江湖術士還
不如,我回憶他剛才的說法;既然如此,那種人即使會一些召喚術,又能給我們
帶來多少威脅?
就在我這麼想的時候,凡諾再次開口:「我說句老實話,憑你們現在的實力,
要把這種人剁成肉醬是有點難度。所以一但遇到,逃就對了。他們就算燒了這棟
房子,也不用在乎。記住,這裡沒有多少實體的東西是真正重要的。因為大部分
的寶藏,都在我的腦袋裡。」
他抬高右手,用食指敲兩下腦袋。竟然用如此作做的方式來強調自己有多聰
明,讓我忍不住皺一下眉頭。已經過了半年,我還是不敢吐槽。而就算我再感到
不耐煩,也不得不再次佩服他。
我在呼一口氣之後,也談起應該算是目前最重要的問題:「你要離開?」
「我總得要去其他國家,找些我要的東西。」凡諾瞇起眼睛,講得非常模糊。
同樣瞇起眼睛的我,伸長脖子。過不到三秒,他一邊揮動左手,一邊說:「唉,
都是些既私人又瑣碎的,你不會想知道的。」
凡諾是懶得說,或因為別的原因而不打算透露。說不定我若偷偷跟在他身後,
會有機會曉得他年輕時是住哪,和是否曾建立家庭等。而為避免他發怒,我最好
別把這計畫付諸實行,也別過於期待。
「我會很快回來。當然,你不許跟著。」他說,多少察覺到我的期望;而從
語氣聽來,他也不許我問。
過約五秒後,凡諾睜大雙眼,說:「你是集我的研究之大成,這傢伙也是。」
他伸出右手,輕拍一下綠囊,「無論是在壽命、智慧、體能都高過世上生物的平
均值;這樣的你們究竟有多了不起,相信你也早就曉得了,而我就免去多於的自
誇──」
很顯然的,若不是因為對那一點自我要求有所堅持,他還會再多自誇一些。
在確定自己能夠長生不老後,又繼續追尋知識,然後是創造出像我這樣的生物;
這些,全都是為了獲得肯定。算是他比較接近凡人的一面,而每次意識到這一部
分,總是會讓我感到很安心。
正當我打算諂媚的說些像「您真是個天才」來討他歡心時,他再次開口:
「不過,雖然我剛才那樣說,這小傢伙其實還是與你有許多差異,不只是外型上
的喔。」
從凡諾得意的樣子看來,那些「差異」絕不是因為意外所導致,而是他刻意
設計的。也是如此,他才會非常樂於分享。
我完全不用問,凡諾就接著說下去:「首先,他比較強壯;論平均出力,他
是絕對領先地球上的所有生物。」
太誇張了,我想,腳底一陣寒。這些話是出自於凡諾之口,真實度極高;我
雖然覺得可笑,卻一直笑不出來。
不同於表情凝重的我,一臉興奮的凡諾,握緊雙拳,說:「這個還未出生的
小傢伙啊,擁有神話生物的許多特徵。」
和先前的敘述比起來,這句話才真是令我感到疑惑;到底是什麼神話裡的哪
個生物,三頭犬或──該不會真是多個生物的合體吧?我還沒思索完,凡諾又繼
續說:「只要好好培養,這樣的一個傢伙可是能夠輕易壓過幾個國家的軍隊。」
「聽起來真了不起。」我說,閉緊雙眼;由於還沒看清楚囊內生物的外貌,
我開始把他想像成是一條龍──東方和西方都有的合成幻獸──,能帶來類似火
山爆發的毀滅能耐。
而當我把腦中龍的形象擴大,也順便把牠的破壞力提升數倍後,我背上的毛
發幾乎全豎起。由於製造者是凡諾,即便他的幻想層級不比小孩高,這一切也並
非完全不可能。皺著眉頭的我,睜開雙眼,問:「你所謂的『能壓過軍隊』,指
的是陸軍還是海軍?」
「當然是都包含在裡頭啊。」凡諾回答,表情和語氣皆不耐煩。下一秒,他
立刻對這部分進行補充:「我的得意之作能輕易的上天下海,你也是!說老實話,
除非你們太不小心,或者想要主動尋死──啊哈,不可能吧?──,否則以現代
人的能耐,要傷你們可困難了。」
說完,凡諾又露出尖銳的笑容。我看著這張臉,胸腹又一陣緊繃;即便他的
五官線條再端正,也很像是有人拿加熱過的鋸子,在大塊牛油上硬刻出來的。
至於他剛才所講的,對我而言實在是難以想像。長有半蹼的我,或許能游泳;
差不多就像一般的犬科動物那樣,要說到潛水或破浪,我就算經過長期訓練也很
難做到。而在他的描述中,我好像有機會表現得比鯨豚都要來得厲害。
還有,我不僅無法跳上桌子,連鼻子撞到書架也是會痛到在地上打滾。這表
示我就算再壯碩,也絕非刀槍不入,更不可能飛上天。
可以說,我除了智力和壽命之外,在許多方面其實和其他犬科動物沒多大差
異。我的這些極限,凡諾也不是看不出來。而他卻還是非常有自信,好像任何反
駁都無法擊倒他。他眼中的厚實光芒,幾乎給我一種病態的感覺。
而目前,他所帶來的一切──包括像我這樣傢伙的誕生──,都顯示他不是
一個純粹會妄想的傢伙。而難得有什麼極誇張的事,是他不能馬上證明的;或許
幾年後,我真能像他所說的那樣。只不過擁有這些彷彿只該存在於幻想領域的能
耐,算不算得上是一件好事,目前我還難以確定。
把嘴角拉平的凡諾,眼睛睜大到極限,問:「老實回答我,你興奮嗎?」
「嗯──」我考慮約三秒後,說:「是有那麼一點高興。」
他聽完,嘴角迅速下垂。同一時間,他的下巴和額頭都皺得像核桃一樣。很
顯然的,我的回答沒讓他很滿意。是過於老實的錯──原本我是這麼像的,不過,
開頭時的那一下猶豫,證明我還是修飾了一下內心的想法;雖是習慣性的,但我
終究欺騙不了自己,也欺騙不了凡諾。
[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