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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8
了省事,或者這本來就是幻象的極限;也可能是他要我們低調行事,我真希望有
一天能夠一次問清楚。
在取得想要的東西后,我們會把錢留在櫃檯上,或至少是收銀員轉身就碰得
到的地方。我們絕不會少給錢,事實上,在許多時候,我們還會因為沒有較小面
額的錢幣,而不得不多給。由於一直維持隱形狀態,我們不可能和對方殺價,更
不好意思採用某些老客人能享有的優惠價格來付賬。
所以,我忍不住猜想,這陣子會流行一種傳說:有妖精把東西偷偷取走,還
願意全額付款。而我編織新童話故事的慾望,很快就被小傢伙剛從櫃子下方取得
的東西給轉移注意力:一瓶蜂蜜。雖然就算正對著陽光,看來還是很暗沉,卻總
是被人形容成是黃金甚至太陽般的顏色;我們小心翼翼的進到店裡,就是為了取
得這玩意兒!
這家店是用軟木塞封口,看來有點像是一瓶酒。
「不像香水?」小傢伙問,眼中的光芒迅速擴大。我搖搖頭,說:「以香水
來說,這種瓶子有些太大了。」
差不多比一名成年男性的兩個拳頭還寬,足以讓一個人抹滿不只一條吐司。
如果是更講究的牌子,會把蜂蜜放在漂亮的瓷罐裡;上頭會有花俏的標籤,而同
樣是陶瓷材質的蓋子,還會用一層印有商標的臘來封住。
有好幾次,我得花上一些時間,才能夠把這類容器的瓶塞給轉下來。除了用
上兩隻前腿,我還得再弄條毛巾,再挖個淺坑;如此,才能確保罐子不會往旁邊
倒或飛出去
而小傢伙雖然才剛出生不到一個月,就能用手轉開;和人類一樣,他先伸出
右手,然後五根指頭輕輕一撥。用最少的動作來達成目的,我想,人類的小孩可
沒幾個能做到像他這樣俐落。
我們也買來一枝木杓,負責舀的還是小傢伙,卻是由我來先品嚐;「噗嚕」、
「嘶嚕」聲響起,一直要到我都快舔完了,他才把木杓上的最後一點蜂蜜給吸乾
淨
我先閉上眼睛,把舌頭抬高;讓蜂蜜抹滿舌頭和硬顎,接著,再慢慢呼吸。
好甜,卻不單薄;是充滿風味的極致甘甜,渾然天成的美妙藝術!我想,任
何人吃一口,吐出的氣息都彷彿帶有一串優美的音符。很難想像這世上會有比這
還要美好的事物,如果一個人要驅走憂鬱情緒,我認為他該灌的不是酒,而是蜂
蜜才對!
「呀呼!」我大叫,絲毫不顧自身形象;雖然意識清楚,卻愉快到覺得眼前
的世界開始打轉,而我還希望這一切能轉得更加劇烈,最好能夠持續超過十分鐘!
終於,過了快一週後,我又再次嚐到蜂蜜。還是未經過加工的!我想,舌頭舔過
左臉頰。很快的,我像個土著那樣蹦蹦跳跳。看見我這樣做,一直咬著湯匙的小
傢伙也放下罐子,開始手舞足蹈。
沾有唾液的木杓,不適合再伸到罐子裡,所以我們乾脆用倒的。起先,是倒
在木杓上。為避免浪費,我們會輪流在底下用嘴巴接。嫌這樣還不夠過癮的我,
乾脆要小傢伙直接倒到我的嘴裡。我也允許他做一樣的事,而他卻表示要留多一
點給我;真是個好孩子,讓我忍不住舔他的頸子和腦袋。他身上有種接近礦石的
香氣,還有點類似海水的味道。好像海鮮,我想,但沒說出來。
不要幾分鐘,就去掉四分之一瓶。過快十分鐘後,我們把它放在地上,繞著
它轉圈:已經很像兩個土著圍著火堆在跳舞,而我還真有種對它跪拜的慾望。
這個國家的人極端看不起落後民族,有時甚至拒絕承認自己的祖先也曾經如
此;所以我若是欣賞部落風格的東西,就是在挑釁那些自認為高貴的傢伙;這邏
輯有不少瑕疵,卻能給我帶來不只一點快感。看來,我也來到有些個性叛逆的時
期了。
很快的,我們就把瓶子給蓋好。要在半天內吃完是很簡單的,而我比較喜歡
每次少許少許的品嚐;這樣,就能夠把享樂的時間延長至一個禮拜左右。這除了
是聽來比較成熟的選擇外,等下我們也可以配點餅乾或麵包。
「蛋糕也很不錯。」我說,吞下一堆口水,「晚一點,我們可以前往有錢人
家的廚房,那裡什麼都找得到喔!」
興奮感在我的胸腹中彈跳,簡直和小孩逛糖果店沒兩樣;我不僅尾巴失控,
連四條腿也開始不安分。
然而,在我進入有錢人家廚房的計畫中,沒有「吃完後要把錢留下來」這一
項。他們已經夠有錢了,而且擅自吃完別人家的東西,在丟下幾枚錢幣,這是一
件很怪的事。而說穿了,我們其實就是在準備偷竊;意識到這一點,讓我冷靜下
來。明明不久前才告誡過小傢伙,現在卻是身為前輩的我開始計畫濫用幻象,真
該感到羞恥。
且仔細想想,蛋糕比餅乾要大得多,數量方面沒有多少模糊空間;我們就算
是拿走一塊,也可能會有僕役因此受罰。或許會有不只一個人因此失去工作,所
以這事千萬不能做。
我老實承認自己的失態,並藉著搖晃錢袋,來強調自己往後還是會好好付錢。
一些商人曾說,錢幣相互碰撞的聲音能讓人心靜,我覺得他們是對的。
小傢伙當然想嚐嚐麵包和餅乾,我晚點一定會買給他,也許還附上桌巾。
「花色由你選。」我說,小傢伙開心到笑出來。過約兩分鐘後,他問:「話
說回來,凡諾又是在哪裡賺到這些錢的?」
「我不知道呢。」我垂下耳朵,坦承:「其實我從沒問過他。」
我先花約十秒來整理腦中的所有揣測內容,再一個個和小傢伙說:「先前,
他受其他同行委託時,鐵定有拿到很多錢吧?而這傢伙早年時就算沒有偷拐搶騙,
光表演一堆戲法應該也能夠累積不少財富。」
凡諾非常瞧不起那種在街頭表演的召喚術士,而他與他們的差別,說不定只
在於前者服務的是達官貴人,後者的目標僅是路過的群眾而已。當然,我沒有證
據,也不敢問。我之所以跟小傢伙說這些,主要還是為了報復凡諾這幾個月來一
直對我很冷漠一事。反正內容也很合理,我想,完全不覺得罪惡。
小傢伙點一下頭。我坐下來,繼續說:「我猜,他年輕時的故事應該不會過
於複雜。儘管幻象顯然很符合各國君王的需求,而凡諾大可向他們展示自己的能
耐;在一定程度上,這並不會讓他違背原則。」
小傢伙嚥下口水,說:「我希望近代的歷史大事他都沒有參一腳。」
「我也是這麼想的。」我說,語氣平靜。雖然在前陣子,我曾無聊到希望他
真能為這座城市帶來什麼影響。不需要太大,只要來一點爆炸。目的可以是為了
把小偷從屋頂上跌下來,也可以只是想要干擾幾戶人家睡覺。這樣雖然幼稚,但
也比老待在室內研究好玩多了。
過約兩分鐘後,小傢伙問另一個問題:「我們的消化系統好像不太完全,這
些食物會──」
「大部分都無法消化,但也不會造成不適。」我說,舔一下左邊嘴角,「至
於排洩問題,你不用擔心,晚點圖書室內的肉塊會幫我們吸乾淨。」
「所以我們吃這些東西──」小傢伙說到這裡,低頭思考一下。我猜,他早
就想到要說什麼,只是在尋找比較好聽的措辭。過約五秒後,小傢伙再次開口:
「我們現在做的,算是一種浪費食物的行為囉?」
我以前也想過這問題,而在經歷大概不到十秒的掙扎後,我的結論非常簡單:
「不過是稍微享受一下而已,別太嚴肅。何況,我們是吃味道,不是吃飽。事實
上,這樣的我們比較接近美食家,而非貪吃鬼。」
「我瞭解了。」小傢伙說,點兩下頭。我曉得,自己剛才的發言有點勉強。
要不是我臉上長滿毛,此時從臉頰到耳朵可能都發紅。小傢伙應該正在心裡偷笑,
我猜,連鬍鬚都垂下來。
為何不承認自己就是貪吃呢?當然是因為罪惡感。小傢伙剛才為何會問那個
問題,因為他和我一樣,都到巷子裡的孩子;面頰消瘦,穿著滿是髒汙的破舊衣
物:他蹲在地上,好像很難站穩。
起初,我們是不想讓馬車或路人揚起的灰塵進到罐子裡,才會找一個人比較
不多的地方品嚐;而在不知不覺中,就來到貧民窟。
這孩子似乎還不到八歲,又或者是長期營養不良,導致他比同年齡的孩童要
來得瘦小。看來可憐兮兮的他,可能沒有嚐過蜂蜜;把這我們剛買的那一罐交給
他,是浮現在我和小傢伙腦中的頭幾個想法之一。
然而,在不遠處,還有其他面頰消瘦的小孩。看到他懷裡有吃的,他們應該
會不計一切代價去搶。而一但發現那是一瓶蜂蜜,他們行為可能會更加激烈。他
八成會被打傷,甚至被打死。在這個時代,犯下這種罪行的孩子,仍可能會被處
以極刑。
在搶奪的過程中,那瓶蜂蜜很可能會落到地上;也許瓶蓋脫落,或者整瓶摔
碎。而這些一年也不見得能吃到一口糖的孩子,搞不好真會伸舌頭去舔。這樣的
話,他們除可能吞下玻璃、沙子和石頭外,連大量的細菌也會被一併吃下肚。
如果,我們把這瓶蜂蜜交給一個孩子,那我們也要負責護送他回家嗎?聽起
來很合理,但一定會花費不少時間。何況眼前的幾位孩子可能根本就沒有家,只
是從城市裡的這個地方流浪到另一個地方而已。
「所以這事很麻煩。」我說,甩幾下身體。小傢伙一邊看著他們,一邊說:
「但因為這樣就轉身離去,實在又──」
我同意他的看法,而事實上,我就期待他能有這種反應。在歷經不到一分鐘
的討論後,我們作出決定。
在幾十公尺外,有一家麵包店。我去買了三塊麵包,都分成兩分;有幻象罩
著,即便我們是在路中央把麵包撕開,也不會引起任何人注意。那些孩子還未離
去,而幻象甚至能阻隔麵包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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