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情人】第十章

    第十章。
　　　　　　　　　　　　午餐時間公司大樓樓頂。
　　「喂！小英，今天該跟我坦白你和總經理之間的事了吧？怎麼讓人家等這麼
久啦……」凌琦捧著何順英做的便當，一邊滿足地大口咀嚼著食物，一邊好奇地
詢問。
　　在公司裡，小英和魏的事早已經傳得人盡皆知了，大家都好奇地想要多探聽
到一些八卦，每每纏著她問東問西的，搞得她快要發瘋了，偏偏她根本什麼都不
知道。
　　真是嘔死人了。
　　所以今天一逮到空檔，她就二話不說地趕緊迫問緋聞女主角，想弄清楚整個
事件的來龍去脈。
　　「我……我喜歡他……」
　　何順英向凌琦坦白自己的心情，說完之後就楞楞地發著呆，好像這樣就已經
回答完問題了。
　　「你喜歡他？就這樣子而已？哼！」凌琦噓了她一聲，「小英，我要聽的是
你和魏總浪漫的愛情故事耶！你就這樣一句話打發我啊？」
　　「他說，不知道為什麼，他真的很喜歡我……」想到那天上的情景，何順英
不自覺地微笑著。
　　魏真的對她說過這句話耶！他說他喜歡她……
　　「小英，你是怎麼認識魏總的？在進公司前你就認識他了嗎？」凌琦好奇地
繼續發問。
　　她待在公司已經將近四年了，也算是資深的員工，就她所知，那位風流的魏
總可是從來沒沾惹過自家的員工，也就是因為如此，這一次和小英堂而皇之地談
起辦公室戀情，才會變成公司裡眾所矚目的焦點。
　　「沒有，我是進了公司之後才認識他的。」
　　筷子下意識地翻扭著便當裡的菜和飯，何順英從頭到尾一口都沒吃。與凌琦
談論她的戀愛這回事，確實帶給她一股不小的壓力。
　　「那你怎麼知道他跟你說的那些話是真的？」凌琦皺著眉頭問。
　　她不是故意要潑小英冷水，畢竟魏總之前的戀愛史可是萬分精采，如果他沒
有心要定下來的話，最後受傷的一定是小英。
　　小英是她的朋友，所以，就當是忠言逆耳吧！她還是要再提醒小英一下，免
得她被男人騙了。
　　「我也不知道……」何順英悶悶地回答。
　　其實，這個問題一直在心中困擾著她。
　　她一方面對自己妥協，說服自己要相信魏既耘說過的話，一方面又膽小地不
願意去正視，魏既耘身邊其實還有好幾個藕斷絲連的女伴。
　　這樣搖擺不定的心情，最後還是敗給了自己喜歡魏既耘的心情。
　　每見他一次，她就管不住自己的心又多愛他一點，到最後，魏既耘到底愛不
愛她，他說的話到底值不值得相信，已經不是那麼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真的好喜歡他，真的好愛他。
　　不是有句話說：愛過總比沒愛過好嗎？
　　就算魏既耘下一秒就將她踢開也沒關係，只要他現在這一刻是喜歡著她的，
她就已經很滿足了。
　　「如果……我是說如果喔，小英，如果你們一直只是像現在這個樣子，沒有
更進一步的關係的話，你也不在乎嗎？」
　　「現在說什麼都還太早……」何順英回給她一個憂鬱的眼神。「其實，我怎
麼可能會不在意呢？我當然希望可以一輩子陪在他的身邊，然後兩個人歡歡喜喜
地白頭偕老，可是……可是……」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何順英緊緊握住凌琦的手。
　　「琦，你真的相信這個世界上有永遠的愛情嗎？愛情……真的可以持續到永
遠嗎？」
　　「嗯，我相信。」
　　她的愛情非常順利，所以問她信不信真愛，她的答案當然是肯定的。但是，
每個人碰到的狀況都不盡相同，不可一概而論。
　　「可是你和魏總之間——」
　　「喂！你跑這兒來為什麼不先跟我說一聲？害我到處找你！」魏既耘的聲音
硬生生地插入，讓坐在地上的兩人嚇了好大一跳。
　　「魏！你怎麼來了？」何順英抬起眼，臉上憂鬱的表情還來不及收起。
　　「怎麼啦？臉色這麼難看？」魏既耘蹲下身子，雙手捧起何順英的臉落下一
個輕吻。「發生什麼事了？」
　　「沒事……我沒什麼……」偏過頭去，何順英提醒著魏既耘，旁邊還有人正
在看著他們呢！「琦在旁邊，你規矩一點啦……」
　　「淩小姐，你也在啊？」魏既耘別過頭跟凌琦打了聲招呼，然後徑自託著何
順英的腰，將她自地上扶了起來。
　　「誰教你一聲不響地跑到這裡來？我才開個會而已，回來就找不到你……」
　　魏既耘的抱怨帶著些許驚慌，根本就不顧凌琦正在他們旁邊笑吟吟地窺伺著。
　　看見何順英手裡的便當，他眼睛一亮，嚷嚷起來。
　　「有東西吃啊？快給我，我餓死了。」
　　「總經理，您也要來參加我們的午餐約會啊？才分開一下下而已，你就這麼
捨不得小英哦？」
　　凌琦望著旁邊故意裝忙碌的廚娘，她那副滿臉通紅的羞怯模樣，更加深了凌
琦惡作劇的念頭。
　　「唉呀呀！你看我這個人真是的，已經當了超級大電燈泡還不知道，真不好
意思啊！如果你們想要單獨相處的話，我可以滾旁邊一點去。」
　　說著，凌琦眼明手快地搶過裝著沙拉和炸豬排的保鮮盒，只要搶到食物，她
當然不在乎滾遠一點啦！
　　但是東西才剛到手而已，就見魏既耘繃著臉說；「敢搶我們的午餐，小心我
扣你薪水喔！」
　　「耶？」凌琦張大了嘴巴，訝異得說不出話來。這是平常那個高高在上的總
經理會說的話嗎？
　　「好了，你們兩個。」何順英抿著嘴微笑。「飯跟菜都還有很多，不要搶啦！
大家都可以吃得很飽的。」
　　「我跟淩小姐開玩笑的。」嘴巴是這樣說沒錯，但輕鬆自凌琦手中奪回保鮮
盒的魏既耘，卻將一整袋食物都推得離凌琦遠遠的。「順英，來，你要多吃一點，
我總覺得你最近好像瘦了點。」
　　他夾起一塊豬排送到何順英嘴邊，示意她快點吃下去，那副體貼的模樣看得
凌琦目瞪口呆，不敢相信眼前這個男人跟她所認識的魏既耘是同一個人。
　　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凌琦笑咪咪地問魏既耘：「魏總，我們剛剛在討論一個
很重要的問題呢！你想不想聽聽看呀？」
　　「什麼重要的問題？」魏既耘替何順英擦拭著嘴角沾上的醬油漬，完全不避
諱在凌琦面前表演親密動作。「跟你有關係嗎？」尾後這句是朝何順英問的。
　　「琦！別說啦！」何順英相當明瞭凌琦直來直往的個性，立刻開口想阻止她，
但凌琦已經先一步脫口而出了。
　　「魏總，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永遠的愛情嗎？」凌琦不怕在老虎嘴上拔毛，
丟出問題後又沒頭沒腦地補了一句，「不過照你之前富的戀愛經驗來看，你大概
不後於信真愛永遠存在的那一種人，對不對？」
　　她直視著魏既耘，心想既然都已經不怕死地問出關鍵點了，乾脆就再講開一
點吧！
　　「我們小英可是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你喔！她信真愛是永遠存在的，你能給她
這個保證嗎？」
　　「琦！」何順英的臉又紅了。這種問題……怎麼可以就這樣突如其來地問出
口啊！！
　　她心中又是期待，又生怕受到傷害，忐忑不安地等待著魏既耘的反應。
　　「關於這個問題嘛……」魏既耘深情地凝視著何順英，頓了好久才繼續說道：
「淩小姐，我想請你暫時離開一下，這是我們倆之間的事。」
　　「沒問題。」凌琦一口氣夾了許多愛吃的食物之後，瀟灑地揮揮手離開。
　　「我這個大電燈泡早就該走了，你們慢慢聊啊……」
　　「我一定會給她一個滿意的答覆的。」魏既耘像是在保證什麼似地，對著凌
琦離去的背影這麼說。
　　「那最好。」
　　凌琦沒有回頭，只在心底默默地祝福著何順英，希望魏既耘能達成她心中的
願望——兩個人一輩子快快樂樂地在一起，永遠。
　　凌琦去好一會兒了，兩人之間卻仍是鴉雀無聲。
　　「順英，怎麼不說話呢？」魏既耘瞧著她發紅的臉蛋好一會兒，終於打破橫
互在兩人之間的巨大沉默。
　　雖然他挺愛看她發窘臉紅的樣子，但該說的話還是早點說清楚比較好，免得
她老是露出剛剛那副哀怨的表情，他可不愛看。
　　「魏……剛剛琦問你的那個問題，你可以不必回答的……」垂下眼睛，何順
英不安地迴避魏既耘的視線。
　　其實，她早就不斷地在灌輸自己一個念頭：只要她愛他就夠了。
　　在這個世界上，兩個人真能彼此相愛一輩子，好像是種神話。那樣的愛情，
應該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吧？她個人認為，能夠遇上一個值得自己付出全部真心去
愛的人，就已經很幸運了。
　　也許，她真的是非常傳統的小女人，只要魏既耘願意讓她待在他身邊，就算
一輩子沒名沒分，她也不在乎了……
　　雖然一開始她很排斥這種想法，但是當她陷進愛情之中，就什麼也顧不得了。
只要……只要能讓她待在魏既耘的身邊，她可以什麼都不在乎的，甚至還願意訓
練自己忍受旁人批判的眼光，只要他願意讓她留在身邊。
　　這種心態上的轉變，其實都在一瞬間。當她心中那道堅持尊嚴的防線撤掉之
後，她的觀急就全變了……
　　「如果，我想要回答這個問題呢？」
　　看到她落寞的神情，魏既耘知道自己真的應該要好好檢討了。在他下定決心
要忠於一個女人之前，他已經放不開她了。
　　她總是給他一種安定的感覺，自自然然的一點負擔都沒有。不像其他的女人
那樣，總是使一些無聊的小心機，只想要他當她們的金主，買這個買那個的好滿
足她們的虛榮心。
　　他的順英是個非常樸實的女人，不愛彰顯自己的優點，卻總是將他照顧得無
微不至，在床上的表現也很得他歡心，這麼合適的女人，錯過了真的就沒有第二
個了。
　　他可不願白白錯過她。
　　尤其，她也深愛著他，真心誠意地愛著他。
　　她就是他要的女人沒錯，這輩子，他是不會放她走了。
　　「你……」何順英的雙眸突然閃過一道光芒，但是很快又暗淡下來。「你真
的要回答？」
　　魏既耘的回答會是什麼呢？他會真的只喜歡她一個人嗎？他外面那些女人個
個都比她貌美又溫柔百倍，她有什麼資格認為他會真的一輩子只喜歡她一個人呢？
　　「你忘了嗎？那天晚上我對你告白過了。」魏既耘抬起她充滿迷惑的臉龐。
　　「我喜歡你呀！莫名其妙地就是喜歡你呀！」
　　「莫名其妙……是什麼意思呢？」
　　四目相對，兩人都極為認真地凝視著對方，何順英的心臟愈跳愈快，整個身
子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莫名其妙的意思就是……不由自主、不知所措、不想要卻偏偏要，根本就
不容我拒絕。」
　　魏既耘俊逸的臉孔慢慢地靠近她，雙唇穩穩地落在她的紅唇上，
　　「順英，我愛你。我要你一輩子都陪在我的身邊，一輩子跟我在一起，永遠
不分開。」
　　「你是說真的嗎？」不斷顫動的眼睫毛上頭，已經積聚了霧濛濛的水氣，再
稍微眨幾下，一顆顆晶瑩的淚珠就掉了下來。「魏，你剛剛說的話都是真心的嗎？」
　　「這樣就感動到哭啦？那如果我現在跟你求婚的話，你不就樂得暈倒了？」
　　魏既耘動作輕柔地拭去她臉上的淚水。「女人就是這麼愛哭，好像水做的一
樣。」
　　「我只是很高興……很高興聽到你這麼說……魏，再說一次好不好？」
　　「什麼？」魏既耘裝傻地問。
　　「說你愛我……」何順英羞怯地紅著臉仰望他，隨復將小臉埋進他的胸膛，
緊貼著他澎湃的心跳，像是找到了最佳的避風港。
　　「這簡單。」魏既耘柔柔地在她耳邊傾訴著：「我愛你，順英，我好愛你，
愛到想要馬上把你壓倒在這裡要了你……」
　　「耶？」這最後一句告白怎麼變了調呀？何順英不依地瞪了他一眼，「討厭
啦！你怎麼總是這樣？」
　　「怎樣？我想要你也不行呀？那是代表你有魅力耶，隨時隨地都能勾起我想
入非非的慾望……」魏既耘慢慢壓倒她的身子，說到做到。「來吧！反正現在這
裡只剩下我們兩個人了，應該沒關係吧？」
　　「哇！不要不要啦！」何順英不斷推拒著他的胸膛。「不要在這裡啦！」
　　「那你說嘛！要到哪裡去才行呢？」魏既耘按捺不住地親吻著她的頸間，呼
吸著她身上特有的淡淡花香味。「我可等不及換地方了呢！」
　　「魏，別……別這樣子……」迫於無奈，何順英只好主動提供一個隱密的好
去處。「去你辦公室裡的小房間好不好？我們每次……的那裡……」
　　呀！真是羞死了！
　　何順英紅著臉被魏既耘攔腰抱起，他隨即大步跨向下樓的電梯。
　　「你……你先放我下來啦！不然會被其他同事看到……」
　　「怕什麼？我們倆的事不是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嗎？還怕人看到呀？」魏既
耘故意捉弄她，硬是不放她下來。「嗯……順英，你的身體好香哪！我好想要你，
我已經等不及想要埋進你溼熱的體內了……」
　　兩人卿卿我我地在電梯前面調情低語，完全沒注意到電梯旁躲著一個同樣羞
紅了臉蛋的凌琦。
　　她低聲咕噥著：「我的天呀！饒了我的耳朵吧！」
　　　　　　　　　　　　　　　一全書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