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明神女錄】(25)第二十五章:荒山野嶺,一島一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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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4-07

作者:倒懸山劍氣長存
2018年04月/7日
字數:9353
第二十五章:荒山野嶺,一島一城

  海梧城無雨也無晴,風聲瑟瑟,帶著倦意,拂面卻有腥氣。

  海梧城無水,其間方圓千里怪石崢嶸,有山崖巉削,有青山聳翠,有山巒逶
迤,有峰石孤危,每一座山岩皆是浪潮,每一塊巨石皆是波濤,這座海便是石海。

  自古巨石便易列陣,千里山岩層次不齊,鱗次櫛比,而在真正的高手眼中,
卻自有韻律。

  海梧城便是一座大陣,此陣不重殺伐,卻有蒼古之意,依山傍水,重若千鈞,
見了一眼便讓人生出蚍蜉撼大樹的無力感。

  海梧城是北域的要道,其間佔據的種族名為巉山族,巉山族體型巨大,約莫
有尋常人的兩倍,他們天生便有神通,力可撼山,一身筋骨非血肉,而是磐石一
般,尋常刀劍難以破入。

  三日前,海梧城城門大開似是迎客。

  夕陽下墜之時,有一劍撞入城門。

  天雲散開一線,巨石催裂,劍氣如鑿如墜,在砸入城中之後連續彈越了三百
餘次,雪亮的劍光照徹海梧城,那些巨大的石怪堪堪甦醒,便只能望見一劍的餘
光。

  天地之間忽然添了許多巨響,半座海梧城都被劍光照亮,如蒼山覆雪。

  一直到了下半夜,那些隆隆如驚雷的響聲才逐漸淡去。

  呼嘯的風聲裡漫著尖銳之氣,似是在宣告著那許多人甚至未曾見到的一戰的
餘音。

  裴語涵站在海梧城最後一道城門之前,黑亮瀉下的長髮微微散亂,她的臉頰,
額前,眉角都粘濡了許多髮絲,所以望上去有些倦意。

  大風掠過巨石,那些蒼涼呼嘯的聲響更勝濤聲。

  巨石是海,那梧是什麼?

  裴語涵抬起頭,眉目之間是一個巨大的黑影,那是一株巨大的梧桐,在夜色
裡投下了泱泱如海的影子。

  那株梧桐除了大,似乎沒有什麼特殊之處。但是裴語涵的神色卻前所未有地
凝重。

  梧桐之前立著一個身材清瘦,衣袂飄飄的男子,正是才別不久的妖王楚將明。

  裴語涵看著他,有些明悟道:「原來這是你的本體。原來你也是樹妖。」

  「仙子自然慧眼,在下也從未想過隱瞞。」楚將明道。

  裴語涵問道:「那些石妖知道自己的統領是一個樹妖麼?」

  楚將明搖頭道:「無論是妖族還是人族,族類的差異都是很大的問題,許多
種族寧可全族戰死,也不會願意讓另一個種族來統領。但是我不一樣。因為我本
就是承受他們香火孕育而出的,換句話說,我就是他們的神明。」

  「這世上真有香火之說麼?」雖然人間有種種想法,但是她依舊存疑。

  「無論是北域還是軒轅,妖族還是人族,香火之說都是存在的,而我知道,
劍修最不講香火。但是很多東西,並不是你不想接受便可以拒絕的。」楚將明俯
瞰古城,神色滄桑:「就像是這座海梧城之於我一樣。」

  裴語涵冰雪聰明,一下子明白了許多利害,恍然大悟道:「所以你一生無望
通聖。」

  「所以我很崇尚,也很嫉妒妖尊大人。」楚將明神色嚮往。

  裴語涵想了想,說道:「我依舊覺得你攔我沒有意義。」

  「我也不知道。因為我不知道妖尊大人到底怎麼想,所以我只好妄自揣測她
的心意。既然妖尊大人說要帶走你徒弟,那我自然只能阻止你去找他。」楚將明
道:「我這也是為了你好,我敬重世間的強者,你不可能是妖尊的對手,就在這
裡停下吧。不必去自尋死路了。」

  「我執意要去。」

  楚將明一下子望向了裴語涵,目光如電,裴語涵同樣望向他,霎時間兩者爭
鋒相對,劍拔弩張的氣勢節節攀升,彷彿下一刻兩人便會大打出手。

  楚將明已經收起了摺扇,他修長的手指已經收入了廣袖之中,廣袖灌滿了風,
在空中膨脹翻舞。

  「若是在別處,我或許不是裴仙子的對手,但是此處是海梧城,你無論如何
也勝不過我。」

  海梧城的盡頭,那株紮根亂石之間的巨大梧桐投下的陰影飛快擴張,茫茫地
遮蔽視野,目光之中,已經找不到楚將明的影子了。

  而他的聲音依舊在空中渺渺傳來:「那日妖尊大人破此陣,僅僅用了三十招,
裴仙子,你現在尚可以回頭。」

  裴語涵目視前方,她的眼中沒有那遮天蔽日,吞沒月光的陰影,她的耳畔也
沒有那妖異而蒼涼的聲音。

  她只是忽然記起了那個雪夜。

  她牽著他的衣袖,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那時候萬家燈火靜謐,明明是神
仙一樣的人物,卻絲毫沒有嫌自己髒。

  在人生不知不覺的得失之間,他們就那樣走過了一個風雪蕭條的夜晚,走過
了千家萬戶溫柔的燈火。那些朱門玉戶的歡聲笑語在風雪間顯得那般寥廓。

  許多年後,她在空寂的碧落宮裡,無數次伸出空空蕩蕩的懷抱,似是要擁住
什麼。可她懷中的夜色,永遠是一片冰涼的海。宮殿之中,每一個陳設都彷彿當
年,只是時間再也回不去那個風雪交加的夜晚。

  她下顎微仰,黑亮瀉下的長髮驟然激盪。隆隆的巨響裡,整座海梧城的碎石
皆震動浮起,茫茫地連成星河。

  雪亮的劍芒照徹長夜,似是不屈而悲傷的嘶鳴。

  劍光點燃了她的眼眸,澄明如鏡的瞳孔裡,星火消沉,月色昏暗,連天空也
顯得那般遙遠。

  …………

  調養了一日之後,林玄言和陸嘉靜重新策劃南下之行。而蘇鈴殊情緒也微微
緩和,只是依舊不給林玄言好顏色。不過似是那日相擁傳溫許久,蘇鈴殊與陸嘉
靜的關係卻莫名變得很好,她總是喜歡坐在陸嘉靜身邊,偶爾還會親親抱抱,就
像是妹妹依偎姐姐一般,弄得陸嘉靜哭笑不得。

  陸嘉靜玉她閒聊之際曾經問過她到底要去往哪裡,蘇鈴殊支支吾吾,顯然有
許多心事,她只說會在不久之後分道揚鑣,她要去往北域的另一個地方,有很重
要的事情要辦。

  陸嘉靜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沒落的繡衣族,蘇鈴殊如此天賦異稟,定然承擔起
了繡衣族人復興的希望,其肩挑著的擔子之重,可想而知。她心情又陰鬱了幾分,
天上那位女子如今形勢肯定極其不好,要不然怎麼可能看著繡衣族人在北域顛沛
至此。

  但是這些本不是她應該關心的事情,可不知不覺之間,陸嘉靜卻覺得自己心
性有了微妙的變化。

  曾經她一直覺得,舍道之外,再無她物,所以對於自己的身體,她也絲毫不
在乎,修道本就是要勘破生死,那皮囊又如何呢?所以試道大會之上,那些當權
者骯髒的謀劃她都漠不關心,即使在王酒提出要驗身之際,她也是做出了震驚全
場的舉動,那一次其實也是她的一次「捫心自問」,大道殘酷而無情,她想知道,
自己為了道到底可以做到哪一步。

  而試道大會那一日,那個名不經傳的小姑娘斬出了捧日一劍,她心有所動。

  最後第二日,羨魚劍千里而來,她便再也無法平靜。

  道心飄搖,莫過於此。

  蘇鈴殊坐在她的身邊,忽然問:「陸姐姐,你覺得,如果一棵樹,結出了截
然不同的兩種果實,兩種果實墜地,有生出了兩棵不一樣的樹,那麼到底哪一棵
才是……」

  她找不到什麼詞去修飾那個想法,但是陸嘉靜能夠明白她的意思,她不知道
為什麼蘇鈴殊會問出這種問題,略一沉吟,心中電光閃過,猛然想到了林玄言,
她忽然想,林玄言是不是也算是一種果實墜成的樹呢?

  蘇鈴殊見她不語,心想這個自己身臨其境都解答不了的問題,為什麼要勉為
其難其他人呢?她輕聲安慰道:「陸姐姐不用多想了,只是我的一個無心之問。」

  陸嘉靜回神,點了點頭,道:「他日分別之後,多加小心。」

  蘇鈴殊道:「沒關係的,來日方長,等我那邊事情做完了,便去軒轅王朝找
你。」

  陸嘉靜微笑著點了點頭。蘇鈴殊卻不經意地別過頭,心中嘆息,希望以後真
的還有見面的機會吧。

  這些日子,她的心緒越來越不寧,就像是涼秋已至,秋風肅殺,心湖之間殘
存的蓮花也越來越憔悴,那些蓮花是她的大道根基,若是心湖蓮花盡數凋謝,那
麼那邊的自己便會道心沉淪,而這邊的自己也會殃及池魚,後果好不到哪裡去。

  她盤膝靜坐,強行驅散了心湖之間的涼意。

  陸嘉靜有些吃驚地看著她,她隱約覺得,這個少女埋藏著很大的秘辛。不過
人蹈紅塵,誰沒有幾個秘密呢?如今她思考的更多的事情,還是有關於自己。如
今道心修復,一切迴歸白紙,可以徹底重新再來,她究竟應該選擇一條怎麼樣的
道路呢?

  崖外山色空明,翠色連到天邊,天光落下,映得陸嘉靜瞳孔淺淡。

  蘇鈴殊靜坐調息片刻,便站了起來,道:「我出去一下。」

  陸嘉靜沒有多問,只是嗯了一聲。

  蘇鈴殊走過崖壁之時,恰好與歸來的林玄言擦肩而過,兩人目光相接,彼此
都沒有說話。

  擦肩而過之後,林玄言微停腳步,他轉過頭看著那個少女玲瓏的背影和那柔
軟披在肩頭的紫發,默然不語,那一剎那,似是有電光在心中劃過,他忽然冒出
了一個荒誕而可怕的念頭。片刻之後,他自嘲地笑了笑,心想應是自己太過多心
了。

  回到山崖之間,林玄言便見陸嘉靜一個打坐,閉目養神。他微笑著走到陸嘉
靜的身後,伸手攬住了她的腰身,頭靠在她的肩頭,鼻尖微微蹭了蹭她柔軟的青
絲。

  陸嘉靜冷哼了一聲,也不佯裝練功了,她睜開眼冷冷道:「你現在怎麼和那
些紈絝子弟一般?」

  林玄言道:「人總是會變的。」

  「但是你只會越變越冷漠。」陸嘉靜輕聲道。

  林玄言輕聲笑道:「冷漠的是葉臨淵,現在我是林玄言。」

  「有區別?」

  「如今我只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罷了,人生重頭再來,還不允許有些少年
心性?」林玄言笑問道。

  陸嘉靜搖頭道:「人無再少年。」

  林玄言揉了揉了她的腦袋,陸嘉靜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頭,卻沒有避開。

  她沉思片刻,終於問了自己疑惑了許久的問題:「你為什麼會變成如今這樣,
你到底經歷了什麼?」

  林玄言問:「你知道多少?」

  陸嘉靜道:「在你閉關很多年後,我才知道,你閉關是某個局的一部分。」

  林玄言點了點頭,目光看向她,示意她繼續說。

  陸嘉靜苦笑道:「那是你閉關三百年後的事情了,我曾經去過浮嶼,想調查
這件事。但是我發現,這件事後面涉及的東西越來越龐大,而你的閉關,似乎只
是這個棋局之上的第一步棋。不過後來不知為什麼,似乎是有人發現我在調查,
於是從那日起,我便不得安寧。時常會有黑衣蒙面之人前來暗殺我,我殺掉他們
之後他們便會煙消雲散,不留下一絲線索。不過我還是尋到了一點蛛絲馬跡,而
這些線索後面,居然是……」

  「是什麼?」林玄言已有答案,但是心湖依舊跌宕。

  陸嘉靜苦笑道:「神王宮。」

  浮嶼的主神殿,掌教神座所居住的宮殿,那是天地間最尊貴的位置。

  而如今神殿殿主,恰恰還是當年他的至交好友。

  「然後呢?」林玄言問。

  陸嘉靜抿了抿嘴唇,似是往事不堪回首,最後她淡漠道:「沒有了。」

  林玄言自然知道沒有了這三個字背後蘊藏的是多少苦難,其間冷暖,唯有陸
嘉靜飲水自知。他輕輕抱住了她,柔聲道:「受苦了,是我有愧於你。」

  「現在說這些還有用?」陸嘉靜輕輕推開他。

  林玄言沉默片刻,他看著陸嘉靜的眼睛,那蒼白而去的五百年歲月在腦海中
奔過,他輕輕吐了口氣,笑容有些牽強,他伸手摸了摸陸嘉靜的頭髮,回憶道:
「五百多年前,龍淵樓開啟,我與他為了追求大道,一同進入了那座海上古樓之
中。」

  林玄言沒有說他是誰,但是陸嘉靜知道,那個人便是如今神王宮的殿主,殷
仰。

  當年葉臨淵與殷仰同為當時天下兩大宗門的天才弟子,年紀輕輕便名聲顯赫,
他們曾經有過十年一戰,連戰五十年,而葉臨淵始終壓了他一頭。尋常天才連輸
五十年應早已道心崩碎。而殷仰卻極其堅忍,最終兩人惺惺相惜,甚至打出了感
情。

  那五十年間,兩個人的境界越來越高,以超乎想象的速度瘋狂攀升。

  他們的最後一戰是在第七十年那一場,那一戰舉世震驚,堪稱千古未有,因
為那一戰,本在化境巔峰滯留了許多年的他們,在那一戰中雙雙破鏡,晉入通聖。

  此後十餘年,兩人境界越來越高,僅僅數十年,便雙雙來到了通聖巔峰。

  次年,龍淵古樓開啟,雖然傳說中許多不可一世的高手都曾折隕其間,但是
大道的誘惑如何能夠抵擋。而當時葉臨淵隱約有種預感,自己的大道機緣便在龍
淵樓之中。

  陸嘉靜鎮重道:「當年在龍淵樓中,你到底見到了什麼?」

  林玄言長久無言,最後在陸嘉靜忍不住要開口詢問之時,他才輕聲呢喃道:
「很多事情我還沒有想明白。當年在龍淵樓中所見太過詭異,至今憶起,依舊不
寒而栗。也是那一次見聞,讓我再也無法忍受閉關的決心,而那時候,殷仰又送
了我那柄據說是龍淵中取出的古劍。我知道此關兇險,但是大道的誘惑太大太大,
哪怕希望渺茫,我也無法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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