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裡的罌粟花【第六章(17)】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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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0-08

作者:銀鉤鐵畫
字數:13457
2019/10/08更新6.17 上,中,下

【風雨裡的罌粟花】(6.17)下

  寒風一吹,騎在扶手上的鄭耀祖全身都在發抖,他絕望地看著我和白浩遠以
及許常諾,舌頭在禁閉的嘴裡蠕動著,像是口中含著一顆蒼耳種子一般苦不堪
言。等過了片刻,他把自己從思考裡剝離出來之後,緩慢而煎熬地說道:「哼…
…呵……還有什麼好聊的?我做了不該做的事情,我知道自己貪心不足、咎由自
取,就算是你們不是來折磨我的,我橫豎都會是一死!」

  「您不就是從羅佳蔓的別墅裡出來的麼?就因為這個,您就要像現在這樣?
不至於的,鄭先生。我們只是想讓您跟我們回局裡把事情說清楚,整件事情就可
以結束了。您為什麼要覺得自己山窮水盡了呢?難不成人是你殺的?」許常諾嘴
巴快,在一旁對鄭耀祖問道。其實這也是我心裡的疑惑,因為就現在的證據來看,
鄭耀祖確實只是從羅佳蔓的別墅裡翻牆逃出來被人看到;而就算他是像白浩遠說
的,在成曉非殺了羅佳蔓之後他去把羅佳蔓拖到床上,如果單純只是這樣,最多
算同案犯幫兇,不至於判死刑。

  而這時候,鄭耀祖卻表情凝重地說道:「我可以告訴你們,人就是我殺
的!」

  ——啥?

  白浩遠不解地看了看我,他臉上的表情跟現在的我完全一樣,張大了嘴巴,
雙目中充滿了迷惑和費解。

  「人怎麼可能……」

  不等這個嘴快的許常諾再搶話,我和白浩遠幾乎同時地把他的肩膀給摁住了,
否則搞不好是要壞事的。

  「鄭先生,所以您承認是您殺了羅佳蔓女士。」白浩遠對鄭耀祖問詢式地說
道。

  「沒錯,是我下毒給羅佳蔓的!那個可惡的女人,趁著我醉酒的時候,把我
……把我曾經貪心時做的事情全都給知道了,她那那件事要挾我!還故意氣我,
拿著毒藥刺激我、說我是懦夫!說我沒膽子趁著她不注意給她的酒裡下毒殺了
她!她找死!她活該!呵呵,我沒想到,殺了她居然是那麼簡單的事情,並且當
時,我以為僅僅天知地知……」極度緊張之下,鄭耀祖竟把當時的情況一股腦和
盤托出;緊接著,他又很傷感地說道:「但其實,在她倒在床上,我去她臥室裡
確認她確實斷了氣之後,我就後悔了……而且我其實到現在,對這個可惡的女
人,心裡還是有感情的,不知道為什麼她越是可惡我就越對她沉迷……這世界上
沒有後悔藥啊!但是我沒辦法啊!她知道了我做的那件事情,還要公之於眾;她
如果那麼做了,我和她都會死,而只要我毒死她,就只需要死她一個就好了!
——可我疏忽了,我從最開始就疏忽了,那件事只要被除我以外的任何一個人知
道,我就必然活不了!」

  他越說情緒越激動,說到最後,他的腦門上都暴起了青筋:「落在你們手裡
也是個死!我鄭耀祖堂堂七尺男兒,還不如自己給自己來個痛快的!嗨——」

  說到結尾,他大喝了一聲,不等我和白浩遠、許常諾反應,他便朝著自己的
右手邊以躺,緊接著整個人倒栽蔥地摔到了橋下——在他的肩膀磕在馬路上的那
一瞬間他本來還有呼吸、嘴裡還有聲音、甚至整個身體還在掙扎,但馬上下一秒,
便被一輛疾馳而來的大貨車撞得往斜前飛出了足足兩三米多,直到結結實實地攔
腰撞到了路旁綠化帶的鐵護欄……

  該死的,從那輛大貨車上顫顫巍巍走下來的,除了一對看起來極其老實巴交
的農村夫婦之外,還有個四歲大的、戴著一隻白色兔頭造型的小男孩。兔子帽上
的小白兔的嘴巴,對著所有圍觀的眼睛開朗地笑著,而那雙兔眼無邪可愛的硃紅
色,掐死剛剛從鄭耀祖口中內噴射後飛濺到貨車前擋玻璃上鮮血的顏色。

  那些圍觀的人,雖然沒人受傷、沒人被血液濺到、沒人聽清鄭耀祖死前嘶吼
出的半個字的內容,但那一瞬間,所有人都被嚇得四散而逃,似乎每個人都在後
悔剛剛自己為何要湊這個熱鬧。潔白的路旁積雪、烏黑的柏油馬路、檸檬黃色的
馬路標記,還有那灘人體迸開之後留下的殷紅血液,構成了一副極其殘忍的冬日
畫卷。

  半個小時後,急救中心和鑑定課的同事緊急趕到;與他們一同趕來的,還有
鄭耀祖的經紀人和經紀公司的負責人——我認識這個老總,我曾看過鄭耀祖的電
視專訪,他在專訪中說過這個老總跟自己是過命的兄弟、交情深似海,可現在,
見到鄭耀祖血流滿地、死得面目全非,這位被鄭耀祖當做兄弟的老總眼淚都沒流
一滴,只是一個勁地用自己跟Y省地方黨團聯盟分部主席的交情,告誡我們一週
之內不許把鄭耀祖自殺的事情公開。

  一個小時候,省警察廳釋出訊息:羅佳蔓案宣佈告破,真正毒殺死者並將此
事嫁禍到先前自殺的成某身上的犯罪嫌疑人鄭某,已在今天中午十一點半的追逃
中畏罪自殺。整個訊息,是由胡敬魴親自向媒體公佈的。

  「你們怎麼回事!我一個勁在這裡求你們F市警方,千萬要保密!千萬要保
密!你們為什麼背信棄義?你們就教你們的局長、副局長等著接受省行政議會的
質詢吧!」老總捂著胸口,義正言辭地說道。

  「不好意思,秦先生,公佈訊息的是我們的副廳長!您剛才『求』我們的時
候,他不在這!況且您這態度也叫『求』嗎?別拿使喚您公司那幾個戲子的態度
對我們警務人員說話!他突然宣佈結案也是我們意料之外的事情,您要是心裡有
氣請直接去省廳找胡副廳長!」白浩遠也是一肚子氣。

  跟白浩遠和許常諾接著吵了幾句之後,那個秦老闆徹底暈了過去,急救車便
順道把他送到了附近的醫院——跟鄭耀祖的屍體一起運走的。

  看著面前積雪上的那片已經凝結的鮮紅,聽著對講機裡錄下的鄭耀祖臨跳橋
前留下的錄音,最好跟人放狠話的我確實在沒有精力發火,心裡只留下了滿腹狐
疑,甚至連小C出現在我身邊,一邊拍著我的肩膀一邊問我要不要去吃點午餐休
息一下,我都似沒察覺一般。

  ——難道說羅佳蔓死了兩次?

  在鄭耀祖的自述裡,完全沒有成曉非的存在,而且似乎在他所說的他殺死羅
佳蔓的時候,旁邊根本沒有其他人的存在……

  真是令人頭疼……

  我完全沒有想到我的猜測,百分之八十的內容都是正確的,結合鄭耀祖的陳
述、老夫婦的證詞和我剛剛的推論,整個故事應該是這樣的:鄭耀祖來到羅佳蔓
的家裡,兩個人倒酒長談,接著發生爭執;隨即羅佳蔓用鄭耀祖所謂的自己「貪
得無厭做出的那件事」對他進行威脅,然後羅佳蔓自己給鄭耀祖的酒裡下毒,刺
激鄭耀祖是懦夫不敢趁著自己不注意的時候把酒杯換掉——那麼其中,可能羅佳
蔓在為了向鄭耀祖證明自己撒進酒杯裡的確實是氰化物,應該是自己向魚缸裡倒
了一些毒酒的;隨後羅佳蔓短暫離開,鄭耀祖調換酒杯,接著羅佳蔓喝下了那杯
酒,然後自己在臥室毒發——她的身體確實不是別人拖到臥室的……

  只是我萬沒想到,整個故事的男主角從純情的成曉非換成了這個老道滄桑的
鄭耀祖;那麼成曉非為什麼要自殺、還把所有事情都攬到了自己身上了呢?

  難道羅佳蔓真的死了兩次?

  好,假設就算羅佳蔓被毒死了兩次,依舊讓人出乎意料的事情是,羅佳蔓居
然會如此找死,故意激怒鄭耀祖去把自己的杯子跟那杯毒酒換掉——就算是我聽
到了鄭耀祖這麼說,我還是覺得,是羅佳蔓逼著鄭耀祖喝掉毒酒自殺、結果自己
被鄭耀祖分了神、擾亂了注意力後才被換了杯子,整個邏輯才更加成立;激怒自
己把毒酒換掉,這件事情怎麼聽都感覺像一個圈套,而鄭耀祖居然順著這個圈套
往裡跳,而這個聽起來像圈套的事情反而不是個圈套,鄭耀祖又真的成功地殺了
羅佳蔓。

  而在這其後,又出現了新的問題:鄭耀祖口中那件「自己貪心不足而做出來
的事情」,到底是什麼,能讓在被羅佳蔓得知之後,逼迫鄭耀祖不惜將其毒殺?
其帶來的後果,在鄭耀祖的心中甚至有一點超過了殺人之後被判處死刑這件事,
這究竟會是什麼?

  而對於成曉非,難不成他也有什麼把柄被羅佳蔓握在手裡了麼?如果真的有,
他所做的事情,會跟鄭耀祖做的是同一件事麼?

  又兩個小時之後,來到了下午,胡敬魴居然專程帶人來到了市局重案一組,
美其名曰「慰問」,親自表示要給白浩遠許常諾二人的專案組放假兩星期,而且
還承諾給所有經辦此案的警員發放三千塊錢的獎金——數目是之前我和夏雪平破
獲「桴鼓鳴」連環殺人案的一半,而這三千塊錢獎金,連剛接手重案一組代行組
長職權的我,和秦耀楊沅沅那七個菜鳥實習警,竟然也都有份。三千元的獎金加
上半個月的假期,確實讓沒經手此案的那些同事分外眼紅,可是在這個時候,原
本對這個案子的懸而未決有些牢騷的專案組警員們,此事卻並不是很享受這些福
利;就連幾乎什麼都沒做就得到了三千塊獎金的這七個實習學警,也都因為剛剛
親眼目睹鄭耀祖全身被撞得粉碎性骨折和腦漿炸裂,而既驚魂未定、又並不覺得
滿足愉快。

  「好了,辛苦各位了!你們是F市前線的衛士,是Y省警界明日之光!我代
表省廳和我個人,向各位致敬!」胡敬魴說完,看向身邊的沈量才,對他拍了拍
肩膀:「量才老弟,擁有這麼多能幹的手下,前途似錦!」接著又看了一眼徐遠,
笑了笑說道:「你也辛苦。」

  坐在辦公桌前的我看了看滿屋子的人,大部分的臉上,都透著一股十分複雜
的不甘,只是他們之中每一個敢於表達內心真實的想法。

  「……胡副廳長,您請留步。」

  「何秋巖!」徐遠連忙回過頭,衝著我嚴厲地低吼一聲,然後對我搖了搖頭。

  但此刻,帶著一眾保衛、已經走到辦公室門口的胡敬魴儼然已聽到我在叫他,
頓時一愣,轉過頭看著在辦公桌前站得筆挺的我,眼神里散發著無盡的不屑;但
當著眾目睽睽,他還是微笑了起來,重新走到我的面前:「喲,何秋巖警官,夏
雪平轉調去了情報調查局,聽說你現在代攝組長職權,是吧?後生可畏,前途無
量!」

  「謝謝鈞座誇獎。只是學生有一事不明,還請鈞座指點迷津。」

  「我就知道你有話,你說吧。」胡敬魴捏著眼鏡腿提了提眼鏡,微微板起了
臉。

  「鈞座剛剛在省廳直接開記者會、向外界宣佈羅佳蔓一案就這麼結了……」

  沒等我說完話,胡敬魴卻先開了腔:「小何警官,我問你:鄭耀祖是不是死
了?」

  「是。」

  「嗯,他是不是承認了,是他毒殺了羅佳蔓?」

  「沒錯。但是我覺得這件事還有蹊……」

  「都是『是』就好了啊!這不就是已經破了案麼?在你們重案一組的白浩遠
警官向局裡彙報、你們的沈副局長又向我彙報之後,我就已經確認了——不,我
們省廳這邊就已經確認了,這個案子已經算是結案了。結案了還不好麼?」

  「咳咳,副廳座,其實我剛剛也只是彙報……」沈量才在胡敬魴身邊,一聽
對方將皮球踢到了自己的腳下,多少也有些戰戰兢兢。

  「那鈞座是不是忘了,」我壓不下心裡的氣,直接對胡敬魴質問道,「咱們
警務人員守則上明文規定:一個案子在確定結案之前,經辦人需要向上級部門打
報告、局裡簽字之後往上級管理單位,也就是省廳遞交之後,才算結案?學生不
知道,如果不走正常程式,僅僅是在嫌疑人自殺身亡後一個小時就向媒體公開宣
稱、且一錘定音,這樣是不是有點草率?」

  胡敬魴的臉色,立刻變得比他身上的警服還要黑。他身後那些省廳保衛部的
便衣警,紛紛握緊了拳頭,滿滿一副隨時準備將我摁在地上的樣子。

  整個辦公室的人,都在倒吸著冷氣,一時間辦公室裡彷彿開了空調的製冷功
能,搞得比外面的零下二十八度還要更冷。

  「臭小子!怎麼跟長官說話呢!」沈量才看著我大罵道,他自己也是滿頭冷
汗。

  而徐遠在一旁,則忍不住作思考狀,又不經意地盯著胡敬魴鏡片背後那雙凹
陷的眼睛。

  「草率麼?呵呵,我覺得並不!」胡敬魴振振有詞,「『凡遇殊事異況,可
奪情而定;凡遇民眾之亂語,可用非常之法以正視聽』——這是《警務長官訓言
》上面的內容,夏濤老長官當年寫給全國警察的,現在還掛在我省廳辦公桌後面
的牆上,每天我都會轉過身看一看,再背一遍。羅佳蔓這個案子出在咱們Y省F
市,從警界到政界,乃至還有娛樂圈,對咱們F市警察的辦事效率都頗有微詞,
但我知道咱們F市警察局的諸君,可並非如此,你們各位的努力,上峰都是看在
眼裡的;可架不住那幫媒體人為了吸引眼球亂寫亂編啊!何秋巖,你跟夏雪平去
休假,剛回來沒幾天,你一個二十啷噹歲的毛頭小子就接手了F市重案一組這麼
大個攤子,你可知道羅佳蔓這個案子已經快過去一個月了?你可知道,你所仰仗
的這幫師兄師姐們,每天都得受到外界多大壓力?為了封住那幫媒體人的嘴巴,
我這算不算『奪情而定』,算不算『用非常辦法以正視聽』?長官做的決定自會
有長官的考量和責任,何秋巖警官,你應該明白吧?」

  胡敬魴字句珠璣,乍一聽又的確屬實,儘管我仍然相信他這麼做並不正確,
但我又實在辯不過他,只好保持沉默。

  「我看你這樣,應該有點明白過來了?」胡敬魴笑了笑,但眼神里彷彿藏
了兩把刀一般,「年輕人,好好幹吧。做得好的話,你就是咱們Y省警界的明
星。」

  留下了這一句聽起來像是誇讚的話之後,胡敬魴拂袖而去。沈量才無奈地看
著我,咬著牙皺著眉,完全一副「等有工夫再找你算賬」的表情,緊接著跑得屁
滾尿流的往前追趕著胡敬魴。徐遠則像吃完飯遛彎一般,走到我面前,輕描淡寫
地說了一句:「整理一下,把成曉非和鄭耀祖,和今天這件事的報告交到我這,
抄送一份給沈副局。」說著,還給我的桌上放了一張紙片,旋即也離開了重案一
組辦公室。

  「『但我知道,咱們F市警察局的諸君,可並非如此——你們各位的努力,
上峰都是看在眼裡的——』」等確定胡敬魴和他的那些保衛們確實離開了這個樓
層,上午跟著我們一起去羅佳蔓家裡的一個女警,便開始掐著腰沉著嗓子,撇著
嘴巴模仿著剛才胡敬魴的話,等把大部分的人都逗得哈哈大笑了,她又自己笑著
自己,又嫌棄地說著,「嘁!個大滑頭!今次這麼說,以前他們省廳可沒少貪了
咱們的功績!」

  「官僚麼,不就這麼回事麼?」另一個女警說道,「說了一大堆漂亮話,簡
而言之:速戰速決、完事大吉。他要的是名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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