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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0-14
我緩緩道：「清河村的情況我瞭解些，你們這些年的發展主要靠政府大量投
資，一旦投資萎縮，經營中的缺陷就會暴露出來。如果現在有一家產品有前景的
公司與你們合作，利用清河村已有的基礎設施和人力資源，我相信還是會好起來
的。」
馬都傑和曹長青同時搖頭，「話是那麼說，可現在哪有公司願意來清河村投
資啊？」
我笑笑，「你們知道未來能源的超級電池工廠嗎？他們現在正在尋找一個合
適的地方設廠。」
兩人齊齊一震，「當然知道，可是，這怎麼可能？」
我淡淡道：「不試試怎麼知道？都傑，長青你們回去商量一下，過幾天組個
團到月海來，我幫你們聯絡一下。」
兩人對視一眼，難掩心中的狂喜，「徐……書記，這事要是成了，你不僅是
我們的女神，簡直是我們的活菩薩。」
切！我笑嘖一聲，「哎，菜上來啦，大家別客氣，動筷子！」
吃點東西，幾口小酒，氣氛漸漸輕鬆起來。
錢易平抿口酒道：「這下好了，超級工廠到了清河村，工人們有了活幹，那
些勞資糾紛就少多了。」
侯志也道：「老三賺大頭，我的小物流公司也能沾光，隨便一點業務就夠吃
得了。」
大家說的興高采烈，唯有趙炬低著頭尋思什麼。終於，他抬起頭看著我道：
「徐薇，你那麼大的官，一定認識不少人，能不能幫幫程小楓？」
「程小楓他怎麼啦？」我不解問道。
「我剛才說他有事來不了，其實小楓是被公安局抓起來了。」
「怎麼回事？老四是個老實厚道的人，怎麼會被抓起來？」大家面面相覷，
不敢相信。
「就是老四寫的那些書，放到網上被網警查到了，到家裡一搜，把電腦什麼
的都沒收了，人也抓進去了。」
「是這樣啊！」我皺皺眉，「別急，我打個電話問問。」說完，拿起電話撥
通了南州市公安局顧桐局長的手機。
「喂，顧局長，我徐薇。嗯，你好，有件事問你一下。」這個顧桐與我算是
熟識，幾年前我在南州任組織部副部長的時候，他還是一個分局的局長，後來市
局缺一個常務副局長，經過考察，我向當時的郭正傑書記推薦了他。當上常務副
局後，他對我非常感激。兩年前，他再次高升，成為了省城公安局的一把手。
簡短交談幾句後，我瞭解了情況。
「嗯，他是我的同學，人品我瞭解，……嗯，好的，那謝謝你了！」放下電
話，我一抬頭，幾雙溜溜的眼睛直瞪著我。
「幹嘛這麼看著我，怪嚇人的！」我嚇了一跳。
「剛才是南州公安局局長？他……他怎麼說？」
「他說這是一個小案子，查別的案件帶出來的，教育一下明天就可以出來了。」
「小案子？要不是你打電話，老四肯定要在裡面蹲幾年！」
「公安局長這樣的人物都是徐薇的下級，徐薇簡直是我們必須仰視的女神！」
馬都傑咽咽口水，感嘆道：「權力啊，真是讓人膜拜。我好歹也算個副局長，
到了省城連門都摸不著，一個派出所的副所長就敢訓我，不但見不著小楓，人家
還咋呼說至少判十年八年。到你這，一句話天大的事就化為無形了。」
我無語，這也是事實，不能否認。我國的體制造成了對權力的無比崇拜，位
高者不受監督，往往可以隨心所欲。王動就常常告誡我，不可被權力帶來的光環
迷昏了頭腦。這件事上我幫了程小楓，多是出於我對他的瞭解和信任。
「好吧，」我看看大家，「以後大家有什麼事呢，也可以來找我，只要不是
違反原則和法律的事，我會盡力幫你們的。」
幾個同學相互對視，眼裡難掩興奮的光彩。
「徐大美女萬歲！」
「不愧是我永遠的女神！」眾人的感激興奮溢於言表。
我美目流盼，笑嘖道：「就衝你們美女校花叫得這麼甜，我也得回報一下啊！」
「多謝了徐大校花！」馬都傑低聲咳了幾下，轉頭對其餘同學道，「徐大校
花身居高位，不忘我們這些老同學，我們可不能辜負了這份情誼。聽我說，徐薇
官居市委書記，省委常委，求她的人不知多少，我們切不可為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就去麻煩她。」
「老大說的對！」曹長青附和道，「一個年輕美麗的女子身居如此高位，周
圍不知多少覬覦的眼睛盯著呢，我們切不可給她添麻煩。除非是遇到實在過不去
的坎兒，否則不要去麻煩徐薇。」
我舉起酒敬了一圈，「謝謝你們了，肯這麼為我著想。」
說說笑笑，酒足飯飽，去買單的時候卻發現早被馬都傑付了。
「說好了我請的，你怎麼這麼積極？」我責備道，順勢塞給他八百塊，還了
這頓飯錢。
馬都傑還要推辭，見我面露不悅，只好作罷，「那好，下回我在請你。」
「那好就這麼定了，再見。」跟同學們揮手道別，我打個車去往南大。本來
想在南大招待所休息一晚，轉念一想，吩咐司機開到孫教授家樓底下。
路上想起程小楓的事，給周忠義打個電話，讓他安排相關人員來下省城。程
小楓這傢伙想出讓人難堪的性酷刑折磨我，這次我不能輕易放過他，一定要好好
戲弄他一番。
到了孫教授家裡，當然是自投羅網，被這兩口子好一頓折騰。
第二天早上倒是神清氣爽，精神的很。
九點鐘我趕到市看守所，與夢想影業的總經理唐穎，法務顧問羅麗雪會合，
一同去見程小楓。
會見室裡，唐穎和羅麗雪坐在正中，我帶著大大的口罩坐在兩人斜後方。
不一會，看守警察帶了程小楓進來。
沒帶戒具，程小楓神容萎靡，低著頭小心翼翼坐在桌子另一面。十來天的拘
留看來對他是個不小的挫折，眼神里沒了往日那股靈動。
「你的案子馬上要進入公訴階段，我們是律師，受有關方面委託代理你的案
件，請你配合。」唐穎一身合體職業裝，腰板挺直，俏臉嚴肅說道。她這幾年跟
在周忠義身邊一直是得力助手，現在獨自撐起夢想影業一片天，身上果然有幾分
氣勢。
「是是。」程小楓諾諾道。
「《XX傳奇》這本書是你寫的嗎？」
程小楓面容苦澀，點點頭道：「是我寫的。」
「《XXXX女俠》也是你寫的嗎？」
程小楓頭低的更厲害，小聲道：「是的。」
「看不出你還能寫出這樣的東西！」唐穎調侃了一句。
程小楓稍微抬起點頭：「能不能告訴我，要判幾年？」
律師羅麗雪繃著臉道：「先定五年，以後再酌情延長。」這叫什麼話，哪有
這樣判刑的，我忍不住要笑出來，強自忍下。
程小楓神情明顯一滯，身子更加佝僂了。
羅麗雪將一份檔案推到他面前，「看看，沒什麼意見就籤個字。」
程小楓神色黯然，伸手接過檔案，機械的開啟，看了幾行，突然跳起來，大
叫道：「這是什麼？五年合約，作品改編權，遊戲授權，影視劇分成？」
哈哈哈，我們大笑起來。我撤掉口罩，笑得直不起腰，好一會兒緩過勁，
「程小楓啊，你也有這麼狼狽的時候？那時你整我，現在報應來得快吧！？」
「徐……薇？這是怎麼回事？」程小楓徹底糊塗了。
我歇了口氣，解釋道：「昨晚我和同學聚會，他們說起你的事，我打聽了一
下，根本不是事，今天就該讓你回家的。不過呢，我要報復你一下，誰讓你那天
出主意弄得我好難堪。」
程小楓撓撓頭，指著檔案道：「那這是什麼？」
唐穎和羅麗雪站起來，伸出手跟程小楓握手，「重新介紹一下我們自己，我
是夢想影業的總經理唐穎，這是我們的法務顧問羅麗雪小姐。我們今天來就是想
跟程先生簽約，買斷程先生作品的改編權，包括影視，遊戲電玩的授權。當然程
先生也可以要求後續的利潤分賬。」
「可是我寫的那些東西……」
「程先生是擔心作品的內容是不是合法，這個將有羅小姐領導的法務部門負
責。而且我們公司設在月海，月海在許多方面都是探索的先鋒，趟過很多從前的
禁區。我們正在試點在影視方面的分級制度，已經有不少影視作品投入市場。不
過我們最缺乏就是好的 IP，相信程先生在這方面可以大有作為。」
羅麗雪插話道：「在月海徐書記就是天，她說不違法就是不違法！」
去！我笑著推她一下。
程小楓還在懵懵懂懂，見狀我說道：「事情太突然了，給點時間讓小楓消化
一下，合約仔細看看。放心，我一定把大作家給你們帶到月海。」
出了看守所，唐穎和羅麗雪駕車離開，她們在南州還有別的業務。
我歪著頭問道：「去哪！」
程小楓想想道：「我想先回家看看我爸媽。」
「嗯，應該的，一起去！」不由他反對，招手叫停了計程車，拉著他一塊兒
上去。
程小楓的父母都是城郊中學教師，退休了還住在學校老式的公寓樓裡。
過了好久才打開門，兩個老人愁容不展，一見兒子回來，又驚又喜。
「小楓，你咋回來了？昨天你爸去見律師，還說沒訊息呢！」程媽媽拉著程
小楓的手不捨得放下，生怕這個兒子又不見了。
程爸爸搓著手，激動道：「回來了就好！淑儀，快去做飯。這位姑娘是……？」
光顧著跟兒子親熱，好半天才注意到我。
程小楓忙向父母介紹我，「這是徐書……」
我打斷他，笑盈盈道：「叔叔，阿姨，我叫徐薇，和小楓是大學的同班同學。」
程媽媽上下打量我，掩不住臉上的笑意，「好好，小薇啊，你坐，我給你們
做飯去。」
「阿姨，我來幫你。」我袖子一挽，跟進廚房。
洗菜切菜，我熟練地操持著，程媽媽回到房間上菜，在裡間談論。
我耳力敏銳，他們的說話我聽得清清楚楚。
「小楓，什麼時候跟這個姑娘好上的？不跟媽說一聲，你張阿姨給你介紹的
那個會計，聽說你進了局子，馬上就取消相親。我正發愁呢。」
「媽，不是……」
「這姑娘長得正氣，不像是那種不三不四的女人，可是，怎麼胸比臉都大，
也不正常啊？」
「別亂說，人家……」
程小楓根本說不完一句話，他爸爸慢吞吞插話道：「這閨女屁股大，好生養！」
程小楓急了：「媽爸，人家徐薇結婚了，有老公的，我們只是同學。」
「有老公啊？」聲音明顯沒了情緒，「那啥？我再去找找你張阿姨，讓她幫
著張羅著別家姑娘。」
「哎！」程爸爸嘆氣道，「本來就沒有正式工作，又進過了局子，那還能有
正經人家姑娘看得上啊？」
我端了菜進屋擺上桌，對二老道：「叔叔阿姨，你們就別擔心小楓了，當年
他可是我們系裡的才子，可受女孩子們歡迎了。還有，公安局說了，小楓的事根
本就沒立案。」
程爸爸一臉不解，「昨天見律師，還說至少要判七八年，我們兩口子都愁得
吃不下飯，咋還沒立案呢？」
「那是他們不瞭解情況，寫小說算什麼犯罪啊？小楓小說裡有些情節有爭議，
但是隨著時代的進步，文化上會越來越寬容。這不，已經有公司想買小楓的著作
版權呢。」
程媽媽驚得合不攏嘴，「他那些東西也叫著作？」
我看程小楓一眼，抿嘴笑道：「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價值觀，我們不欣賞的，
也許別的人喜歡呢？」
不管怎麼說，兒子被人認可，父母總是欣慰的。
二老眉宇間的憂愁漸漸散去，心情愉悅開朗起來，我們一起說說笑笑，吃了
一頓開心的家庭小餐。
吃完午飯，程小楓向父母辭行。二老知道兒子要去月海闖蕩，心裡不捨，臉
上卻笑盈盈說了好些鼓勵的話。
程小楓眼睛有些發紅了，拉著我趕緊走。出了家門，他定下身看著我，神色
真誠道：「謝謝你，徐薇！」
「謝我什麼？」我微笑問道。
「我爸媽都對我失去信心了，是你讓他們覺得我這個兒子還有用。我這幾年
……實在是太不爭氣了，讓他們操了太多的心。別人知道我寫那種書，眼裡都是
鄙夷嘲弄，只有你還肯幫我。」
「我們是多年的同學，當然瞭解你是什麼樣的人。他們抓你根本就是個錯誤，
我當然要幫你洗脫罪名，至少擺脫麻煩。而且，你知道嗎？」我買個關子，停了
一下道，「我老公很喜歡你的作品，說是三觀跟他一致，最對他的胃口。」
他一呆，「你老公愛看我的書，你也看過嗎？」
「哼，你那些書，說實在的，還真是過分，竟然讓王動欣賞，你們兩個簡直
是臭味相投。」
程小楓尷尬道：「我寫東西就是自娛自樂，沒想著有人喜歡。」
「好啦，我對你有信心，等你功成名就了，好好孝敬父母吧，他們也不容易。」
他還要說，我輕輕推他肩膀一下，「走了，我們還要趕到月海呢。」
叫了輛出租，我們趕到車站，一路高鐵，一個多小時就回到了月海。
唐穎已經訂了酒店，讓程小楓暫時住下，過幾天再找合適的地方。安頓好程
小楓，我趕到市裡，這幾天積累了幾件重要公務，我得趕緊處理。
我在南大的博士生面臨畢業，白曉燕她們受我的影響，有了從政的願望。這
是好事，大批有知識有歷練的高學歷年輕人進入公務員隊伍是有益的促進，對她
們的理想我願意提供必要的幫助。
申請國家級經濟開發區的事情遇到了阻力，上面有人認為這兩年給予月海的
特殊政策太多了，月海在很多方面太過於超前，引起了許多爭議。
省委，孟書記辦公室。
「徐薇同志啊，我理解你的心情，不過路要一步步走，不可操之過急。」
「孟書記，月海發展到今天這一步，它需要更大的空間，更大的舞臺。國家
級經濟開發新區的設立將會給我們國家在新的國際國內形勢下探索一條更高效更
加和諧的發展道路。我認為新經濟開發區的設立正當其時。」
「我跟國家發改委的領導談過這個問題，這個問題要通盤考慮，可不是你月
海一個地方的事情啊。」
我沉默了。我明白阻力來自哪裡，這些年我斬斷了不少伸向月海的手，現在
他們也不願看到月海邁上更高的臺階，背後總要使些絆子。
「孟書記，上次跟你彙報的關於公海賭船的事情，他們現在跟月海方面接觸，
準備把賭船交給月海市來管理。」
孟書記笑著點點我：「好你個徐薇同志，手段高明啊。切斷了海外資產轉移
路線，盯住內地官員，他賭船還有什麼生意，只好捲起鋪蓋投靠你了。」
我也笑了，「在我們國門之外這麼一艘賭船遊弋，總是個隱患。現在他肯投
靠國家，也算是識大體。我準備成立一個博彩業管理委員會，全面負責賭船的業
務，具體的經營還是有他們原班人馬負責。」
「很好，要給人家飯吃嘛。國內第一張賭場牌照很快就下來了，徐薇同志，
你又在國內開了個頭啊！」
我嘆了一聲，「還有一筆賬得還呢。賭船的實際控制人提了一個條件，要我
親自去登門簽約，並親手交接全部事宜。」
孟書記皺皺眉，「據我瞭解，賭船是李老先生早年的產業，後來交給其他人
打理，不知現在還與他有沒有關係。」
「應該沒有直接關係，李老先生在國內商界地位崇高，與幾代國家領導人交
情匪淺。這次我去親自交接，除了賭船方面的控制人，還要會會其他利益相關人
士。」
「嗯，你這次赴約不會輕鬆啊，你一路過關斬將，高奏凱歌，別人心裡不舒
服，總要找回點場子。」
「我明白，學邦書記，你放心，我知道進退有度。」
「唔，安全工作要做好，國安和軍方安排好了嗎？」
「安排好了，他們會在外圍密切關注，一切都在掌控中。」
「徐薇同志，你不是要單刀赴會吧，不行，不可以搞個人英雄主義。」
「我向你保證，局面在控制之下。再說我也不是一個人去，會有人陪我的。」
我笑了笑。
「哦，誰陪你呀？」
「一個私人朋友，其他的暫時保密。」
……
[ 本章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