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裡的罌粟花【第六章(18)】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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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1-24


  我不解地看著對方,並且深切地感受到辦公室裡一股怨氣正朝我籠罩而來,我想我必須當著所有帶著起床氣的人面前,表明我真不認識這個KY份子:“不好意思,您是哪位?”

  “地方黨團的武理事長想見見何警官,可以麼?”

  辦公室裡又一次炸開了鍋:

  “操!地方黨團……一天天的哪哪都是他們!”

  “可不咋的?這白天在外頭擾民、晚上又不讓人好好眯一覺,改名叫‘鬧鐘黨’算了!”

  “……也多虧有藍黨和紅黨,要不然讓他們執政,我的天,這全國的老百姓可都不用睡好覺了!”

  ……

  那個戴眼鏡的中年人,聽到這些話之後,也總算明白過味來,自己剛才那樣大大咧咧的行為有多不妥了。

  看著他一臉窘迫,我是真覺得又解氣又好笑,但畢竟這算是個政治人士,點到為止也就算了。於是我連忙站起身:“行了,各位,趕緊趁著沒啥任務休息一會兒吧,萬一等下還得忙活呢?都再睡一會兒吧。”接著我跟著那個男人走出了辦公室,輕輕關上了門。

  門外,武興國正滿臉尷尬又焦慮地等著我。

  “武理事長對吧?我就是何秋巖。受寵若驚,有什麼事可以幫您的?”

  “你……你真是何秋巖?這麼年輕!”武興國難以置信地看了看我。也真不知道這傢伙看不看電視報紙。

  “嗯。如假包換。”我對武興國說道,“我也不拐彎了,理事長,我知道您找我幹嘛:您是衝著林夢萌來的,對吧?”

  武興國抿了抿嘴,艱難地點了點頭:“對!”

  “您剛才去找咱們副局長,我看見了。他說讓我放人了麼?”

  武興國搖了搖頭。這麼有點讓我驚訝,不過轉念一想,剛剛我在沈量才辦公室鬧了那樣一齣,隨後徐遠又給他打了電話,所以現在陳春那邊肯定是不會輕易被蕭叡齡她們放走了;既然陳春走不了,那麼林夢萌也註定走不了——偉岸的沈副局長,可是在媒體前放過話的。

  “那您還來找我,又有何意呢?”

  武興國厚著臉皮看著我:“何代組長,我想讓你幫著……幫著通融通融。這個林女士是我在南港一個朋友的……”

  “您別說了!您在南港的朋友?您說的該不會是溫先生吧?”面對武興國,我心裡的壓力反倒要比剛才面對蕭叡齡的時候小,“武理事長,這事我辦不到,而且咱們市局裡,至少在我重案一組,任何一個警察都辦不到。天色不早,您還是回去吧。”

  “外面在我的車上,還有個朋友想見你,是他給我提的建議,說如果徐遠或者沈量才那邊不行,就來找你試試的。何警官,跟我出來一起見見那位朋友,聊兩句怎麼樣?”武興國誠懇地看著我。

  我一個二十出頭的毛頭小子,被一個五十多歲的人這麼邀請,我還真不好意思拒絕。

  但我有點沒想到,武興國說的那個朋友,就是張霽隆。

  “您這是給我出難題呢?”商務車門一開啟,我便站在門口看了張霽隆半天。

  張霽隆似笑非笑地看著我,隨即對我招了招手:“你先上來,別在門口杵著,大冷天的,南方朋友受不了凍!欸,你脖子怎麼了,被誰弄得?”

  “呵呵,您問我,我問誰去?我晚飯那陣兒差點被人幹掉!”我一上車,仔細一看,車裡還有三個南港人,而且這三個人我都在雜誌、電視和網路新聞上見過,清一色都是洪興大佬:新任草鞋駱先生、白紙扇範先生,以及揸Fit人“青城佬”。果不其然,他們這幾位是先透過自己的龍頭話事人蔣先生找到了武興國,然後又透過武興國找到了張霽隆,這才想著把我叫過來。

  “唉,咱們這F市警察局,就這麼個小廟,今晚還他孃的成了‘群英會’了——我說我見過您這三位大人物之後,我何秋巖是不是也該被畫進《古惑仔》漫畫裡了?”我轉過頭,又對張霽隆諷刺地說道,“我說霽隆哥,蕭叡齡蕭公子估計這陣兒還沒走呢,要不把他也請下來一起聊兩句?”

  張霽隆卻漫不經心地看著商務車裡的飲料櫃,對我問道:“維他檸檬茶、黑松沙士、怡泉橘子水……秋巖,你喝哪個?”

  “我剛水足飯飽,我現在不想吃不想喝。霽隆哥,怎麼著你說吧。”我心裡窩著股火看著張霽隆。

  張霽隆馬上轉過身,自己拿了一罐怡泉橘子汽水開了易拉罐,喝了一口後對我問道:“行,那我問你:林夢萌你能不能放?”

  “不能放!”經歷過這一晚上,我回到F市之後這幾天積壓的情緒已經瀕臨爆發,我也已經做好了此刻很張霽隆翻臉的準備,所以我大聲吼了一嗓子。

  “誒我的秋巖啊,”沒想到張霽隆卻仍似笑非笑,對我如此說道:“不能放就不能放嘛!你嚷嚷啥?行啦,我這邊沒事啦,你要是不喝飲料你就回去忙吧。”

  “欸?”聽他這麼一說,我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你還是拿著吧,反正直接從南港送過來的——維他檸檬茶,爽過吸大麻,你拿去,你不喝估計你們一組那些女警應該有喜歡喝的。”張霽隆說完,直接給我手裡塞了一打六盒的檸檬茶。

  “你攪咩哇,張生?”一聽張霽隆這麼說,三位南港社團大佬的態度馬上炸了,“你之前唔系咁講嘅!你話你要幫我哋,等佢哋差佬放人丫!”

  “系吖,一句說話就畀個靚仔返去,你咁樣系跣我地呢?”

  “張先生,之前您確實說過您要幫他們讓警方放人的,可你現在這種態度,算什麼意思?”武興國也困惑地看著張霽隆,然後立刻拿起強調擺起架勢,“您這樣,不是在砸我們Y省人的面子嗎?”

  張霽隆笑了笑,喝了口汽水之後,難為情地反問道:“三位,以及武理事長,我是說過‘幫你們問問’,但什麼時候說過,我‘一定會讓F市的警察放了你們要的人’了——請好好回想一下,之前談的時候,我是不是……咳咳,我係唔系只講咗幫你哋問嚇,問睇佢哋‘可唔可以放人’?嗯?我已經說到做到了,我幫你們把重案一組目前的負責人約出來,這是我跟你們之間的事情,但是能不能讓他把人放出來,這是你們跟他之間的事情。人家差佬說了‘不能放’,不能放人我也沒辦法。”

  “撲街!韃子真系打靶佬!”坐在最中間的“青城佬”見了張霽隆如此這般打太極,忍不住罵了一句。我也總算看明白,張霽隆把我叫過來,其實是讓我在陪他演一齣戲。

  “青城哥,您罵誰‘打靶佬’呢?”張霽隆瞪著“青城佬”,臉上也不再掛著假笑:“大概兩個月之前,我去南方S市談一筆生意,本來定下的S那家工廠的改制,由我們隆達集團跟江山資本接手,結果就在定價峰會的前一週,有人從我一個朋友身邊的人,買走了關於我隆達改制的所有資料,包括升級技術的藍圖和我的底價。起初我以為是對手公司直接做的,後來經過一查才發現,背後居然有你們洪興的人在中間做馬伕、收回扣——而且還是您青城哥的手下乾的,主動去找對手公司兜售,是也不是?虧你們洪興堂口都寫著個‘義’字,我張霽隆跟你們無冤無仇,卻白白害我損失了將近三百萬!我還真想問問,青城哥你在這上面到最後到底賺了多少錢?洪興社現在就這麼揭不開鍋麼?我張霽隆是個‘韃子’不假,誰是‘打靶佬’呢?若不是看在老頭子穆森宏當年跟貴幫十三姐的交情,哼,您以為,就憑著地方黨團就能買我張霽隆的面子?”

  “張霽隆!張……張總裁!……您這麼說,您、您也……也太不講情面了……”武興國被張霽隆一番話就臊得變成了結巴,到最後乾脆說不出話了。

  偏偏張霽隆像挑釁似的,轉過頭斜稜著眼睛瞥著武興國:“我說錯了麼?武理事長,有些事,在外人和小輩人面前我不想提。您憑什麼現在能在地方黨團內部有現在這樣的地位,您還自己還是在心裡多掂量掂量。”

  而原本威風凜凜的“青城佬”,徹底虧了心,滿臉通紅也是一言不發。坐在他身邊的駱先生和範先生則是徹底驚愕,範先生馬上又跟張霽隆用國語確定了一遍剛剛說的事情,隨即說了一大堆我實在聽不懂的方言,大概是在斥責“青城佬”。到最後,“青城佬”不得不連連對張霽隆道歉。

  “行啦,都過去的事情了。說不定以後我還得去南港發展生意,我不想跟你們洪門傷了和氣,您青城哥看我這個‘韃子’不順眼,到時候我繞著點您青城哥的銅鑼灣走就是了。”

  看樣子張霽隆真是為了當初那四個億的單子氣壞了,到了現在,即便張霽隆表示自己不在乎,每一句話,也都是在往“青城佬”的臉上扇耳光。

  “那……”範先生猶豫片刻,用著略生澀的普通話對我問道,“‘結’位‘侯警官’,那你可不可以幫幫忙呀!我們系真的想讓你把那個林夢萌交給我們。”

  “抱歉,真的做不到。且不說我們F市這邊沒有保釋制度,就算有,林夢萌女士她涉嫌殺人,這可是滔天的罪。我個人其實是敬重你們洪興的,知道你們都是江湖好漢,但我就是不能放……欸,正好我問一句:‘四仔東英、打仔洪興’,今天晚上我在家門口差點被殺,不是你們洪興的人因為知道我要抓林夢萌才幹的吧?”

  “靠,怎麼可能是我們乾的?我們這麼大老遠來談事情,都辛辛苦苦的,難道還要帶馬仔和殺手來嗎?飛機安檢都不放過的!更何況都這個時代了,我們還有幾個膽子敢像過去那樣動差佬的?”範先生連忙辯白道。

  “對噶!現在大家都是生意人,都想搵錢做生意的。我們整個社團都好久沒有打打殺殺的喇!我們跟東英、和聯勝的人也都是一起投資、一起賺錢啊,又怎麼會動警察?還是在東北這麼遠?”

  其實我一直都不相信是他們乾的,沈量才的思維實在是過於天馬行空。

  不過那就怪了,想殺我的還能是誰呢?

  “行吧。哼,反正不管你們敢不敢動警察,林夢萌我是真的不能放。”我想了想,又問道,“你們這麼想讓林夢萌被釋放,那溫先生幹嘛不親自來?我記得之前看新聞,溫先生的身子骨不還很硬朗麼?”

  “你還說呢!”“青城佬”憤怒地說道,“蒼哥被人殺了!”

  “溫先生被人殺了?”張霽隆也很驚訝,“怪不得他失蹤了一年……”

  “那溫先生是誰殺的?”我連忙對面前三位會黨大佬問道。

  “還能有邊個?就是這個‘衰女’MOMO啊!”“青城佬”激動地叫道。

  “MOMO?林夢萌?”

  “還能有邊個!”“青城佬”又大吼了一聲,吼過以後,竟然有些哽咽。

  範先生悲痛亦憤怒道:“我哋龍頭坐館,向來是‘父傳子、子傳孫’,一輩傳一輩,千百年來的傳統;現在老龍頭蔣生想退休,他的細仔暫時在美國回不到南港,那按照傳統,則需要選出一位‘二路元帥’,以香主身份暫代坐館。原本大家都想著推選溫生出來當這位‘二路元帥’的,畢竟除了蔣生,全幫會也就溫生最資深了。可結果溫生佢人一下子就像蒸發一樣,搞得我們都很麻煩!那些南港差佬還都以為是我們做掉了溫生,怎麼會?我們還等著佢出來話事的!沒辦法,只能我們跟著那些警察一起查……後來有一天,‘青城佬’的細弟去到溫生之前總喜歡去垂釣的公園,結果溫生的犬嗅到氣味,然後我們才挖得到溫生的屍體……”

  講到最後,範先生情難自已,隨即老淚縱橫。

  “兄弟一輩子,從年輕時候在街頭替人收數、泊車、做爛仔,到現在一起穿西裝、搞股票、收徒子徒孫,卻沒想到他卻落得那樣的下場。”駱先生也恨恨地說道,“然後我們就在掩埋溫生的那個土坑,發現了一枚鉑金鑽戒,Cartier的。當初佢買給MOMO那個衰女的時候,我同‘青城佬’還有溫生的細佬契仔們都是知道的,想必人就是這個衰女用石頭砸後腦砸死的!”

  “對!就是佢個條女喇!撲街!”

  情緒一激動,三個人又連著輪番用方言罵了林夢萌一通。我是真聽不懂南港粵州那邊的方言,不過這些會黨大佬們,倒也真像電影裡演的那樣,動輒從悲忸到憤怒、快意恩仇,情緒波動反差真叫一個大。

  “打斷一下,”我對著越罵越亢奮的三個老大爺擺了擺手,畢竟到現在樓上的情況我還沒控制住,我也不是專門來聽粵語髒話教學的,“我多問一句:我聽出來了,三位老大其實想要的不是我放人,而是把人交給你們對吧?”

  “是!”三人異口同聲地說道。

  “交給你們之後,你們三位,或者說你們洪興,準備對她做什麼呢?”

  “還能做什麼?”張霽隆在一旁繼續喝著飲料,生冷言道,“——‘三刀六洞、刀山火海’,無非是這點古早玩意兒。”

  “對!就是‘三刀六洞、刀山火海’!我們就是要為溫生報仇!”“青城佬”激動地說道。

  張霽隆在旁邊看著“青城佬”,笑而不語。

  “三刀六洞”顧名思義,即是用把短劍、匕首或者日式肋差,在被懲戒人身上的指定地方捅個對穿;“刀山火海”,又說是讓被懲罰者自己在鋪滿刀片的木板上走過一遍之後再把腳伸進火盆裡,也有說現在這些步驟已經簡化,直接是找“執法四九”拿著半開刃的刀片往身上掄,然後用火把或者烙鐵在身上燙——但無論怎樣,經過這麼一系列的操作,被懲罰那位就算還有命活著,也生不如死了。研究東方文化的一些歐美學者,曾把三合會的幫規,跟當年日本幕末時期新選組的“御法度”,並稱為亞洲文化的人性汙點。

  所以在看著“青城佬”如此怒髮衝冠又亢奮無比的樣子,當時只覺得奇怪和無語,因為這三位一個草鞋,一個白紙扇,一個紅棍揸Fit人,嘴上說自己早就不打打殺殺、和氣生財,然而卻還要保留這樣慘無人道的傳統,即使林夢萌的確可能是殺了溫先生的。我很難理解這些所謂江湖上德高望重的人,為什麼自己前後說出來的話會產生如此之多的自相矛盾。

  幾年之後我才知道,蔣先生的幾個兒子不是做了律師、醫生,就是在經營正行生意,再後來的第四代蔣家龍頭坐館還在唸戲校,而“青城佬”如此地急於親手處決林夢萌,就是因為他才是那個相當“二路元帥”的人。

  “不好意思。三位要是不急著回南港去,就在F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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