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圖】第五章

作者：輕狂似少年
字數：9182
2020/03/18更新4-5

　此時已經午夜了，倒塌了的公交站牌也沒有了等待的乘客。一隻肥胖的黑貓

從夜色中竄出來，爬到一直在半空晃盪的白鐵公交站牌上，舌頭在站牌上舔舐了

幾口後發出興奮的「喵嗚」聲，一個揹著書包的學生打扮的少年滿臉掩蓋不住的

興奮，黑貓回頭看了少年一眼，少年一努嘴，它就從站牌上跳下來朝著黑夜深處

走去。少年慢條斯理的跟著黑貓的步伐，他被一對近視鏡片掩蓋的眼睛此刻露出

了分外貪婪的綠光。

　　一個走夜路的ol女郎急匆匆的迎面而來，高跟鞋敲擊地面上的聲音異常清脆，

「噠噠噠」的很有節奏的響起在午夜的街道上。她好像不看路一般幾乎是迎著少

年撞了過來，少年驚訝的瞪大了眼睛，決定避開女郎，卻不想女郎好像走得太快

重心不穩朝著少年撲倒過來，她的一雙手漫無目的地在空中撲騰著。少年看著女

郎一臉嬌媚而驚慌的表情，伸出雙手抱住將要撲倒過來的女郎，卻不想被女郎一

把將眼鏡摘了下來。原本還是一臉憐惜神色的少年此刻臉色驟變，惡狠狠的將女

郎推開，順手從女郎手裡搶回了眼鏡，剛想戴回去卻感覺到一陣眩暈，好像世界

停頓了一秒，然後以倆倍三倍四倍不停加速度的運轉起來，他甚至能看得到一陣

風吹到臉上的漣漪，將他的臉割出來一個細小的傷口，看得到燈光照在地上那道

光柱裡面像瀑布一般流瀉的灰塵。終於雙手顫抖著將眼鏡戴到臉上，整個按了快

進的夜晚才開始停頓下來，慢慢的恢復原有的夜色溫柔，路邊的路燈也恢復半死

不活的樣子。

　　冷著臉回頭找那個女郎，哪裡還能看到人？少年咬咬牙，又前後左右搜尋了

一大圈，仍然沒有找到那個女郎。不由得心下發冷，這個女人莫不是知道了我的

命門故意來試探我的？

　　此刻已經無暇計較那麼多了，眼看著黑貓已經逐漸消失在視線之外，少年還

是扶了一下眼鏡，迅速扎進了前方的夜路中。

　　女郎緊張的看著坐在駕駛座上一言不發只顧著開車的老闆，楚姐從來沒有

過這麼緊張的時刻，以往都是談笑間一單單買賣成交，今天是怎麼了？自己按照

她的吩咐去試了一下那個少年，除了有些傻之外沒有什麼特別的啊？

　　楚伽羅徑直把女郎送回家，自己開車回了住所。

　　剛一進家門就聽到女兒在屋裡大呼小叫，「高昂，走位啊你，哎呦笨死你算

了，怎麼打的遊戲？」然後女兒不知道聽到手機裡的人說了些什麼，居然咯咯的

笑了起來。「高昂，你是不是又捱打了？」

　　對面傳來一個鬱悶的男低音，「沒有，今天不順利而已。」

　　「你臉是怎麼回事？」方蝶笑嘻嘻的問，臉都憋得通紅，楚伽羅此刻站在女

兒身後，看著女兒趴在床上，絲毫不顧及個人形象的撅著屁股，還不時搖擺一下，

看的楚伽羅咬牙切齒的。她順手「啪」的一聲打在了那倆瓣翹臀上，方蝶頓時誇

張的跳了起來，「楚媽媽，你怎麼不敲門啊？」

　　「你看看你什麼樣子？」楚伽羅氣的臉色發紅。

　　「哼哼」方蝶無所謂的爬起來，坐到桌子上，規規矩矩的坐著，「楚媽媽，

現在可以了嗎？」

　　楚伽羅一臉無奈，「你說我連男人都治得了，怎麼就治不了你這個小丫頭片

子？」

　　「因為我隨你啊。」方蝶一臉傲嬌。

　　說完這句話她不再理會楚伽羅，繼續跟高昂聊天。「高昂，聽說你今天被別

班的老師打了，你怎麼不躲？」

　　高昂此刻看著手機一臉無奈，自己臉上的罪證確鑿，連胡教授都歡天喜地了

一晚上，居然還喝了一杯紅酒慶祝，直呼有教無類，天可憐見收拾此等劣徒。方

蝶這妮子還不依不饒的追問，他不想回答，索性退出遊戲，趴在床上閉目養神。

　　楚伽羅坐在客廳裡，回想著方才看到的那個眼鏡少年，仔細想著他方才的一

舉一動，雖然可以看出來他是個能力者，看出來他的命門在眼鏡上，但是他究竟

是什麼能力自己是看不清楚的。只是他來徐彭做什麼？總不是來旅遊的吧，這個

城市從來沒有過這種充滿戾氣的氣息，他來了就有了。自從感應到他的氣息以來，

自己一直安排公司裡的人跟著他，現在才算有了眉目。揉揉太陽穴，疲憊的深呼

吸一口氣，那塊血色的手印就突兀的出現在她的腦海。

　　一個念頭電光火石般出現，莫非這個血手印是他來這裡的原因？

　　於是她匆匆穿上衣服，驅車趕往方才的地點。用手電筒照著歪倒在一邊的公

交站牌，那塊血色手印散發出濃烈的殺氣。

　　「不對啊，這不是一個能力者的血啊，可是為什麼氣息這麼強烈？」

　　她突然想到早年剛剛踏入這片地下世界時候聽到的野老傳說，據說將要覺醒

的人對於能力者來說是最美味的食物，在他們覺醒的一剎那是他們此生最弱小也

是最醇正的時候。想要不擇手段的能力者往往會遵循叢林標準，以獵殺覺醒者來

迅速提高自己的修為。

　　「這是一個將要覺醒的能力者，看來這個眼鏡少年是為了捕獵而來。」

　　哼哼，來到徐彭這地界，居然如此肆無忌憚的捕獵覺醒者，是真的沒把我們

這些能力者當盤菜啊，那就讓你漲漲見識嘍。

　　她捏了捏拳頭，發出一陣「咯吱咯吱」的骨骼爆響，她拿出溼紙巾，將那個

血手印慢慢清理乾淨，然後徑直驅車離開。

　　回到家方蝶還沒睡覺，一個人趴在床上生著悶氣，「死高昂，居然不理我了，

明天懟死你哼哼！」

　　楚伽羅聽到女兒帶著蠻橫的自言自語，不禁又好氣又好笑，這小姑娘才13歲

多一點，這就春心萌動了嗎？雖然說現在這個時代性知識普及，性覺醒的早，但

是方蝶不行！楚伽羅決定明天要去教訓一下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想當我

楚伽羅的女婿，你丫再等十年吧。老孃我就吃了過早結婚的虧，但是我不會讓女

兒走我的路。









　　迷迷糊糊中高昂感覺自己好像是睡著了，又好像一直醒著。就這麼好像一直

從一層層雲霧裡面墜落，無窮無盡，好像是往事的深處，又好像是刻意忘記的地

方。

　　那是童年自己經常玩耍的老街嗎？怎麼會還存在呢？許多熟悉的面孔從自己

面前跑過，高昂試著伸出手，卻什麼也碰不到。他們都是誰呢？為什麼想不起來

他們的名字，連他們的臉都記不住了，他著急的追尋著他們的身影，跑了很久，

沒有方向的跑著，路過許多熟悉的讓自己心碎的建築物， 100多年的天主教堂鐵

鏽色的十字架直刺天空，街道兩側那青磚鋪就的古老建築，一滴雨水在屋簷醞釀

一個下午而不會滴落，老篾匠蹲在門口重複著一生的事業，許多竹筐躺在旁邊；

一群灰色的鴿子從閣樓裡飛出來，它們扇動著翅膀飛向碧藍的天空，那狂歡般的

顫慄之聲！

　　少年看著腳下的一塊塊方形的石板，終於放棄了尋找他們。他無力的在這條

街上走著，然而走的全身筋疲力盡，走到夕陽西下，走到燈火通明，依然留在這

迷宮般的老街上轉圈。

　　街角的電影院開門了，門口的老頭點著煤油燈賣著五香花生，塑膠風車插在

木架子上，風一吹呼呼的轉。影影瞳瞳的人流迅速把高昂淹沒了，空氣中飄散著

花生的香氣與爆米花的甜香，他幾乎喘不過來氣了，好不容易躲到了一個拐角。

一道目光卻迅速籠罩了過來，將少年牢牢封鎖在裡面再也無法逃離。

　　高昂終於正視了那目光的主人，那是一個全身散發英氣的女人，她的眼睛就

像兩道蓄電的縫隙，目光一掃就讓人全身發軟。她倚在門口的柱子上，饒有興致

的看著高昂。

　　高昂被她的目光一掃當時就想跪下了，那是一種無上的威壓，如同精神上神

氐的蒞臨。滿天滿地的光影聲色都虛無了，只剩下腦海裡那道無比嚴厲高貴的目

光，在你的腦海裡每一個角落刻上「臣服」兩個字。

　　高昂強忍著，忍得口鼻噴血，忍得全身焦灼如火，忍得目眥盡裂，終於那個

女人收回了她的眼神，不再看他，做回一個嗑著瓜子打發時日的成熟婦人。

　　「我們還會再見面的。」少年的腦海裡炸響了一句話，對面的婦人微微一笑，

扔掉手中的瓜子殼，站直身子，露出一具被黑色絲襪與小西裝包裹的高挑豐滿的

身體，朝著高昂作了個荒疏的告別手勢，「再見。」她繞有深意的看了高昂一眼，

消失在人海里。

　　高昂知道這些只是往日的記憶而已，只是自己為什麼會在夢裡見到她？是了，

那是自己對一個女人最恐懼的時刻，甚至夢中都會重回那個往日驚心動魄的一個

眼神。

　　於是少年在人海里被淹沒，擠壓，終於發洩了出來。

　　滿頭大汗的醒來，看著床上的痕跡，他知道自己遺精了。

　　為什麼是老街？鄉下的那個地方早已不在，往日的記憶如夢幻泡影，早已難

以追尋。今天在夢中復現，有什麼用處？那裡沒有人了，人們都各奔東西了，遺

失在時間的深處。

　　好像有一隻手執著的用夢幻這個虛無的貝殼來舀出來屬於某些人的酒一般的

夜色底下，如一隻女性香菸點起在火紅色的指甲之間，那些繚繞的往事。

　　可是那些往事註定已經不可追尋了！

　　聽到空氣中好像有一聲輕微的嘆息，餘味悠長，讓少年產生一種近似於幻覺

的迷幻感。

　　十分羞愧的將床單換下來，還想繼續睡覺，睡得迷迷糊糊的就被一聲異常尖

銳淒厲的貓叫聲喊醒了。

　　少年睜開眼看著月亮還圓的窗戶，看到了一隻貓臉在陰冷的看著自己。他驚

恐的尖叫一聲，一把將旁邊的鬧鐘扔過去，那鬧鐘砸碎了窗戶玻璃，可是那黑貓

早就跳下窗戶跑遠了。

　　「高昂！」胡教授披頭散髮的在門外敲門，「你丫的犯什麼病？這週末就讓

韓胥帶你去興嘉，你大爺的。」

　　胡教授的聲音異常絕望，現在才3點多鐘，又睡不著了。









　　總算有自知之明的少年還是早早起床，躲開了胡教授的發飆時刻，早早出現

在了教室裡，睡了一早上，居然沒有被付組長拽著耳朵不由的連夢裡都帶著疑惑

與僥倖。

　　今天是十一之前的最後一天，高昂過得很愜意。除了章楚楚一直對自己異常

冷淡之外，連付組長都不再叫自己去辦公室了，因為她今天壓根沒來。本以為可

以上兩節自習課的少年在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走進一班的時候，表情徹底失控了。

　　是許璐。

　　她是來跟我示威的嗎？

　　李曉春看到高昂的表情甚為不解，「這來個大美女你不高興嗎？」

　　「這麼多英語老師，找誰代課不行，偏偏找她？」高昂懷疑付組長就是要給

自己找不痛快。

　　「同學們，付組長進修一星期，以後一星期一班的英語就是我帶了。」許璐

一臉得意，還特意看了看高昂一眼。

　　「大家鼓掌啊！」課代表蘇曉宏率先鼓掌，一時間掌聲如潮，中間夾雜著一

聲悶響，高昂把頭重重的砸到桌子上，完全對以後的生活失去了希望。

　　「怎麼高昂同學好像不開心啊？」許璐刻意走到高昂身旁，揚著頭一臉高冷。

　　「老師管得太寬了吧。」少年反駁了一句。

　　許璐的一雙大眼眯了一下，不做反應走回了講臺。

　　「你是不想混了吧？」林小雨一臉不可思議。

　　「我不想混了就不會這樣。」高昂冷淡的回應，氣的林小雨臉直接扭了過去。

　　「她下回肯定還會找理由打你。」方蝶嘀咕著。

　　「隨便，我給她記著。」此刻高昂對於許璐這個女人只有徹骨的噁心，武朗

你不敢對付，打我倒是利索得很。

　　終於在許璐厭惡目光的關注下熬到了下課，兩節課精神高度緊張少年急急忙

忙的就朝廁所裡衝。可是剛出教室門就被一雙手拉住了，一張美臉就在自己臉前，

少年卻一歪頭避開了與許璐的直視。「跟我去辦公室！」

　　乾脆直接不容辯駁！

　　「我要上廁所，你不會也要跟去吧？」高昂冷冷的說，我就不信你這麼吊。

　　「我跟著去，在門口等著你！」

　　老老實實的學生跟著自己的女老師到了僻靜的地方臉色馬上變得鐵青，「許

老師我昨天不是有意的，你不會就因為這件事跟我沒完沒了吧？」

　　觀察女老師的臉色平靜如常之後少年終於還是沒忍住，「看到走光這種事這

麼多，許老師以後都這麼對待那些人嗎？」

　　「趕緊的！」女老師抱著雙臂等在男廁所旁邊，冷淡的說。

　　高昂悻悻的進了廁所，剛尿到一半就瞥到一個熟悉的人影匆匆出來，那馱著

的背部，那細長的身體，還有那標誌的一身騷氣的佐丹奴。

　　是武朗這個貨。

　　聽說他住院住了幾天就出院了，什麼時候回學校還不知道。不過高昂惡意的

揣測，經過上次的襲擊，丫的應該有心理障礙。看他怎麼做壞事？

　　慢條斯理的整理好剛走到門口就聽到一陣推搡與小聲爭吵的聲音，「那個男

人是誰？說不說？」

　　看樣子武朗一直對襲擊自己的人耿耿於懷，只是丫打錯了算盤。

　　「他沒有露臉，我不知道。」

　　「你當我傻子，肯定是認識你的學生，說出來我以後就不糾纏你了。」

　　許璐冷冷一笑，眼睛餘光看到高昂那小子在廁所門口鬼頭鬼腦的，一雙大眼

微微一眯，「我告訴你你敢動他？你還想被他打一頓嗎？」

　　「你只要說就好。」武朗一臉睥睨，猥瑣的神色減輕了不少。

　　「那我說了啊。」許璐朝著高昂已經面露驚恐探出來的黑臉開心一笑，「他

叫高昂！」

　　話音剛落，只聽「撲通」一聲，一個黑臉少年摔倒在了地上，被武朗與許璐

看個真切。

　　「腳滑，路過啊！」高昂紅著臉低著頭就想走，卻沒想到許璐一努嘴，武朗

已經明白了。

　　「別急！你就是那個英雄是吧？」武朗慢條斯理的走過來，無比溫柔的扶起

少年。

　　「我沒有，我不是，我路過的。」高昂此刻無論如何都不想認，現在好了，

居然被許璐當做擋箭牌，而且自己在她心裡就是個猥瑣加無賴，自己這一波英雄

救美完全是負資產啊，虧死了！

　　「高昂，你承認了吧，老師一直想感謝你呢。」許璐在旁邊嬌滴滴的說道。

　　那邊倆個學生卻不再理睬許璐，「怎麼樣，你先出手？」武朗不屑的說道。

　　「好啊！」看著武朗捏著拳頭髮出「嘎嘣嘎嘣」的骨節響動，高昂知道這一

次不能善了。於是他一拳打過去！

　　只是一拳。

　　武朗抱著自己擋駕少年的拳頭，先是彎著腰紅著臉一言不發，像是罹患闌尾

炎的學生，看的原本一臉調皮微笑的許璐一愣一愣的；然後他直起了腰肢，這一

刻他好像不再是個駝背，不再是個歪扭斜挎的學生混子，他倒像是個芭蕾舞男演

員，踮起腳尖張開雙臂就像一隻要飛翔的鴕鳥；咬牙切齒良久，活蹦亂跳片刻之

後，武朗終於恢復了正常。

　　「瞭解了，告辭！」他還不想認慫，還想裝個逼再走，結果他剛一轉身，一

只白色系帶高跟鞋包裹著的美腳從他兩腿中間穿過，在高昂用雙手抓住差點掉下

來的下巴的表情詮釋下，那隻小腳絲毫不停頓的擊打在武朗的襠部。

　　看著許璐一臉得意的收回那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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