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大俠】 第四十九章 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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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21

作者:snow_xefd
字數:8792
2020/03/21

  初六那天,外院入住了一些等著觀禮的賓客,但距離飛仙門諸位女弟子的預
期,還是略差了一籌,於是賀仙澄為大家賠禮道歉,將大典向後挪去了初八。

  客房多了外來人,除了張紅菱誰也不好過來獻屄,而張紅菱虛得眼圈都有些
發黑,恰好來了月事,急忙高掛免戰牌,整日縮在屋裡喝賀仙澄命師妹幫忙熬製
的補藥。

  袁忠義去悄悄看了一眼方子,雖說不太懂這裡面的門道,但以他的小人之心
來猜度,張紅菱這幾副藥下去,就算陰關完好,怕是也懷不上娃了。

  客居的住所冷清寂寞,並不妨礙他找別的路子尋歡作樂。飛仙門裡對他動了
心思又模樣標緻的姑娘,已經被他屌過拔毛日了個遍。白天他來回幫忙,帶著這
個進園摘果,親親摸摸靠在樹上一掀裙子,就能小淫片刻;帶著那個去幫忙鑿渠
引水,甜言蜜語哄著往懷裡一抱,就能肏到澆梯田的水裡都混了尿;選出兩個聽
話的一起入山狩獵,動作快點弄夠了獵物,就能坐在死野豬上左摳摳右挖挖,讓
兩女來場較量,看誰堅持得久。

  最不濟,他還能奔著未婚妻去,在即將上任的門主書房,打著幫忙處理公務
的旗號,盡情處理一番賀仙澄與林香袖這兩個母物。

  若是換了從前過上這種日子,袁忠義八成要樂不思蜀,再沒什麼挪窩的打算。

  轉眼到了初七午後,林香袖打理“公務”倦極,趴在桌邊癱著回氣,賀仙澄
用布吸乾地上水痕,也有些抬不起腰,靠在椅背上拿起不過兩張的名單,嘆了口
氣,道:“這便是小門小戶的壞處,張道安戰事不利,沒有四劍仙這樣的名人來
給撐臉面,賓客都邀請不到什麼有分量的。”

  袁忠義兩個時辰出了三次,正心滿意足,笑道:“這不是有我麼,將來我功
成名就,香袖這門主在我見證下即位,不也能跟著面上有光?”

  賀仙澄微微一笑,柔聲道:“功成名就哪有這般迅速,你如此年輕在西南邊
陲赫赫有名,已經是了不得的少年英傑了。你看從西南面過來的賓客,不認得你
的,也有不少知道你的名字。”

  她望向門外,略顯惆悵道:“我師父當年即位大典,主賓是斷龍劍何惜柏。
那名動天下的劍客曾參與圍剿魔教一戰,著實幫忙帶來了不少有頭有臉的人物。
如今……這主賓位子上,可不知道該安排誰了。”

  袁忠義心中一動,過去摟住她柔軟腰肢,笑道:“我小時候就聽過這魔教圍
剿的事蹟,當真心嚮往之。出山至今,也沒遇到誰比較瞭解當年之事,澄兒,你
肯給我講講麼?”

  “這……要從何講起呢?”賀仙澄自然不會忤逆他的請求,微微偏頭,道,
“你對魔教……知道多少?”

  “幾乎一無所知。”

  賀仙澄輕輕哦了一聲,先將魔教的情形大致介紹了一遍。她出外遊歷格外注
重江湖往事,所知也比尋常豪客精準許多,不怎麼相信的傳言,說出之後便會指
出疑點,提醒袁忠義不必相信。

  多年來正道中人都稱其為魔教,但實際上那個門派的全稱是叫做聖龍光明教。
教祖和很多門派的祖師爺一樣,天賦絕頂驚才絕豔,還有諸多奇遇。適逢光漢朝
上上代皇帝多年窮侈極奢,好大喜功,戰火不斷民不聊生,他便組織聖龍光明教,
決心暗中抵抗,以江湖勢力,試圖去掘江山一隅。

  可不料先皇繼位後,重用能臣,奸佞紛紛倒臺,在聖龍光明教壯大起來之際,
光漢竟隱隱有了復興氣象。教祖一腔心血付諸東流,心灰意冷,傳位下一任教主,
不知所蹤。

  但他為了迅速壯大而創下的許多武功,與他機緣巧合找到的《不仁經》,均
非凡物,無超人心智,極難不受影響。

  自那之後,聖龍光明教便風雲突變,護法、使者大半替換,招攬十名心術不
正但武功高強的護教長老,徹底成了為禍武林的魔教。

  之後數年,隨著先皇晚年昏庸,名門正派也大受影響,幾家歡喜幾家愁,幾
家宴賓客,幾家塌高樓,新生勢力為了鞏固地位,新晉豪俠為了揚名立萬,便有
了那次規模浩大的圍剿。

  畢其功於一役,魔教分崩離析,殘黨四散無蹤,敗者流血,勝者留名,武林
紛爭,大都不過如此。

  比如那何惜柏,與許天蓉結識時還籍籍無名,只是天資過人練功刻苦,遊歷
西南期間受過飛仙門一些靈藥的恩惠,等許天蓉即位大典,已經一戰成名的斷龍
劍,便成了座上主賓。

  袁忠義與聽自孫斷的部分事情在心中印證一番,暗暗好笑。

  那教祖鑽研《不仁經》解決反噬,連嬰兒都能拿來驗證,能是什麼好人?可
只要沒有被抓住確切惡行,教派名聲變質之前急流勇退及時抽身,作為一手創立
了魔教的人,依然能保住個還算不錯的名聲。

  果然,在這世上最後成為什麼樣的人,不過是取決於世人眼中能看到的是什
麼樣子罷了。

  正打算與賀仙澄再溫存片刻,外面有弟子通傳,終於有貴客到訪,參加大典。

  而且,是並未發請柬的意外來賓。

  來人是一對俠侶,男的叫作白道衝,自號靈虛劍,女的叫作鹿靈寶,還是初
出江湖。

  他二人自身名氣不大,只是武功不錯的一對兒年輕俠侶。但他們師出同門,
都拜在斷龍劍膝下,這便與尋常初出茅廬的愣頭青,有了大大不同。

  江湖規矩雖和廟堂迥異,但其中有些道理,本質上並沒什麼分別。

  虎父無犬子,名師出高徒。

  背後飄著何惜柏的高姓大名,那在江湖中走動,就是放屁,也比一般武林人
士要香。

  對這樣來頭的青年才俊,賀仙澄和林香袖自然要打起十二分精神笑臉相迎。

  就像是上天在回報她們頂著壓力拖延的這兩日一般,白道沖和鹿靈寶剛剛安
頓下來,還在考慮要不要敬為主賓的時候,另一位赫赫有名的高手,到了。

  白道衝雖然頗有傲氣,但若是這位坐在主賓席上,他也無話可說。

  賀仙澄聽到名字的時候,甚至楞了一下,頗為不信的樣子。

  白、鹿二人還可說是何惜柏念舊,聽聞這邊的事情,遣弟子過來撐撐門面。

  可這位穆隨舞,賀仙澄並不曾聽說和飛仙門有過什麼交集。

  此人年近四十,成名於龍江南岸,主要也是在江岸南北活動,一雙短劍使得
出神入化,有個名號叫“江凝清光”。女子高手以武技成名者寥寥無幾,穆隨舞
不僅實力深不可測,還是大器晚成,直到年近三十,才憑單槍匹馬誅殺奸臣拓拔
威明而一戰成名。

  此後,穆隨舞孤身遊俠四方,手中請名匠鍛造的雙劍,一名餘光,一名死灰,
劍下亡魂無數,誅殺了不知多少奸邪。

  這種放眼整個武林都可算是一流人物的高手,屈尊前來邊陲小門派賀喜,可
說不亞於當年斷龍劍為許天蓉撐場面。

  “想得出是為何麼?”跟著一起匆匆趕去山門迎接的路上,袁忠義輕聲問道。

  賀仙澄步履不停,為了壓制腰痠不得不動用真氣疏通經絡,語聲便略有發顫,
“想不出。不過聽說她講話帶著這邊的口音,興許當年曾在飛仙門呆過。那如今
功成名就,有可能是趁機榮歸故里。”

  她這話聽著就沒什麼底氣,想想也知道,小小一個飛仙門,還不值得穆隨舞
這樣的一流高手過來炫耀。

  很快,山門下就走入了眾人等待的那個身影。

  袁忠義仔細端詳一番,在心裡暗暗皺了皺眉,隱隱梳理出了一個頗為大膽的
猜測。

  穆隨舞身量不高,衣裙樸素,頭上甚至彆著無甚花巧的木簪,五官雖頗為清
秀,可見年輕時容貌頗佳,但飽經江湖風霜打磨,不論肌膚還是氣質,都已比不
上尋常半老徐娘。

  那兩把成名短劍,一左一右別在腰上,沒有劍鞘,只有一對用來掛穩的託,
將劍柄的位置固定得頗為牢靠,保證她隨時隨地都能以最快的速度拔劍出手。

  她每一步都走得十分穩定,雙腳之間的距離幾乎不曾變過,氣息的節律,也
恰好落在步點之間,就像是來拜訪飛仙門這樣的正道宗派,她也不肯放鬆半分警
惕。

  而且,她身上還透著一股隱隱的殺伐之氣。

  不是那種征戰千里金戈鐵馬的霸道型別,更近似於鬼頭刀砍掉不知多少腦袋
的劊子手。

  這人殺出的名頭,只怕成色極佳。

  這些特徵,像是葉片周圍的花,吸走了所有注意力。

  但袁忠義生就一個色胚,又在孫斷處煉出了狼心狗肺鋼鐵肚腸,最不該被注
意的容貌,他依舊特意仔細打量。

  因而,他竟發現,這穆隨舞的五官之間,與林香袖略有幾分相似之處。

  胸中還算有些墨水的他,自然也馬上就注意到江湖武人難以想到的地方。

  香袖,隨舞,恰恰能湊成一句詩——香隨舞袖來。

  而這句詩的全文,另有一句,叫做餘光照死灰。

  雙劍之名和這兩人的姓名,難道還能算無巧不成書麼?

  若這猜測為真,不僅穆隨舞特地趕來參加這場大典的理由水落石出,許天蓉
將林香袖當作女兒般看待,不惜開罪賀仙澄這樣的絕佳弟子也要扶她上位的問題,
便也有了可能的答案。

  啊喲,袁忠義猜到這裡,微微一怔,暗道一聲糟糕。

  林香袖知不知道自己還有這麼個親孃?若是知道,難道此前忍辱負重……就
是為了等親孃過來,找到靠山反戈一擊?

  他不敢怠慢這等生死攸關的大事,看賀仙澄已經上前迎接,悄悄往後撤出幾
步,輕聲道:“我稍有內急,先行告退。你們一會兒跟大師姐交代一聲。”

  兩旁都是他的小情人,乖巧聽話,一起點了點頭。

  他馬上微笑告退,快步離開,一到無人之處,便展開輕功直奔林香袖住處。

  她精力消耗過巨,本以為過午後不會再有需要她迎接的賓客,與白道衝、鹿
靈寶一起吃過午飯,便回房睡了。

  賀仙澄過來迎接時曾差人去叫,算上梳妝打扮的時間,此刻怕是也該出門了。

  果然,遠遠已經看到一身幹練裝束的林香袖快步趕來,袁忠義略略整了一下
神情,大步迎上,道:“香袖,你可算來了,澄兒都已經和那位前輩碰上面了。”

  林香袖滿面倦容,也顧不得還有師妹在旁,拍了拍呵欠張開的小嘴,輕聲抱
怨道:“我都沒聽過,怎麼忽然就這個名人那個前輩的,白雲山這是冷不丁被誰
開光了麼?”

  袁忠義盯著她的眼睛,笑道:“穆隨舞終究是為了你來的,你不過去,面上
不太好看。”

  “明明是為了門主這個位子來的。我坐還是別人坐,對她能有什麼分別?”
林香袖快走幾步,甩開了來叫她的那個師妹,擺擺手示意她不要跟著,壓低聲音
飛快說道。

  心裡知道林香袖表演起來能有多麼逼真,袁忠義仍不放鬆,柔聲道:“可我
覺得,別人坐這位子,她興許真不一定會來。”

  “啊?”林香袖一愣,“她認識我?我此前都沒在江湖走動過,你說是為了
賀師姐來的還差不多。”

  “不不不,她聽說你在休息,當即就有點不太高興。不然澄兒就獨個應付,
不來叫你了。你仔細想想,許天蓉真沒給你提過這人麼?”

  林香袖在他面前一向是驚弓之鳥,聞言頓時一僵,扭頭看小師妹已經去忙別
的,趕忙轉身可憐兮兮道:“主人,我、我真不認識這個什麼前輩。師父也沒對
我提過。你若不信,我可以發誓,發毒誓。”

  “你到機靈。”袁忠義微微一笑,道,“既然不是舊相識,那興許是我多心
了。咱們這就趕緊去迎接吧。”

  話雖如此,他並不完全相信林香袖。況且,即便林香袖真的並不知情,他依
然認為,穆隨舞八成就是林香袖的母親。

  穆隨舞行走江湖十多年,殺人無算,狠辣老練,她回來看女兒即位門主,真
能順順當當瞞過去,不露任何破綻?

  大典當前,不能出什麼岔子,等到大典之後,要是這穆隨舞還不肯走,他暗
暗尋思,也許,就該動點手段,順便試試武林中的一流高手,到底好不好對付了。

  安全起見,袁忠義一直保持著一招就能讓林香袖暈厥過去的距離,跟著她迎
向穆隨舞那邊。

  只要細心觀察,即便是戒心十足的一流高手,也能看出些許端倪。

  穆隨舞跟賀仙澄說話的時候神情頗為倦怠,並沒太將她的話放在心上,但遠
遠一看到林香袖過來,那雙灰濛濛的眸子,就登時亮了幾分。

  袁忠義心道,看來她應該會定期過來悄悄看一眼自己的女兒,那還真是慶幸,
此次許天蓉南下,她沒有陪著。

  隨著武功進境和經驗積累,他如今也算是有了些江湖高手的眼力。

  和沒交過手的不好比較,這穆隨舞若跟賀伯玉正面來上一次切磋,恐怕賀伯
玉的勝算不會超過二成。

  等到林香袖走近幾步,穆隨舞似乎有些按捺不住,竟頗為失禮地打斷了仍在
攀談的賀仙澄,沉聲道:“那位便是此次將要在大典上即位的門主吧?”

  賀仙澄眉心微蹙,和袁忠義對望一眼,視線交流,跟著心中一震,忙穩住神
情,柔聲道:“不錯,那便是門主師妹,林香袖。她年紀較輕,江湖經驗不足,
還要仰仗前輩多多提點。”

  她嘴裡一邊說著,一邊看向林香袖,凝神戒備。

  只不過她還不明白,為何袁忠義會提醒她留心這個素未謀面的女人。

  穆隨舞上前接近,一抱拳道:“穆隨舞,見過林門主。”

  林香袖一愣,隱隱覺得哪裡不對,但一時說不出來,便只是隨口應付,先姑
且做好飛仙門的臉面。

  穆隨舞一路緩行,問了幾句飛仙門內的事,便將話鋒一轉,說起自己曾與許
天蓉是舊相識,此次湊巧在附近辦事,就順道來觀禮。

  大概是實力夠強,這女人並不太需要磨練說謊的本事,別說袁忠義跟賀仙澄
一聽就知道里頭起碼六成是隨口編的,林香袖也覺察出,這位武林前輩分明就是
在找藉口。

  不過思來想去,看這人年紀,也知道她和許天蓉的交情應該不是假的,只是
理由不便明說而已。林香袖不好隱瞞,就裝出哀慼神情,簡略將許天蓉之“死”
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穆隨舞雙手握在短劍柄上,眸中殺氣四溢,沉聲道:“竟然是個採陰補陽的
的淫賊,這種武林敗類,人人得而誅之。香袖,你不必怕,等大典我觀禮結束,
你便和你大師姐在這裡安心當門主。那個柳鍾隱,我去找出來殺了!”

  賀仙澄在旁柔聲道:“可那淫賊採補了不知多少女子,武功深不可測,智信
憑著奇遇內功如此深厚,都被打傷,前輩萬萬不能大意。若是叫他有幸得了前輩
的功力,西南之地,怕是從此再無寧日了。”

  穆隨舞眉心一擰,看向方才就已介紹過的袁忠義,上下端詳,道:“你功力
很深麼?”

  袁忠義恭敬道:“不敢,只是遭逢劫難,之後勤學苦練,真氣比尋常練功的
強橫些。與柳鍾隱一戰,足以教會我,何謂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他知道賀仙澄墊磚,為的就是讓穆隨舞對他的武功產生好奇,為了瞭解柳鍾
隱,興許會試試他的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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