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裡的罌粟花【第七章(7)】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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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15

  “嗯,我明白。”我點了點頭,“你這兩天跟小C,最近關係還行?”

  “還行,就那樣吧……挺好的,你別合計這個了。”大白鶴看看錶,又不捨地吸了兩口煙,把菸頭丟在雪裡踩了,警惕地看了一下週圍,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得趕緊走了,這時候去食堂,估計還能吃上一口面。保險起見,你先在這多待一兩分鐘,我先走,要不然前後腳出現在市局門口,咱倆都會被人注意到。”

  “行,你先走吧!這事情再次謝謝你了,我……”

  還沒等我把話說完,這傢伙就已經轉身快步走遠了。卻也不知道最近一段時間,他和小C的關係到底是真的合好還是敷衍的好——要是真的“挺好”,那昨晚小C幹嘛自己一個人貓到我以前那間寢室裡一個人睡呢?

  看著他遠去的身影和身上那件幾千塊的紅色派克大衣,我忍不住又摸了摸胸前那隻塑膠隨身碟,不禁覺得在我和白鐵心之間,貌似一下子少了點什麼。

  站在原地的我,也點上了一顆香菸。

  不過按照他的說法,今天可真是驚險。一直以來,我和夏雪平,似乎真的都有些因為太沉溺於對彼此的愛戀,而有點鬆懈了對來自其他各個方面的警惕。看來搞不好,我得跟夏雪平勾兌勾兌,跟她發明一套只屬於我倆之間的暗語了。

  至於美茵那小壞丫頭,除了我得為了之前那幾張照片好好收拾她一通之外,我也真想搞清楚她最近的性情變化,究竟是不是因為隋瓊嵐。

  我也忍不住,站在原地點上了一根菸。

  ——嘖,明明昨晚跟夏雪平甜蜜了小半宿,今早雖然冰冷,但我原本也該享受到如沐春風的心情;可這一早,從遇到胡佳期在哭、到剛剛得知自己還在被局裡監控,我的心臟簡直是被人鎖進了一座冰冷的鐵籠之中一樣,不爽至極。

  抽完了煙我才去了那家南島風格的茶餐廳,點了一大杯美式,想想樓上胡佳期正一個人坐著,昨晚也應該是沒睡好,也給她點了一中杯焦糖珍珠瑪奇朵。恰在此刻白浩遠滿腦門是汗珠、剛從計程車上下來,我也就順便把那杯飲料和胡佳期的手槍交給了他,讓他好好哄哄胡佳期。可我這邊話還沒說完,便被一個女制服警喚到一旁,說是省廳巡查員叫我立刻去談話。

  我只好跟著上了樓,皺著眉進了局裡最大那間會議室——我壓根也沒想給那幫成天閒得蛋疼的巡查員們好臉;而他們,對我大搖大擺、敞著羽絨大衣、舉著咖啡杯走進門的樣子很是不滿,在我自己這以為是灑脫,在他們眼中便是散漫。

  “這什麼人?進門之後怎麼都不敬禮的!”坐在會議室主席位的那個穿著警服、佩戴三級警監肩章的大腹便便禿頭男人,瞪著眼睛指著我怒道。上次我因為毆打安保局特工而被問責那次,他並沒有來。

  “咳咳……”旁邊一個戴著眼鏡的短髮胖女人拍了拍男人的手腕,壓低了聲音,但依舊用著滿屋子人都能聽到的音量說道:“這是夏雪平她兒子,夏老先生的外孫……”其實“混不吝”這個人設對我而言貌似還挺合適,至少這個胖女人,一起其他的三個參與過上次對我問責、而被我為了夏雪平而懟得啞口無言的督察組警督們,這一次在我面前表現得收斂了許多。

  “這……何秋巖?”

  “嗯。”

  禿頂男人看著我,無奈地嘆了口氣。

  這次談話,竟然還煞有介事地請來了一個穿著一身灰、胸前打了紅領帶的司法調查局的調查官旁聽。這個人從我進門開始就眯縫著雙眼看著我,在我看來,還有點像是睡著;他也確實一直到我離開會議室,一個字都沒過問,只是用著那雙只張開如棉線一般細的眼縫,默默地盯著我。

  “何秋巖,你這是幹嘛呢!見到這些長官,還不趕緊敬禮?”沈量才見了那禿頂男人的窘迫相,馬上給他墊了塊下臺階。

  但現在鬼才想理會沈量才呢!

  這傢伙一直以來的試圖拉攏我、想著將來找機會跟他一起對付徐遠的想法,我不是察覺不出來;但這傢伙實在是拿我當三歲小孩子哄騙,又要讓我為他效力,又在暗地裡讓網監處重啟對我的監控,是不是有點太欺負人了?徐遠讓我和夏雪平給他辦事,畢竟還讓我倆拿了一堆“非官方補助”、吃喝玩樂也用他徐山途的私人賬戶給報了賬,還讓網監處撤銷了我倆的監控令——我今天也才從大白鶴那兒知道,人家徐給的甜棗,還是“永久撤銷”監控;再看看沈量才……操!我他孃的還沒給他沈量才當狗,他就先對我這樣,我要是給他當了狗、吃他發的狗糧,那還不一定多餿呢!

  “哼!長官……”我側著身子冷笑著唸叨了一下這個高高在上的尊貴詞彙,舉起咖啡杯繼續喝了一口。

  ——沒錯,我知道我現在的態度的確狂傲跋扈了一些,還十分的不禮貌,但我真的是打心底裡就沒把他們這幫“長官”當回事。

  “警號FC1080536,三級警司何秋巖,”半躺著坐在一旁、翹著二郎腿、像和尚敲木魚道士敲玉磬一樣擺弄著打火機的徐遠,這時候也發話了,“守點規矩:開會談話之前,下屬見到上級,要先立正、再敬禮,然後入座——起立!”

  我看了看徐遠,無奈地放下咖啡杯,然後立正站好,對著房間裡所有人敬了個標準禮,然後才重新坐下。

  聊的破事,總共四件:

  首當其衝的自然是J縣警察局資訊科技落後的問題;其二便是前天晚上馬慶暘那幫混球被揍的事情;捎帶著腳,也把我之前跟方岳吵架的事情劃拉了進去;最後,沒想到還追問了我一件關於從我家搜查出一堆監控裝置的問題——看了當初重案一組夏雪平親自蓋章簽字的送檢報告,我才知道那些全都是一個多月以前,在美茵被解救出來之後,在那小壞丫頭在自己電腦上指認下,夏雪平帶著總務處裝置課的人拆掉的、陳月芳安裝在我家角角落落的微孔攝像頭和“芝麻粒”監聽器。

  其實在局裡混得稍久一些,便可知道這樣的談話其實毫無意義,因為其實這就是個走過場的環節,好多事情在談話之前,可能省廳就已經做出了最終裁定:涉及資金財務的問題,相互踢皮球而已,省廳的錢袋子裡如果有富餘,那麼沒地方花錢也得把錢花出去,如果沒錢,那麼再怎麼張口也沒有一滴油水;而對於陳月芳安裝的那些監控裝置,司法調查局的那位,則更是莫名其妙對我說著車軲轆話,翻來覆去盤問了我半天,就彷彿想單純透過這些攝像頭和監聽器,從我和夏雪平兩個人身上挖出什麼驚天秘密一樣。最後這老兄實在上見自己問不出什麼來,便也作罷,但還是給我丟下了一句話:好好反省。

  簡直叫人“無語凝噎”……

  我被監控,我妹妹被人綁架,我老爸被人陷害進了拘留所,我媽媽差點被人狙殺,讓我反省什麼?

  ——不過被一個看似人畜無害的女人,在家潛伏了那麼長時間,而且在我第一時間發現她不對勁後,雖然跟她直白地針鋒相對了一番卻沒及時採取任何措施,呃,看來我也確實得好好反省反省。

  至於跟方岳吵架和秦耀他們與馬慶暘鬥毆的事情,上面那群官老爺們也是拉偏架,雖然馬慶暘等人都被記了個“嚴重警告”,但並沒有因此停職,我這個無論哪件事裡面都屬於受害者的人,反而因為“與同僚之間不和睦友善”和“越級上報問題”兩個原因,被扣了一頂“留職檢視”的帽子——而這個“留職檢視”還跟“停職檢視”的含義差了十萬八千里,“留職檢視”的意思是,我現在可以繼續工作、繼續當這個代理組長、繼續拿薪水補貼跟獎金(當然,如果有補貼和獎金的話),但我從現在這一刻開始到未來某一天結束,這段時間都叫“監督觀察期”。

  呵呵,這不簡直是屁話麼!平時正常工作的警員,難道就不被省廳“監督觀察”了麼?然而得到這“留職檢視”四個字,就是處分,就是跟其他人不一樣。這就是省廳的那幫官僚們成天想出的文字遊戲。

  願意“檢視”我就他媽“檢視”吧,又能怎麼樣呢?夏雪平的罪名都堆得比F市老城的城牆還高,也沒見省廳這些人把她開除;並且,畢竟徐遠之前在這兩件事上都跟我透過氣,我也不好說什麼,也沒權力說什麼。

  談話徹底結束後,我捏著拳頭離開了會議室。回到二樓正好看見幾個省廳的督察干事從網監處辦公室裡面走出,但每個人卻都是一副垂頭喪氣、一無所獲的表情。我卻也沒那麼幸災樂禍,對於這幫本就不該如此瞎忙活的不素之客,我真心不想多看一眼。而就在會低著頭、堵著氣一個勁朝著一組辦公室往回走的時候,我左手手臂,卻擦到了一條極其柔軟纖細的胳膊。

  抬頭一看,正是趙嘉霖。

  “那個……趙師姐?”

  “怎樣?”趙嘉霖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我,見了我之後臉色有些微紅,並用右手捂著左臂上剛剛被我撞過的地方。

  “呃……沒。”

  這一刻的我根本沒心情跟任何人聊天,所以也沒就此跟她搭上一兩句,只是朝她點了點頭,茲當作道歉了;

  趙嘉霖嫌棄地瞧了我一眼,撣了撣自己棕色毛呢大衣的衣袖:“莫名其妙!”

  在她走後,我立刻就後悔了,我應該跟她約一下中午飯的,要不然我真不知道還有什麼其他的機會可以跟她套套近乎;可轉念一想,就她剛才那種態度,我就算提出了邀請,她也不見得會答應。想跟她交朋友,看來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不過,我今天的午飯依舊是跟一個女人一起吃的。細數起來,只要我在警局食堂裡吃飯,對面或者旁邊必然會出現一個女生,粗略統計一下,那個女人75%的時候會是夏雪平,18%會是小C,剩下那7%則會是局裡其他部門我不大認識的女警員;

  ——而今天的情況格外尷尬,因為坐我對面吃飯的,是胡佳期……

  而且,還是她在到了中午開飯的時候,主動挽著我的胳膊去的,此刻的我,剛剛重新從頭到尾翻閱了一下羅佳蔓案子的資料,正在椅子上閉目養神,結果一下子就被拉了起來,我自己也被嚇了一跳;並且她還提前補了妝、用粉底霜把臉上的皺紋擬合得極為平整,還修了唇彩,畫了眼線,整個人也比平常看起來更年輕了不少。

  就連重案一組花盆裡貓著的野蝸牛和牆角出藏著的蟑螂都知道胡佳期和白浩遠兩人一半齷齪骯髒一半浪漫純潔的愛情史,我跟她之間可真心半毛錢關係都沒有,但胡佳期於眾目睽睽之下,一把拉起了我的手,嘴上還用著十分甜膩的語調說了一句“秋巖,親愛的,走吧,姐姐餓了,我們去吃飯”,搞得整個重案一組的將近一百人依舊炸了鍋,且因為胡佳期和白浩遠的事情早在局裡鬧得風雨滿樓,所以在她挽著我胳膊拽我從走廊裡走到食堂去的這一路,幾乎與我擦肩而過的每個人,都會傻傻地駐足,奉上驚詫的目光,然後湊到一塊,開始耳語。

  別說他們了,連我心裡都慌了:可別是我早上對她表現得太過關懷溫柔,結果玩脫線了,讓心靈正脆弱的她對我產生了什麼想法。

  比我不淡定的,自然是白浩遠,但這傢伙表現出來的不是吃醋、憤怒,而是憋屈和心虛,他當然知道胡佳期就這樣拉著我當“工具人”用意何在,而亂他心神的人,除了胡佳期之外,也並非是我,而是他的父母外加他大姐二姐。

  白浩遠先求著王楚惠跑到了我和胡佳期這一桌,筷子還沒動,王楚惠那話癆似的嘴巴便把面前飯菜的香味都說淡了,而實際上因為這一天,F市看起來歌舞昇平、一片祥和,重案一組也沒什麼案子,王楚惠已經廢了一上午的口舌幫著白浩遠哄勸胡佳期,但一直沒什麼用。

  王楚惠最後只能看看我,試著用開玩笑的腔調侃道:“嘿嘿,這要是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你和咱們秋巖在一起了呢!”

  “想跟我在一起的人多了呢!你說是吧,秋巖?”好半天,胡佳期總算是蹦出來這麼兩句。

  我抬頭看了看王楚惠,對她連忙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意思想告訴我她,別來添亂了,但我嘴上真不敢多說一個字。王楚惠大概也是會意了,聳了聳肩膀,端著餐盤離開了。

  “佳期,來,我這多給你買了一隻香辣羊肉砂鍋,你最愛吃的。”白浩遠端著托盤走到了胡佳期和我身邊,姿態倒是放得很低,“走吧,咱倆別桌吃去,別打擾秋巖……”

  “你起開!你不是嫌棄我嗎?你不是把我看的比你那些從小都不咋管你的家人都重要嗎?”胡佳期的說話聲倒是不大,只是黑著臉、低著頭,畢竟也是四十出頭的女人了,就算再怎麼耍脾氣,也不可能像小姑娘一樣,上來就把盤子筷子都掀翻了,再朝著男人張牙舞爪;不過那淒厲又哀怨的語調聽起來讓人動容的同時,也能讓人體會到以往溫柔和善的胡佳期,此刻的確不是鬧著玩的。

  “別這樣,佳期……我知道錯了,好不好?有什麼事咱們慢慢談唄?”

  白浩遠顯然也是被胡佳期這樣子弄怕了,而且看著他此刻整個人就像霜打了的茄子一般,我也能感受得到他應該知道自己錯了,至少昨晚在胡佳期負氣出門的時候就應該攔住她勸勸。

  不過,白浩遠這傢伙有一個最大的缺點——從我剛認識他的時候我就發現了:這兄弟最喜歡要面子;要不是因為這個,他也不會在當初認定了艾立威將來會當重案一組組長之後、死心塌地地跟著艾立威屁股後面混,更不會為了這件事主動來噁心我、然後跟風紀處那幫人幹架。

  在此時此刻,他好面子的毛病也犯了,於是在環視了周圍一圈人的目光之後,又對胡佳期補上了這麼一句:“走吧,昂,大家都看著呢……”

  果然,胡佳期立刻對著白浩遠瞪起了眼睛:“怕看是吧?你還怕看?你跟我在一起你怕別人看是吧?怪不得你昨天在你家人面前對我這樣!”

  “我……不……我不是這個意思,佳期!我哪能是這樣的人……”白浩遠真是一時間百口莫辯,他剛剛那句話明明是想哄胡佳期的;但他剛才話音一落的時候,我就知道至少到今天晚上,白浩遠是別想著能跟胡佳期和好了,因為這樣一句話對很多女人都是無效的,有的時候還會火上澆油。

  胡佳期此刻滿腹的委屈也被點著了,緊接著,她又說出了這麼一番話:“你要是這麼在意別人怎麼想的,你就趁早躲我躲得遠遠的!我告訴你:我從今往後,一日三餐就都跟一起秋巖吃了!晚上我也去秋巖他的屋裡睡!你以後少管!”

  本來聽到“都跟一起秋巖吃”的時候,正在默默低頭碰著大海碗、悄咪咪地吃著越南牛河湯粉的我,直接沒注意,順著清湯往嘴裡送的時候捎帶著送了一小粒蔥末,正巧後面又聽見“去秋巖他屋裡睡”,結果我一著急,那粒蔥末我壓根都忘了嚼碎,就吞到了嗓子眼裡,與此同時加了是拉差蒜蓉辣醬和青檸檬汁的肉湯,也順著往嗓子眼裡灌,這一瞬間嗆得我差點沒上來氣……實際上她這話說得也沒毛病:因為“去秋巖他屋裡睡”,也可以指去我那個已經不住了的寢室裡,但這句話也著實容易讓人誤會。

  我在一邊正猛咳嗽著,白浩遠也被胡佳期氣得吁吁之喘,但最終他什麼話都沒說出口,只是把那鍋香辣羊肉放在胡佳期面前,自己回到座位上披上大衣出了食堂。

  可即便給白浩遠氣跑了,胡佳期也沒饒了我,她突然夾起一塊羊肉,擺到了我面前:“來,秋巖,張嘴:啊——”

  “我……不用了,呵呵。”我連連搖了搖頭。

  “唔嗚!不行!嘗一口!來:啊——”

  “胡師姐,我……我真不用,我快吃飽了。”我連忙捧起大海碗,快速地吃著碗裡的湯粉。

  胡佳琪也不含糊,見我不配合,就直接把羊肉丟進了我的碗裡;一連丟了三塊,直到我抬頭不耐煩地對她說:“行了,姐!你這麼整,我這碗裡都竄了味兒啦!你也是的,白師兄都示弱了,你還拿我氣他?咱差不多得了吧!退一萬步講,就算你倆不過了,能不能給我一條活路啊?”

  我說完這幾句話之後,胡佳期才作罷,抿了抿嘴,然後把那盞砂鍋擺到了自己面前,就著白飯扒拉了起來。吃了兩口,她總算是恢復了正常,羞赧地對我說道:“抱歉啊,秋巖……”

  “唉,跟我有啥可抱歉的……”我又把那幾塊羊肉夾回到了她面前那壇小砂鍋裡,拿起勺子舀著河粉湯喝,邊喝邊對胡佳期說道,“怎麼著,我也算是從來一組,就看著你和白師兄慢慢在一起的。你倆這事兒是有點不道德,但都走到這一步了,你倆還確實彼此相愛,能到現在不容易!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別管當初是怎麼在一起的,畢竟還擁有那麼多快樂甜蜜呢,遇到一點坎坷困難,就認準跟對方繼續不下去了,姐,你不覺得可惜麼?”

  我沒想到自己居然是這麼能白話的一個人,而且就白話了這麼幾句,胡佳期居然被我給白話得眼淚直流。她端起碗來,沒再說一個字,也沒再對我故意做出任何曖昧的舉動,只是就著自己的眼淚,吃著面前那鍋香辣羊肉。

  從食堂裡出來,我便立刻回了辦公室,我就打算趁著今天沒事外出一趟,而辦公室裡代管整組的事務的人選,我原本打算交給胡佳期的,但經歷過中午這件事,我臨時改成讓白浩遠來。當我把工作日誌擺到一個人坐在辦公桌前生悶氣的白浩遠面前的時候,我也把放在懷裡的那捲燻肉大餅放到了辦公桌上——我就猜到這傢伙必然是一個人鬱悶、跟自己賭氣,所以最後到底是沒吃午飯;而我也是真有點害怕他真的對我產生誤會,為了讓他消氣,我特意讓食堂師傅捲了兩份肉、兩份豆腐皮。起初白浩遠還在故作矜持,但等到捲餅裡甜麵醬與蒜蓉辣醬的醬汁香味從錫紙包中飄散而出的時候,這傢伙便也顧不上面子了,蔥花、肉屑、餅酥、豆皮渣、黃瓜絲,一時間吃得滿臉都是。

  不過這大中午一個人生悶氣,倒也不是沒有所得:白浩遠告訴我他已經下定決心,如果家人還不能包容胡佳期,他就跟家裡斷絕關係。我不評價他這決定到底是否正確,實際上我也想過類似的事情,而且不止一次,夏雪平也問過我這樣的問題,而且也不止一次:如果外公外婆、舅舅舅媽都沒被殺,都活到了現在的話,他們如果不同意我和夏雪平的情事,我很可能會帶著夏雪平遠走高飛。

  “行啦,我下午很可能不回來了,有什麼要事,給我打電話吧。”

  “欸?那晚上那頓飯怎麼辦?”

  白浩遠滿嘴塞得都是捲餅,因此他的話我最初還有點沒聽清:“啥?什麼‘飯’?”

  他猛嚥下一口,對我說道:“不是原定今晚,咱們的人去跟風紀處一起吃頓飯麼?剛才我回樓裡的時候,看見沈副局了,他還問我這事兒來著。”

  我仔細想了想,閉上眼睛對白浩遠搖了搖頭:“這事兒就算了吧。你好好哄哄佳期姐,然後晚上你帶著所有參與偵破羅佳蔓一案的師兄師姐,咱們一組自己去搓一頓吧。”

  “也是,有你和秦耀、楊沅沅那幾個毛頭小子、黃毛丫頭跟那個什麼方岳、馬慶暘的事情在先,這飯沒法吃。”白浩遠不由得嘆了口氣,“其實這事兒也怨我,要不是倆月多以前,我非得上趕著幫著姓曹的寒磣風紀處的人,或許今天他們跟咱們相處得也不會是這樣……”

  “算了,都過去了。”

  但在我上車之後,這件事情,我還是在心裡琢磨了好長一會兒。

  馬慶暘企圖對我偷襲,並且打傷了秦耀楊沅沅,這件事無論怎麼說,都是風紀處的不對,但是按照中午從警務醫院回來的許常諾和王楚惠的說法,除了丁精武是這兩天有私事請了假,李曉妍跟莫陽雖然也去了警務醫院,但只是去看了馬慶暘他們,而秦耀他們的病房裡,這二位連面都沒露;儘管,我在昨天從霽虹大廈開車回家之前,在地下停車場裡接到了他們三位分別打來的電話,在電話中我還請求他們能去病房看看那幾個新入行的實習學警。

  而我對莫陽用著已經進步很大、但仍不清晰的口齒對我說的那句話:“秋巖,對我而言,你是你,他們是他們,這不一樣。”

  ——在這一刻,我僅僅意識到莫陽的這句話代表著一種不可縫合的撕裂,卻還不知道,在這句話的背後,正預示著一場噩夢。

  這一下午,我最先去的地方,是鄭耀祖前妻和女兒的家樓下,我想從鄭耀祖的前妻那裡套出一些關於鄭耀祖和羅佳蔓的事情,順便看看這位前妻到底是否清楚自己前夫這麼一個名人,會因為什麼被脅迫到臨時起意去殺人。鄭耀祖在萬念俱灰之前還去了一趟前妻家,之後被我們抓捕未成而自殺,我一直覺得這不見得是巧合,而是他早就想好了死;這樣一來,那麼鄭耀祖的前妻必然會知道一些東西。

  但我站在走廊裡敲了半天門,也不見有人應答。

  “幹啥呢,孩子?”可能是我敲門聲太大,驚擾了鄰居滿頭華髮、穿著深藍碎花襖的老婦人。

  “哦,奶奶,抱歉了!那個……我是城建銀行的,定期來給金卡客戶做回訪,請問……”我這麼說,是因為鄭耀祖自殺前的遺言,他一口咬定如果自己被捕必然也活不成,所以我既怕引起他前妻家裡人和周圍鄰居的反感,又怕萬一真的警察系統內部有問題,這樣會打草驚蛇。

  “你找她家啊?搬走了。”

  “搬走了?”

  “對,前天晚上十點鐘找人搬走的傢俱,還把一些米啊、面啊、蔬菜五穀雜糧什麼的都送給了我。我自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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