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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17
箭枝在空中對撞,韓歸雁發射的第一排箭枝悉數被磕飛。可她射出的箭更多,
第二排便將燕將所發的羽箭射得歪歪扭扭,第三排更是將失去了威力的羽箭攔腰
截斷。
這一輪弓箭較技,韓歸雁雖武功遜了一籌,弓術之精卻遠在燕將之上。在盛
軍最疲憊,最艱難的時刻,韓歸雁以一種古老,過時的戰術—大將單挑喚醒了盛
軍得士氣與勇氣。
盛軍忽然爆發出山呼海嘯般的吶喊聲,像滾滾葬天江水連綿不絕。每一聲嘶
吼都像拼出吃奶的力氣,幾乎喊破了喉嚨。
韓歸雁舉起長弓,鳳目含煞,心中著實鬆了口大氣。即使神勇如她,此前又
得陸菲嫣內力相助,接連張開震天弓也難以承受。舉弓的左臂尚好,拉弦的右臂
已在發顫。但是這一切至此全都值得,盛軍計程車氣在最關鍵的時刻到達頂點,剩
下的便是拼出全力的搏殺,狹路相逢勇者勝。
蒯博延隱在燕軍陣中微微搖頭讚道:「真大將之才也。」他揮了揮手,下達
攻城的軍令。這一揮手便是不死不休!而他只帶著十餘隨從悄悄打馬離去。
原本他可以集中力量打下陵江城,循序漸進。他的計劃也是如此,持續的消
耗過後將形成掎角之勢的兩城一寨逐步蠶食。可後勤不暢讓計劃落了空。盛國的
突襲時機選的絕佳,是運氣也好,還是張聖傑失心瘋了也罷。現下正是燕國最虛
弱的時候,人困馬乏,兵無戰心。
但是蒯博延知道這一戰必須打,即使傷筋動骨地抽調兵馬,糧草,匆匆出發,
也必須要快速地,以最殘忍,最兇悍的手段將盛軍撲殺在此。否則今後陛下想要
一統天下,征討盛國時會付出幾倍於今日的代價。
一切都是不得已而為之的折衷之法,冒險孤軍深入,對後方的空虛也是無可
奈何。恰好盛國居然就有這麼一支靈活又戰力絕佳的軍伍!他們一下子就抓住燕
國的弱點,正面的據守不出,後方被攪風攪雨,每一下都讓燕軍無比難受。
蒯博延深知燕軍無論從軍心,士氣都已到了強弩之末。更嚴重的是,即使用
了最可怖的方法,糧草的支應也已不足十日。誰也不知道下一撥糧草什麼時候會
來,還會不會來。
所以他要一鼓作氣地擊敗盛軍。陵江城不是最重要的那一個,壽昌城才是。
想要畢其功於一役,唯有拿下壽昌城才能做到!陵江城的攻擊不能停,因為不能
讓這裡有喘息之機,否則會給自己帶來更大的麻煩。
五十里的路程,快馬發力賓士下不到一個時辰便至,這裡的燕軍也是刀槍映
日嚴陣以待。入了中軍帳,各部將軍都已到齊等候。蒯博延在桌案前站立,一手
捻起一把令箭威嚴道:「諸將聽令!」
「在!」
「即刻攻城,不得後退。」簡單的八個字,卻決定了屍山血海。蒯博延一邊
下令,一邊披上了案邊擺好的輕甲。
從大軍抵達壽昌一帶起,蒯博延始終沒有露面。盛軍至今不知燕軍主將是誰,
甚至連燕軍大都不知,諸將見他模樣不由心中一凜。
雖已從諸多軍令中猜到已至決戰之時,但蒯博延穿上戰甲才證明他的決心有
多大。這位丘元煥最喜愛的弟子,也是託付了未來的弟子,在這一刻下定了一往
無前的決斷。而且他不再藏著掖著,會親臨前線,甚至在最關鍵的時刻親自向壽
昌城頭攀登。
身為主將在決勝時刻最該有的模樣!
燕軍諸將齊齊在心中揮了揮拳頭。能征善戰的燕軍居然與羸弱的盛軍對峙如
此之久,至今不能收復國土,堪稱奇恥大辱。燕軍能始終保持著瘋狂的攻勢,這
份羞恥感也是推手之一。
恥辱必將以鮮血來清洗,今日便是大幕開啟的時刻。
蒯博延披好輕甲,帶上將盔,配好寶劍,將手中成把的令箭一拋道:「進攻。」
簡單的兩個字,也沒有厲喝,可營中諸將均心中一凜。只見令箭篤篤篤地全
數插在地面,宛如一柄尖端指著壽昌的長劍!
即使時日不長,蒯博延身為主將的能耐已得到認可,能把局面收拾到眼下的
地步,旁人自問不能。如今主將又露了一手武功,可謂文武兼備!諸將除凜然之
外,心頭也是發熱。待蒯博延親自衝鋒的時刻,燕軍必將勢如破竹,所向披靡!
「來了!」韓鐵衣默唸一聲高高舉起了手,冷冷地望著城下在大盾的掩護裡
朝城牆逼近的燕軍。
身處壓力的最中心地帶,近日來他肉眼可見地消瘦下去,儒雅的氣度仍在,
卻掩不住深陷的眼眶與憔悴的面容,只是一雙眼眸依然炯炯有神!
這一場激戰比讓他重傷的下卞關之戰還要慘烈。仗打到現在,戰術,戰略的
作用幾乎歸零,剩下的只有一口氣,看誰心氣更高,更持久,誰能堅持到最後。
燕軍將領明顯是要在今日就此分個高低!
「好小子,把燕軍都逼到這個份上了。媽的,你在後頭瀟灑還領功勞,壓力
全讓老子給你頂了!」韓鐵衣冷笑一聲,目光又是一凝,額角沁出了汗水。
燕軍大陣裡前軍左右分開,一員大將全身漆黑地一馬當先衝向陣前,身後的
數十名將領開花似地逐漸散開入各軍裡。唯獨他一路飛馳直抵燕軍最前才一扯馬
韁,駿馬長嘶著人立而起。
主將親臨陣前,燕軍計程車氣可想而知高漲到什麼程度。但令韓鐵衣害怕的卻
不是眼前的燕軍,而是這員大將他從未見過。燕國的將領,尤其有名的將領他無
一不知,這麼重要的一場大戰,燕軍主將居然不是丘元煥?他不畏懼城下這名陌
生的將領,畏懼的是,丘元煥去了哪裡?
除了吳徵,還有誰會重要到讓丘元煥拋下一觸即發的大決戰離開壽昌城?韓
鐵衣手心裡全是汗水,戰局至此已然完全失控,沒人能料想到未來,只有拼盡全
力地撐下去,對誰而言都是如此。燕軍主將會猝然出現,可謂英雄所見略同。
來吧!既然每個人都是生死一線,那就看誰撐得過去吧!
「痛快,痛快!」韓鐵衣哈哈大笑,豪邁之處竟不比大兄韓鐵甲。他忽然從
腰間抽出一把長劍指天大叫道:「唯今一戰,有死而已!本將誓不退後半步,與
全軍共存亡!」
下著雨滴的天空忽然霹靂一聲,劃破天際的雷電像從天而降的利劍,似乎與
韓鐵衣手中寶劍相連於一處。劍身上的蛟蛇紋路金燦燦地閃閃發光,尤其頂上獨
角,正刻畫在寶劍的刃尖上,在雷霆中彷彿欲昇天化龍。
「攻無不克之劍?韓將軍手持的是攻無不克之劍!」盛軍歡聲雷動,士氣大
漲,一時與滿目嗜血的燕軍不相上下。
蒯博延不為所動,只揮了揮手之後雙腿一夾馬腹,竟隨著緩緩前行如洪流般
的大軍一同進逼壽昌城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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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情況有些不對勁……」於右崢抽著鼻子露出恐懼之色,彷彿在空氣
中尋找危險的味道自何處飄來。
對於他關於情況有異的判斷,吳徵相當地尊重。所謂術業有專攻,加上有些
人天生就有這樣的本能,帶領著這幫江湖異人,就得善加利用他們的長處。
「這路運糧隊伍雖是行色匆匆,可是您看,車轍子在地上壓的痕跡十分怪異,
車廂也晃得厲害。依屬下看未必是糧秣。咱們犯的案子多了燕賊防備越發森嚴,
但看這東西,不像,不像。」
於右崢指指點點間,忘年僧不耐煩地一擺手,顛三倒四地低聲道:「哪來那
麼多廢話?這車子運的若是糧草,貧僧自己把頭砍下來。裝金銀的是這樣晃,裝
字畫紅貨的是這樣晃,裝滿糧草的車子行起來是那樣晃,老子劫貨了無數次,一
隻眼睛也看得出來。」
吳徵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待車隊去得遠了才急向於右崢道:「想盡一切辦法
知會兄弟們,不必等候,速速返回陷陣營。不對,不成,不成……不能去!我們
先回山。」
做了個把月的山大王,不僅有吃有喝,還逮住機會又燒了一次運糧車隊,身
邊還有三位嬌娘陪伴,吳徵簡直快淡忘了艱辛。聽聞化整為零,各自為戰的突擊
隊另還燒了兩把大火。四趟車隊燒下來,這一趟入侵燕國腹地功勳卓著,足以大
大緩解韓家兄妹肩上的壓力,也讓戰局有所改觀。
想過去他那個【哥哥】燕皇正暴跳如雷,前軍的將士也惶惶不可終日,自己
的好日子也到了頭。燕軍孤軍深入,難免有現下的困局,自己又何嘗不是孤軍深
入?來燕國不是遊山玩水,也遲早會引來燕國的注意。怪就怪自己嘴欠,取笑燕
國高手凋零,總不成派大將軍丘元煥親自押送糧草。不想一語成讖,於右崢與忘
年僧證實了車隊有詐,那麼精心的佈局就是衝著自己來的。燕國現在能對付自己
的除了丘元煥還有誰?既然著手佈置,來的也只能是這位燕國第一,也可能是天
下第一的高手了。
幾人不敢現身,等車隊去得遠了才從樹林裡貓著腰悄無聲息地離去。幸虧沒
有被衝昏頭腦,行事時始終小心謹慎,方才若是稍微大意,箇中危險不言而喻。
山間林木蔥鬱,矮矮的樹樁顯是被人新砍伐出一小塊空地。幾架小帳篷就是
臨時的居所,雖看得出經過精心的打點,也僅是讓山間的生活不至於太過清苦。
「掌門師兄,探查得如何了?」顧盼從帳篷裡探出頭來,興高采烈地嬌聲道。
不知是興奮於吳徵歸來,還是近來功績連連,急於再建功一回。
「有危險了。」吳徵在她發頂摸了摸,沉著臉想笑又笑不出來,席地而坐著
思量道:「丘元煥來了……」
「什麼?他怎麼會來這裡?」倪妙筠罕有地大驚失色,不可置通道。
「方才的車隊有詐,是個釣魚的魚餌。車隊裡還有個人藏得很彆扭。」吳徵
搖了搖頭道:「他是絕頂高手,而且和我娘,我師傅他們不同,這人的霸氣怎麼
都藏不住,只能是丘元煥。他沒有藏在車廂裡,八成是準備沿途觀察。幸好我們
躲得非常遠。」
空地裡很快聚集了四十來人,俱都靜靜地聽著吳徵所言。要面對十二品高手,
不是光靠逞強或是勇氣便可以辦到,人人都有些六神無主。
「是不是該想辦法離開?」
「還有一百多名兄弟沒來匯合,我不能丟下他們就走。」吳徵搖了搖頭道:
「大家跟著我一起出來,就得一起回去。而且……一定有兄弟已經遭了毒手。」
「大人,這一趟出來,屬下們都做好了最壞的打算。當兵為國出力,吃糧餉,
效死命,這是應有之義。大人是萬金之軀,不可造次。」於右崢與夥伴們對視一
眼,領頭說道。
「我出道以來,臨陣脫逃只有一回。那一回我拋下師門長輩走了……我不想
再有第二次。而且,現在想走已經很難,很難。」吳徵以樹枝在泥地上畫了個草
圖,道:「丘元煥不是草包,而且有他在,我們都不是對手,只要被追上就是死
路一條。」
「大人,要怎麼辦您下令吧。屬下絕無二話。」
「是啊大人,您下令吧,我們都跟著您幹了!」
「倪監軍!」吳徵霍然起身,咬牙切齒道。
「在!」
「你與本大人瞪亮了眼,但有違令不尊者,不論親疏皆按軍法重罰。」
「是!」
「好。我們這樣想走,走不了,也走不遠。丘元煥之所以會在這裡,全是因
為我在這裡。只要我現身,他就無暇他顧。所以,要走,我們去幹票大的,等他
盯上了我,你們就要走就簡單了。我自己一人藏起來,丘元煥只要沒開天眼也找
不著我。」吳徵嗆地一聲抽出昆吾劍道:「不少弟兄都還矇在鼓裡,不能置他們
於不顧。丘元煥既然跟著押送的車隊,我們就掉過頭去,這一回不燒運糧車隊,
咱們去燒東郭縣衙!於右崢,帶著大夥兒回去陷陣營,聽明白了嗎?」
………………………………
壽昌城之戰已進行了足足三天三夜,春雨由黃豆大變成雨絲,又變成黃豆大,
再到天色剛剛放晴。三天三夜的春雨也洗刷不去這片土地的血腥氣。
三天來,韓鐵衣沒能合上片刻的眼,至此目中已全是血絲。城下的蒯博延也
一樣,就在箭雨覆蓋之地拄劍於地站立著督戰,就差親冒矢石了。但韓鐵衣知道,
他一定會的。燕軍像一群嗜血的瘋獸,反反覆覆地衝擊著百孔千瘡的城牆,令整
座壽昌城搖搖欲墜。
也幾乎就在天色放晴的那一刻,蒯博延起身,踏步向前,抽劍,怒喝,足尖
一點飛過三名燕軍士兵躍上雲梯,足下生風般向城頭登去:「隨本將登城,先登
者賞金千兩,封萬戶侯!」
主將率先,且在重賞之下,燕軍齊齊爆發出雷鳴般的歡呼怒吼聲。誰都看得
出盛軍已經熬到了最後,戰力上的差異讓他們再也撐不下去了,蒯博延的參戰便
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這位冷酷,但勇猛異常,且身負絕頂武功的燕軍主
將,在最恰當的時機發出最兇殘的吶喊聲!
城頭的滾石早已用完,羽箭在韓鐵衣的指揮下瓢潑大雨般朝蒯博延射來:
「殺了他,殺了他!」
蒯博延雙足踏牢了雲梯,手中長劍一旋水潑不進,羽箭全被擋在劍光之外。
神威凜凜力壓全場,壽昌城內外數十萬的大軍,似乎唯他一人統領了天地:「韓
鐵衣,可敢與本將一戰!」
果然是十二品高手!韓鐵衣的心又揪了起來。
燕國的軍士已徹底瘋狂,嗷嗷狂叫著衝向城下,雲梯像密林中的藤蔓一樣搭
上城頭,攀登的軍士就像藤蔓上的螞蟻。他們會湧上城頭,將整座城池一同吞噬。
韓鐵衣武功雖強也不是十二品高手的對手。他只能咬牙切齒地看著蒯博延安
然登上城頭,天神下凡般一個翻身立上城牆,劍指自己。
沒有軍士敢上去自尋死路。高手只有高手才能對付,他們上去都是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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