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淫慶而餘年】(第七章) ——玉容寂寞淚闌干,梨花一枝春帶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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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2

卻布
滿了過度悲痛後疲倦的血絲。

  她這副模樣,我倒也能理解。丈夫行俠仗義卻背上了刺殺朝廷命官的罪名而
冤枉入獄,還被判了滿門抄斬,差點全家人都得搭進去陪葬。幸好後來鑑查院看
中他的一身武功,便將他的案卷調了出來,以保全他家人性命為由,將其收入麾
下。雖因冤枉,心中略有不甘,但作為小小百姓只求活著過好簡單的生活。可沒
過多久就傳來丈夫殉職的訊息,監察院以防止別人尋仇為由,幫其搬了家。生活
接二連三的波折與重壓,讓這個還帶著孩子的未亡人不堪重負。

  我心裡暗罵陳萍萍真不是個東西,為了在京都留下範閒,竟然這麼大費周章
地設計別人全家,可憐這麼一個如水般的柔弱女子,現在落得個孤苦伶仃,只能
入我囊中。

  說時遲那時快,正當她抬頭望向我的時候,「啪」一聲我打了個響指,【催
眠】技能發動,眼前的美人兒身子頓時繃直向後面倒了下去。

  我連忙上前一步,伸出左手扶住了她,右手蓋在她的臉上。

  ——————————————————————————

  馬車來到京都一處熱鬧所在,此時正是午時,街上行人不少,道路兩側的酒
樓開門迎客,呦喝聲並著飯菜的香氣入簾而來。範思轍帶到的酒樓叫「一石居」
,是京都裡面排得上號的富貴去處,所以每到午時,總有些富豪官員,才子佳人
,來此地把酒而談,只是不知道那些才子從何處掙的銀錢,那些佳人又如何肯拋
頭露面。範閒示意滕梓荊進酒樓去訂位子。

  走到一石居門口,一個穿著普通的中年婦女抱著嬰兒,像做賊一樣地磨蹭了
過來,壓低了聲音問道:「要書嗎?都是八處沒有稽核透過的。」

  這個場景讓範閒覺得很熟悉、很溫暖、很感動,很有家的感覺。他抬起頭來
,柔情無限問道:「這話聽著親切,大姐你還賣盤嗎?是日本的還是歐美的?」

  監察院第八處,全名朝廷文英總校處,有些類似於現世的廣電某局,專門負
責稽核一切正規途徑的傳媒作品,只不過來到這,只是針對上書的閱讀文字。

  只有透過八處審查的文章,才允許刊行於世。前些年,文英總校處的職司被
收了大半歸教育院,但依然還保留著對於民間私印圖書的稽核權。

  所以像涉及到人體藝術描寫、暴力美學渲染、未經陛下允許的改革建議之類
的文章,是不可能透過八處稽核的。但是不論哪個世界的人類,對於性、暴力、
政治,總是有著令人瞠目結舌的狂熱愛好,所以應運而生,自然也出了些地下書
商。

  政治書論一般沒有書商敢碰,但像怡情陣之類的風月小說,卻是大量地抄印
了出來,經由不同途徑進入不同的城市,再送到需要它的市民手中。

  眼前這個抱孩子的大嬸,無疑就是這個流通渠道的最後一環。

  範閒好奇地接過所謂「禁書」,微笑著翻開一頁……然後臉色頓時變得十分
精彩。

  原來正是自己給範若若寫來解悶的紅樓。

  聽那婦人說,他要多少就有多少,範閒便讓若若跟範思轍先上去,自己跟著
她去了後巷。

  範思轍一臉冷笑譏嘲道:「也不知道避一避,在大街上買這些不堪入目的東
西。如何不體面!」

  「你懂什麼,這書是哥哥他寫的。」若若白了範思轍一眼。

  來到後巷範閒才發現,在那裡兜售自己的盜版書的,正是自己剛進京時,向
自己兜售輿圖的王啟年。他正要與王啟年理論一番,那王啟年卻耍了個花槍,腳
底抹油溜走了。

  回到桌邊,範閒看了一眼已經回來的範府護衛跟眼睛正骨碌碌轉的範思轍,
微微一笑,也不避他,將手上那本紅頁書籍遞到妹妹手中。

  「哥,這都怪我!」範若若接了書,趕緊道歉。

  範閒笑了笑,安慰道:「我又不是怪你。」他早就猜到,妹妹一定會將自己
抄寫的紅樓夢訂成冊子,而且一定會忍不住給自己的閨中密友分享,從而不小心
傳到世面上。

  正此時,二人卻同時注意到範思轍突然從安靜中掙脫出來,望著範閒的眼光
有些震驚,口齒有些不清,羨慕道:「那本書是……你寫的?」

  聽見這句話,範若若才想起來,自己與哥哥的對話全落到弟弟的耳朵裡,不
知道小傢伙如果告訴柳氏之後,會不會給哥哥帶來什麼麻煩,範若若臉上的冷淡
之色全轉成了淡淡的擔憂,看了範閒一眼。

  「怎麼了?」範閒回頭不解看地望著他,心裡卻輕笑一聲,這小子難道想借
題發揮?

  範思轍得知《紅樓》是範閒寫的,頓時對他改變了看法,看範閒的眼光已經
從震驚變成了些許佩服,說道:「我只是很驚訝,這書是你寫的。」

  範閒有些訥悶:「你看過這本書?」

  「沒有。」範思轍趕緊搖頭:「只是簡單看過一些,很沒勁。」說完這句話
,似乎覺得稍微掙回了一點面子,頭也抬的高些了。

  「只是先生看過,說……」他想了想,還是說了實話,「先生很是讚歎,說
這作者詩筆有奇氣,胸腹有塊壘。」

  這是兩句很高的評語,範閒並沒有臉紅,微笑說道:「所以你很佩服我?」

  「我佩服先生。」範思轍想了想:「而先生很喜歡看你寫的書。」

  忽然間他的眼睛裡發射出一種貪婪的目光,羨慕道:「而且我雖然不看,但
知道現在市面上,這個書稿是分卷賣的,每卷可以賣到八兩銀子。隨便寫幾個字
就能賺這麼多錢,真是厲害……」範思轍當即攛掇範閒將後續寫出來,與自己聯
手合作,將其販賣,並當場口若懸河地給他將利潤算得清清楚楚。

  範閒不禁佩服他超強的口算能力,心裡卻覺得怪怪的,對方對自己的感觀有
所提升,居然不是因為自己的滿腹詩書,卻是因為自己寫的東西能掙錢。轉念一
想,他就明白了,自己的父親司南伯等於是慶國皇帝陛下的財政私人管家,遺傳
所致,難怪這小傢伙似乎天生就有一份對於銀錢的狂熱喜愛。

  範閒嘆了口氣,發現面前的弟弟其實還是挺天真的,只是可惜自己與他之間
有利益衝突,雖然自己其實並不見得會對范家的家業有何想法,奈何柳氏對自己
的防備卻已經是根深蒂固了。他心頭一動,決定和這位異母兄弟聊些閒話。

  「為什麼今天要請我來這麼好的酒樓吃飯,難道今天不用上學的嗎?」範閒
心想,畢竟是血脈相連的兄弟,有些悽慘的結局能避免最好還是避免一下。

  範思轍以為自己剛才對範閒攛掇的話語引起了對方的興趣,所以堆出笑容裝
作乖巧答道:「因為……孃親說……哥哥能幹,所以讓我多陪哥哥玩玩,受些薰
陶總是好的。」

  他心裡明白,範思轍跟著自己,一定是柳氏的想法。但對方應該沒有必要對
自己示好,就算察覺到了父親並沒有把自己僅僅當成利用品看待,也沒有如此莽
撞的道理。

  飯菜上來了,範閒動筷如風,在盤間一掃而過,筷尖奇準無比地每盤夾了些
送入嘴裡,全不在乎身旁妹妹弟弟瞠目結舌的表情。

  舔舔嘴唇,細品一會兒後,範閒點點頭:「京都的飲食確實不錯。」

  範若若十分秀氣,隨意吃了些就停箸不食,半側著身子認真看那本紅樓夢。

  忽然間,酒樓外突然一陣聒噪,一隊士兵驅散了街上賣書買書的人群,一位
富家公子當街細數紅樓的罪狀,大肆侮辱《紅樓》,甚至還要將其封禁,禁止販
賣。縢梓荊見到那人更是激動,原來此人就是害他家破人亡的禮部尚書之子郭保
坤。

  「胡說八道!郭寶坤!你瞎扯!」範思轍一聽這話就不幹了,覺得郭保坤是
在擋自己財路,當即衝下去和他理論。

  範閒冷眼地看著範思轍衝到樓下為自己作品打抱不平,既沒有阻止,也沒有
跟著著急的範府護衛一起上去,只是輕笑一聲,心中暗想道:「原來給我出的難
題,是在這裡等著我。」

  ——————————————————————————

  在眼前一片朦朧中,劉氏睜開自己的眼睛,卻看到她的丈夫縢梓荊正和一個
一身貴氣的富家公子駕著馬車,說說笑笑趕路。

  滕梓荊對旁邊打扮得光鮮亮麗的公子哥說道,「幸虧去了儋州,幸虧遇到了
你,要不然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把心中的怨恨抹平。」

  劉氏看著眼前活生生的丈夫眼淚不禁流了下來,頓時難受起來,心中不禁發
問,梓荊,你就不掛念我們母子二人嗎?

  突然,兩個手持弓箭的白衣蒙面女子在街邊的屋頂出現,輕盈的步法踩著屋
簷向馬車的方向奔去,手上的弓箭也在奔襲途中架起,向車上的兩人頻頻射去!

  梓荊小心!!劉氏恨不得大聲疾呼,卻叫不出聲來。

  幸好縢梓荊是也用暗器的能手,躲過一輪箭雨,滕梓荊橫刀而出,三兩下就
解決了其中一個女子刺客。旁邊的公子哥也很快將另一個女殺手也解決掉了。

  然而更大的危險還在後面,馬車必經之途的前方,竟然是埋伏的巨弩!並駕
的馬匹被弩箭應聲擊落,公子哥也只是堪堪躲過。

  可又是「轟」的一聲,旁邊牆內一隻手破牆而出,扼住公子哥的脖子,一個
像巨靈神般高大的漢子從殘垣裡出現,將公子哥扔進了院裡。

  縢梓荊見狀,急忙從那個人形窟窿裡跳進了院中,他生怕壯漢再去傷害那位
公子哥,連忙招呼了一聲,上前敵住了他。

  這個壯漢功夫好得有些變態,縢梓荊將渾身的暗器都打到他身上,卻他隨手
就拔下來扔到了一旁。

  縢梓荊與公子哥合力出擊,也奈何不了他,二人都被他打得身受重傷。

  「快走!」縢梓荊拼盡全力想拖住壯漢,想讓公子哥先行離開,公子哥卻不
肯。

  公子哥抄起一刀猛地斬向那名大漢的脖頸!卻沒想那名大漢只是微微偏頭,
舉起右手,就像捏住蒼蠅一樣,捏住了這用盡全力的一刀!

  大漢咧嘴一笑,一拳對著公子哥要害打了過去。就在這一擊必殺的空檔,本
來看上去已經奄奄一息的滕梓荊忽然從地面上一躍而起,接下了這致命一擊。

  「範閒!快走!」滕梓荊大喊一聲,卻成了最後的遺言。只聽得喀喇一聲,
滕梓荊一聲慘嚎,整個人被一拳甩倒,硬生生地挺跪在地上。

  滕梓荊為了保護這位叫做範閒的公子哥被壯漢當場力斃!

  目睹縢梓荊的慘死,劉氏的心如刀割一般,不知為什麼,對於那位殺死自己
丈夫的壯漢,自己只有模糊的印象,卻對這個公子哥的名字與相貌刻在腦海裡。
此時劉氏內心的聲音已經喊啞了,眼淚也早已糊滿了她的臉龐。

  梓荊,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真的值得為了別人至自己於死地嗎?難道不知家
裡還有為你牽腸掛肚的家人嗎?你要我怎麼辦?

  劉氏醒了過來,擦拭掉眼前的淚水,剛想鬆一口氣,卻看到面前的畫面又是
一轉。

  熙熙攘攘的街上,她的兒子滕陽正在玩耍,突然遇到一個拉著一個大木櫃子
的馬車,那櫃子被幾道鐵鏈緊緊捆縛著,透過櫃子邊上的通風口,隱隱可以看到
,裡面似乎是困著一個人。

  街上眾人都覺得好奇,圍了上來。小傢伙卻大膽地想要伸手進去打個招呼,
結果裡面的人發出「哼哼!」的警惕聲。整個大木櫃子被搖得劇烈晃動,就連馬
車都差點被掀翻,嚇得滕陽連忙躲避。

  過了一會兒,見櫃子裡沒了動靜,馬車繼續前行,小傢伙摁耐不住好奇,一
路尾隨。直到了一座宅院前,見兩個蒙面女子將趕車的接了進去,他便從牆外一
個狗洞爬了進去,想要一探究竟。

  那個車伕將櫃子卸到後院,便接過賞銀高高興興地離開了,可沒曾想,那兩
個蒙面女子在後面悄悄尾隨,趁車伕不注意,一劍將他刺死了。

  小傢伙沒有見到這一幕,只是趁這個沒人看守的空檔,偷偷摸摸地接近那個
櫃子,並將自己懷中藏著的一顆果子遞了進去。

  箱子裡面猛地伸出一隻手,抓住小男孩遞出的手,一把將他拉了進去!

  「啊——」傳來小男孩恐懼的慘烈哭叫聲。

  「不!!我的孩子!!」劉氏如絞心一般地疼,親眼地見證到丈夫與孩子的
相繼離去,她痛不欲生,頓時找不到活下來的理由,她好累,她只想好好睡下,
積攢夠力氣,便去陰間與她的丈夫孩子團聚。

  我看著懷裡的女人一邊流著眼淚,輾轉反側地發抖,一邊嘴裡還不時地夢囈
,有些不忍地給她蓋上了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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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位郭保坤父親官位極高,自己又是宮中編撰,與太子交好,所以養成了個
狂妄目中無人的性子,原本他就是想借貶低紅樓來激出範閒,卻沒想到半路跳出
來個黃口小兒。

  一抬頭瞧見樓上範閒旁邊傳聞中冷淡如霜的範若若,郭保坤便有些邪火,冷
笑道:「我道是誰家子弟如此霸道,原來卻是司南伯家的子女。」

  司南伯範建向來深受聖眷,但畢竟官職只是個侍郎銜,正四品而已。而且一
般的官宦子弟,也根本不知道範家在隱秘處的實力。

  正當範思轍和郭保坤在街上爭吵,這時在京都頗有名氣的才子賀宗緯突然出
現,他對郭保坤極力奉承,幫著他一力貶損紅樓就算了,還幫著郭保坤諷刺範思
轍:「小小年紀,說話如此沒有教養。」

  範思轍本只准備罵兩句,聽見「教養」二字,就想到母親平日裡對自己的責
罵,大怒喝斥道:「你這傢伙,又是誰家的潑貨!」

  範思轍與他二人吵了起來,將兩人罵了個狗血淋頭。郭保坤被罵惱了,當即
命隨行護衛教訓他。這名護衛面相尋常,雙眼裡卻是精光斂中微露,顯然是高手
。範思轍只覺得自己細細的手腕被一隻燒紅了的鐵箍箍住,痛入骨髓,不由啊的
一聲叫了起來,罵道:「還不來幫忙?」

  範思轍帶的護衛意欲上前助拳,不料卻是人影一晃,胸腹處被印了兩掌,慘
然退了回去!那名高手一振臂,範思轍便像只小雞兒一樣被扔了出去!

  範若若本來以為範思轍頂多與人爭吵幾句,哪裡知道轉眼間,竟然事態嚴重
到如此程度,眼看範思轍要吃虧,她一臉焦急地看向哥哥。

  範閒此時不得不出,連忙衝下樓去,接住了被打飛出去的範思轍,並教訓了
那個武士一番。

  「非學無以廣才,非志無以成學,目光如此淺薄,連正視別人文字的涵養都
沒有,還敢自稱文人?」範閒朗聲對郭保坤一行人大言不慚汙衊紅樓的無恥行徑
無情反諷,將那兩人駁得啞口無言。

  郭保坤惱羞成怒,咬牙切齒地將扇子往地上一扔,發出了動手的訊號,想讓
手下人一擁而上!

  「說的好!」人潮躁動間,人群中突然走出一位翩翩公子,撫掌大讚範閒的
此番言論,郭保坤等一見來人,趕緊按下隨從,連忙上前見禮。

  ——————————————————————————

  技能一直催動著,劉氏好看的眼睛慢慢地睜開,緩緩抬起頭來,下一刻頓時
一臉不可置信,雙目瞪得老大,地看著我,因為她眼裡所看到的赫然就是她以為
已經死去的丈夫滕梓荊。

  「梓荊?真的是你嗎梓荊?」劉氏驚得坐了起來。

  我沒有回答,只是捧著她臉頰,飽含深情地看著她。

  她趕緊抱住了我,泣聲說道:「他們都說,說你死了。」

  我也輕輕地摟住她,柔聲說道:「我這不是回來了麼。」

  接二連三的波折歷歷在目,她忍不住用玉手輕錘我的胸口,一下,兩下,三
下,一邊嘴裡唸叨著「我以為你死了,我以為你死了,我以為你死了,再也見不
到你了。嗚嗚~~」

  心裡的委屈襲湧而上,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我用力把她抱住。

  劉氏見到丈夫活生生地回來,雙目也逐漸煥發了些許希冀。

  「孩子呢?」我有意提醒她。

  「孩子……咱們的孩子……」聽到我提起孩子,劉氏的淚水又是奪眶而出。
還沉浸在剛才幻境的她,以為孩子已經遭遇不測了。

  我雖然沒有點破,但是看她傷心欲絕、楚楚可憐的模樣,我還是有些不忍。

  可為了繼續我的計劃,只好緊緊住她,讓她感受著來自我的溫情。

  「夫人,時間要到了,我也該回去檢察院了。」見此時還遲遲推不上進度,
我也就只能以退為進了。不然時間久了怕真的會被她給識破身份,畢竟我對滕梓
荊的言行舉止並不瞭解。

  「為什麼這麼晚了還要回檢察院?」劉氏當然不捨分開,一聽我這麼說著急
了起來。突然,剛才丈夫慘烈的死狀跟孩子遭遇不幸的畫面在眼前一閃而過,她
明白了,原來眼前的丈夫只不過是自己相思過度而產生的幻影。原來自己仍然是
唯一留在陽世間的人。

  劉氏下定了決心,小臉一紅,開口道:「梓荊,再陪我一會兒好嗎?咱們的
孩子沒了,為我留下個孩子再走吧……」

  【待續】

  [ 本章完 ]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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