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心遊戲】(上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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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2

作者:yyzm
字數:9096
2020/06/12

(上篇)

  衝了個澡出來坐在空調下面,開啟一罐冰可樂灌上滿口,夏日的煩熱連同疲
憊一掃而空,穀雨悠然地打開了筆記型電腦。

  「誒,你別——又死了吧,你怎麼不聽我的啊?!」

  一牆之隔的鄰間傳來模糊的叫嚷聲,與之相伴的還有隱約可辨的遊戲音效。

  穀雨下意識地瞟了一眼螢幕右下角的時鐘——顯示著1:27的數字——眉
頭隨之緊皺了起來。

  電腦桌面上靜靜躺著一個名為「催眠技術資料」的資料夾,那是他剛剛花了
大半個晚上整理出來的成果。一想到成功以後唾手可得的性福生活,穀雨就忍不
住唇角上揚,半閉著眼愜意的靠在椅背上。但他本質上還是一個謹慎怕事的人,
考慮到計劃萬一被拆穿帶來的風險,就像一盆冷水把他的興奮勁頭澆滅大半,令
他猶豫動搖起來。

        =====================================

  「咚、咚、咚!」

  一大清早,穀雨家的防盜門就被敲響了。他關上煤氣灶,在圍裙上擦了擦手,
開啟門看到隔壁的小夫妻正站在門口,男人雙手抱臂、滿臉怒容,而他身邊的女
子則有些形容憔悴,眼眶下有掩蓋不住的黑圈。

  「我說小谷啊,你們家能不能大半夜安靜點,鄰居們總要睡覺的啊。」

  女人皺著眉頭抱怨著,往日里兩家相處關係還算融洽,所以她說話還算客氣,
穀雨估摸著要換成是自己,能忍住不罵街就已經很不錯了。

  「好的,好的,最近我妹妹放假來這兒住幾天。她不太懂事,我一定好好批
評她。」

  「我就說嘛,小谷你平時作息都是很規律的啊。那行,你和你妹說一下,讓
她12點以後別那麼鬧騰,我們就先回去了。」

  點頭哈腰地送走了兩位上門訴苦的鄰居,穀雨深深嘆了口氣,看了一眼客臥
緊閉的房門,轉身回到廚房繼續煮粥。

  等到熱氣騰騰的麥片粥都快要放涼了,客臥的房門終於「咔噠」一聲打開了,
一個穿著藍色印花睡衣的女孩睡眼惺忪地走了出來。儘管長髮凌亂的披散在肩頭,
臉上還有睡覺壓出的紅痕,但仍然無法掩飾少女嬌俏動人的姿容和清純甜美的氣
質。

  「小妍,去洗把臉,過來吃早飯吧。」穀雨強忍住立刻就把她拎過來一頓說
教的衝動,擺出和善大哥哥的笑容。

  少女迷糊的點點頭,趿拉著拖鞋走進衛生間,很快,衛生間裡傳來淋浴的水
聲。待她走出衛生間的時候,穀雨特意早起準備的早餐已經徹底涼了,在碗裡凝
固成果凍狀的半固體。

  「哥,我不在家吃飯了。我約了小蕾她們去逛街,今晚可能會晚點回來,你
先睡吧。」方妍一邊用浴巾擦著溼漉漉的頭髮,一邊隨口說道。

  剛洗完澡的少女渾身冒著水汽,散發出沐浴露的清新香味。她身上只穿了一
件穀雨的襯衫,稍嫌寬大的領口透出大片白得耀眼的雪肌。襯衫下襬勉強遮住她
的小半截大腿,初中女孩特有的纖細雙腿就這麼在穀雨面前晃來蕩去——只要她
略微下腰,恐怕連挺翹圓潤的臀部都會暴露出來。

  「不行!小姨把你送到我家,特意囑咐我要管好你。你一個還沒上高一的女
孩子,天天玩到半夜11點才回來多不安全。還有,你能不能別通宵打遊戲了,
而且還一邊玩一邊大呼小叫的,鄰居都找上門來了。」

  穀雨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他目光無意中向下一掃,剛好能從襯衫的領口裡看
到少女胸前兩團初顯峰巒的椒乳,以及點綴在素肌頂端的粉嫩蓓蕾,窘得他慌忙
移開了視線,言語的氣勢也大打折扣。

  「切,你少拿我媽來壓我。反正我知會過你了,我想幾點回家用不著你同意。」
方妍輕飄飄地丟下一句話,扭頭走回房間換衣服去了,房門在她背後「咣噹」關
上,只留下穀雨坐在餐廳裡對著一碗冷掉的麥片粥苦笑。

  今年24歲的穀雨是某院心理研究所的直博生,目前在老師的指導下開展一
項涉密的研究專案,因為研究所的辦公樓裝修,暫時處於半在家辦公的狀態。博
士的生活枯燥而乏味,查文獻、做實驗、處理資料幾乎已經成為了他生活的全部,
鮮有的閒暇時光裡他一般會選擇下廚學道菜或者躺在床上刷網文。但自從這個表
妹被小姨強塞過來以後,他的生活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小姨夫妻倆常年
在外地做生意,所以方妍每年的寒暑假都會在他家裡寄宿兩週——只是今年恰好
趕上方妍中考結束,假期就從兩週延長到了足足兩個月。

  不行,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穀雨把筆記型電腦收進揹包,下定決心,要運用自己的專業知識來挽救瀕臨
崩潰的日常生活。不過要想用這種方法馴服刁蠻任性的妹妹,還需要回實驗室做
些準備才行。

        =====================================

  方妍總覺得有些奇怪——自從前幾天哥哥回學校拿了一趟東西以後,就一直
躲在房間裡不露面,連兄妹倆的一日三餐都改成了外賣。雖然她即使晚歸也沒人
唸叨、通宵打遊戲也不會被說教,但這種突如其來的縱容卻令她冥冥中感到有些
不安。

  午飯過後,穀雨接了一個電話就匆匆出門了。方妍確認他的腳步聲沿著樓梯
走遠之後,決定溜進哥哥的房間一探究竟。

  作為一個男生的房間,穀雨的臥室相當整潔而簡單,除了床和靠窗的書桌,
就只有擺在牆邊的衣櫃了。書桌上放著一個牛皮紙的檔案袋,方妍漫不經心地一
瞥之後就再也移不開視線了——只見檔案袋上用工整的楷體寫著「專案資料」和
「語言與藥物協同作用的催眠技術及其原理」。

  催眠……那不是小說裡才有的設定嗎?

  哥哥是研究心理學的,方妍早就知道,但催眠術她還是第一次聽說。她緊張
地嚥了口唾沫,坐在床邊打開了牛皮紙袋,裡面裝著一沓裝訂好的材料,封面上
印著「國家重點研發計劃」和「密級:機密」字樣。方妍毫不猶豫地翻開資料,
前幾頁都是關於催眠術的簡介,大量的專業術語看得她頭暈腦脹。一目十行地看
下來,她大概明白所謂催眠術並不像小說裡寫得那樣簡單實用,而是要藉助圖案、
音樂、藥物,長時間反覆對被催眠者施加暗示,逐步改變被催眠者的思考方式、
記憶甚至常識。而根據被催眠者受到影響的程度,催眠也可以劃分為四個階段:

  第一階段——透過特定圖案與語言相結合的方式來完成的淺層催眠,能夠令
催眠物件陷入短暫的恍惚狀態,期間可以向被催眠者下達命令或植入暗示,而對
象醒來後不會保留被催眠期間的記憶。

  第二階段——需要用特定的吸入型藥劑輔助才能完成的催眠,可以清除、扭
曲被催眠者的記憶,或者植入一段偽造的記憶,但由此引發的記憶衝突可能會導
致被催眠者患上精神分裂等疾病。

  第三階段——必須注射藥劑才能完成的催眠,能夠重塑被催眠者的性格,但
可能會伴隨有一定的智力退化或者失憶風險。

  資料上還註明,接受第二階段藥物後的受試者表現出對第一階段催眠的免疫
力,而第二階段的催眠持續時間與人體新陳代謝速率有關,但第三階段的影響是
永久且不可逆的,而且注射藥物在臨床試驗中表現出「對受試者自主意識的嚴重
損害」。

  方妍越看越興奮,一想到今後能用催眠術實現自己的任何願望,她就激動得
雙手顫抖,幾乎拿不住拍照的手機。深呼吸了十幾次,她終於勉強按捺住亢奮的
心情,用手機仔細把那個漩渦形的催眠圖案拍了下來。

  除了列印的紙質資料,檔案袋裡還有拇指大小的一瓶噴霧劑,想必就是資料
裡提到過的吸入式藥物。方妍噴了一點在手上,湊在鼻子下聞了聞,藥劑散發出
一股奇妙的甘甜味道,只是一縷芳香鑽進鼻孔,就讓方妍渾身打了個激靈,甜蜜
的歡欣感在頭腦中爆開,彷彿靈魂即將從軀殼內騰空而出,連意識都有了剎那的
中斷。還好,這種迷醉只持續了短短一瞬,清醒過來的方妍不禁一陣後怕,對催
眠術也收起了輕視的心態。她把藥瓶和資料小心地塞回紙袋裡,再把檔案袋放到
原處,這才帶著心滿意足的笑容走出了哥哥的臥室。

  等待的時光總是那麼難熬,方妍推掉了和同學的約會,趴在床上用手機百度
催眠術的相關資訊,越查就越是覺得心癢難耐,不時豎起耳朵辨認一下客廳的動
靜。直到天色轉暗,大門終於傳來她期盼已久的鑰匙轉動聲,穀雨拖著疲憊的步
伐走進了玄關,一眼就發現今天妹妹居然沒有出門。

  「小妍,你今天一整天都在家嗎?沒進我的房間吧?」低頭換鞋的穀雨隨口
問道。

  方妍三步兩跳地跑過來,冷不防的把一塊手機螢幕遞到他的面前:「嘿嘿…
…哥,你看這是什麼?」

  「誒,這、你……」穀雨詫異地睜大了眼睛,但驚訝的表情只在他臉上維持
了一瞬,旋即轉為漠然,目光也變得空洞渙散,木訥地站在原地發呆。

  「天哪,居然真的有效!」方妍伸出手在哥哥面前晃了晃,壓抑住即將脫口
而出的歡呼,顫聲問道,「哥,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能。」穀雨用不帶感情的平靜語氣回答道,視線仍然茫然注視著前方。

  「你還記得我是誰嗎?」

  「知道。你是方妍,我的表妹。」

  「錯!從今天起,我就是……公主殿下,以後你要這麼稱呼我。」方妍唇角
洋溢著狡黠的笑意,竭力裝出一本正經的聲音訂正道。

  「好的,公主殿下。」

  看到哥哥立刻毫不猶豫地接受了自己隨口胡謅的說詞,方妍心裡暗自驚喜於
催眠術的威力,坐在沙發上繼續頤指氣使道:

  「那現在你去給我倒杯溫水,不,橙汁過來。」

  「但是,公主殿下,家裡沒有橙汁。」

  穀雨的語氣裡第一次出現了一絲極細微的情感波動,大概是困惑吧。看來被
催眠的人只會執行能夠直接完成的命令,不會主動思考解決問題的方法——這可
不太行,她要得不是一臺只會理解簡單命令的機器人。

  方妍一邊回憶著催眠類小說裡的橋段,一邊謹慎地組織著語言:「當我數到
3,你就會清醒過來,但你會認為我說的每句話都是合理的,而且……會無條件
地滿足我的一切要求……1……2……3……」

  在方妍念出「3」的同時,穀雨的目光恢復了清明,和善的笑容浮現在他臉
上,柔聲問道:「小妍,你今天怎麼沒出門啊?」

  「別管那個了,哥,我要喝橙汁!」

  要是以前的穀雨多半會說教一番,搬出健康啊、開銷啊一大堆理由搪塞方妍,
但今天聽到方妍的任性要求後,穀雨居然只是點了點頭,半真半假地抱怨道:
「真拿你沒辦法。」

  說完,他就轉身推開防盜門,穿著拖鞋下樓買飲料去了,從他背後傳來方妍
興奮的歡呼聲——

  「耶!成功了!真的成功了!」

        =====================================

  「哥,我一會兒要出門,晚飯你自己在家吃吧。對了,給我點零花錢。」

  一大早起床衝了個澡,方妍裹著浴巾坐在沙發上,一邊吹頭髮,一邊向哥哥
的房間裡喊道。

  催眠哥哥成功以後,方妍度過了人生中最為美妙的一週,不僅在家可以享受
哥哥端茶倒水、無微不至的貼心服務,出門也不再受到任何限制,甚至連零花錢
不夠用也可以找哥哥討要。

  「玩得開心,公主殿下。」穀雨笑著摸出錢包,抽出兩張百元大鈔遞給她。

  方妍單手拿著電吹風,伸長另一條胳膊去接過鈔票,裹在身上的浴巾一不留
神滑落在地,青春少女的玲瓏身段頓時呈現在穀雨面前——剛洗完熱水澡之後的
肌膚透出誘人的淡粉色,平坦的小腹上沒有一絲贅肉,還沒發育完全的恥丘上覆
蓋著一層淺淺的絨毛。

  「噗——」

  「嗚啊啊啊啊!!!」

  方妍愣了一片刻,居然第一反應不是去撿起腳邊的浴巾,而是抓向茶几上的
手機。

  「哥、哥哥,看這裡!」

  少女赤身裸體地舉著手機湊到穀雨面前,作為一個取向正常的男人,穀雨花
費了極大的意志力才把目光轉向她手中的螢幕,上面顯示著一個複雜的漩渦型圖
案。然後,他的表情一僵,神色緩緩恢復了平靜,目光又一次變得渙散呆滯。

  「哥哥,你忘掉剛才30秒內……不,1分鐘以內發生的事,聽到了嗎!」

  見到男人木訥的點了點頭,方妍這才稍微放下心來,顧不得雙頰火辣辣地發
燙,拾起浴巾重新裹好。穀雨很快恢復了正常,只見他一臉迷茫地歪過頭,嘟囔
道:「咦,我剛才想幹什麼來著?」

  「沒什麼啦,我、我回屋換衣服了……」

  方妍羞得粉頸低垂、秀髮披面,捂著胸口倉皇逃回了房間。

        =====================================

  把方妍送出家門,聽到防盜門「砰」地重重關上,穀雨終於長出了一口氣。

  鑽進廚房給自己泡了一杯速溶咖啡,品嚐著甘甜混合著苦澀在舌尖綻開,他
癱在電腦椅上放鬆了身體。

  好險,剛才差點就穿幫了。

  泰山崩——不對,應該叫少女裸於眼前而面不改色,嗯,不愧是我。

  「催眠術,嗎……還真有人會信那種東西啊。」

  憑藉搖曳的火焰、複雜的幾何圖案、搖擺的懷錶之類的道具和幾句指令,就
能隨便重塑他人的記憶、扭曲他人的意志、篡改他人的認知,這種便利的技術壓
根不可能存在。越是深入地學習心理學,穀雨就越是瞭解到人心的複雜,絕對不
是靠三言兩語能夠操控的。至於噴霧劑,不過是笑氣、乙醚和芳香族化合物的混
合物罷了。

  從這兩天方妍的表現來看,她已經越來越對催眠術深信不疑了,也不枉費他
花費一晚上時間寫出來的假報告,還特意回實驗室打印出來。

  「差不多該收線了,繼續演下去實在太累了。而且……錢包也受不了。」

  穀雨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盤算著後續的計劃。

  出乎他意料的是,方妍回來得格外早,還沒到黃昏就風風火火闖進了家門。

  「哥,給我買個最新款的iPhone好不好?」

  才剛進家門,方妍踢掉鞋子就跑到正在滷茶葉蛋的穀雨身邊,抱著他的手臂
輕輕搖晃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目光灼灼地仰視著他。

  「公主殿下,你這是……」

  穀雨傻眼了,按說他現在是被催眠的狀態,應該無條件答應妹妹的一切要求,
但這要求也太離譜了吧。這一瞬間,他甚至有種掀桌罷演的衝動。

  「哥哥,小蕾她爸媽中考完就給她買新手機了,我也想要一臺。」

  ——那找你爸媽要去啊!

  穀雨默不作聲,臉上浮現出掙扎的神色。方妍又撒嬌懇求了一會兒,見到他
沒有回應,不由得露出失望的表情,忽然轉身向廚房外跑去。沒過多久,她噔噔
跑了回來,手裡緊攥著一瓶小小的噴霧劑。

  「那個?!等——」

  毫不猶豫地,方妍把噴霧劑對準穀雨的臉用力按了下去,甜絲絲的香味頓時
撲面而來,就算是常年混跡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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