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雲羅】第十一集 草露沾衣 第六章 獵狐於野 其血如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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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4

楊宜知的小巧功夫並不擅長,又見厲白薇先一步得手,酒壺雖不小,爭奪起來難
免有所觸碰,男女之間逾矩不太好看。他也不再搶,笑道:「厲大總管這是何意?
莫非以為楊某酒量不濟?」

  「哈哈哈,豈敢,豈敢,崑崙高足,若是些許水酒就力不從心,豈非浪得虛
名?」厲白薇彈開壺蓋,道:「火虎堂雖是小門小戶,在下既為大總管,也不敢
丟了自家顏面。在下來前楊三爺就先喝了一壺,這一壺不過是追平楊三爺,不敢
佔這個便宜而已。楊三爺放心,好酒有的是,莫說一位楊三爺,再來一百位,火
虎堂也照樣供得上。」

  看她長鯨吸水般將一壺酒倒進嘴裡,楊宜知嘿嘿一笑,這一段話說得處處機
鋒,還暗含著警告之意。他不慌不忙,來鎮海城之前,比這裡敵意更強十倍的陣
仗都見過,厲白薇至少好酒好肉供著,還陪自己喝酒,已算得客氣的了。

  「楊某隻是上不得檯面的小人物,厲大總管盛情太過,好叫人慚愧。」楊宜
知被勾起酒蟲,也有一較高下之心,道:「人微言輕,但是楊某既奉命而來,不
得不硬起頭皮撐著面子,不給崑崙丟人。從這一點而言,為難之處倒與厲大總管
有異曲同工之妙。」

  「唉,聽說總有些不開眼的鼠輩妄圖螳臂當車。楊三爺與吳掌門情同手足,
普天之下無人不知,俗話說打狗還需看主人呢,不給楊三爺面子,豈不是不給吳
掌門面子?利令智昏,楊三爺也莫要和他們太過計較,以免氣壞了自己的身子。」
五壺酒灌進肚子,任你天大的酒量也不免有些頭昏。而隨便兩位素未謀面的人只
要乾了五壺酒,就好像是過命交情的兄弟。厲白薇面頰泛起紅暈,眼神里媚意四
射,說話也顛三倒四地不客氣起來。

  楊宜知也是酒國高手,知道酒量好的人都這樣,看著像是醉了,可是還能喝
很多,很久。他微微一笑道:「若是什麼事情都要置氣,楊某怕已經入了土。厲
大總管放心,楊某雖然眼力界不怎麼樣,是決計不敢不給馮堂主面子。」

  又有二十壺酒乘上,兩人唇槍舌劍間,不多時二十壺酒又空。第一壺喝著是
烈酒,第二壺就淡了許多,等到第五壺開始,每一壺都像是水,一喝就喝到華燈
初上。

  「不喝了,不喝了,楊兄好酒量,在下認輸就是……」厲白薇大著舌頭,酡
紅著臉,目光都已發直,搖搖晃晃地起身,一個趔趄跌在楊宜知懷裡,卻拉著他
的手道:「走,走,鎮海雖比不得紫陵,也有花花世界好地方,在下帶楊兄去,
看誰敢不給面子。」

  「厲大總管過謙,分明是楊某先喝不動了……」楊宜知也打著酒嗝,順勢一
把攬住厲白薇,又相互攙扶著起身,踉踉蹌蹌地下樓一同上了馬車。

  街市燃起了燈火,點點像是漫天的星辰。馬車裡的佈置一樣極盡奢華,不僅
有流雲般舒適的軟塌,甚至還有幾樣蔬果糕點,一罈美酒。

  「為什麼不騎馬?馬車……楊某都不知道多久沒坐過……坐馬車……學武之
人坐馬車……像什麼話……」

  楊宜知醉眼惺忪,掙扎著又想起身,卻被厲白薇一把拉住,踉蹌間兩人一同
倒在軟榻上。厲白薇笑得輕浮,道:「學武之人也要享受,妾身想請三爺再喝幾
杯,在這裡正好。」

  她一手夾著兩杯酒,一手卻若有若無地颳著楊宜知的臂膀。楊宜知揮了揮手,
像驅趕一隻蒼蠅道:「喝酒何必出來……怕不是……那麼簡單吧……好兄弟,好
朋友,有話就直說……」

  「的確沒那麼簡單,妾身有意,三爺難道不動心?」她身軀捱了上來,被甩
開的手臂像是游魚一樣滑進楊宜知的衣襟,但絕沒有一條游魚像她的身體一樣滑,
一樣軟。

  「動心?動心……當然也動心了……」楊宜知的目中泛起淫光。厲白薇雖算
不上美麗,但是自有魅力,且像她這樣身份的女人主動獻身,一般的男子都會有
興趣試一試。

  「那三爺還在等什麼?三爺看,這輛馬車是不是安排得極好?」厲白薇喘著
粗氣,身軀已和楊宜知擠得緊緊的,手掌向襠下滑去。

  「當然要等等,不好。」楊宜知忽然抓住厲白薇的手腕阻止她的進一步動作,
手臂發力一振,將她震了出去。

  砰地一聲,厲白薇撞上車廂,後背吃痛間一陣詫異,又是一陣恨意一閃而過。
她沉下了臉道:「楊三爺什麼意思?莫非不給這個面子?」

  「沒什麼意思,倒想問問厲大總管是什麼意思?」楊宜知一瞬間酒醒了過來,
冷笑著道:「厲大總管莫不是真看上了楊某吧?」

  「楊三爺莫非以為還有旁的?不怕告訴三爺一句,在鎮海城裡,厲某想要得
到的人,還沒有得不到的!」厲白薇的冷笑比起楊宜知的更加陰鬱而滲人,道:
「厲某從來不喜勉強,難道三爺真的不想試一試?」

  她冷笑著起身,發紅的目光看著楊宜知像是志在必得的獵物,挺直著身姿一
邊解著衣釦,一邊道:「久聞楊三爺男女通吃,想必漂亮的姑娘玩過不少,俊俏
的後生也沒少吃。不知楊三爺看人家怎麼樣?真的沒有興趣嗎?」

  衣衫脫落,連楊宜知都像是嚇得呆了,下頜幾乎都掉到地上。只見渾身赤裸
的厲白薇有一對酥胸,纖細的腰肢,已經溼漉漉的外翻花肉,可是胯間居然也有
一根半大不大的硬翹陽物……

  楊宜知親耳聽見自己喉結滾動的聲音。對於吳徵而言,厲白薇敢在他面前赤
身裸體,吳徵很可能會暴起一掌將她拍死。但是對於楊宜知,這樣的人就是難以
抵擋的誘惑。

  「怎麼樣?楊三爺還沒有興趣嗎?」厲白薇帶著自信又得意的笑容爬近,似
乎吃準了楊宜知的軟肋,胸有成竹。

  「有!」楊宜知的喉結再度滾動,喃喃道:「想不到啊……想不到,赫赫聲
名的厲大總管居然是雌雄同體的陰陽人……」

  「不錯。」厲白薇不以為忤,重重地喘息道:「厲某與楊三爺一樣,後生姑
娘都吃,不正好是天生的一對?這裡不就是天作之合?」

  「不錯,不錯……」厲白薇已幾乎靠在身上,楊宜知喃喃間忽然又手臂一震,
將她震開。

  厲白薇的臉色徹底變了,她不明白當手到擒來的獵物為何會忽然脫手。錯愕
間只聽楊宜知道:「厲大總管對楊某這麼有興趣,這麼瞭解,自打來了鎮海城就
一路投楊某所好,不知所為何事?」

  牙關緊咬與捏緊了拳頭的咯咯聲響起,厲白薇咬牙切齒,目中怨毒之意大盛
道:「自打楊三爺來了鎮海城,厲某可有害過你?莫非敬酒不吃吃罰酒?」

  「沒有。」楊宜知其實滿腹狐疑,他至今想不通厲白薇的用意。

  門派間的爭端時不時會見血,但以崑崙派的實力,火虎堂得罪不起。楊宜知
來鎮海城或許會吃癟,但不至有性命之憂。厲白薇就算是直接認了慫要結好崑崙
派,也太過熱情了些。何況楊宜知根本就不信這等殺出一條血路的草莽豪傑,會
坐鎮主場地利之勢還主動認輸。否則厲白薇話裡話外地機鋒暗藏讓人不舒服,又
是何意?

  「呵!」厲白薇冷哼一聲,起身穿好衣物,又從袖中取了條絲巾,在小几上
的杯中一抹,斟了一杯酒,砰地放下酒罈,一肚子怨氣似地無視了楊宜知,舉杯
就往口中倒去。

  「啊……」

  酒剛入口,街上一陣慘厲的呼聲忽然響起。兩人都沒有管閒事的心思,厲白
薇沒好氣地揭開窗簾,只見街角巷口陰影裡一人像抽去了骨頭一樣軟綿綿倒下。
另一人則轉身疾奔,眼看要消失在巷子的陰影裡。

  「砰。」楊宜知渾身劇震之下,像只瘋虎一樣暴起,直接撞碎了車廂朝街角
巷口處撲去。

  他雙目赤紅瞪得有若銅鈴,狂呼著止步,使盡全力地狂奔。人影彷彿有一種
特殊的魔力,直接讓他陷入癲狂之境。

  兇手並未因他的狂呼而止步,楊宜知衝進巷口,掠過到底垂死的人影身旁,
兇手已然失去了蹤跡。他悶吼兩聲躍上院牆,巡山猛虎般來回尋找,始終一無所
獲。楊宜知大是懊惱方才太過沖動,若是悄悄地靠近,或許未必驚嚇了人影,也
有得手的可能。

  越想越悔,越想越恨,胸口更是悶著一團烈火與滔天的疑雲:「是不是他?
是不是他?不可能……怎麼可能……可是……我怎會看錯?」

  楊宜知怒獅般返回已停在道邊的馬車,掀開車簾,只見厲白薇一翻眼皮,冷
冷地哼了一聲不理不睬,自斟了杯酒一飲而盡。楊宜知喝道:「我要喝酒!」

  他一把舉起酒罈往口中就倒,倒得口角與虯鬚上全是流出的酒水,不知是想
喝酒,還是想用酒澆得自己清醒些,冷靜些。可是半壇酒倒出,就感頭中一陣天
旋地轉,手足痠軟,他甚至拿不住酒罈驚愕地倒地,瞪著厲白薇道:「你……你
……」

  「你放心,厲某不想害你性命,只不過有人要你消失三天而已。」厲白薇陰
鬱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楊宜知卻已感到眼皮有千鈞之重,就此沉沉睡去。

  「崑崙弟子,名不虛傳!」厲白薇從車窗將剩下的酒水倒向長街,馬車嘚嘚
噠噠,也消失在陰影中……

  楊宜知醒來的時候,月光正從窗稜外灑落。他扶著欲裂的腦門起身,不大的
小屋只有他一人而已,桌上倒有三樣小菜,一盆清粥,甚至還有一壺酒。楊宜知
飢腸轆轆,當下也顧不得有毒沒毒,端起清粥狼吞虎嚥起來。

  月朗星稀,許是屋子在城中偏僻處,連打更聲都聽不見,倒有些來來往往的
匆匆腳步聲。楊宜知歇了片刻,憶起厲白薇在他昏迷前的話語,當下就決定先離
開此地再說。

  這間屋子定然是厲白薇帶他來的,酒中下了迷藥,醒來的時辰厲白薇也不會
不知,左右或許都盯梢的人。自己的輕功算不得出眾,想要悄無聲息地離去恐怕
不易。楊宜知靈機一動,趁著夜色大喇喇地打開了屋門走向街道。

  屋外都是腳步匆匆之聲,大半夜不知為何這裡有這麼多人,但是顯然是個隱
藏身形的好辦法。大隱隱於市,只要混如人群中,天色未明之際想找出個人來並
不容易。

  他一開屋門便知得計,想不到這裡是一處集市。大半夜的人流湧動,正是每
半月一回的趕圩日子。運著貨物的百姓早早來此搶得一處好攤位,但夜深人靜又
不敢嘈雜叫喊,以免影響了安歇的人們。滿街的人影憧憧,誰又能找得著自己?

  但他剛走了兩步,與他擦身而過的挑夫就驚得大叫起來,慌慌張張地扔下肩
上扁擔,見鬼似地指著楊宜知踉蹌後退。似是藉著月光確認了楊宜知的模樣,腳
下一個拌蒜倒在地上,已然嚇破了膽子奪路而逃。呼喊聲在竟也裡猶如鬼哭。

  突然的變故讓近百雙眼睛轉向楊宜知,片刻的寂靜之後,人群裡有些交頭接
耳,有些瞪大了眼睛,俄而便慌亂起來。寂靜的夜一瞬間雞飛狗跳,有些高喊著
抓賊,有些躲得遠遠的,有幾個膽子大,塊頭也大的漢子結伴走了上來,對著楊
宜知虎視眈眈。

  楊宜知皺了皺眉,情知不妙,剛欲施展輕功,又想此刻已落入圈套,八成就
在等著他逃跑正巧栽贓。厲白薇曾說有人要他消失三天,可不就為了陷害他麼?
楊宜知暗思火虎堂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真敢向自己下狠手,又覺一張彌天大網
正向自己罩來,鎮海城之內已無立錐之地。

  他暗歎一聲,索性就地等待。自從那條人影出現之後,他不僅心神不寧,更
方寸大亂。厲白薇前前後後做了那麼多事,他始終保持警惕,人影一齣現他就毛
躁地喝了一罈子酒。那壇酒厲白薇第一次喝之前用帕子擦過酒杯,顯然解藥就在
帕子中。第二次喝正是自己大亂之時,只看見她喝了杯中酒,自己就舉起了酒罈。

  不知道這些人準備給自己扣多大的一頂帽子?楊宜知暗暗擔憂,也不知道這
些人是衝著楊家來的,還是衝著崑崙派來的,若是牽扯了崑崙派,可萬萬莫要拖
了吳徵下水。

  騷動很快引來了官差,其中一人狐疑地看了楊宜知幾眼,又掏出張蓋著官印
的畫影圖形比對了片刻,便厲聲道:「鎮海府衙緝拿要犯,楊宜知,還不速速束
手就擒。」

  「我犯了什麼罪?」楊宜知不躲不閃,但仍然雙手後背冷冷道:「敢問一句
捕快大人,罪名是你給我定的麼?這麼快就證據確鑿?」

  「五條人命,人證物證俱在。」捕快面上一紅,強硬道:「太守大人下了全
城通緝,也自會親自審你!」

  「本人行得正做得直,可沒做半點壞事。我跟你回去。」楊宜知心中一嘆,
任由捕快給他上了鐐銬枷鎖。

  楊宜知被帶回了府衙,太守龐子安不管天光尚未放亮便急急升了堂。到了他
這等職位,自會知道楊宜知背後的崑崙派在朝中,在皇帝的心目中地位如何。龐
太守不敢造次,拍了驚堂木之後問道:「楊宜知,這三日你身在何處?」

  「龐太守,小人來鎮海城之後,當天晚間便被算計昏迷,至方才剛剛甦醒,
甚至不知過了幾日,更不知身在何方?」

  「可有人證?」

  「有,火虎堂大總管厲白薇便是人證。小人當晚正是被厲白薇以迷藥麻翻,
請大人傳厲白薇作證。」

  「楊宜知,本官勸誡你一句,公堂之上不得胡言亂語,你想清楚了再答。」

  「小人句句屬實,並無半句虛言。」

  「來人,傳火虎堂車伕!」

  車伕就是當夜趕馬車的人,他一見楊宜知便戟指怒罵:「大人,是他,就是
他!就是他對厲大總管下的毒手!」

  車伕撲了上來聲淚俱下,對著楊宜知拳腳相加。楊宜知閉著眼忍耐,握緊的
雙拳終又放下,看來這一回真的一頭撞進了網裡。他不用猜都想得到,車伕會說
他喝了酒兇性大發,對厲白薇起了歹念。厲白薇抵死不從,他就下了毒手。

  猜測一致,卻又不一樣。楊宜知萬萬沒有想到,不僅厲白薇【受傷】的帽子
扣到了他的頭上,連街角的命案也是他乾的。

  「這人來時彬彬有禮,喝了酒後就成了一個畜生。在馬車裡就對厲大總管動
手動腳,古大俠路見不平數落了他兩句,這人就起了殺心,在南溪街口長平巷一
帶藉口出恭,結果偷襲古大俠害了他性命。返回之後又對厲大總管用強,厲大總
管不肯,他就暴起傷人,若不是周圍人多,厲大總管一定已被他害了。可憐厲大
總管拿他當朋友,一片好心招待,居然被他打得現在都起不來……」

  「不錯,就是這人!」公堂外又響起了泣血般的喊聲:「昨天夜裡,小婿正
是死在他的重拳之下,小老兒看得清清楚楚,請太守大人做主……」

  一連五樁命案,有兇性大發殺人的,有色心大起逼奸不成殺人的,每一位都
是鎮海城左近的江湖人物。人證俱在,物證也算得上有理。

  楊宜知百口莫辯,龐太守道:「你還有什麼話說?」

  楊宜知合上了眼道:「這五件命案,一件傷人案,小人一件都不認。」自此
就閉上了嘴,一言不發。沒有人證,沒有物證,幾乎已無法自證清白。最好的辦
法就是閉嘴,以免一時不查說錯了話。

  但是人證物證俱在,眾怒之下龐太守也不能放人。命案都在當地的豪族裡發
生,這些人當然說不上盛國頂尖權貴,卻都是一方地界裡有頭有臉的人物。楊宜
知被下了獄,命案正在徹查。死者的致命傷每一處都是楊宜知的武功特點,幾乎
已成了鐵案……

  「宜知昏迷之前,那個厲白薇說出目的,豈不就是想讓我知道了?」吳徵聽
完了事情前後,對此尤為疑惑:「藉由宜知之口告訴我,是不是?」

  「主人英明,楊爺也是這麼判斷的。」邵承安道:「屬下想來想去也只有這
個目的。楊爺還千叮嚀萬囑咐,讓屬下稟報主人萬萬莫要輕易在鎮海城現身。那
些人的目的正是引誘主人前往鎮海城。」

  「嗯,我知道了。宜知的案子怎麼樣了?」

  「人證物證俱全,楊爺又全然無法自證。龐太守就算有心幫忙,也頂不了多
久。若是案子定下去,於崑崙派聲名大大有損。」

  「簡直一舉多得,厲白薇這個人還挺有手段!」吳徵沉著臉道:「無法自證,
也就是說找不出真兇,也就無法替宜知翻案,這案子遲早坐實。」

  「是……」

  「那個人影是誰?」

  「楊爺不肯說。」

  「嗯?」吳徵皺了皺眉,楊宜知連邵承安都不肯說,那就是隻願意對吳徵說
了。而且他還未必能斷定,心中一定十分疑惑。

  「宜知習慣孤身探路,一顯膽色。厲白薇不僅對他了若指掌,一路投其所好,
下手還那麼狠,背後一定有人撐腰!」吳徵以手指敲擊著馬鞍,沉吟一陣,問道:
「章大娘到哪兒了?」

  「依主人的吩咐,大娘已去到金山寺。」

  「很好。於右崢!」

  「在!」

  「你點二百人,明日起三人一組進發鎮海城,就到……定山集合吧。」

  「是。」

  「鎮海城,金山寺,火虎堂……我倒要看看是哪路牛鬼蛇神在興風作浪!」

  春末夏初是獵狐的好時節,要引狐出洞就得有誘餌。誘餌已在鎮海城,就不
知背後的人裡,誰是狐狸,誰是獵人。

  [ 本章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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