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問】（2.1——商氏有女，其名小兮）

　　青春年少的男孩心很純粹，思想很單純，他們懂得一些成人的法則，付出才
有收穫，努力才有結果，並且無比的相信；他們有著屬於青春的朝氣，勇於為自
己心中的美好奉獻一切，或許不計後果，毫無頭腦；他們的世界非黑即白，即使
認知到還有灰色也只是認知罷了；但他們也是很難接受自己認為不完美的東西的，
如同喜歡，友誼，家庭，父母…

　　對這些不完美，我相信大多數的少年是傾向於去「毀滅」此類東西的，戀人
與其他異性有糾葛，那就分手或者「強硬」讓另一人分手；友誼不純，那就不要；

　　家庭不好，無法捨棄就忽略；他們世界裡很少有妥協…

　　夏小白心感覺變重了，沉甸甸的，頭腦卻異常的冷靜，畢竟自己何嘗沒有想
到過這種情況。想強顏歡笑卻又裝不出來，低著頭，右手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握緊
拳頭，用胳膊支撐著身體，彎曲的腿用力頂著地板，另一隻腿用力往上伸顯示就
是一隻腳蹲在地上，隨後腰背用力整個人站了起來。

　　整個過程沒有叫「逼哥，救救我」，因為這時候叫會讓自己看不起自己。

　　夏小白低著頭站在「周天」面前，想不到用什麼姿態去詢問，面對那個問題

　　　　　　　　　女孩站在夏小白麵前還是有一點奇怪的

　　準備開口叫他走，找個人少的地方再慢慢訓斥，不然會感覺自己跟這個人一
樣傻……哼哼~ 正要收手機……

　　夏小白沉思了一會

　　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就這樣被夏小白按在了逼王身上，遠處的逼王渾然不
覺，正偷偷摸摸的看到浪子起身

　　＜哈，高潮要來了，打他，揍他，痛扁他！＞

　　夏小白也沒有注意似乎旁邊的「周天」與往常不一樣，「那麼的安靜」，微
微低著頭看向左邊食堂門口的落葉灌木，枯黃的樹枝猶如自己的對待這段友情的
態度，上面結出了一朵朵的小黃花，鮮豔的小黃花不知怎地飄落了下來，微風徐
徐，一蕩一蕩的吹落在在自己腳下，眼光注視著小黃花。沉默片刻，緩慢的開口

　　「周天，你是不是喜歡她？」

　　夏小白右腳輕輕抬起然後較有力的戳下，企圖以腳尖飛舞的力量帶動小黃花
重新啟程，不要讓它停在自己的腳下，沒有等待「周天」的回答繼續開口

　　「我說的話不需要你回答，我只是說我想說的，我擔心你說話之後我會忘記
我想說什麼了」

　　「還記得我進班級後高二與你熟悉後問你的問題嗎？

　　我問過你是不是喜歡她？你反問我是不是喜歡？」

　　女孩本想打醒夏小白讓他看看面前的到底是誰，讓他別胡說下去了，聽到這
就又有了想聽下去的慾望，再讓他說一會。白淨細嫩的臉蛋上，淡粉色的唇瓣緊
緊抿住，高挺纖美的瓊鼻輕微鄒起，纖細濃密的娥眉微蹙，狹長的丹鳳眼裡有著
一絲的疑惑，瓊鼻上懸掛著一副黑色的圓框眼鏡，舉著手機錄影的玉手微微用力。

　　（夏小白）我當時就想你在說廢話，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能不喜歡嗎？念在
你不知道我沒有吐槽，我並沒有用多餘的語言來闡述我的喜歡，以免干擾你的原
始判斷，記得當時應該回答的就是「喜歡」，簡簡單單的兩個字，那是我的青春。

　　女孩微蹙的細眉如同水波一般舒展開來，臉上佈滿無奈之意，眼鏡下方眼神
淡淡的，隨即往四周看了一下

　　＜還好沒人聽見？＞

　　（夏小白）隨後你的回答不出乎我當時所料，我記得你是一臉賤賤的說

　　「我喜歡的是那種有點笨笨的，稍微胖一點的，超級可愛的那種女生，嘿嘿
嘿，她配不上我」，其實我之前就偶爾問過你一些相關的問題。這次你的回答臭
屁又沒有邏輯，因為我覺得她是完美的，又聰明又漂亮，又愚蠢又可愛，不過我
當時挺開心你的回答，也沒有反駁你」

　　夏小白腳尖揮舞得越來越快，卻帶不動已經落地的小黃花，此刻並不想用物
理數學邏輯去解釋小黃花為什麼飛不起來，只是在心中愈加鬱悶，我力氣再大一
點就好了…只要再大一點！……。

　　停下揮舞腳尖，雙手自然的垂放下去，佇立在門口，陽光被食堂棚沿所遮擋
照不進來，陰影下的夏小白再次開口，疑惑又鬱悶

　　「那是高二時候的回答，現在我第一無法確定那是否是你的真心話。；第二
無法確定一年半過去了你是否仍然是當年的態度。

　　啊，呼……思緒有點亂了，我就是想說，如果你現在喜歡她，你要告訴我。

　　我也不知道我能做什麼？想做什麼？喜歡是一件自由的事，誰喜歡誰也不是
一件能夠控制的事，喜歡便是喜歡，再怎麼壓抑也會顯示出來，尤其是在身邊有
我這種內向的，默默觀察，不太開朗的人，它就像太陽一樣耀眼。聽她的訊息會
立馬凝神，假裝專心做作業的手上的動筆速度會明顯的變慢，這是觀察那個同學
甲以及同學ａ發現的。看到她的話心情會與平時不一樣，故意掩飾仔細看其實是
漏洞百出…

　　我說這些只是想說明不要騙我，也沒有必要！呼……」

　　夏小白長長的吐出一口氣，說出了自己之前擔心的話心裡舒暢了許多，此刻
不想去看此刻「周天」的反應，自己今日不去打飯也不會影響什麼。

　　緩緩彎腰，用右手將掉落在地上，怎麼也無法戳腳帶飛的小黃花撿起來，心
裡想著到底是把它放回原來的花壇看個「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奉
獻，還是自己收藏起來做個標本以便體味「莫道不銷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

　　的意境。

　　＜今日，很大可能又要失去一個朋友了……＞

　　夏小白望著落到花壇裡面的小黃花這樣想到，天下無不散之宴席，世上也沒
有不散的朋友，就這樣吧。

　　嘆口氣，突然感覺好像被光照射一樣，有點刺眼隨後聽到「咔嚓咔嚓」的聲
音

　　＜這這！誰在照相？？＞

　　夏小白隨即用右手擋著刺眼的白光，轉身子看向發出聲音的地方，一扭頭，
剛才還叉腰狂笑的周逼王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是心裡那抹熟悉的身影，正冷著
臉看著自己。不對勁！怎麼可能！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擋在額頭上的手也沒有放下來

　　＜肯定是我開啟的方式不對，得重新再轉一次＞

　　夏小白默默的轉回原來的身位，閉著眼睛，深呼吸一口氣，強作鎮定，唯有
眼睛上面不斷震動的眼睫毛顯示出內心的波濤洶湧①，而原來擋在額頭處的手已
經滑下來遮住整張臉。

　　＜要不要再轉一次啊，重新睜開眼說不定她就不在了！我肯定是看錯了！！

　　是因為思念已久以及光線的問題，肯定是我認錯人了啊啊啊！！＞

　　咔嚓咔嚓～……轟隆哐當……轟隆哐當…………

　　不斷響起的照相聲與其他「雜音」讓夏小白沒有辦法那麼明目張膽，深信不
疑地自欺欺人，但亦不想去直面殘酷無情的現實。

　　魯迅先生說過：「」真正的勇士敢於直面慘淡的人生，敢於正視淋漓的鮮血」。

　　不幸的是，夏小白不是真正的勇士，他只是一個平平凡凡的普通人，或許某
些時刻他會披上勇士的外衣，但外衣籠罩下的身體與靈魂卻終歸平凡。

　　默默轉身與閉眼是他對這個扯淡世界最後的倔強。剛立的只要不是她的ｆｌ
ａｇ立馬就被打臉，還當她的面說了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亂七八糟的東西？她！是什麼時候來的！！＞

　　夏小白想到這，砰砰砰跳動的一顆心開始沉默，莎木灌林隨風搖曳的小黃花
突然就停下來了，喧囂的風兒也為他沉默，沉默是此刻的食堂門口。

　　躲在食堂圓柱偷看的逼王在找一個合適的角度，後來發現還是得彎腰凝神，
時不時還要移動角度，一看就被浪子同桌的掩耳盜鈴操作給醉了，不過，意料之
外情理之中，這人平常臉皮還是挺薄的，好笑的是那麼多次了，還怎麼這麼憨啊
ｈｈｈ，彎腰躲著聚精會神的看接下來浪子怎麼被收拾的，這可是下飯好材料。

　　女孩剛剛舒展開的細眉又悄悄鎖了起來，又怒又氣，手機依然在不斷的拍照

　　＜做蠢事的時候怎麼不自己好好想一想！！＞

　　天邊飄蕩的雲、隨風搖曳的花、靜止不動的人，一切是都凝固在此刻，宛如
一張靜止不動的畫一樣。

　　一瞬…倏忽…或者就是一眨眼的時刻…

　咔嚓咔嚓的照相聲、食堂裡工作人員搬動菜盤的哐當哐當聲、夏季庸擾的蟬

　　鳴嘒嘒 [ｈｕìｈｕì ]聲重新響起來，就像某種啟動契機一樣，整個畫面
破碎，彷彿畫中景物走出來了一般，萬物再次恢復了律動～～

　　轟隆隆………哐當～……嘒嘒～……

　　風兒開始喧囂～～

　　商小兮收好手機放入秋季校服衣兜裡面，感覺身後即將有午飯大部隊的到來，
看到還在盜鐘掩耳的夏小白，像家裡以前一直養的小貓打碎東西被發現一樣，氣
不打一處來，這混蛋，之前自己給他講的自欺理論完全沒聽進去啊！

　　《愚昧者的愚昧》中，作者羅伯特·特里弗斯將自欺分為了九種類型，分別
是：自我膨脹、蔑視、群內情感效應、權力感、道德優越、控制錯覺、社會偏見、
虛假內在敘述、無意識模組。

　　商小兮就認為小白這個混蛋幾乎全部符合，認真的給他介紹了這本書，結果
他看了之後一點改變也沒有，還是和以前一樣，就是不知道尷尬的時候你跑也好
啊？呆呆的待在哪裡幹嘛。真的是讓人傷透了腦筋，沒一點長進！

　　看著夏小白捂臉，商小兮更想捂臉！

　　商小兮感覺到吃飯的大部隊要來了，也沒有想在這訓他的想法，得找個人少
的地方教訓！正好今天找他有事！

　　氣得走上前去，看到夏小白還是那副側對自己的捂臉樣子，他是當自己是瞎
了嗎！！

　　更氣了，清白俏麗的臉上控制不住都浮現了忿意，淡淡的薄怒嫣紅一閃而過，
恢復平常的清冷，臉上變得更冷了幾分，身上冷意更甚。

　　話都不想多說，折纖腰以微步，呈皓腕於輕紗，雪皓腕而露形，擢纖纖之素
手拎住夏小白耳朵，直接掛第二檔，左手提著盒飯，右手拎著夏小白耳朵朝另一
邊來食堂更遠的路走去，電腦放在小姨的辦公室裡了，今天還得整理好夏姨實驗
室的分析資料。

　　不遠處傳來吃飯跑在前面高二同學的聲音

　　（同學１）「啊啊啊，切梵！切梵！今天有加餐哦ｓ嗦哦嗦！」

　　（同學２）「吼什麼吼！你等等勞資！」

　　（同學１）「切梵不積極，腦殼有問題！腦西搭牢的，哦嗦哦嗦嘞！」

　　（二樓食堂大媽１頭探出欄杆）「吼什麼吼，鶴桑子（學生）小點啷聲」

　　同學１、２＜反正我今天不去二樓打飯，大不了以後也不去了，那就？…

　　…＞，兩人前後對視了一眼

　　然後一起向上大喊「略略略，切梵切梵！」

　　然後瞬間閉嘴，埋頭加速狂奔，期待她不要認出自己……

　　畢竟……

　　二樓的菜還是挺好吃的。

　　大媽１可是暴躁的中年婦女，這下能得了

　　" 儂涼洛小西斯，弄不靈清，弄嘞拷板兒。（你兩個小西斯，搞不清楚，打
屁股）"

　　躲在食堂圓柱裡面彎腰拱背，撅臀左移右晃偷看「浪子起身記」的逼王周天
心裡舒服了，雖然因為距離遠沒有看太清楚，但是大概的動作還是能看到的，想
必小白後面還得禁受慘不忍睹的摧殘啊，目睹此情此景，不禁感慨

　　＜浪子是不能有牽掛的，如同我們劍客一樣，那就是弱點！小白就是前車之
鑑，不得不防啊！

　　隨後為了防止自己立ｆｌａｇ。喜歡也要選個笨笨的才是。

　　算了……還是不立了。＞

　　周天感到喧囂的風兒混合一股夏天的氣息吹進了食堂，還帶來小學弟們搶飯
咋咋呼呼的聲音與二樓食堂大媽無情殘暴的鎮壓，都是回憶啊！迅速站直身體，
可不能讓其他人看見剛才的樣子，嘴角上揚熟悉的弧度，腰直背挺，翩翩少年郎

　　　　　　　　　　　　　　的形象回到身上

　　＜哥，始終是傳說～……＞

　　轉頭準備去排隊第一個打飯，餘光就看到一個四五十歲的食堂大媽推著裝筷
子的餐車站在自己身後不遠處，眼睛「直直低」盯著自己看，因浪子同桌「痛苦」

　　處而身心愉悅的周天心裡一寒

　　＜她、她站那看多久了！！＞＜她，她想幹什麼！！（四聲）＞

　　　此情此景夏小白若在的話一定會念上一首現代大家卞之琳的小詩

　　「《斷章》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明月裝飾了你的窗
子，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然後在那裡像小狐狸一樣偷偷的笑，然後靜靜期待逼王接下來的操作，不會
搶風頭的默默觀看。凡操千曲而後曉聲，觀千劍而後識器。

　　周天默默的轉身４５度，站好緊緊的盯著推著餐車食堂大媽，他也不說話，
就這樣直直的盯著。意思很明確

　　＜你偷看我想幹嘛？我可不是一個好惹的人！如果你有什麼心思的話可以先
收收了。＞

　　就是這麼霸道而直接，管你什麼想法。他可不是小白那樣容易社死的人，能
成為逼王就意味著至少他多少是經歷風浪的，而不是夏小白那樣被動經歷或者一
時頭腦發熱中二。他是主動計劃，並敢於與勇於去付諸實踐。

　　食堂大媽２原本看一個學生身影在柱子旁搖來搖去有點不雅觀，一看就不是
個好學生，今天領班還說有領導來視察呢？看到肯定不好，正要過去給同學講一

　　　　　　　下的突然發現那同學轉頭過來直勾勾的盯著自己

　　食堂大媽２心裡想起平常菜市場買菜聽到的，那些不良的壞高中生有時候就
喜歡盯著那些柔弱的女職工看，如果不反抗的話他們還會得寸進尺！然後發展了
許多慘劇！！

　　＜為什麼這麼盯著我？我還沒有過去提醒他拂他面子呢？這壞學生這麼大膽
的嘛，我一定不能顯得軟弱！不然可能還會被這些壞學生欺負＞

　　於是也直挺挺的反對視回去，更加霸道而「熱烈」。

　　＜還想欺負我！你這個鶴桑子（學生）真的是膽大包天，色慾妄為！

　　老孃～可不是你能染指的女人！＞

　　一樓食堂裡懵逼的大媽２在和自我攻克的逼王默默對視

　　二樓食堂外狂躁的大媽１在和興高采烈的同學上下對線

　　兩目前都沒有哪方落在明顯下方，姑且說一聲勢均力敵吧。

　　唯有中間的兩人對戰……

　　好吧，我們還是不要侮辱對戰兩個字了，說這兩人就是玷汙戰鬥精神。這應
該說是單方面碾壓局，一邊要打另一邊就直接舉白旗高喊投降的那種。

　　夏小白此時還是不敢去看商小兮此時的臉色的，畢竟自己都覺得好丟臉，而
且又被當場抓住了。咦，為什麼是又？一邊想著側著頭被扭著耳朵一邊腳下跟著
走

　　「哎呀，小兮你輕點，好痛」

　　商小兮是怒氣相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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