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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3-18
作者：SUMMERandL
字數：9330
2020/03/18
第十一章 勇為晴挺身
「沈月，原來三班的班主任XX老師轉走了，現在就由你就到三班當。具體的注
意事項問李主任，你們兩個正好夫妻，我就偷個懶了，呵呵。」
「好。」
「嗯，下週你就直接去吧，你也是當過班主任的，我相信你的能力。」
……
假期時光匆匆流逝，很快就迎來了下一週，即使不願，也得早早地從殘留著
媽媽溫暖馨香的被窩爬起，吃完王淑芳做好的早餐，硬著頭皮上學去。
初中不像小學，座位都是按照成績排布，每次重排座位，班主任都會把教室
先騰空，然後從第一名開始依次自由選擇，坐到哪裡全憑本事。
不過並不是越前越好，第一排會吃老師的粉筆灰，看黑板還得微微仰著頭，
不一會兒脖頸便會有些難受，有經驗的學生都會選擇往中間幾列的三四排靠，這
裡位置恰好。
如果你考得太差，不幸坐到了後面，甚至你還是近視，那就只有付出比別人
更多的努力才能爬上去。話說回來，一般願意努力的，都不至於坐到最後面，不
過更多的還是一拉到底，直到後面成績過於拉跨，被攆到次一點的班級，聽起來
很殘酷，不過卻對升學率很有效。
今天的這個時候大家本該坐在教室早讀，此時反而都在教室外的走廊。
我靠牆眯起眼睛觀察著周圍的同學，興奮、期待、滿不在乎、喪氣、面無表
情、嘻嘻哈哈者均有，甚至還有淚光點點的女生，也有些在一起竊竊私語，一看
就是打算一起作同桌的。
「好了！安靜！」新轉來的班主任沈月陰沉著臉，古板的黑框眼鏡，萬年不
變的黑色女式西裝，鞋跟寬厚的黑色皮鞋，還有手上的竹根戒尺，本來姣好的面
容更是帶了積分威嚴，頓時讓大家噤若寒蟬，。她看我們不再喧鬧，才高聲說道：
「規定在你們剛進來的時候就說了！現在後悔有什麼用！好了，現在開始，我念
一個進去一個！」
她這才把捏著的月考成績表移到眼前，稍微扶了一下眼鏡，然後亮聲念道：
「柳許項！」「到！」我早已準備好，聽到名字，才站正身形，回了一聲，然後
走進空曠的教室。
我心中已有打算，所以一進去就挑了第五排最靠右的座位，旁邊牆上嵌著一
根邊長小半米方形牆柱，課桌靠在柱子後面，一坐進去整個身形直接被吞沒了一
半，看黑板完全沒問題，就是老師看學生就得費一番功夫了。
第一個進去的難免備受矚目，即使我平時在班上算半個隱形人，此刻的行為
無意間也做了件高調的事情。教室窗外的目光有不解、慶幸，更有甚者有些憤憤
不平。
沈月則是目光冰冷地颳了我一眼，然後面無表情繼續念名字，或許她認為我
是在挑戰她的權威？不過我毫不在意，這個沈月自從轉來，一直如此，每天繃著
一張臉，更何況我又沒違反紀律。我抱著佛系的心態，趴在桌上等著我的同桌，
其實也沒有等，就是單純坐在那裡而已，誰來都一樣。
一番下來，我旁邊坐了個連名字都記不得的女生，長得也比較一般，估計是
看上我的學習成績了，此處就不再贅述了。
「柳許項！到我的辦公室來！」沈月把名單一收，撂下一句話，頭也沒回，
一副我犯錯了的架勢，把全班的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有些人神色泛著同情，大
多數人頗有些幸災樂禍的意味。
「媽的，老子又沒惹你，拽什麼拽，一個破班主任，以為自己多牛逼！」我
心頭暗罵，心裡也有些不爽，選個座位都這麼多破事兒，看來班上其他人說的沒
錯，這個老女人更年期到了，我心裡惡意的腹誹。
我之所以這麼想，是因為之前沒太久，我才從張姨口中知道，媽媽居然是校
董，很多人都不知道媽媽的這個身份。媽媽也從來沒跟我說過這些，我只是知道
我們家從來不缺錢，但沒想到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媽媽居然還有如此身份。
不過仔細想來，也沒有太大的意外，當初她能打發那麼多對她覬覦的人，而
且後面毫無波瀾，還能收集李橫的嫖娼罪證，這不僅僅是一個布衣之神能辦到的，
具有深厚背景才是更合理的解釋，而且在我看來，或許這還僅僅是冰山一角。
不但如此，學校裡訊息比較靈通的領導都知道，我班上原來的老師，其中包
括張姨，更是被領導打過招呼。難怪我在學校一直都是順風順水，偶爾違反紀律
老師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原以為是因為我的成績，看來還是我太天真了。也
就以前的我還矇在鼓裡，如今又多了這個天降的沈月不知道。
不過就算現今知道了，我也沒打算依仗這個身份在學校作威作福。
「報告！」辦公室僅有她一人低著頭在看教案，門也沒有關，我站在門口大
聲地喊了一聲。
她繼續看了五六秒，才頭也不抬地說道：「進來！」
「真尼瑪會裝！」我又暗罵一句，才緩步移到辦公桌面前，不卑不亢地開口：
「沈老師，你找我有什麼事？」
她不說話，反而盯著我的臉，我毫不示弱，平靜地看著她，過了一陣才開口：
「你是不是對按照成績選位的制度不滿意？」
「沒有。」
「那你為什麼坐在那麼角落？」
「我只是單純地想坐在那裡而已，沒有這個意思。再說，既然是選位，我無
論選擇坐在哪裡，都不算違反制度吧？」我不輕不重地反駁了她一句。
「你身為班上的第一名就該以身作則！如果大家都學你，班上就亂套了！」
「老師，我還是那句話，我都是按照學校定好的規章制度來的，我考到了第
一名，所以我有座位選擇權，這是我應得的，如果老師想剝奪我作為學生的權利，
讓我坐在其它位置，我也只好遵從老師的安排，不敢說其它的。至於其它，與我
並不相干。」
「你！」沈月氣極，手指指著我，卻又無可奈何，過了一陣才把手垂在大腿
上，不耐煩地說道：「好了，你回去吧。」
我本以為此次風波就這麼過去了，但自從那以後，沈月彷彿和我槓上了。或
許是從來沒有人忤逆她，我做了一次出頭鳥，每次她的數學課，總會點我名字。
題目也是試卷的壓軸題才會叫我，我也有些時候答不上來，然後就被罰站一節課。
如果僅僅如此，倒也罷了，更誇張的是輪到我做清潔的時候，她也會對我負責的
區域吹毛求疵，故意找茬讓我再做一遍。
我是萬萬沒想到，一個老師，還是班主任，也能這麼記仇，而且還是她的學
生。我以前覺得她還只是古板刻薄，現在又得給她貼上小肚雞腸的標籤了。不過
我雖然惱恨，卻並不是對她恨之入骨，她給我穿的小鞋都還算是點到為止。
「下節課又是老巫婆的課，怎麼這麼倒黴啊，這日子沒法兒過了……」前桌
的一個臉上有幾顆青春痘的男生一陣哀嚎，引起了周圍的一陣附和才比較滿意，
然後轉過頭來幸災樂禍地對我說道：「不過最近有柳許項吸引火力，大夥兒的日
子過得舒服多了！真是辛苦你了！」我趴在桌子上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用簡單
的「呵呵」兩字回敬了他，並對他狠狠地豎了豎中指。
我旁邊的妹子就是個呆頭鵝，應該叫悶頭鵝才對，也不管前面男生對我的調
侃，下課一直埋著頭做習題，平時上課也認真聽講，我總算欣慰了一些，沒那麼
多煩人的事情。
前面的男生並不在意我的鄙視，接著說道：「其實最近學校還有件事——」
他把最後一個字稍微拖長音，賣了個關子。
「艹！什麼事情，你倒是接著說啊！」他旁邊的哥們兒用拳頭稍微用力錘了
一下他的後背，生出「嘭」的一生悶響，以示不滿。
不敢再多吊胃口，他連忙說道：「學校最近有個優秀老師評選，我們班的張
晴老師可能入選，再多的我就不知道了。唉，真希望是張老師，就算我不喜歡英
語，我也覺得張老師教得很好，更何況她對學生向來都很好。」他說著不由有些
感嘆起來。
我起初聽他說起也並不在意，聽到有關張姨的訊息也不由豎起耳朵，當他誇
贊張姨是個好老師，心裡也是萬分贊同。
……
夜已深，天空飄灑著微不可見的牛毛細雨，把街道微微沁溼，附近的居民早
已滅燈入睡，只有霓虹燈在雨中散射著氤氳光亮。
一位黑衣風衣胖子從一處幽僻樓道晃晃悠悠走了出來，剛站穩身子，被巷口
的溼潤冷風一吹，又打了一下寒戰，趕緊把身上的風衣裹緊了些。
一副金絲眼鏡，再加上白淨圓潤的臉肉，讓人知道這是一個養尊處優的知識
分子，不過如果是熟悉這裡的人，反而會給他安上一個「衣冠禽獸」的名號。他
甩了甩頭，眯著眼看了看周圍，勉強穩了穩身形，也不管濛濛細雨，不一會兒便
駕車慢速而去，一看就知道是個惜命之人。
咔噠——
他開啟自家房門，發覺客廳一片黑暗，便順手開了燈，然後步履蹣跚地移到
自家妻子的臥室，扭了下門把手，發覺門被反鎖。
「李憲你回來了就自己找地方睡覺，別打擾我，我明天還要上課！」沈月滿
是厭惡，但仍然勉強保持著情緒。
「課……有什麼好上的，小月，老婆，你先開門……」似乎是酒勁發作了，
李憲的說話不由打了個結。
屋內妻子卻是毫無動靜，李憲又敲了幾下，發覺仍舊沒有回應。此時已是午
夜，再加上前不久經過炮火連天的戰鬥和酒精的麻醉，殘餘精力再無法支撐重重
的眼皮，跌跌撞撞地走到沙發，倒頭便睡，不一會兒客廳便鼾聲如雷。
第二天上午，他半夢半醒間，輾轉身形時隱約有些晦澀，藉著晨曦睜開惺忪
的眼睛，是一張薄毯。
……
今天上課期間，我突然有些尿意，正好也是自習課，於是放輕腳步走到講臺，
跟老師詢問一聲能否出去一趟，老師對我的這種小小請求，自然是萬般同意。
我一齣教室，就欲往樓上走，樓上的班級數量較少，廁所幹淨一些，這都是
學校生活的小技巧了。
我所在樓層與上一層的轉角處就是張姨的辦公室，我剛到樓梯口就聽到了一
個男人的聲音，聲音的內容讓我心裡一動，小心地藏身在樓梯口。
「張老師，我有個事兒……想跟你商量一下……」我小心地窺視著聲音的來
源方向，看到熟悉的胖臉和與他遙遙相對的張姨，耐著性子繼續聽了下去。
「李主任，有什麼事在這裡說就好了！」張姨面容不像平時那樣隨時洋溢著
知性溫婉，此刻緊緊皺著眉頭。
「不急，不急，我們先進屋再說……」李憲此刻的表情笑眯眯的，讓我有些
犯惡心。
「既然李主任不想說，我還有學生作業要批改，恕不奉陪了！」張姨看著李
憲的表情，想到他平時的作風傳聞和最近老師評優的的風聲，心裡明亮，說話也
不再保持最基本的客氣。
我的內心也是怒火中燒，內心幾乎已經給他宣判了死刑，假裝才經過樓口，
看見張姨後喊了一聲：「張姨！」跑過去拉住她的手，然後假裝才看見李憲：
「哦，李主任也在啊。」
張姨看見是我頓時有些解脫，更是緊緊抓住了我的手。反觀李憲原本成竹在
胸的笑容已經維持不住，對我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肥胖的臉配上彆扭的
表情，醜態畢露。
「啊，呵呵，柳同學原來和張老師關係這麼好，真是……嗯，張老師果然很
受學生愛戴，我回去一定把張老師為人師表的出色形象報給領導，哈哈。」李憲
打了個哈哈，恭維起張姨來，不過後面看到我眼裡的冷焰，僥倖的心理遁入虛無，
剛想再說些什麼，看到我的眼神愈發冰冷，也只好悻悻而去。
我看他離去，這才回頭看向張姨，發現她笑吟吟的看著我，想到剛剛自己在
張姨旁邊的一系列表演，表情頓時瓦解，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她。
張晴注視著自己看著長大的「兒子」，雖然不是血親，但卻比大多數人家的
母子更加親密。如今他更是已經長大，初見才150，如今已經接近180，比
自己高半個腦袋，稚嫩瘦弱的肩膀變得成熟強壯，彷彿已經能夠為別人遮風擋雨。
想到剛剛他為自己挺身而出的情景，和如今面對自己有些不知所措，仿若羞
澀大男孩一般的表現，情弦被輕輕撥動微顫，看著他那寬闊的胸膛，心裡一熱，
不由自主地抱住了他強健的腰桿，將側臉附在他的肩膀處，有些異樣地喃喃道：
「項項，你真的長大了……」
「項項長大了，現在該項項來守護張姨了……」我感受著張姨豐碩有致的溫
熱馨香嬌軀，胸口的柔軟擠壓，彷彿能夠柔化我的身軀，反手摟住了她，內心也
是一片悸動，用平靜卻又帶著炙烈的情感的話語回應了她。與她相處了這麼多年，
我確實對她有很深的情愫，四分親情、五分愛意、一分慾望，這份雜糅著各種情
愫的情感，彷彿陳釀，其中的愛意好比酒精濃度，經過這幾年的發酵，越加清甜
醇香。
……
第十二章 無意拾把柄
我後面回到教室，回味著與剛才與張姨的溫情，但心裡也是憤怒至極。居然
打張姨的主意，固然有一部分原因是他不知道張姨與我的關係，但這並不能成為
我原諒他的理由。
這節自習課我都是趴在我的座位上，腦子裡一直都盤旋著報復的方法，下課
鈴聲響了也沒理睬。不一會兒，我還在思考，但上課鈴聲又來了，毫無頭緒的我
看到進來的老師，心頭也是一陣煩悶，又是沈月。
對了！沈月是李憲的妻子。
我突然回想了起來，這兩口子一個給我穿小鞋，一個打張姨的主意，我真是
撞了邪，遇到他們倆！不過……
我恨聲嘀咕了幾句，引來了同桌的疑惑神色，對著她微微一笑，調整好自己
的表情，假裝無事發生，但看向講臺的眼神里卻多了幾分暴虐……
我這剩下的一天都沒有心思好好聽課，回去的時候也是走神，導致我出了教
學樓後，忘記右拐才是回去的路了，一直低著頭往前走。
而出教學樓後直走是學校花園，圈有一些應季鮮花，穿梭在裡面的有幾條水
泥小徑，表面還鑲嵌著鵪鶉蛋大小的鵝暖石小路，道路的兩側一些小灌木修枝而
成的綠化帶，大約1米高，不過現在是夜晚，只有零星的幾盞燈光，有些看不清。
我過了一陣才發現已經走過頭，正欲回頭往校門去，突然聽見了一些壓抑著
的慘叫聲。似乎是有人在捱揍？我暗暗想道。
要是正常情況我肯定是直接開溜，畢竟我不想引火燒身，不過這次的情況有
所不同，這個聲音，我有些熟悉，似乎是……
我小心地走進花園裡，聲音也隨之越來越清晰，雖然燈光有些暗淡，但我最
終過去還是看清楚了情形，不由有些目瞪口呆。
一個女生領著一群女生，領頭的女生頭髮染得花花綠綠的，此時雙手交叉抱
胸站在路旁，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正在捱打的一坨人，為啥是一坨，因為他就是
楊超，我一看背影就知道是他了。
這群小女生踩得很是起勁，胖子則是抱著頭蜷縮著身體，不斷慘叫，嗯，聲
音倒是挺嘹亮的，應該沒啥問題，也幸虧不是高跟鞋，否則楊超焉有命在。
我終究還是出去了，藉著夜色，裝作才走過來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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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勇為晴挺身
「沈月，原來三班的班主任XX老師轉走了，現在就由你就到三班當。具體的注
意事項問李主任，你們兩個正好夫妻，我就偷個懶了，呵呵。」
「好。」
「嗯，下週你就直接去吧，你也是當過班主任的，我相信你的能力。」
……
假期時光匆匆流逝，很快就迎來了下一週，即使不願，也得早早地從殘留著
媽媽溫暖馨香的被窩爬起，吃完王淑芳做好的早餐，硬著頭皮上學去。
初中不像小學，座位都是按照成績排布，每次重排座位，班主任都會把教室
先騰空，然後從第一名開始依次自由選擇，坐到哪裡全憑本事。
不過並不是越前越好，第一排會吃老師的粉筆灰，看黑板還得微微仰著頭，
不一會兒脖頸便會有些難受，有經驗的學生都會選擇往中間幾列的三四排靠，這
裡位置恰好。
如果你考得太差，不幸坐到了後面，甚至你還是近視，那就只有付出比別人
更多的努力才能爬上去。話說回來，一般願意努力的，都不至於坐到最後面，不
過更多的還是一拉到底，直到後面成績過於拉跨，被攆到次一點的班級，聽起來
很殘酷，不過卻對升學率很有效。
今天的這個時候大家本該坐在教室早讀，此時反而都在教室外的走廊。
我靠牆眯起眼睛觀察著周圍的同學，興奮、期待、滿不在乎、喪氣、面無表
情、嘻嘻哈哈者均有，甚至還有淚光點點的女生，也有些在一起竊竊私語，一看
就是打算一起作同桌的。
「好了！安靜！」新轉來的班主任沈月陰沉著臉，古板的黑框眼鏡，萬年不
變的黑色女式西裝，鞋跟寬厚的黑色皮鞋，還有手上的竹根戒尺，本來姣好的面
容更是帶了積分威嚴，頓時讓大家噤若寒蟬，。她看我們不再喧鬧，才高聲說道：
「規定在你們剛進來的時候就說了！現在後悔有什麼用！好了，現在開始，我念
一個進去一個！」
她這才把捏著的月考成績表移到眼前，稍微扶了一下眼鏡，然後亮聲念道：
「柳許項！」「到！」我早已準備好，聽到名字，才站正身形，回了一聲，然後
走進空曠的教室。
我心中已有打算，所以一進去就挑了第五排最靠右的座位，旁邊牆上嵌著一
根邊長小半米方形牆柱，課桌靠在柱子後面，一坐進去整個身形直接被吞沒了一
半，看黑板完全沒問題，就是老師看學生就得費一番功夫了。
第一個進去的難免備受矚目，即使我平時在班上算半個隱形人，此刻的行為
無意間也做了件高調的事情。教室窗外的目光有不解、慶幸，更有甚者有些憤憤
不平。
沈月則是目光冰冷地颳了我一眼，然後面無表情繼續念名字，或許她認為我
是在挑戰她的權威？不過我毫不在意，這個沈月自從轉來，一直如此，每天繃著
一張臉，更何況我又沒違反紀律。我抱著佛系的心態，趴在桌上等著我的同桌，
其實也沒有等，就是單純坐在那裡而已，誰來都一樣。
一番下來，我旁邊坐了個連名字都記不得的女生，長得也比較一般，估計是
看上我的學習成績了，此處就不再贅述了。
「柳許項！到我的辦公室來！」沈月把名單一收，撂下一句話，頭也沒回，
一副我犯錯了的架勢，把全班的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有些人神色泛著同情，大
多數人頗有些幸災樂禍的意味。
「媽的，老子又沒惹你，拽什麼拽，一個破班主任，以為自己多牛逼！」我
心頭暗罵，心裡也有些不爽，選個座位都這麼多破事兒，看來班上其他人說的沒
錯，這個老女人更年期到了，我心裡惡意的腹誹。
我之所以這麼想，是因為之前沒太久，我才從張姨口中知道，媽媽居然是校
董，很多人都不知道媽媽的這個身份。媽媽也從來沒跟我說過這些，我只是知道
我們家從來不缺錢，但沒想到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媽媽居然還有如此身份。
不過仔細想來，也沒有太大的意外，當初她能打發那麼多對她覬覦的人，而
且後面毫無波瀾，還能收集李橫的嫖娼罪證，這不僅僅是一個布衣之神能辦到的，
具有深厚背景才是更合理的解釋，而且在我看來，或許這還僅僅是冰山一角。
不但如此，學校裡訊息比較靈通的領導都知道，我班上原來的老師，其中包
括張姨，更是被領導打過招呼。難怪我在學校一直都是順風順水，偶爾違反紀律
老師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原以為是因為我的成績，看來還是我太天真了。也
就以前的我還矇在鼓裡，如今又多了這個天降的沈月不知道。
不過就算現今知道了，我也沒打算依仗這個身份在學校作威作福。
「報告！」辦公室僅有她一人低著頭在看教案，門也沒有關，我站在門口大
聲地喊了一聲。
她繼續看了五六秒，才頭也不抬地說道：「進來！」
「真尼瑪會裝！」我又暗罵一句，才緩步移到辦公桌面前，不卑不亢地開口：
「沈老師，你找我有什麼事？」
她不說話，反而盯著我的臉，我毫不示弱，平靜地看著她，過了一陣才開口：
「你是不是對按照成績選位的制度不滿意？」
「沒有。」
「那你為什麼坐在那麼角落？」
「我只是單純地想坐在那裡而已，沒有這個意思。再說，既然是選位，我無
論選擇坐在哪裡，都不算違反制度吧？」我不輕不重地反駁了她一句。
「你身為班上的第一名就該以身作則！如果大家都學你，班上就亂套了！」
「老師，我還是那句話，我都是按照學校定好的規章制度來的，我考到了第
一名，所以我有座位選擇權，這是我應得的，如果老師想剝奪我作為學生的權利，
讓我坐在其它位置，我也只好遵從老師的安排，不敢說其它的。至於其它，與我
並不相干。」
「你！」沈月氣極，手指指著我，卻又無可奈何，過了一陣才把手垂在大腿
上，不耐煩地說道：「好了，你回去吧。」
我本以為此次風波就這麼過去了，但自從那以後，沈月彷彿和我槓上了。或
許是從來沒有人忤逆她，我做了一次出頭鳥，每次她的數學課，總會點我名字。
題目也是試卷的壓軸題才會叫我，我也有些時候答不上來，然後就被罰站一節課。
如果僅僅如此，倒也罷了，更誇張的是輪到我做清潔的時候，她也會對我負責的
區域吹毛求疵，故意找茬讓我再做一遍。
我是萬萬沒想到，一個老師，還是班主任，也能這麼記仇，而且還是她的學
生。我以前覺得她還只是古板刻薄，現在又得給她貼上小肚雞腸的標籤了。不過
我雖然惱恨，卻並不是對她恨之入骨，她給我穿的小鞋都還算是點到為止。
「下節課又是老巫婆的課，怎麼這麼倒黴啊，這日子沒法兒過了……」前桌
的一個臉上有幾顆青春痘的男生一陣哀嚎，引起了周圍的一陣附和才比較滿意，
然後轉過頭來幸災樂禍地對我說道：「不過最近有柳許項吸引火力，大夥兒的日
子過得舒服多了！真是辛苦你了！」我趴在桌子上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用簡單
的「呵呵」兩字回敬了他，並對他狠狠地豎了豎中指。
我旁邊的妹子就是個呆頭鵝，應該叫悶頭鵝才對，也不管前面男生對我的調
侃，下課一直埋著頭做習題，平時上課也認真聽講，我總算欣慰了一些，沒那麼
多煩人的事情。
前面的男生並不在意我的鄙視，接著說道：「其實最近學校還有件事——」
他把最後一個字稍微拖長音，賣了個關子。
「艹！什麼事情，你倒是接著說啊！」他旁邊的哥們兒用拳頭稍微用力錘了
一下他的後背，生出「嘭」的一生悶響，以示不滿。
不敢再多吊胃口，他連忙說道：「學校最近有個優秀老師評選，我們班的張
晴老師可能入選，再多的我就不知道了。唉，真希望是張老師，就算我不喜歡英
語，我也覺得張老師教得很好，更何況她對學生向來都很好。」他說著不由有些
感嘆起來。
我起初聽他說起也並不在意，聽到有關張姨的訊息也不由豎起耳朵，當他誇
贊張姨是個好老師，心裡也是萬分贊同。
……
夜已深，天空飄灑著微不可見的牛毛細雨，把街道微微沁溼，附近的居民早
已滅燈入睡，只有霓虹燈在雨中散射著氤氳光亮。
一位黑衣風衣胖子從一處幽僻樓道晃晃悠悠走了出來，剛站穩身子，被巷口
的溼潤冷風一吹，又打了一下寒戰，趕緊把身上的風衣裹緊了些。
一副金絲眼鏡，再加上白淨圓潤的臉肉，讓人知道這是一個養尊處優的知識
分子，不過如果是熟悉這裡的人，反而會給他安上一個「衣冠禽獸」的名號。他
甩了甩頭，眯著眼看了看周圍，勉強穩了穩身形，也不管濛濛細雨，不一會兒便
駕車慢速而去，一看就知道是個惜命之人。
咔噠——
他開啟自家房門，發覺客廳一片黑暗，便順手開了燈，然後步履蹣跚地移到
自家妻子的臥室，扭了下門把手，發覺門被反鎖。
「李憲你回來了就自己找地方睡覺，別打擾我，我明天還要上課！」沈月滿
是厭惡，但仍然勉強保持著情緒。
「課……有什麼好上的，小月，老婆，你先開門……」似乎是酒勁發作了，
李憲的說話不由打了個結。
屋內妻子卻是毫無動靜，李憲又敲了幾下，發覺仍舊沒有回應。此時已是午
夜，再加上前不久經過炮火連天的戰鬥和酒精的麻醉，殘餘精力再無法支撐重重
的眼皮，跌跌撞撞地走到沙發，倒頭便睡，不一會兒客廳便鼾聲如雷。
第二天上午，他半夢半醒間，輾轉身形時隱約有些晦澀，藉著晨曦睜開惺忪
的眼睛，是一張薄毯。
……
今天上課期間，我突然有些尿意，正好也是自習課，於是放輕腳步走到講臺，
跟老師詢問一聲能否出去一趟，老師對我的這種小小請求，自然是萬般同意。
我一齣教室，就欲往樓上走，樓上的班級數量較少，廁所幹淨一些，這都是
學校生活的小技巧了。
我所在樓層與上一層的轉角處就是張姨的辦公室，我剛到樓梯口就聽到了一
個男人的聲音，聲音的內容讓我心裡一動，小心地藏身在樓梯口。
「張老師，我有個事兒……想跟你商量一下……」我小心地窺視著聲音的來
源方向，看到熟悉的胖臉和與他遙遙相對的張姨，耐著性子繼續聽了下去。
「李主任，有什麼事在這裡說就好了！」張姨面容不像平時那樣隨時洋溢著
知性溫婉，此刻緊緊皺著眉頭。
「不急，不急，我們先進屋再說……」李憲此刻的表情笑眯眯的，讓我有些
犯惡心。
「既然李主任不想說，我還有學生作業要批改，恕不奉陪了！」張姨看著李
憲的表情，想到他平時的作風傳聞和最近老師評優的的風聲，心裡明亮，說話也
不再保持最基本的客氣。
我的內心也是怒火中燒，內心幾乎已經給他宣判了死刑，假裝才經過樓口，
看見張姨後喊了一聲：「張姨！」跑過去拉住她的手，然後假裝才看見李憲：
「哦，李主任也在啊。」
張姨看見是我頓時有些解脫，更是緊緊抓住了我的手。反觀李憲原本成竹在
胸的笑容已經維持不住，對我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肥胖的臉配上彆扭的
表情，醜態畢露。
「啊，呵呵，柳同學原來和張老師關係這麼好，真是……嗯，張老師果然很
受學生愛戴，我回去一定把張老師為人師表的出色形象報給領導，哈哈。」李憲
打了個哈哈，恭維起張姨來，不過後面看到我眼裡的冷焰，僥倖的心理遁入虛無，
剛想再說些什麼，看到我的眼神愈發冰冷，也只好悻悻而去。
我看他離去，這才回頭看向張姨，發現她笑吟吟的看著我，想到剛剛自己在
張姨旁邊的一系列表演，表情頓時瓦解，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她。
張晴注視著自己看著長大的「兒子」，雖然不是血親，但卻比大多數人家的
母子更加親密。如今他更是已經長大，初見才150，如今已經接近180，比
自己高半個腦袋，稚嫩瘦弱的肩膀變得成熟強壯，彷彿已經能夠為別人遮風擋雨。
想到剛剛他為自己挺身而出的情景，和如今面對自己有些不知所措，仿若羞
澀大男孩一般的表現，情弦被輕輕撥動微顫，看著他那寬闊的胸膛，心裡一熱，
不由自主地抱住了他強健的腰桿，將側臉附在他的肩膀處，有些異樣地喃喃道：
「項項，你真的長大了……」
「項項長大了，現在該項項來守護張姨了……」我感受著張姨豐碩有致的溫
熱馨香嬌軀，胸口的柔軟擠壓，彷彿能夠柔化我的身軀，反手摟住了她，內心也
是一片悸動，用平靜卻又帶著炙烈的情感的話語回應了她。與她相處了這麼多年，
我確實對她有很深的情愫，四分親情、五分愛意、一分慾望，這份雜糅著各種情
愫的情感，彷彿陳釀，其中的愛意好比酒精濃度，經過這幾年的發酵，越加清甜
醇香。
……
第十二章 無意拾把柄
我後面回到教室，回味著與剛才與張姨的溫情，但心裡也是憤怒至極。居然
打張姨的主意，固然有一部分原因是他不知道張姨與我的關係，但這並不能成為
我原諒他的理由。
這節自習課我都是趴在我的座位上，腦子裡一直都盤旋著報復的方法，下課
鈴聲響了也沒理睬。不一會兒，我還在思考，但上課鈴聲又來了，毫無頭緒的我
看到進來的老師，心頭也是一陣煩悶，又是沈月。
對了！沈月是李憲的妻子。
我突然回想了起來，這兩口子一個給我穿小鞋，一個打張姨的主意，我真是
撞了邪，遇到他們倆！不過……
我恨聲嘀咕了幾句，引來了同桌的疑惑神色，對著她微微一笑，調整好自己
的表情，假裝無事發生，但看向講臺的眼神里卻多了幾分暴虐……
我這剩下的一天都沒有心思好好聽課，回去的時候也是走神，導致我出了教
學樓後，忘記右拐才是回去的路了，一直低著頭往前走。
而出教學樓後直走是學校花園，圈有一些應季鮮花，穿梭在裡面的有幾條水
泥小徑，表面還鑲嵌著鵪鶉蛋大小的鵝暖石小路，道路的兩側一些小灌木修枝而
成的綠化帶，大約1米高，不過現在是夜晚，只有零星的幾盞燈光，有些看不清。
我過了一陣才發現已經走過頭，正欲回頭往校門去，突然聽見了一些壓抑著
的慘叫聲。似乎是有人在捱揍？我暗暗想道。
要是正常情況我肯定是直接開溜，畢竟我不想引火燒身，不過這次的情況有
所不同，這個聲音，我有些熟悉，似乎是……
我小心地走進花園裡，聲音也隨之越來越清晰，雖然燈光有些暗淡，但我最
終過去還是看清楚了情形，不由有些目瞪口呆。
一個女生領著一群女生，領頭的女生頭髮染得花花綠綠的，此時雙手交叉抱
胸站在路旁，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正在捱打的一坨人，為啥是一坨，因為他就是
楊超，我一看背影就知道是他了。
這群小女生踩得很是起勁，胖子則是抱著頭蜷縮著身體，不斷慘叫，嗯，聲
音倒是挺嘹亮的，應該沒啥問題，也幸虧不是高跟鞋，否則楊超焉有命在。
我終究還是出去了，藉著夜色，裝作才走過來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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