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掠山河】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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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8-03


  白恆回到屋裡,一邊想著美人,一邊又想著沐妘荷。沒想到在此荒蕪之地多
日,大功竟不費吹灰之力,來回踱步之後,他來到案桌之上,提起筆,思索了片
刻,落下了幾個字,「韓相賜啟……」

  沐妘荷獨自一人快步穿過地牢隔間,下了兩層後沒行幾步,便聽到盡頭牢籠
中的皮鞭聲。她心頭一緊,顧不上將軍威儀,快步飛奔而去。

  「住手!」

  獄卒一愣,轉頭一看,頓時嚇的跪倒在地,「大將軍!」

  沐妘荷抬頭看了眼被綁在立柱上的拓跋烈,他無力的垂著頭,內襯的白衣已
被染成了血紅。

  她手握長劍,幾次想要拔出劍鞘但好在都壓住了。

  「出去吧……」她壓低了嗓子,低沉如斷氣般的給幾個獄卒下了令。她不敢
去看他們的臉,否則總有一天她會親手宰了他們。

  「可太子……」

  「滾!」

  一頓嘈雜聲後,獄卒們趕忙連滾帶爬的往外跑,很快,地牢裡便空空蕩蕩的,
安靜的如同午夜的墳地。

  她一步步走到拓跋烈面前,顫抖著手,想要去捧他的臉頰。

  「別碰我。」明明連頭都無力抬起的拓跋烈,聲音卻穩如泰山。

  沐妘荷的手指在虛空中僵住了,他是在怪自己麼,他是不是已經恨上自己了。

  拓跋烈說完,抬起了頭,雖然一身都是傷,可雙目卻亮如星辰。

  「我無大礙,剛剛只是裝模作樣,不然那些憨貨打個沒完,煩的很……」

  儘管拓跋烈說的輕鬆,可這滿身上下的條條血痕卻如芒刺紮在了沐妘荷的心
頭。

  「別哭……煩的很!」

  沐妘荷委屈的撇撇嘴,趕緊仰起頭止住了眼眶中的淚,她原本怎麼也想不到,
這輩子居然會這麼怕得罪一個人。

  「你渴不渴,餓不餓?」

  「無需將軍操心,我必不會吃你軍中一粒米,喝一滴水。」拓跋烈梗著脖子
叫道。沐妘荷剛準備去拿水壺的手只得默默的收了回來。

  「呵呵,你若真是心疼,不妨陪我一起,看看你我忍飢挨餓之能孰優孰劣!」

  沐妘荷抿抿下唇,輕聲回了個,「好……」

  拓跋烈倒是覺得沐妘荷的回答有些無趣,四下看了一圈後,毫無感情的問道,
「他現在是不是很得意?」

  沐妘荷猶豫了片刻,反覆斟酌著用詞,「這與你無關,是你的侍衛做了他的
內應,無論你再有本事,也難防自己人的。」

  拓跋烈挑著眉,似笑非笑的回道,「將軍這是在說鷹盲谷還是鹿隱山?」

  沐妘荷被噎了個瓷實,不免有些惱怒,「你就不能好好和娘說說話麼?縱使
我千錯萬錯,我也還是你娘,我也從不曾想過要害你!」

  「想讓我好好說話?」拓跋烈絲毫不理她的申辯,依舊語氣輕浮。

  「那也不難,只要將軍叫我一聲夫君,我便以夫妻之禮,與將軍相敬如賓。」

  沐妘荷重重的吸了兩口濁氣,洩憤似的轉過身,「乾脆打死你算了!」

  「謀害親夫,可是要凌遲的。」

  拓跋烈緊接著便補上了一句,沐妘荷背對著他並沒有應聲,她隱約察覺到,
拓跋烈如此言語,完全就是不想和她深談。

  「將軍打算如何處置我?帶我回雲陽?將軍就不怕我當眾和陛下搶女人。」

  沐妘荷依舊沒有說話。

  「還是將軍打算偷偷跟我私奔,若是能用太子人頭做禮,我也不是不能答應。」

  可沐妘荷除了給了他一個筆直的背影外,完全是毫無反應。她的髮髻高聳,
長髮結成一線,安靜的垂在腦後,玄甲滿是風塵,遮蓋了甲鱗的光澤。那柄曾經
橫在彼此胸前的長劍配合著主人的低落,默默的垂於如約素般瘦削的腰間。劍刃
悄悄的點在了地牢溼滑的泥地上,隨著她的轉身輕柔的劃了個半圓。

  他見過她的柔軟和脆弱,以及她此刻渾身散出的孤獨和無助。

  拓拔烈適時的閉上了嘴,原本輕浮的眉眼漸漸凝起,一旁刑桌上的油燈將兩
人的虛影投在了一列列的刑具之上。沐妘荷只要再往前走上一步,就能讓這虛影
擺脫束縛。

  可她沉默了許久後,還是轉過了身,動作輕柔的連衣甲的響動都不曾有,她
往拓跋烈的身前又走了幾步,直到兩人虛影融在了一起,一同藏進了皮鞭和枷鎖
的陰影下。

  「我們終究都會敗是麼?」沐妘荷的聲音從未如此失落和無助過。她彷佛回
到了曾經的深宮冷苑,抱著她唯一的孩子承受著所有人的威逼。

  拓跋烈只看了她一眼,便垂下了頭,任憑亂髮遮住了自己的面容,「他已經
死了,與其死在背棄和仇殺中,還不如死在鳳鳴下,至少那樣還能有活過的印記
和應有的尊嚴!」

  沐妘荷倒吸了一口長長的涼氣,直到快要窒息時才忍不住喘息。片刻後,她
再次轉身,拖著沉重的步子往牢門外走去。直到盡頭拐角處,才聽見拓跋烈大聲
喊道,「沐妘荷,若我能活,此生非你不娶……若我死了,此生不可再嫁!」

  沐妘荷只是微錯了腳步,隨後便消失在了盡頭……

  沐妘荷回到歇處,連衣甲都未褪,便徑直倒在了床榻之上。她終是想的太簡
單,他本就不只是十七八的孩子,這些年他所學的,所經歷的早已遠超常人。

  他說的對,十多年前無論是否被迫,她都做了選擇,為了大澐,為了蒼生百
姓,現如今再想扭轉,又談何容易。

  此一戰,斷牙統帥被擒,壢奴奔逃四散,太子的請表早已送去了雲陽,眼下
只待陛下下旨,是就地斬殺還是帶回都城當眾正法。算算時間,最多六七日便會
有個結果,而沐妘荷和拓跋烈也僅僅剩下這六七日。

  戰事已定,白恆自然天天是大宴賓客,尋歡作樂。沐妘荷則將自己關在房中,
諸事皆廢,她只是叮囑周慕青託話好生照看拓跋烈,卻再沒去看他,因為她不知
道自己該如何走出這牢籠和註定的敗局。

  兩日後的深夜,沐妘荷依舊臥在榻上一動不動,雙眼無神的望著屋頂,腦中
回憶的全是這短短兩月來彼此間的過往。

  想來不免可笑,三十年來,唯一入得自己法眼的男子到頭來竟是自己的兒子,
可如此英姿勃發的兒子到頭來竟被豬一般的太子給擒了,而自己的兒子給她的選
擇竟除了嫁便是殺。

  此番種種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大將軍!大將軍!」正當沐妘荷神遊之時,周慕青急切的拍門聲傳來。

  沐妘荷緩緩起身,打開了門,一眼就發現不太對勁,原本應是寂寥的邊關深
夜入耳卻是一片隱約的嘈雜。

  「出了何事,你如此驚慌?」

  「將軍,今夜子時過後,偶有關中將士腹痛難忍,原本並未引人注意,可不
曾想,短短半個時辰後,整個寒雲的將士皆有此狀,具大夫診斷,乃是中了毒。」

  沐妘荷原本無神的雙瞳頓時明亮了起來,「中毒?何人何處下毒可曾查明?
有無倖免者?」沐妘荷一邊發問,一邊趕忙撤回屋中披掛帶甲。

  「還未查明下毒之人,應是水源之中下了毒,毒性很強,但卻不致死,只是
來勢洶洶。因五千沐箭一直秉承食不同釜,飲不同源,故而倖免,至於其他沐妘
便……」

  沐妘荷猛然怔住了,「你若真是心疼,不妨陪我一起,看看你我忍飢挨餓之
能孰優孰劣……」先前獄中拓跋烈的戲言頓時跳入腦中,她這兩日確實未進一水
一米。

  「將軍,怎麼了?」

  「生擒拓跋烈的將士何在?」沐妘荷抬頭質問道,「屬下這就去查!」周慕
青一拱手扭頭就走,沐妘荷便立刻往關頂而去。

  片刻後,周慕青已然趕到,這次卻比之前更為匆忙,「關中亂作一團,那些
人現在一時找尋不到!現甕城及主關門已被人開啟,壢奴已然進了甕城,直奔主
關而來!如今沐箭正從關下趕來,關上除親隨外已無人可用!水牢也尚未填滿。
將軍,眼下該如何是好!」周慕青臉色慘白,她怎麼也想不到事情怎麼會突然變
成現在這個樣子。

  沐妘荷聽完,輕哼了兩聲,隨後突然便笑了起來,「烈兒,烈兒,你可真是,
我就知道你怎會被白恆擒住……我早說過,他是不世出的帥才,也是個徹頭徹尾
的瘋子。擒住他的那些將士乃是斷牙假扮,他們知道太子軍編制混亂無度,又知
我不會輕易進那樹林。他以自己為餌,將這十多斷牙送進了我等的腹地!」沐妘
荷越說越興奮,回頭看著周慕青大聲喊道,「你說他是不是天才,人心軍政無一
不通,你說他是不是瘋子,哪有主帥以自己為餌,去演苦肉之計的!」

  「將軍……」周慕青有些哭笑不得,眼下大軍壓境,她居然還笑得出來。

  這時又有親隨來報,「稟將軍,壢奴先頭已有數百人闖進主關之中了!」

  「不過幾百人,慌什麼,先放下龍門閘,阻擋後軍。其他人隨我先去地牢!」
沐妘荷剛下完令,又立刻舉起手掌,「不,隨我去太子寢宮!」

  主關門洞中端有一道青銅鑄造,厚約半丈的巨閘,此閘一旦放下,沒個幾十
工匠折騰個幾日,便休想升起一寸來。

  此時,拓跋烈早已從地牢裡出來,內應的斷牙帶來了他的龍嘯和鎧甲,穿戴
整齊後,便直奔太子寢宮而去。

  「大都尉,澐軍放了鐵閘,甕城的斷牙被堵住了!」

  「讓他們撤吧……」拓跋烈沒有絲毫猶豫的回道。

  「撤?如今寒雲空虛至此,千載難逢的機會,我們為何不一鼓作氣奪下此關?」

  拓跋烈頓了下步子,微微轉頭,嗤笑了一聲,「奪下此關?你可知沐妘荷尚
在寒雲,她一人便可抵過二十萬大軍,咱們甕城裡才多少人?若不早撤,恐怕就
撤不了了。別廢話了,快去發令,甕城斷牙全部撤走,讓大當戶按計劃行事!」

  眾將很快便來到太子住所,白恆已然收到了訊息,正慌忙的穿著衣物。出門
之時恰巧與拓跋烈碰上。

  太子殿內的水食均是曄州專供的,故而還有百十個侍衛無恙。兩方一碰,根
本來不及說一句話,便廝殺在了一起。

  白恆乘亂騎上馬,徑直往關下而去,拓跋烈顧不得其他,奪了一匹馬,趕忙
追了上去。

  兩人兩騎一路衝下了山,白恆常年遊獵,馬術倒是極為在行,加上胯下乃是
寶馬良駒,一時間拓跋烈竟追他不上。只是下山後,白恆慌不擇路,一頭扎進了
林地之中,馬速也不得不慢了下來,兩人之間的距離這才緩緩拉近。

  拓跋烈的眼中此刻只剩下前方白恆的背心,他握緊龍嘯,耐心的等待著最後
一擊。

  「烈兒!」沐妘荷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了過來,拓跋烈微微提了嘴角,心想
這女人來的倒是快。

  還沒等他追上白恆,沐妘荷已然快要追上了拓跋烈,兩騎只隔了半個馬身。
沐妘荷一邊追趕,一邊大呼,「烈兒,你不可殺他,無月,慕青還有我三族老小
性命都系在他一人身上。若他現在身死,會有很多無辜的人遭受牽連。」

  「與我何干,白恆今日必死無疑!」拓跋烈惡狠狠的扭頭回了一句。

  「烈兒,你不要逼我!」沐妘荷只有一個念頭,那便是必須攔下拓跋烈,不
然不僅僅是身後三族,就連拓跋烈自己,也定無生路。

  「你若真有本事,便救他試試!」拓跋烈大喝一聲,槍尾猛擊馬臀,頓時又
近了一大步。

  而前方的白恆已經嚇得神魂俱碎,慌亂之際,竟縱馬踩上了一根斷木,頓時
馬失前蹄,栽倒在地。

  拓跋烈眼前一亮,雙腳夾緊馬腹,手肘後撤,直衝而去,白恆躺倒在地,正
對上拓跋烈惡鬼一般的雙曈,手腳並用,往後滾爬著。

  衝到位置後,拓跋烈一勒韁繩,戰馬前蹄騰空帶動馬身扭轉一邊,將早已飢
渴難耐的龍嘯讓了出來。

  就在此時,緊隨其後的沐妘荷,死盯著龍嘯的走勢,眼下她已來不及挑槍擋
住龍嘯了,她只有一個機會,便是出槍擊中龍嘯槍桿,只要拓跋烈此一擊未中,
她便可攔下他。於是,沐妘荷也勒住了韁繩,踏雪以同樣的動作讓出了鳳鳴來。

  隨著兩匹駿馬的嘶叫後,癱在地上的白恆,看著眼前一黑一白的馬蹄左右劃
過後,便是騰空而起如天神般的兩人以及兩柄破風而去的銀槍。他被此情此景壓
的動彈不得,只得親眼見證自己宿命的走向。

  千鈞一髮之際,拓跋烈突然在馬背上站了起來,盡力的向前傾著身子,在最
後一刻扭轉了身形,將右手的龍嘯送的更遠,同時將自己的胸膛轉向了沐妘荷並
伸出了左手自下而上,將鳳鳴的槍尖上抬了一尺。

  拓跋烈的龍嘯一舉擊碎了白恆的護心境,將他的身體牢牢的釘在了地上。白
恆絕望的看著月空,慢慢擴散了瞳孔。月亮隨後從雲層中彈出了頭,慷慨的灑下
一片銀光,照在了馬背上如雕塑般僵直的兩人身上。

  除了槍刃穿破血肉的撕裂聲外,沐妘荷已然再聽不見任何其他的聲音了,她
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手中的銀槍被一隻手往上撥弄了一下,接著便劈風斬浪般刺入
了主動送上前來的胸膛之中。

  拓跋烈嘗試著想把龍嘯拔出來,可槍扎的太深,他頂著劇痛幾次用力都未能
如願,末了,他鬆開了握槍的手,擦了擦自己嘴角不斷滲出的血跡。微微扭頭給
了沐妘荷一個爽朗的笑容。

  「對不住了夫人,我還是沒來得及學會你的槍法……」

  沐妘荷的顫抖從握槍的指尖開始,逐漸擴散到全身,她緩緩鬆開鳳鳴的槍尾,
槍桿隨之彈起,拓跋烈卻被這微弱的彈動擊潰了身體的平衡,徑直向後栽倒了下
去。

  「烈兒!」直到拓跋烈的身體發出沉悶的落地聲後,沐妘荷才撕心裂肺的喊
了出來。聲線帶著血淚,如末日將至的哀嚎,將林中的鳥兒驚的四處慌逃。

  沐妘荷滾落下馬,跌跌撞撞的跑向拓跋烈。

  「……別……過來!別……讓人看見……」白風烈盡力抬起頭,想阻止沐妘
荷的靠近。可沐妘荷早已三步並作兩步跪倒在他身邊,雙眼茫然,渾身戰慄,不
知該怎麼觸碰他。

  白風烈突然一陣劇烈的咳嗽,鮮血從口中噴湧而出。整個上身都微微躬起,
沐妘荷趕緊捧住他的肩,將他的頭架在自己的雙膝上,嘴裡卻只是夾雜著哽咽,
不住悶哼著,根本說不住一句話來,像是一隻受驚的幼獸。

  「從來不願聽我的話……」吐出汙血後,白風烈反而趕緊輕鬆了一些,他知
道自己的生命在流逝,可自小飽經風霜的身體自然有著更為堅韌的耐受力,這樣
也好,可以再多看她幾眼。

  沐妘荷依舊是斷斷續續的悶哼,雙手虛停在她親手刺中的傷口上不住的晃動
著,卻遲遲不敢按下。

  白風烈心裡一陣疼,他慢慢抬起手捧住了沐妘荷的臉頰,「帶著……我的人
頭……去救無月和你們的族人吧……然後以為太子報仇之名……去做你最想做的
事……殺你最想殺的人……」白風烈的聲音很輕,帶著曾經的溫柔和愛慕。

  沐妘荷一句也沒聽進去,她還在想該怎麼處理這個傷口,她偏了三寸,偏了,
一定偏了,偏了麼?有沒有偏?往哪偏的?怎麼偏的?偏了麼?

  豆大的淚滴一粒接一粒的砸了下來,任憑白風烈的拇指如何去擋都無濟於事。

  「夫人……看著我……」

  沐妘荷悶哼的聲音越發急促,她換亂的移動著視線,強迫自己看著白風烈同
樣滿眼血跡的臉頰。

  「……不可傷心過久……你的孩子早已去了……只是上天垂憐……命我來陪
你月餘而已……勿憂……勿念……」

  沐妘荷很想說些什麼,可她的嗓子完全失去了控制,白風烈綻著微笑,從她
的眉間,一直看到嘴角,而後默默補上了兩個字,「……勿嫁……」說完,他用
盡最後的力氣拉住沐妘荷的後脖,將她早已被淚水沾溼的臉頰輕輕帶到自己的眼
前,緩緩吻住了她的雙唇。

  閉上雙眼前,白風烈在她耳邊說了最後一句話,「……我們註定會輸……但
我會讓你贏!」

  [ 本章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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