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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8-09
其中或善於江湖格鬥、或善於輕身奔襲,甚至於開鎖撬鎖,迷煙投毒、拍花
行騙、測字看相等江湖下三濫伎倆,也擇其翹楚盡數收攏,這些奇人怪才對情報
蒐集、刺殺策反等也是屢立奇功。
趙王府中人才濟濟,完顏雍更是以四象為名,將其分為青龍、朱雀、白虎、
玄武四堂。單單最弱的玄武一堂,便攪的草原上的蒙古諸部苦不堪言,更遑論實
力更強、武功更高的朱雀、白虎二堂了。而至於青龍堂,則更為神秘,亦不曾在
江湖上有過活動,還不知裡面藏了多少絕世高手。
是以趙王府人馬雖然不多,在正面戰場上也無法同大隊軍隊相抗衡,但小股
奔襲、擒拿暗殺,離間策反卻是無往而不利。
五馬山機關暗哨遍佈,以群山地勢為依託,構築了強大的防禦工事,面對數
千金國軍隊攻山自可勉強防禦,但面對高手如雲的趙王府,單單憑藉這幾百名老
弱病殘,卻誰的心裡都沒底氣。
季峰面色凝重,寒霜遍佈,冷冷地看向殿內諸人,觀察著每個人的表情,頰
邊肌肉跳動,眉頭緊蹙,不知心中在想著什麼。
半晌,似乎是已經下定了決心,他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諸兄弟,去將
那杆忠義旗拿來!」
適才喚張程、李秋晴同來的那名姓諸的漢子聞言一怔,匆匆飛奔入雲凌寺後
堂,不多時便捧著一面摺疊的整整齊齊的軍旗返回。
殿中眾人見了那面旗幟,都是面容一正,不自覺地坐正了身子。就連戴嘯川
也收起了陰陽怪氣的表情,一臉肅穆悲憤,拳頭捏的格格作響。
季峰接過那面軍旗凌空一展,軍旗登時獵獵飄揚,將其平鋪在面前的桌上。
正是一面殘破的月白色大旗。
這面旗幟顯然是製成多年,在時光侵蝕下已破舊不堪,上面點點滴滴鮮血耀
眼刺目,被燒燬、刺穿的小洞更是不計其數,彷彿正無聲訴說著過往金戈鐵馬、
千里征戰的激盪歲月。
而至為顯眼的,卻是當中那一個猩紅斗大的「嶽」字,筆畫蒼勁有力,如閃
電霹靂奪目,又如青松傲骨不屈,直戳人心底。
李秋晴心中一震,驚呼道:「這是岳家軍的大旗!」
季峰垂首看著那面大旗,眼神中泛起了溫柔、懷念、激昂、悲憤、堅毅……
諸多深色,佈滿皺紋的手輕輕撫摸,似乎已是陷入了多年前的回憶中。
他嘴唇有些微微顫動,柔聲道:「不錯,正是岳家軍的大旗。當年大夥兒跟
隨嶽元帥北伐,大破金兵,那時候老兄弟們都在,大家一起說說笑笑,並肩殺敵,
那時候可真好……現如今……」
眼角似乎有些微不可察的溼潤,輕嘆道:「可惜,現如今幾十年過去,就連
嶽元帥也已經不在了,這應該是天下最後一面岳家軍的大旗了吧……」
岳飛屈死風波亭時,李秋晴才只是一個剛剛牙牙學語的孩童,對於岳家軍的
過往也只不過聽人轉述。但岳飛精忠報國的事蹟深入每個漢人心中,此刻見到這
面飽經滄桑的戰旗,看到季峰那堅毅的面容,李秋晴登時周身熱血沸騰,芳心怦
怦直跳。
季峰驀然抬起頭來,此時眼神中精光大作,好像充滿了無盡的勇氣與萬丈豪
情。當下沉聲排兵佈陣,安排何人巡視佈哨,何處埋設機關陷阱,一切有條不紊,
井然有序。
被安排叫到山寨頭領均是精神飽滿,大聲領命,適才的沉寂、憂慮與不安一
掃而空。當年那支戰無不勝的岳家軍彷彿又重新回來了,如同睡獅猛醒,摩拳擦
掌,靜靜等待著一場大戰來臨。
*** *** ***
月上中天,漫天星斗無聲閃爍,五馬山群峰桀然高聳,遍山白雪覆蓋,泠泠
輝映。
李秋晴、戴嘯川帶著十幾名勁裝漢子手持兵刃,在密林雪地中穿行巡視。積
雪厚達近尺,氈靴踩過,直沒小腿。眾人寂寂無聲,神情肅然,四周只有踏雪而
出的吱吱聲不斷作響。
經過昨夜張如仙運功調息,又得了神醫張程的丹藥,李秋晴雖然仍未盡愈,
但內力也已經恢復了六成。
原本季峰與張程都勸說她與施家姐弟、常樂以及山寨諸多老弱女眷留在大寨,
一旦山寨被攻破,便由張程護送,從密道逃生。
但李秋晴卻仍堅持隨眾人巡山——她情知五馬寨此番劫難皆由自己一行人而
生,此時山寨強敵來襲,自己若安之若素,無論如何也難過自己心裡這一關。
季峰無奈,只是囑咐若情勢危急,則必須返回,他自己與張程留在雲凌寺,
居中指揮。眾頭領各有使命,但戴嘯川卻主動請纓與李秋晴一同在玉皇峰附近巡
視。
李秋晴對這個一臉陰陽怪氣的戴嘯川實在不喜,但又不好當面駁回,也只能
強忍著不快一同巡山。所幸一路無話,而戴嘯川對於四周地勢極為熟悉,處處細
心留神,面容一改不屑輕浮,甚是嚴肅認真,倒也令李秋晴有些刮目相看。
驀地走在身前的戴嘯川停步不前,李秋晴險些撞在他身上。
李秋晴柳眉一蹙,不滿道:「戴兄,你……」
戴嘯川卻一擺手,低聲道:「噤聲,有人來了。」
李秋晴一驚,連忙同身後十幾名五馬寨漢子停步伏身。側耳細聽,果然遠遠
傳來一陣腳步聲,心中怦怦直跳,低聲問道:「會是敵人嗎?」
戴嘯川白眼一翻,道:「不是敵人難道是鬼麼?」
耳廓一動,忽又心中生疑,暗道:那人怎的似是身受重傷,是何道理?
那腳步聲越來越近,果然感覺是一腳深一腳淺,同時粗重的呼吸聲也漸漸可
以聽到。李秋晴緊握長劍,額頭冷汗慢慢滲出,只待敵人出現,便衝出廝殺。
遠處一個模糊的黑影顫巍巍的走近,搖搖晃晃,似乎隨時都可能跌倒。那人
衣衫有些破亂,周身鮮血遍佈,面容雖然有些瞧不真正,但隱隱覺得似乎有些面
熟,好像在哪裡見過一樣。
正思索間,戴嘯川忽然向那人叫道:「丁六?是你嗎?」
「丁六?那不是昨夜張程留在破廟中人嗎?他回來了?」
李秋晴一怔,妙目圓睜,仔細辨認,月光映照之下,那黑影果然是曾經見過
的丁家兄弟中的一位,但此刻卻似乎是受了極重的傷,周身鮮血淋漓,一臉倦容。
丁六藉著月光向這裡望來,憔悴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喜色,叫道:「是我……
你……你是戴兄弟嗎?」
戴嘯川連忙三兩步跑過去,將其一把扶住,連聲道:「丁兄弟,你怎麼樣?
這……這是怎麼回事?你昨天一夜去哪裡了?」
一連串問題紛紛丟擲,只恨不得每一個問題都問的明白。
丁六如同遇見親人,伏在戴嘯川身上,大聲哭泣道:「完了……咱們全完了……
山寨……山寨中有奸細,咱們的機關佈防,明卡安哨……全被敵人知曉啦……」
戴嘯川一驚,道:「什麼?你再說一遍!」
身旁的五馬寨眾人登時大駭,紛紛驚撥出聲,你一言我一語爭相上前詢問。
「奸細?」
李秋晴聽聞此言,心中劇震,看著面前渾身是血的丁六趴在戴嘯川身上哀聲
痛哭,那股心底說不清的不祥預感越來越明顯,不安之感愈甚。
心念電轉,將五馬寨中諸人一一回憶,卻似乎也並沒有覺得有什麼可疑之處,
暗道:山寨中有奸細,會是……誰?
只聽丁六痛哭道:「趙王府的小王爺完顏允濟親自帶隊,玄武堂與朱雀堂傾
巢而出,眼下山寨主峰都已經被攻破啦……」
戴嘯川心神俱震,駭聲道:「全……全都……」
似是不敢相信,雙臂用力,將丁六拉起,大聲道:「你是說敵人已經打進了
五馬山?」
情急之下,手指用力,直捏動的丁六胳膊格格作響。
丁六泣道:「不錯……咱們的暗哨機關形同虛設,我……我……我拼死回來
找到你們,便是為了……」
李秋晴亦感驚駭:既然主峰被破,那麼施家姐弟……
心中一陣絞痛,想到施宜生慨然赴死,大師兄程思道拼死禦敵,張如仙臨行
前的殷殷囑託,施芸、施越姐弟信任依賴,山寨諸人仗義相助……最終竟是這般
結果……眼眶瞬間溼潤,只恨不得立刻飛奔回去,將施家姐弟救出。
正自思緒迷亂之時,忽瞧見那丁六臉上似乎牽起一絲不可察覺的冷笑,心中
一動,當下靈光一閃,脫口驚呼道:「當心!」
還不等戴嘯川有所反應,「丁六」忽然面色一變,本已虛弱不堪的語音瞬時
變得中氣十足,桀桀笑道:「我找到你們,便是要將你們這些逆賊一網打盡!」
雙掌內力灌注,倏然推出,重重拍在戴嘯川胸前!
戴嘯川猝不及防,急忙調運真氣抵禦,但已然不及,被雙掌重擊之下,連退
數步,「哇」的一聲,一口鮮血猛然嘔出。
斑斑血跡灑落在皚皚白雪之上,轉瞬便浸入雪中,將潔白大地烙出了一個個
驚心刺目的猩紅蝕印。
「你……」
戴嘯川強自壓制住洶洶紊亂內息,面色灰白如霜,口中白氣吞吐,一臉驚詫
神色。
不待他想明白,「嗆」的一聲,李秋晴長劍電光炫目,倏然刺出,將追擊上
前的「丁六」迫退,護在戴嘯川身前,花容變色,恨聲道:「他不是丁六!」
「丁六」縱聲長笑,翩然後躍而退,避開劍芒,身姿猶如一隻撲簌飛舞的夜
梟,顯然輕功高卓,遠超真正的丁六。聲音也變得如破鑼一般嘶啞,難聽之極,
朗聲怪笑道:「嘿嘿,好聰明的女娃,只不過這聰明勁兒卻是慢了一步!」
戴嘯川怒聲喝道:「將他拿下!」
五馬寨眾人刀槍齊出,「嗆啷」之聲不斷,瞬間奔上前來,口中大聲喝罵,
一步步將那「丁六」合圍,寒芒閃耀中,刀槍亂刺。
「丁六」一邊左閃右躲,一邊嘶聲怪笑道:「怎麼,要比人多麼?那咱們比
一比看誰的人多……」
口中驀地呼哨一聲,淒厲刺耳,直破天際,尖聲嘯道:「都給我出來!」
話音剛落,剎時間雪地便開始轟然震動,層層雪塊連綿起伏翻滾,彷彿波濤
浪湧,詭異萬分。
五馬寨眾人均是一怔,一時楞在原地,忽然雪地中電光閃爍,一支支寒芒倏
然激射而出,五馬寨群雄猝不及防,當下便有數人慘呼倒地,哀嚎不止。
簌簌聲大震,一道道黑影猛然從雪中躥出,帶動起飛花碎玉般的雪屑。一時
間刀光劍影,「叮叮叮」數聲脆響,十幾名黑衣蒙面大漢手持利刃,頃刻與五馬
寨群雄對過數招,鮮血飈濺,灑落一地,又在雪中留下幾具屍體。
而後行動一致,飄然飛躍,昂然立於「丁六」身後。那十幾名黑衣勁裝大漢
個個精壯無比,黑巾蒙面,目露兇光,在漆黑雪夜中如同一個個催魂惡鬼。
「丁六」笑道:「如何?」
群敵環肆,戴嘯川心頭狂跳,冷汗簇簇,強自鎮定道:「你到底是何人?」
「丁六」嘿嘿一笑,探手在臉上一抹,整張臉的容貌瞬間變換。油光禿頂,
後腦長髮散亂翻飛,面容陰鷙扭曲,鷹鉤電目,皺紋滿面,好似一隻飢餓殘暴的
禿鷹。
嘶聲笑道:「嘿嘿,多虧了仙子妙手易容,這才讓你們輕易上鉤……小子好
好記住了,可別到閻王爺那裡告錯了狀。老子便是趙王府玄武堂的堂主海東青!」
正驚駭間,忽聽有人驚叫道:「蛇!有蛇……到處都是……」
眾人慌忙低頭去看,果見遍地都是黑壓壓一片,就連周側松柏樹梢上也不知
什麼時候掛滿了一條條嘶嘶吐信的毒蛇,一時間腥風大作,直欲作嘔。
五馬寨群雄驚魂未定,繼而又聽到一陣幽幽的巴烏笛聲傳來,嗚咽悠揚,曲
調婉轉,似是說不盡的妖嬈風情。
李秋晴與戴嘯川一驚,打眼四望,卻見雪地中層層疊疊,竟不知從何處又鑽
出來無數條毒蛇,蜿蜒扭曲,昂首吐信。放眼望去,何止數百上千,密密麻麻,
令人忍不住雞皮叢生,頭皮發麻。
五馬山中原也有蛇,卻沒有這等花斑毒蛇。
更何況蛇蟲一類,每至隆冬時節需要冬眠,並不外出覓食。但這密密麻麻的
蛇群卻大違常理,一條條精神百倍,隨著那幽幽的巴烏笛鳴不住扭曲身體,湛綠
眼睛如同鬼火一般朵朵綻放,死死盯住眾人,似乎隨時都有可能衝過來咬上一口。
顯然是有人用巴烏蠻笛操縱蛇陣。能以笛聲御使如此龐大數量的蛇群,御蛇
之術已然登峰造極。
海東青桀桀怪笑道:「嘿嘿,早就聽說你們五馬寨的張夫子妙手回春,精通
百家毒物,這回小王爺可是有備無患,專程請到了苗疆的五毒仙子龍雪如,且看
那張程老兒還有何本事可用。」
遍地毒蛇哧哧吐信,腥臭難耐,在皎潔月光下泛著粼粼妖異的光芒,使人汗
毛乍起。巴烏笛聲嗚咽婉轉,如春江迸放,怒潮噴湧,忽在高點倏然停滯,瞬時
戛然而止。緊接著一個妖媚沙啞的笑聲傳入眾人耳中——
「啊呦,海堂主可是過譽啦。關公門前豈敢弄刀,我這點微末本事,又怎麼
好在張夫子面前現眼呢,可莫要讓人笑話。」
蛇群兩分,一個風情萬千的女郎飄然來至海東青身旁,笑吟吟地看著眾人。
那女郎二十六七歲的年紀,身著雪白狐裘,臉頰嬌豔無雙,眉梢眼角中媚態
橫生,秀眉如同一輪彎月,兩靨帶著勾魂攝魄般的笑容,手中正滴溜溜地把玩著
一支巴烏蠻笛。
待續
[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