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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9-09
並肩作戰的刀疤在第三排探出頭朝我打招呼。
懷中人恰在此時甦醒,還未睜眼,毫無著落的失重感讓她下意識尋找「扶手
」。
「馨……」感受到她的動靜便要開口。
面前乍然浮現一張「憨厚」的笑容,當場勾起片刻前的記憶。
「不要過來啊!」美眸一翻,懷裡佳人再次乾淨利落地暈了過去。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我與他面面相覷,刀疤無聲地尬笑了兩下,縮回角落鬱悶,我憋著笑,把馨
姨扶到靠窗的位置,低頭才發現車底板還伸著一雙綁起來的腿。
開車的是小什,透過右側後視鏡看到了帶著墨鏡的小五哥,他晃晃指尖的煙
向我示意。
我鬼使神差地掏出椅背布袋露頭的半捆尼龍繩,打了個活結甩在狗脖子上,
就地拖拽。抗衡的拉力隨著繩結收緊造成的窒息逐漸消失,不到二十秒就宣告投
降,任由我將四爪拴在一起,順勢在鼻樑上繞兩圈防止其張嘴咬人。
「你想幹嘛?把我家壯壯還給我……」身後傳來女人的聒噪。
汗自眉間滴落,下意識眯起眼,我半是厭惡半是恐嚇道,「人命關天你還擋
?小心我要你狗命!」
看見馨姨嬌弱可憐的身段,她頓時喏喏。
「嘭!」
「快去醫院。」
「好的,雷哥。」
拉上車門,攬過馨姨,這時,「嗚!嗚!」車座下傳來似是被膠布封口發出
的聲音。
「誰啊?」如果他是要求救可是求錯了人,我一邊理著馨姨的秀髮,檢查她
的外傷,一邊漫不經心地隨口問道。
刀疤呵呵笑道:「跟你還是校友呢……」
「啊?」
「好像叫王爵是吧?」他說著還用腳替底下的人翻了半個身,讓我觀察得更
清楚些。
即使眼睛被矇住,我仔細對了兩遍,還真是,「嘖嘖……」這倒黴孩子,挺
活該的。
不過雖說平時挺跳的,但其實本質還是個慫包,捧高踩低,頂著富二代的帽
子作威作福,怎麼也犯不著一看就惹不起的人頭上,
刀疤已經很醒目了。
「怎麼回事啊?」
聽到我問話,王爵支稜起耳朵,看樣子也想搞清楚緣由。
「洩密。」聲音從前邊傳來,「昨天,就是他爸傳出的訊息,畢竟本地人,
最近幾十年的訊息,肯費錢費工夫還是有辦法能查到,不然,哼……」
「這次只是給他個警告,真要拿他兒子做什麼——」
話說到一半忽然閉口不談,王爵聽得一頭霧水更加忐忑;我卻已經明瞭,這
純粹是惡作劇般的報復,恐嚇一番再把人放回去,只要避免二十四小時的非法拘
禁,以及肉體上的傷害,他有冤也無處告。
小臂沾染的灰塵下隱隱可見絲絲血跡,肘外擦傷一片,在雪也似的白膚中觸
目驚心,這樣的傷口最為折磨,剛用水沖洗便疼得她悠悠醒來直抽氣,無奈停下
手中動作,只等到了醫院處理。
繼續檢查,掌緣也被路面細碎的沙石磨傷,捏腳踝時,「痛~」明明只是黛
眉緊蹙眼波流轉的忍耐表情,卻給人泫然欲泣的可憐模樣,氣得我又暗暗踹兩腳
罪魁禍首。
看見樓頂高高掛起的紅色大字,才想起「朝中有人好辦事」,連忙給小柔姐
去電話安排外科醫生,準備狂犬疫苗,末了,無意瞧見車外秋日在馨姨欺霜賽雪
的玉肌上反射出晶瑩耀眼的光澤,目眩神迷間鬼使神差地強調一句,「一定要女
醫師啊!」
正對醫院大門的馬路旁,馨姨顧忌避讓著傷口,溫溫吞吞地挪到車門旁,伸
手讓我扶她。
「滴——滴——」後邊不耐煩按起了喇叭。
穿過後背,抄起腿彎,整個人突然被打橫抱起,快步趕往安排好的觀察室。
看見這個標準無比的公主抱,和我嚴肅的表情(實際上只是面無表情)紛紛
讓路。
「到了。」我對著把腦袋埋在肩膀只露出一隻耳朵的馨姨小聲說道。
「嗯?」她暈暈乎乎地回應一聲,面色酡紅,臉熱地快要將眼中的水霧蒸發
,全身萎靡,幾乎癱軟在懷裡。
別是受傷發病了吧?
心中和手中一緊,慌忙推門,「陳醫師,快打疫苗!」
藥品器具早已準備齊全,示意我將人放到水池前用肥皂洗淨,陳醫生仔細觀
察後,自我進門就提著的一口氣瞬間放下,笑著說,「別緊張,病人身上沒有抓
傷咬傷,不需要打疫苗,過來把擦傷處理下就好了……」
馨姨就像個大號的布娃娃任人擺佈,最後還塗上紫黑色的碘伏,配上散亂的
髮髻,破壞了溫婉清麗氣質的同時,平添一份妖冶的美感。
果然,只要人美,怎麼樣都美。
「麻煩你了,陳醫生。」馨姨重新束髮的間隙,我將之前事情的經過向陳醫
師講述一遍,「真的沒事嗎?那條狗怎麼就突然沖人發瘋啊?」
「根據你的描述,那條精力旺盛的黑狗應該是到了發情期,病人身上有幾種
動物喜歡的花草香味,再加上病人恰巧也是,嗯……」
「也是什麼?」
陳醫師和藹一笑,「也恰好比較激動,體香更加濃郁,比較吸引嗅覺靈敏的
……」
我似懂非懂告別了陳醫師,前往繳費的途中,腳腕隱隱作痛,想來是最近疏
於鍛鍊,受不了劇烈活動。
懈怠了啊……
不知是不是所有的醫院都喜歡招小姑娘,前臺的小護士不是剛畢業就是在實
習,按照陳醫生給的單子拿完藥後列印繳費單。
「小柔姐?」
「小弟弟~」她拿起單據唰唰寫了幾行,包括影印份一連蓋了三個醫院的大
章。
「一份入庫,一份上交就行了。」她對著小姑娘說道,一邊撕下最後一份給
我。
「好的,主管。」
「厲害啊,這麼快就成主管了……」算了算好像還沒到四年。
「多虧了阮晴姐的照顧……」
我舉起手上不知道寫了什麼的單子,「不需要交錢?」
「算是內部福利吧。」
我也不是什麼迂腐的人,心安理得地接受,臨收起前,最後看了一眼鮮紅的
印章,似曾相識,卻又不大一樣。
接回馨姨,肩上已多了一條披肩遮住雙臂的異色,秀髮被重新盤起,情況所
限無法像出門時那樣精緻,鬢角還垂下幾縷,不但沒有稍顯凌亂,反而多出一絲
嫵媚。
把人送回家,我讓師傅返回醫院,臨時起意想重新參觀一下阮晴一直待的地
方。
小什已徑直離開,約好凌晨去,也順道把王爵扔掉。
四季秋海棠開得正盛,她的私人物品全都收在兩個箱子裡放在更衣室的角落
,辦公桌上空空蕩蕩。
按下電源,螢幕需要輸入的密碼,在第三次用姓名縮寫和生日的組合試開,
驟然出現的自畫像讓我楞在原位,呆呆地等待桌布自動迴圈。
花叢的麗影,碼頭的晚霞;我在祖宅赤膊上身忙活時的汗如雨下,農田小路
黃昏歸來的輕鬆愜意;比賽贏取的金牌,運動會的獎狀,簡直成了我的展覽館。
我與阮晴的合影寥寥無幾,最顯眼的還是橋上的婚紗,那也是我唯一一次正
裝出鏡,與潔白的她竟意外地相配,因為沒有血緣的糾纏,酷肖的眉眼在我看來
便成了極具「夫妻相」。
傻樂了一會,去看她的箱子,其中一個裝著她的衣物和用品,另一個裝著我
從小到大被老師獎勵的小紅花、成績第一名的獎狀,還有一份相簿,很難見到的
初中之前的回憶在其中一一齣現,從相機被洗成照片再到開始泛黃褪色,那時的
阮晴還留著長辮,更像鄉間自由初綻的梨花,雖美於自然卻總有蒙塵的遺憾,不
似現在靚麗耀眼。
放下手中的回憶,我很好奇厚厚的一層書籍,有新有舊,最底下已經上了好
些年頭。
沒想到翻開的第一本書扉頁上,「母親,是唯一能使死神屈服的力量。」
看她在書中的標記,明明是謳歌無產階級反抗精神的作品,她的重點卻總是
那些溫馨而正直的愛,當時二十來歲的年華更像是高爾基的外祖母般沉重、溫暖
、樂觀。
最新的原版《飛鳥集》,即使英文水平不夠,仍能認出她不久前的筆跡——
Let life be beautiful like summer f
lowers and death like autumn leaves
(生如夏花之絢爛,死若秋葉之靜美)。
她標註的散文詩總是很有韻味的,我經常幻想成為一個詩人,然而從沒有耐
心閱讀那些即使優美的文字。
略過筆記,疊放著各式各樣的證件,只認出少數如身份證、駕駛證、健康證
、房產證、戶口本,還有《***保障協議》、《第17周無創DNA檢查診療
記錄》、《1號染色體替換群體的建立和應用》……
僅見過一次的,卻將一切改變,重新開啟領養證明,黑白照片已經開始變得
模糊,它是我生命中的遺憾,也成了野望的唯一憑證……
「小柔姐,你見過這個章嗎?」面對好奇走進來的封雨柔和安小雅,我舉起
手裡的東西,「跟底下用的好像不一樣?」
安姐還想湊近瞧,被封雨柔掐了一把,「哎?」
「早就改版過,當然不一樣了,這是以前用的。」
我暫時相信了她淡定的音線。
「好了,小弟弟,姐姐要開始打掃了,這些東西你要帶走嗎?」
「今天就算了……」
轉身來到走廊盡頭,想到與馨姨的緣起之物,折身回去取,門口敞開,電腦
桌的抽屜被開啟,還被拿出幾本古樸的筆記本,裡間傳來安小雅迫不及待的詢問
。
「小柔,剛才你掐我幹嘛?」
「哦,沒事。」封雨柔輕描淡寫地岔開話題,「快把東西都送過去吧。」
「唉?小柔,這個章我都沒聽說過,你怎麼認識的?醫院以前也沒有過啊?
領養證?原來阮晴姐和小弟弟不是親母子嗎?」
隔著半開的小門,裡面還在喋喋不休,疑問連珠炮似的一個接著一個。
「我們這邊也沒有給人辦過這種證明啊?以前一般都不接收懷孕生產的事情
的,再說那時阮晴姐才多大,怎麼就能……」
「好了!」
「到底怎麼了嘛……」見封雨柔並沒有要為她解惑的意思,安小雅小聲埋怨
,臨開門前還在嘟囔,「怎麼看都不對嘛……那時候醫院都還……」
翻開桌上的泛黃的紙張,排在第一頁的還是張難得的上個世紀的彩色照片,
與現在阮晴有八分相似的大姑娘神態憔悴面色蒼白地側躺在病床,懷中的小嬰孩
睡得正歡,她眼神中足以陷溺浩瀚宇宙的母愛已經穿越時間的長河透射而出。
「都還怎麼?」手中翻頁,溫聲出詢。
「都還沒建啊!」
「晚上的驚雷很大,可我一點都不怕,因為從生下他的那一刻起,我再不是
獨自一人。」
「這個小東西怎麼這麼醜啊……婧姐說很快就會長開,可還是皺巴巴的好醜
啊……」
「就把曾經全都埋葬吧,以後一定要成為一個好媽媽,帶他過上新的幸福生
活。」
「阮晴,一定要看牢他,不能讓他再離開了!!!」
我彷彿看見那時青澀的她噘著嘴賭氣般重重地一連點出三個感嘆號。
雖然娟秀的字跡和少女如詩般的情懷令我會心一笑,可很快便被巨大的疑惑
淹沒。
「小弟弟,你來了啊……」
面對我的充耳不聞,封雨柔強笑著再度出聲,「雷宇……」
見我毫無反應,她走上前伸手想要抽出我手中的日記本。
「小柔姐!」心慌意亂間我不禁提高了幾分音量,安小雅被我的急切嚇了一
跳茫然不知所措,封雨柔則把手放下退後幾步,皺眉直直盯著我。
「給這個小東西取什麼名字呢?打雷又下雨,雷雨?雷宇?」
三年前夜晚的驚雷在腦海中重新炸開,劇烈的轟鳴讓我頭暈眼花,將那兩個
字抵在眼前。
「雷宇?」
「雷宇?」
我自言自語般低聲念著,宛如他人。
「雷宇……」
恍如赤裸著暴露在萬頃荒原,千百道回聲,千百道眼神從四面八方傳來,夾
雜著沙石,飽含著惡意。
「雷宇——」
「雷宇——」
「雷宇——」
像是被收進西遊記裡的紫金紅葫蘆,所有心神深陷漩渦。
「怎麼了?」關切而不知所措的是安小雅,封雨柔神色複雜。
我想說我沒事,張口欲言才發現連呼吸都如此困難。
「呼哧……呼哧……」我拼了命地喘氣,一拳又一拳捶打在胸口發出悶響,
可心臟依然沉甸甸地墜著。
「我……嘔……」胃部突然劇烈地痙攣,整個上半身緊縮著折到桌下,乾嘔
兩聲,卻什麼都沒有。
撐著膝蓋,擺擺手,「我沒事……」
話未完,眼前閃過一道白光,全身都失去了力氣。
「哎喲——」攙扶的安小雅受不住我的體重摔倒在一旁。
在同樣摔倒之前我終於奪回部分身體的控制權,雙手重重扒在桌沿,與膝蓋
一同承受全身的重量。
拒絕了安小雅想要再次上前,我慢慢站起,「安姐,我沒事的,你們先出去
吧……」
「可是……」
將臉藏進桌下陰暗無光的角落,不想讓她們看見,我早已淚流滿面。
「就讓我一個人好不好……求求你們了……」
「那……那好吧……」
冷靜到冷漠的封雨柔自始至終不發一言。
「小柔姐!」關門的動作暫停,「其實你知道些什麼吧。」
無需回頭,也能感受到她複雜的目光。
「啪——」
一扇門,兩個世界。
[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