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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1-20
旋律。這一次她彈的比在商場上要更輕更緩,能從曲中和節奏上聽出留戀和難以
割捨的感情。在最後要結束的時候,她拖了很長時間才彈出最後三個音,可以說
是非常不情願了。
奏完了《送別》之後,林鳳鸞沒有再繼續演奏任何曲子了。我想的是她應該
不想彈了,於是我找了幾首節奏和感情都差不多的曲子彈著,但無一例外地,都
沒有得到林鳳鸞的回應。眼看時間上已經十分迫近下午的運動會時間了,我不得
不將古琴收拾好,向窗臺高喊了一聲:「林老師,我明天再來!」後,便匆匆離
去了。
回到體育館裡的網球館,這時候還沒有什麼人,因為網球比賽比其他比賽要
晚半個小時進行。不過當我到達的時候,我注意到有一個瘦高的身影正在裡面一
個人練球。這人不是何齊還能是誰?他穿著一件黑色的背心,獨自一人練著發球。
一直到比賽正式開始,他還在練,臉上和手上全是汗,背心都溼透了。
儘管我對他的瞭解不多,不過也知道他去年是校裡面男子一百米的冠軍,而
且比我們學校高中最好成績還要快。按道理他應該出現在主會場才對,畢竟下午
還有一百米的預選賽,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網球的整個賽程非常緊湊,男子的比賽在今天就要結束,明天是女子的比賽。
好在報名人數不是太多,賽程上剛好能安排完。等到四點的時候,是決賽的場次,
觀眾席上人滿為患。而我則是在兩個老師的要求下,成為了主裁判。我本以為這
已經足夠離譜的了,結果沒想到還有更離譜的,何齊居然出現在了網球決賽的賽
場上!
因為有其他兩個老師監管其他兩塊場地,我也沒有去注意過他們,而何齊這
一天正是從其他老師所在賽場上一路打上來的,到了最後的決賽場上。要說起來,
如果我也參賽的話,現在作為他對手的,應該就是我了。難道說,是衝著我來的
嗎?我心裡嘀咕道。
「喂!你為什麼在裁判席,你不是報名了嗎!」何齊拿著球拍指著我嚷道。
「因為一些原因,我變成了裁判。」我聳聳肩,模糊地回答道,心想我沒必
要和他解釋那麼多。
「當裁判的不應該是林老師嗎!你把她怎麼了!」說著,他臉上有些怒火。
「我沒怎麼啊,就是因為林老師沒來,所以我才替她做裁判了。」我沒好氣
地回懟道,畢竟大庭廣眾之下,他也不可能對我怎麼樣,「你還打不打啊,不打
我算你棄權了。」
「以後再找你算賬。」他小聲撂下一句狠話,做好了準備姿勢。
何齊的對手我認識,在學校的網球選手裡算是小有名氣和實力,不過相比於
我還是差得遠,但肯定也不算菜鳥。至於何齊的實力,我是一無所知,但能打到
決賽估計也不菜。第一局打下來,他的對手輕鬆打了個六比三拿下。粗略來看,
基本上都是技巧上被壓制了,很多丟球都是被對方找到了弱點而拿了很多分。第
一局的整體觀感來說,何齊的確就是一個不怎麼會打網球的菜雞,沒得洗。
第二局開始,何齊放棄了比拼技巧的策略,轉而使用大力擊發球,企圖用速
攻的戰術來進行對局。從程序上來看,顯然對手很不適應他的打法,技術流的打
法完全無法體現出優勢。從結果上來說,整個戰術執行得不錯,而且效果很好,
反手就是一個六比三扳回了一局。
第三局,由於第二局用力太猛,何齊的體力透支十分明顯,每一次擊球都是
咬著牙齒,每一次跑動以後都是大喘氣。很快就被對手打了個五比一,對方手握
五個賽點。當我覺得比賽就要以六比一結束的時候,沒想到何齊硬是扳成了五比
五平,引來現場觀眾連綿不絕的掌聲和吶喊聲。
平心而論,不得不說他有一些球打的是真的很好,即使我上去我也不見得能
打好的球。更令人感到畏懼的是,明明眼看隨時都可能因為體力透支而倒下,卻
每次都愣是撐住了,而且力氣還越來越大,簡直不可思議。最終,何齊以七比五
翻盤了這一局,拿下了冠軍。
不過他贏了之後並沒有表現得很興奮,甚至沒有歡呼。他把球拍往地上一扔,
只是拖著幾乎完全透支的身體,一步一步地離開了場地。
下午的運動會結束以後,我再次揹著琴來到林鳳鸞的別墅,想看看下午她會
不會好一點。當我抵達的時候,我聽到了一個男生的聲音在大喊著「林老師,我
做到了!我拿了冠軍了!」那個男生正穿著一件黑色的背心,高高瘦瘦的,大力
拍著門,嘴裡仍在嚷著「老師你見見我啊!」。這身形,這聲音,沒錯,就是剛
才拿到第一名的何齊。
64章
何齊?他怎麼會在這裡?我心頭滿是不解。他現在穿的是校服,而不是剛才
在體育館見到的短背心裝束,整齊得很,這也讓我覺得疑惑。在我去想這些的時
候,忘記了自己正橫在路中間,直到耳邊傳來了催促的喇叭聲,我這才反應過來,
向路邊走了幾步。等到我走到路邊,再看向何齊時,他已然注意到我,彷彿是用
看見仇人一般的眼神注視著我,踏著大步向我走來,讓我後背不禁一陣發涼。
我的雙腳下意識地想要讓自己轉身。但剛轉動一步,我便停下來了。等等,
我為什麼要想跑?我又沒有做什麼壞事,也沒有對他有什麼虧欠,我心虛什麼?
想明白了這點,我便挺直腰板站在原地,昂首挺胸地等他過來。不管怎麼說,氣
勢不能輸。
「你怎麼會來這裡?」他的開口還算客氣,但是表情上卻咄咄逼人。
「你能來,我為什麼不能來?」我輕懟道。
「你他媽跟我比?」何齊握緊了拳頭,面露怒色,「林老師兩天沒來學校是
不是跟你有關係?」
「你為什麼不去問她呢?」我強作鎮定,不能落了下風。
「我要是能跟林老師說上話,我他媽還能在這裡跟你嗶嗶嗎?」何齊更加生
氣,一手攥緊我的衣領,近乎是低著頭對著我貼臉吼道,「我他媽給你最後一次
機會,不然別怪我不客氣。」說著就想要揚起拳頭。
「怎麼不客氣?」我冷笑了一聲,「我勸你還是小點聲,你既然知道林老師
在家,你還大吼,當她聽不見嗎?她聽到了又會對你這樣的表現有什麼看法?
你都不在意的話,那你隨便。」
「你他媽!」何齊用力一拉我的衣領,咬牙切齒地小聲罵道,然後一把將我
推開,「嚇唬我是吧?」
「你要是覺得我是嚇唬你你就儘管上。」我抬頭的時候正好能夠看到別墅二
樓林鳳鸞房間的窗臺,它是來著的,儘管被窗簾遮住了看不到裡面,但我打賭林
鳳鸞就像昨天一樣在房間裡,「不信你回頭看看二樓窗臺,就看你是怎麼覺得那
窗臺為什麼是開著的了。」
「林老師,你在家嗎?林老師,我是何齊。」何齊轉過身看著窗臺,只過了
兩秒,便把雙手做成擴音器的樣子放在嘴邊,抬頭對窗臺大喊著。但很顯然,喊
了好幾聲,那窗臺的窗簾還是沒有絲毫動靜。
「省省吧,不會理你的。」我彎腰拍了拍綠化帶的邊緣臺階,然後坐下,
「要理你早就理你了,不理你,你越喊她越煩。」
何齊沒有理會我,繼續喊著,至少喊了兩分鐘。可依然沒有回應,他這才悻
悻作罷。他一臉不甘心地在隔著我半米遠的地方坐下,一會後他搖了搖頭,抓著
自己腦袋嘆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又不怪你。」他顯然看上去有些難受,我忍不住搭了一嘴。
「你什麼都不知道。」他輕聲應道,「你一點也不知道。」
「我是不知道,可你也不知道林老師不是麼,不然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我沒好氣地說道,「不過我倒是第一次見校霸王這個樣子。」
「林老師答應過我的。」何齊淡淡地說道,「我們做過約定。」
「什麼?」面對冷不丁冒出來的話,我一下沒明白什麼意思。
「我知道她會去網球場做裁判的時候就和她說我也要報名網球比賽,我要在
她面前拿到冠軍。林老師笑著跟我說,要是我能拿到冠軍的話,她就親自為我頒
獎。」說著,何齊抓著自己的頭髮,低吼道,「可為什麼,老師沒有來,還沒有
見我。說好的約定,這算什麼啊!」
「啊。」我點點頭,輕應一聲表示知道了,沒有多說什麼,低下身子去用手
指在地面上無意義無規則地比劃著。真沒想到他和林鳳鸞之間竟然還做了這樣的
約定,一時間讓我心頭有點莫名的不舒服。如果林鳳鸞沒有遇到那件事,那麼今
天說不定大機率會出現我和何齊在決賽相遇,然後她作為裁判的這個從未預想的
場面。
「她是怕我贏你吧?」何齊像是在自嘲一般地笑道,「怕我贏了你她無法接
受吧。」
「你就這樣認為林老師的嗎?」我不禁抬高了嗓門,「她像是說到不做到的
人嗎?」
「可現在不就是這樣嗎?如果不是,她倒是出來啊!出來啊!」何齊被我刺
激地站起身,手指著玄關,對我吼道,「我為了今天你知道我練習了多久嗎!
她就是更喜歡你,不想看到你狼狽的樣子。而我怎麼樣,對她來說根本一點
都不重要!」
「你練了多久又怎麼樣!你就能打過我了嗎?你在做什麼夢啊!」我被這冷
嘲熱諷的話氣得不輕,也不管他是什麼混混頭子,只站起身,對吼道,「我承認
你今天打得非常不錯,但是即使是現在的你,和我的差距就像我和姚唸的差距那
樣大到無可逾越。林老師看過我打球,難道會不知道這一點嗎?雖然我不知道你
和林老師之間還有些什麼,但以我對林老師的瞭解,我想她肯定經常你看訓練,
還給你加油吧?」
何齊表情忽然一變,怔在那裡。過了幾秒,空洞的眼神才有了一絲神色,緩
緩向下看去,沉默不語。
「我說對了對吧?那你覺得她是怕看到你贏我嗎?她這還不算是真心想要你
贏下我嗎?至少她一定想看到最好的你。」我嘆了一聲,儘可能保持冷靜,無奈
地冷笑道,「結果你卻是這麼想的,我真不知道林老師知道了會怎麼想。」
「你沒資格教訓我。」何齊用力地一把把我推到了地上,怒瞪著我,「老子
最討厭看到你這幅正義凜然的嘴臉,真想一拳打爛你那招人喜歡的面具。」
他蹲下身子,指著我低聲說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的那些鬼心思,更
別以為我跟你一樣。你根本不知道她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
「她不是故意不去的。」我沒有理睬他,坐回了臺階上,整理了上衣,冷不
丁地說道。
「什麼?」何齊歪頭問道。
「因為林老師遇到了變故。」我把前天晚上的事情都告訴了何齊,一字不差
地。我原本沒打算將這些都說出來,因為我並不看得起他,沒想和他有所牽扯。
可他剛才最後這句話,讓我心底莫名地被觸動到了,我想,他有必要知道林鳳鸞
的遭遇,哪怕只是為了他不對林鳳鸞有誤解。又或許我把這一切說出來,只是為
了減輕一絲我心底剛才被他說中的罪惡感吧。
「難以想象。」何齊從褲子口袋裡摸出一包皺巴巴的軟包煙,拿出一根打算
點上,但這時好像意識到了什麼,又把煙放回了煙盒裡,「我從來就沒人喜歡。」
「嗯?」我一臉懵逼地看著他。此時,忽然起了一陣風,我下意識地抬頭看
了一眼窗臺。這短短的兩秒鐘,窗簾被吹起一個小口,我看到了一張一閃而過的
側臉,一隻玉手正將頭髮撥弄到耳後。
「從我記事的時候起,我爸媽就離婚了,我在姥爺家長大。從小沒有人跟我
玩,都嘲笑我是沒人要的。我姥爺每天也不管我,還嫌棄我在他那白吃白喝。
我沒有上過幼兒園,直到上小學,我爸才把我接過去跟他住。」何齊注視著
手中被自己不停揉捏的香菸包裝,慢慢說道,「我爸毒癮和酒癮都很大,輸了錢
喝醉了就打我。我學校成績不好,在班上處處受到老師和同學們的排擠。慢慢地,
我就變成了現在這樣子。我覺得挺好的,看不起我的人,我能揍他們,他們都懼
怕我,哪怕背地裡面他們說我是垃圾。我本來我以為我會這樣一直持續一輩子,
直到哪天做了犯法的事進去吃牢飯,這輩子也就這樣了。直到……」他收起煙盒,
抬頭看了一眼二樓窗臺,窗簾已然落下,略顯落寞地低下頭,目光注視著地面,
彷彿一幅幅畫面正在他的眼中浮現,「直到遇到了林老師,她是第一個對我微笑
的老師。那時我坐在緊貼著講臺的特供位,她每次上課前都會在我桌前俯下身子,
雙手交疊著放在我桌上,和我離得很近,微笑著和我聊天。要知道,沒有一個老
師願意和我說話,別說聊天了,甚至每一個老師向我投來的,都是厭惡的目光。
林老師不僅和我聊天,上課時喜歡喊我回答問題,然後誇我回答得很好,很
聰明,讓班上同學都為我鼓掌。那時候,我才懂得什麼是溫暖。那是我當混混這
麼長時間以內從來感受不到的東西。在校外相遇的時候,她要是看到我和其他小
混混待著一起,也會溫柔地邀請我坐她的車送我回家。我說不清,這到底是一種
什麼樣的感覺,我也說不清,林老師對我來說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我只知道,
我希望她可以一輩子過得很好,很幸福,不受到任何傷害。」
我聽完,沉默良久,什麼也沒說,因為不知道說什麼。我只是看著何齊的側
臉,又想起剛才林鳳鸞的側臉,它們交疊在一起,我忽然覺得,何齊似乎並沒有
那麼壞。坦白說,此時此刻,我的心情十分複雜。
「我跟你說這些幹什麼。」何齊苦笑了一下說道,然後起身。
「你不等她了嗎?」我坐著,抬頭問道。
「等不到的不是嗎?」何齊抬頭再看了一眼開啟著的窗臺,聳聳肩。
「啊。」我不置可否地點點頭,也跟著起身,背上了古琴。
何齊和我一前一後地離開,逐漸遠離林鳳鸞的家。走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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