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天:大夢萬古】背景篇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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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4-08

 不知過了多久,眾人才從迷醉中回神,皆不禁黯然。晴空萬里,曇花一現,
這世上哪有什麼舉霞飛仙,這分明是無上仙經的道音在迴響,引人入勝。

  亦或許,唯有女子們明嘵一二,望向場中那道小身影,默默不語。

  不思量,自難忘。

  一朵神明仙花永照,道盡相思,映照諸心。

  (這世間,怎會有生得如此好看的人兒?)

  ……

  「老身活了三千餘年,從未想過這世間竟有如此仙花,雖極幼,遠未盛開,
但此一面,便能讓老身這一顆仙心,重回花季,悸動不已。」

  「嘆,歲月無情,紅顏遲暮,若是晚生三千載,那……那該多好?」

  「好、好、好,屬是羨慕你們這幾代的弟子,一顆芳心永寄,白首紅顏,不
負韶華。」

  「聖子聖女,乃天作之合,待得以後,便是你們夫妻二人共執搖光,尤其是
你姚曦,你身為搖光聖女,須以身作則,為師姐師妹們做好榜樣,萬不可懈怠了
你們的小夫君。」

  一位老嫗,髮絲雪白稀疏,杵著權杖,彎著腰,真的快老得快不成樣子了,
顫顫巍巍。

  這是名副其實的活化石,三千五百年前的搖光聖女,輩分比搖光聖主還高了
一大截,道行更是深不可測,如淵似海,如今出山便是要收小葉凡、仙靈眼於門
下,傳道授法。趁此機會,一大群搖光女弟子圍攏在此,聆聽著這位老前輩的淳
淳教誨。

  兩位小少女,一位十歲出頭,衣帶飄飄,青絲根根輕靈,若神蓮初綻,眼瞳
如黑寶石般生輝,黛眉彎彎,明明玉容未施粉黛,卻人比花嬌,一顰一笑間,有
青澀亦有魅惑,讓人明曉什麼是絕色美人胚,姿容極其惑人。

  另一位約莫七八歲的年紀,一身淡藍色的衣裙自然飄動,黑髮如瀑般散在腰
間,輕輕飄舞,她容顏如玉,雙眸如水,迷迷濛濛,帶著絲絲霧氣,肌膚雪白晶
瑩,如雪山上的一株清新雪蓮,不食人間煙火。

  老人拉著聖女姚曦和仙靈眼薇薇的手,語重心長,嘴裡不斷叮囑著。

  聖女乃是搖光眾女弟子之首,與聖子青梅竹馬不說,奉夫成婚更是遭人豔羨,
須恪重妻道,聖子此去瑤池潛修,恐為時不短,更須聖女代眾師姐妹向夫君傳相
思、解相思、慰相思。

  此刻的老人很健談,一番言語,時而談貫匯仙法,時而觸閨中倫樂,時而及
兒女情長,讓眾多女弟子初時悠然神往,稍時微羞著臉,頃時都圍著小葉凡,默
不作聲。

  最後老人更是拍了拍薇薇的手,這位同聖子一起入門的仙靈眼,因天生近仙,
或伴仙生的緣故,被認為是與聖子有著大因緣,故同入此門,與聖子成為師兄妹。

  「我搖光一脈的女子自當是貞潔傲烈,眼光絕頂,吾存世三千五百餘載未曾
有一人可入我眼,只可惜……終究是錯生了。」

  「薇薇,你要記住,你是與聖子有大姻緣的人,我會將畢生心血傳於你,還
有你們——聖子世無雙,他若是長成,魅可惑仙,一張仙顏更是恐天妒,未來必
定多遭劫難,還望你們一定要守護好他。」

  說完,老人笑著,露出了僅有的幾顆稀疏門牙,開始哄散山門前的人群。

  「散了,今日散了,都圍著我一個老婆子幹什麼,聖女、薇薇,你們還不趕
緊陪著聖子在這搖光逛逛?與夫君同遊,拈花弄月,那是何等的詩情畫意?若再
隔個幾日,那便是想同遊都沒得機會咯。」

  聞鳳鳴兮杳杳,三生有幸,結髮為妻,未來初始,時光亦很長。

  姚曦、薇薇一左一右的牽著小葉凡離去,遊歷搖光,眾女弟子跟隨,鶯歌笑
語。

  也有未離去的師妹弟子,侍奉在老人一旁,落日的餘暉如水般襲來,照的眾
人遠去的背影金燦燦,也照的那佝僂的影子愈發挺直。

  「大成聖體,舉世皆妻。」

  「你可願作為搖光的聖女,舉世皆敵,斬盡十方奪夫敵?」

  「未來的路會很長,血與火的悲歌,登妻路,輓夫行,彈指遮天。」

  ……

  「我願意!」

  柔媚之聲從未有過如此斬釘截鐵,從候補聖女中無可爭議的勝出,她是搖光
當世最傑出的女子,也只有這樣才配以聖女之姿伴於他的身側,靜候仙花盛開。

  今天是最後一天,明早便要啟程,姚曦、薇薇陪於小葉凡身後,來到神山前,
一口黑色的大鼎落在前方,它通體烏金光閃爍,神秘莫測,上刻花鳥魚蟲,飛禽
走獸,日月星辰,古樸大氣。

  這便是搖光聖地的極道帝兵,龍紋黑金鼎。

  神秘氣機不斷流轉,如今,它在主人面前不由自主的復甦,在顫慄,在欣喜,
極道氣息抑制不住的瀰漫,數以萬縷的道痕從上方噴薄而出。

  這是聖子傳承的最後一項,與龍紋黑金鼎成功共鳴,只是這動靜約莫有些大
過頭了,遠處,搖光的大人物皆是噤若寒蟬。

  兩道粉雕玉琢的身影立在最前方,朦朦朧朧,這時其中一道身影突然開口。

  「自荒古後,荒古聖體便淪為廢體。」

  「如果聖體終其一生,止步於四極前,你們還願意嗎?」

  「我願意!」

  依舊斬釘截鐵,姚曦毫不猶豫,一如那時般,誓約已立,芳心永寄,道心更
是堅如仙鐵。若真有那一天,執夫之手,相扶於漫漫紅塵中,兩人慢慢老去,白
發生根,合穴而眠,那何嘗不是一種幸福?

  「我願意!」薇薇眸光燦燦,高潔如她自是沒有絲毫猶豫。

  「我有仙心一顆,塵盡光生,照破仙路萬朵,我——帶你成仙!」

  「我們願意!」

  後方女子們同樣沒有任何遲疑,雖千嬌百面,此時此刻,亦英颯果決,應誓
之聲如排山倒海般襲來,淹沒了前方的身影,一顆顆芳心永寄此身,龍紋黑金鼎
可證,永結同心,至死不渝。

  一道身影沉默,一道身影輕輕頜首,勉強算是認同,極道氣息漸消,龍紋黑
金鼎漸漸歸於平寂。

  道痕隱匿,朦朧散去,只餘神山前那道唯一的身影,姚曦、薇薇上前牽回了
小葉凡。

  夜色上梢,水中芙蓉帶白玉暖霞,藕臂生輝默默輕拭著小夫君。

  月色如水,流向了雕樑畫棟,映出了神女左右相思,望夫而眠。

  黎色沁染,西王母嫋嫋而來,悄悄地抱走了兩女流連環伺之人。

  瑤池神駕沖天而去,碧瓦飛甍,同窗幽夢,玉指繞著根根髮絲,兩雙明眸靜
靜望著共枕之人消失在天際。

  「夫君,還請……快些長大。」

  ……

  北域,瑤池聖地。

  瑤池淨土,霧氣繚繞,景色秀麗,如一片仙地。

  仙峰林立,壯麗而秀美,這一聖門並非懸在半空中,而是坐落在大地上。

  玉輦駛入,眾仙子相隨,小葉凡坐在西王母懷中,被迫吮著一根蔥指。玉指
蘸著乳汁,逗弄著小舌兒,釣著微鼾的小葉凡醒來,不由自主地含著,眨巴著眼
睛很無辜。

  瑤池內,聖山巍峨,秀峰空靈,宛如走進了仙境中。石巖淌神泉,靈草並崖
生,瑞獸山中伏,既有仙氣,又有奇景,瑰麗多姿。

  這個地方,龍氣繚繞,一條條一縷縷,化成雲霞蒸騰而上,紫氣華貴,每一
座山峰都不下萬道。仙霧懸籠,化形成大龍。

  前方,有一座宏偉的天宮,雲霧繚繞,眾仙子列隊而迎,如廣寒宮闕。

  天宮大殿,歸於主座,長老們依次分列列座,殿外瓊樓玉宇,圍著瑤池眾仙
子,騰雲駕霧,都很肅穆。

  西王母雲鬢高挽,插著九鳳簪,端莊高貴,煙霞垂落,此刻的她極為聖潔威
嚴。

  或者說本該如此才對,她是瑤池的聖主,東荒的人雄,一身修為如今更是神
鬼莫測,若是動怒,五域都將伏屍。

  「乖寶寶,你可願當媽媽的聖子?」盛會開始前,高貴聖潔的她不經意間問
了這樣一個問題,帶著私心。

  近子方情卻。修無上秘法,小夢一世,朝遊北斗暮破球,幸於紅塵中遇到了
你,於夢中斬道迴歸。

  匆匆幾載,夢散,那一段時光真的很甜,知你來北斗,可是你真的還屬於我
嗎?我需要你一個答案。

  西王母將小葉凡抱起,凝視著那雙純淨的眸子,黑白分明,如水晶般,滿眼
都漾著她美麗倒影。

  「我願意。」小葉凡答,「但,唔……」

  他剛想說什麼,還未言便被西王母堵住了唇,這便夠了,心都快化了。一條
香舌順勢闖入,捉住了小舌兒,淺淺而嘗。聽到了嗎?他是她的聖子,即便在北
鬥,他依然屬於她,嘗一下又有何不可。

  唇舌分離,一條銀絲懸掛,但是原本分開的紅唇又饞了,順著銀絲又吸了回
去,這倒是把小葉凡弄害羞了,真的好會。盛會大典還未開始,下面瑤池的眾長
老們,殿外的仙子們都看著呢。

  「唔……我的寶寶聖子剛剛想對媽媽說什麼?」淺嘗微飽,儀態萬千的西王
母,方才不急不躁地問道。

  「在地球的時候,就老是喜歡這樣玩,在那時,不已經是了麼,我的好…
…媽媽。」很無奈,太羞恥了,小葉凡都不想說下去了,在地球的時候王母、大
孔雀等大姐姐就跟被自己迷了魂似的,各種套路玩得飛起。

  在那時便是了——西王母突然一怔,是了,她何需什麼答案?

  他本來就是她的!

  道韻漸起,有寶韻天成,西王母的氣息越來越不可測,那眼角間盛滿而出的
溫柔更是如乳溢,錦繡華裙漸消,一側披肩垂落,精緻又迷人的鎖骨下,露出了
半顆雪白半球,如碗狀般堅挺且飽滿。

  「呀……」小葉凡的嘴又被堵住了,從來沒有過在大庭廣眾這般,真的好羞
人。

  「媽媽剛剛好像想起一件事,我的乖寶寶朝食還未用呢。」讓你亂說情話,
微微一瞥,回過神的西王母摸著幼子的粉嫩面頰,言不由心道。

  「慢點,別噎著。」

  玉臂被枕著,母性的光輝更甚了,顯得原本就很威嚴的西王母愈發聖潔,可
謂溫柔極盡。

  毫不避違,或者說根本不需要避諱,這裡是瑤池,是家,在家裡哺育自己的
孩子又有誰會覺得不對呢。

  理所當然,眾仙子沒有覺得絲毫不妥。

  仙樂響起,瑤池的盛會大典正式開始,召開的,眾人要議的,自然是瑤池未
有之大事。

  四周肅穆,有絕頂大能出列上前,來到西王母面前見禮,她是西王母的師妹,
負責主持本次大典。

  「諸天隱諱,諸皇隱名,人道渺渺,仙道茫茫,試問古今多少帝與皇付於黃
土中?」

  「仙道一途,求仙問道,行且益艱,道阻且長,自我瑤池立教以來,已有二
十餘萬年……」

  ……

  女聖主踱步於天宮中,輕聲曼語,音如凰吟,為眾仙子揭開了一部關於荒古、
後荒古時代的浩瀚古史。

  從一萬年前後荒古的唯一成道者青帝述起,到荒古人族最後一帝無始大帝,
虛空,恆宇……最後來到了西皇。

  昔年,西皇母與大成聖體結為道侶,神仙眷侶,本可君臨人世間,然現實卻
是西皇不得不親手送自己的道侶解脫,一生帶著落寞和悽傷,於晚年才立下瑤池。

  這不由得讓人扼腕長嘆,黯然神傷,試想連西皇那樣的皇母都悽苦半生,有
無力迴天之時,仙路多坎坷。

  也就在這一刻,福至心靈,瑤池眾仙子都似有感,目光不約而同的聚焦在了
王母與王母懷中的小葉凡身上,全都愕然不已……

  這是輪迴麼?

  西皇母與大成聖體;西王母與聖體——沒有輪迴的人,卻有輪迴的事。

  今世,會幸福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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