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海往事-寄印傳奇純愛版】(下部)(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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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7-17

王偉超的計劃是先去古鎮大雁
溝,想登頂就往廟裡跑一趟,然後去谷地,釣釣魚、玩玩漂流、嚐點農家樂,這
之後才是正常的遊玩——他建議我們往原始森林的西南麓去,眾所周知,那裡尚
末開發,「野營啦,燒烤啦,興許能打只狍子、殺頭狼啥的!」這逼很興奮。王
偉超說得有些誇張,狍子有可能,狼恐怕只是傳說。但既便如此,該計劃也不適
合給母親全盤托出。

  當晚一家人在商業街吃了頓飯,陳瑤全程紅著臉,乖巧得讓我不忍直視。打
飯店出來,母親偷偷把我拉到一邊,塞了一千塊錢過來,小聲問夠不夠。儘管不
好意思,我還是照單全收,我吸吸鼻子,點點頭,屁都沒放一個。母親不忘叮囑:
「別亂吃。」

  實際上也沒花多少,或者說壓根就花不出去,大雁溝人太多,我們直接去了
谷地,結果那裡的人也沒少到哪去。釣魚就不說了,搞個漂流叫到幾十號外,那
場面壯觀得,不知道的還以為上澡堂子搓澡呢。吃了頓便飯,呆逼們直接往原始
森林進發。加上王偉超的女朋友,一程七個人,這女的是不是原來那個,我也說
不好。仨鐘頭不到,路兩道的紅布條和人類垃圾己不見蹤影,除了鳥叫蟲鳴,只
剩腳下厚重的咯吱聲,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腐爛的土腥味,大家說起話來都莫名變
得小心翼翼。回望一眼,蜿蜒小徑在參天樹木中彷彿從末存在過,大概除了偶爾
漏下的斑斑陽光,我們已經離生活足夠遙遠。也正是在此時,我猛然意識到,這
次算是來對地方了。儘管有呆逼聲稱對這一帶很熟,我們還是迷了幾次路,一驚
一乍、磕磕絆絆中,總算在天黑透之前穿過山坳,抵達一片開闊的河谷。

  安營紮寨又是兩個多鐘頭,中間不得不停下來吃了點東西,野營我是毫無經
驗,對這租來的帳篷更是不得章法。打水,洗手,壘灶,起火,等吃卜燒烤,已
近午夜。還好,酒肉、星斗、和煦的風以及遠近難辨的狼叫是最好的犒勞。有人
說不遠處幾米見方的山澗就是平河,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能開玩笑,起碼說
明之前的緊張慌亂在篝火和肉香前正漸漸消散。陳瑤難得小鳥依人,更別說當著
這麼多人的面,看來對這行程她老還算滿意。

  這趟王偉超還真帶了把氣槍,路上放了兩槍,結果屁也沒打著,往火邊一坐,
他又忍不住拿出來把玩。於是圍繞著槍械,呆逼們就瞎吹了一通。某逼說他有個
老表,鄧村的,家裡起碼有兩三把槍,92了、95了都有,他親眼見過,還差點摸
了摸。

  王偉超說:「你老表誰啊,陳建軍?」

  大家都笑了起來,我摟著陳瑤,沒吭聲。

  「住鄧村的都是牛人啊,有個把槍也不稀奇,」另一個呆逼說:「不過你老
表——不會是鄧村看門兒的吧!」又是一陣大笑,在山谷間跌來蕩去就變成了鬼
哭狼嚎。一種失重感突然襲來,彷彿被誰撓著腳掌,我心裡一陣麻癢。

  第二天上午草草烤了頓肉,我們就打道回府了,雖然按王偉超的計劃要玩個
三四天。打敗我們的不是什麼妖魔鬼怪,而是螞蟥。從那個下午陳瑤第一個在胳
膊上發現一條,到晚上烤肉時每個人身上陸續揪出三四條,再到一早醒來帳篷上
黑壓壓的一片,說不瘮人有點勉強。不幸中的萬幸是,王偉超的新女友並沒有因
此真的瘋掉。到服務站已是下午兩點,一碗泡麵沒吃完,陳瑤就說家裡有事,她
得回去。我問咋了,她說來了親戚什麼的,我便不再多問。王偉超開著個松花江,
把眾呆逼沿途撂下,就載著我和陳瑤到家收拾東西。奶奶肯定依依不捨啊,但也
沒辦法,哪有攔著不讓人走的道理。陳瑤問用不用給母親說下,想了想我說算了
吧,先走再說。怎麼想的,我也說不好。王偉超本來要留陳瑤吃個飯,但她說真
的急,我只能笑笑說下次下次。送走陳瑤,我們跑鋼廠澡堂泡了個澡。空無一人
的洗浴大廳裡,王偉超說:「可以啊,你個逼真是好福氣!」我琢磨著嘚瑟兩句,
卻在一片溫暖的溼潤中昏昏睡去。難說過了多久,一巴掌給我拍得差點蹦起來,
王偉超笑笑說:「不比邴婕差。」

  晚上哥幾個喝了點,打了半宿牌,有人嚷嚷著上哪哪打球去,我滾到沙發上
便再沒爬起來。昏昏沉沉中,記得王偉超他媽開門進來嘀咕了幾句,再就是螞蟥,
爬得陳瑤滿身都是,我提槍亂射,有人說不行,得用鄧村的槍。我一個激靈,打
沙發上坐了起來。天己大亮——何止大亮,九點多,太陽都曬到屁股了,王偉超
迷迷糊糊地說廚房鍋裡有小米粥什麼的,我匆忙穿上鞋子,拽上外套就奔了出去。

  奶奶一個人在家,說:「你現在回來,可沒飯了!」我徑直進了房間,奶奶
在客廳還在說著什麼,我沒搭理她。剛跨上腳踏車,在小區門口碰見了蔣嬸,她
說林林回來了,我「哦」了聲就騎了過去。

  打街邊小店吃了碗涼粉,到劇場時,已經一點多。母親在後臺忙著,我倚著
門瞧了一會兒,就回到了觀眾席。前臺倆大褂在排練說相聲,天津人沒跑了。當
然,觀眾不多。據母親說嚴管期間限時限流,一般三點鐘之後人才會慢慢上來。
於是我就看到了三點,中間母親出來兩次,我不知道她有沒有看到我。在戲班子
上來之前,我走出去,跑老南街吃了碗麵。再回來,直接去了辦公樓,團長辦公
室鎖著門,我只能在會議室玩了會兒電腦。不看不知道,繼4 月30日輸掉一個主
場後,火箭竟被連扳兩局,今天索性連天王山都輸了。啊,真他媽的可喜可賀。
對於在辦公樓發現我,母親很驚訝,她誇張地拍拍胸口說:「嚇我一跳!」搞不
好為什麼,看著笑靨如花的母親,那一刻我腦子裡冒出的念頭竟然是:身正不怕
影子斜,沒做虧心事,還怕鬼敲門?我承認自己走火入魔了。

  回家的路上,母親問:「陳瑤走了?」

  「家裡有事兒,走了。」我說。

  「唉,忙得,」母親撇臉看看我:「也沒跟姑娘聊幾句。」

  我沒說話。

  母親又看看我。

  「跟她有啥好聊的?」我猜自己嘴裡憋著屎。

  「咋了?」好一會兒,母親才說。

  「差一輩兒有啥好聊的?」我歪著腦袋笑了笑:「真聊起來,你就發現差距
了。」

  「哦,你媽就是老古董,拿不出手。」她沒看我。

  「我可沒這麼說,你……」我不知道自己是慌張還是生氣,一時之間竟有些
面紅耳赤。

  母親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險些趴到方向盤上。我也笑了笑。

  對我返還八百二十元人民幣的行為母親讚賞有加,說今年要拿了一等獎學金
可以考慮送我份大禮。我說那就等著瞧吧。父親則替小舅捎來話,讓我有空上小
禮莊釣魚去。於是五號一早,我就上劇團辦公室拿車——說是一早,起碼也得有
九點半吧。辦公室連個人影兒都沒,騎了車,我又拐進了劇場,結果母親不在。
我倒沒有找母親的打算,但看到青霞時還是情不自禁地問了一句。她說今天文化
宮有個評劇展,倆領導都去了。我問是不是小鄭搞的那個。

  「你起碼得叫老鄭,」霞姐白我一眼,跟著笑了起來:「可不光是展覽,以
後可能會定成評劇節,這不你姨他們都去了,有戲唱哩!」

  我「哦」了一聲就沒話說了。我不知道這個事是好是壞。我猶豫著要不要旁
敲側擊打聽下陳建軍,還是放棄了。霞姐讓我把髮簪拿來,於是我就把髮簪拿來。
她讓我把它插上,於是費了好大勁我才把它插上。

  「女朋友走了?」她問。

  「走了。」

  「姑娘不錯。」

  我沒吭聲,只是看著她化妝。

  「姨一會兒請你吃飯。」

  「吃啥?」

  「盒飯啊。」她笑了笑,馬上又皺皺眉:「看看,被你帶溝裡了!」我不知
道她在說什麼。

  「我媽中午還回來不?」吸了吸鼻了,我問。

  「那可說不準,領導們聚個餐不是很正常嗎?哪有大餐不吃的道理!」

  在劇場門口徘徊了一陣,我終究還是去了文化宮。

  文化宮在東關,去年剛落成,至於什麼時候開放的,我也不清楚。記得以前
是個糧站小區,三條主幹道交叉口,有幾個老年門球場,賣冰糖葫蘆和遛鳥的特
多。這地方離商業街並不遠,騎車二十來分鐘,令我驚訝的是周圍全是新開發的
樓盤,巨大的廣告牌像首最文藝的詩捅進你的心臟,平海就一縣級市,哪來那麼
多外來人口啊。文化宮佔地得有六七百畝,看介紹,古玩市場、少年宮、文化館、
大禮堂,啥都不少。過了大禮堂就是文化館,門口張燈結綵,橫幅上寫的是啥我
也沒心思細看,正對大堂門口搭著個露天舞臺,有幾個小孩在上面蹦蹦跳跳,順
著中軸線掛著很多紅綢布,每兩個紅綢布之間都是一張評劇人物肖像,肖像背面
則用宋體小字印著若干劇目的劇情梗概,更遠的地方有些道具展示、小地攤什麼
的,這都不重要的,重要的是,轉了一圈兒,我也沒能在稀稀落落的人流中找到
母親,或者看到哪怕任何一張熟悉的面孔。看了看手機,十一點四十五,我決定
去會議室瞅瞅。

  多功能會議室在四樓東頭,足有個三百來平,如你所料,裡面很熱鬧。還沒
等我靠近,一道熟悉而又陌生的嗓音就直刺而來:「……咱們不講排場,不搞鋪
張浪費……但是呢,康副總理對平海,對省單,特別是對平海,做過多大貢獻,
老百姓們都知道,所以,做些準備還是有必要的……拿出咱們的日常工作狀態就
行,卯足幹勁……這次呢,除了水電站和平鋼集團,康副總理重點可是要驗收咱
們的文化成果,咱們的報社,廣播電視,咱們的文化市場改革,咱們宣傳機構對
傳統文化的支撐是重中之重……順提一句,對鳳舞劇團啊,老人家也是早有耳聞
吶……」陳建軍抑揚頓挫,洪亮的嗓門像是天生帶著回聲,即便隔著堵牆也沒能
擋住這臺人形擴音器製造的技術噪音。他一說就是半個多鐘頭,期間掌聲不斷,
每次都要強行壓下去。我不知道這些領導幹部是真對老康感恩戴德,還是真對自
己的勞動成果無比喜悅,抑或是——他們權當免費聽相聲或者看耍猴了。陳建軍
給參會部門都作了部署,文化館、廣播電視臺、平海晚報社、戲協……最後一個
是鳳舞劇團。他說:「老人家想聽戲,不是其他的,就是想聽咱們的《花為媒新
編》!」

  有那麼一剎那,我堅定地認為這個啥評劇展覽的狗屁玩意兒整不出什麼么蛾
子。然而隨著散會,陳建軍把鳳舞劇團留了下來。他說:「張團長,張團長!」
我沒能聽到母親的聲音,更聽不到白面書生對她說了些什麼,直到周遭徹底安靜
下來。

  我懶得聽他瞎扯,借幔縫往裡瞅了瞅,奢華背景一覽無餘。也不能說「奢華」,
起碼單從色調上講,除了會議桌前的一小塊淺棕色地毯和玻璃牆體後的深紅色幔
簾外,主要還是簡約的棕紅色和白色。一片嘈雜中,目光滑過人群,滑過飲水機,
滑過磨得發亮的棕色矮背皮椅,定格在主席臺一張嶄新的棕紅色會議桌上。水杯,
資料夾,寫字筆,以及靠坐在桌沿的女人,都在通透的陽光下熠熠生輝——圓領
休閒白襯衣,黑色半身長裙,母親雙臂抱胸,一頭青絲高盤腦後,金屬髮夾——
如前所述,光彩奪目。

  「……你說咱平海也就巴掌大的地兒,哪還有非典,聽說人平陽不也照樣歌
舞昇平?」早有人從安靜中殺出重圍。

  「小道訊息不足信,可不敢瞎扯,嗯,陳書記在這兒,這可代表著官方訊息。」
張嶺口音的平海話,不等說完就先笑了起來。

  「啥官方不官方的,一家之言,啊,平海暫時安全倒是真的,不過咱是旅遊
城市,區域內的人口流動性其實並不比平陽差,對不對?咱們的防護工作總體上
看還是不錯的。」末見其人,再聞其聲。

  眾人點頭稱是,於是愈加嘈雜。

  母親不置一詞。

  「那——啥時候能解除隔離?去年那麼厲害平海也沒幾個,昨晚上看新聞,
說北京都已解除嚴管了?」還是鄭向東。

  「都沒隔離談什麼解除,咱這是重點區域重點關照。」姑且認為是牛秀琴吧。

  「是啊,學校了,娛樂場所了,防範於未然嘛?」陳建軍嘆口氣。

  「哎呀呀,這打進四月份就沒整幾場演出,淨排練了,糟心啊。」

  「我就知道老鄭的心思在這兒!」牛秀琴哈哈大笑,很誇張。

  其他人也笑,更誇張,一種鑼鼓喧天的感覺。母親也抿抿嘴,之後掃了眼窗
外。我下意識縮了縮脖子,有風,深紅色幔簾都獵獵作響。但要說誇張,肯定還
是陳建軍笑得最誇張,好半晌他止住笑,說:「再有一天,啊,頂多倆天,風頭
過了,咱劇場演出自然也就恢復了。」

  「那敢情好,哎呀呀,天天只是排練,這好東西只能幹攥著,排不上用場,
你說可不把人急死!」小鄭把手拍得啪啪響。

  大夥兒又笑了起來。母親也笑,她垂下頭,又抬起來。

  「我說老鄭啊,演不演都有人給發工資,老闆不急你急啥?是不是,鳳蘭?」
牛秀琴近在咫尺,震耳欲聾。

  鬨堂大笑中,母親說:「放心吧,白吃白喝還能養你們幾個月,沒啥大問題。」
她長裙下的雙腿摽起來,輕輕晃了晃。

  於是笑聲更熱烈了,有人甚至鼓起掌來。

  「來來來,」牛秀琴衝到幔簾前,揮揮手,似是在費力拂去洋溢的笑聲:
「大夥兒站一塊兒,合個影。」

  「牛主任這服務夠周到的,送板藍根、送醋,還帶給人照相!」

  「嗐,人手不足嘛,我這就當記者了,麻利點兒都,陳書記?張團長?」

  人聲鼎沸中,母親走出眼界範圍。

  白面書生總算出現,又馬上消失,毫無例外是白襯衣、西裝褲。牛秀琴呵腰
撅屁股,吩咐這個,指揮那個,一連拍了好幾張。搞不好為什麼,我總覺得眼前
這幅光景說不出的滑稽。拍完照,陳建軍說:「哎,鄭副團長,勞您大駕,給大
夥兒發了吧。」鄭向東立馬招呼人搬東西,屁顛屁顛的。當然,他不忘感謝陳書
記,誇黨的政策好,又說去年送的那些都還沒用完。陳書記寬厚地笑了笑,逐一
回應了大家的招呼後,在幔簾前立定了。鬨鬧漸行漸遠。

  「你倆也來一張?」牛秀琴的聲音。

  「啊?」

  「倆領導也來一張,快快。」

  「鳳蘭?」

  「算了吧,這東西都搬走了,」這麼說著,母親又回到了會議桌前:「你們
也不趁早。」

  「那就算了。」陳建軍笑笑,拉把椅子坐了下來,只留半截肩膀和一個後腦
勺。

  「續點茶?」牛秀琴扭身提起暖水瓶,朝幔縫處走來。

  她先給陳書記續上一杯,輪到母親時,後者擺擺手,說還沒喝。

  不等把暖水瓶放回原處,牛秀琴就扭扭屁股,一聲高呼:「呀!東西在哪兒
發?我也得跟過去,啊,新聞需要新聞需要哈。」她笑著便消失了,臨走不忘關
門,砰地一聲響,幔簾都飄蕩起來。

  陳建軍晃了晃腦袋,又晃了晃腦袋,再次晃了晃腦袋。「還好吧最近?」陳
建軍彎下腰,聲音輕柔。

  「不勞陳書記費心。」母親眼都沒抬。

  「打你電話也不接,上門也不見……」陳建軍有些激動,他抬起手,似乎還
想說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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