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步深淵】(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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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10-11

作者:妖零五七
2022/10/11

 第三十二章

  趙詩婷與王明結束通話了影片以後情緒低落,小巧的身子卷在被窩裡抱著膝蓋被
淺粉色的夏涼被包裹著,平時明亮的杏眼現在暗淡無比,只是因為在和王明影片
的時候,看到江清雯要???下褲子的那一刻,她清楚的看到王明的眼裡充滿的
色情與幻想,這讓她非常的難受,突然感覺可能自己在王明的眼中遠比不上自己
的姐妹,那種眼神就算是她們的第一次的時候,都沒有看到過,一時讓她莫名的
不安,開始患得患失起來,看了一眼隔壁此時已入睡的江清雯,不由的暗歎一口
氣……「磊子,週五不是你生日麼,打算怎麼過,要不我叫幾個兄弟咱一起喝點?」

  方磊剛洗完澡回來,身上還有些許未乾的水珠,剛推進門,一手用毛巾擦著
頭上利索的短髮,路過王明,往自己床下走去,腳上的拖鞋發出塔拉塔拉的聲音。

  「不用,我有安排,你們喝你們的。」說著一邊往身上套著衣服,回頭回了
王明一句。

  「哎呦,這是有局了啊,讓我猜猜,有女神作陪吧?」王明坐在椅子上側著
身賤兮兮的笑道,他自然知道怎麼回事,嘴上開著玩笑,心裡卻莫名有些吃味。

  「知道還問!你不趁放假好好拉攏一下你的女神?前幾天還拉著我買醉!」
方磊已穿戴完畢,一身黃色的湖人隊服,腳穿黑色耐克籃球鞋,看樣子是要去打
籃球,順便鄙夷的看了王明一眼,臉上好像寫著,「我知道你的糗事。」

  「不帶這麼笑話兄弟的啊!要不一塊唄,我物件和江清雯也是閨蜜,咱四個
多好,孃家人一樣!」

  「下次吧,你去打球不?」方磊明顯是要二人世界,並開啟他的求愛計劃,
怎麼能放兩個電燈泡一起去,既期待,又緊張,他不知道她會不會答應,身為校
草的他在江清雯這裡似乎完全沒有優越性。

  「不去,你好像有病,才洗澡就去打球。」王明自小就在學習的氛圍中,沒
什麼運動愛好,自然對籃球也是提不起興趣,應對平時的訓練已經讓他叫苦不堪。

  「身上發黏影響我的發揮,你懂個p,那我走了!」彎腰戴上黑色運動護膝,
方磊便出了門,路過王明時還抓了一下他的頭髮,一身寬鬆的黃色球服讓他看起
來尤其的陽光帥氣,典型的運動型男。

  本玩笑聲嘈雜的宿舍此時一片安靜,整潔的床鋪床單和被子雪白,被子呈一
個標準的豆腐塊狀,唯一突兀的就是中間木色的過道那還未乾的拖鞋印記。此時
的王明在電腦前無目的的翻著網頁,腦子裡卻不斷想著剛才未遂的一幕,腦補著
江清雯的美臀和玉腿,下體一點點的抬起頭來,眼看著自己兄弟快要成功了,一
想到那麼個女神要被男人按在床上,他就莫名心煩。

  「媽的,擼一管先!」

  宿舍外豔陽高照,主教學樓正面上方印著一個巨大的警徽標誌,前面一個高
聳的旗杆,五星紅旗迎風著飄揚,前面就是標準的塑膠操場,白線跑道線整齊的
畫在上面,旁邊就是被金屬網隔離起來的籃球場,一下下的拍球聲老遠就能聽見,
與之伴隨的便是女生的尖叫聲,男生雲集的學校女生顯得尤為珍貴,但她們此時
絲毫不吝嗇自己的吶喊,刺激著場內男生的荷爾蒙。

  「方磊好帥!」「方磊加油呀」但走進一聽,全是給方磊加油的聲音讓場上
其他的男生尤為尷尬,一排女生大概十多個穿著淺藍色襯衫和黑色西褲站在鐵絲
網外,統一的齊耳短髮乾淨利落,不斷朝裡面招手希望能讓他注意到這邊,興奮
的大眼滿是星星,一陣秋風吹向場內,帶著女生們的香水味,讓人沉醉。

  場內男生們對抗激烈,猛撒汗水,由於有女生圍觀格外的想表現自己,時不
時傳來肉體對抗的碰撞聲。

  此時方磊拿球在罰球線附近,進攻的路線已被眼前的對手擋住,隊友在對手
的擋拆下不斷跑著,向他伸著手,他隨即本能反應,一個後撤步到三分外,利落
的跳投,手舉頭頂,一手側扶一手發力,標準的姿勢,球應聲入網。

  「哇!!!」旁邊的女生被這一幕刺激的尖叫連連,一瞬間像點燃了炮竹一
樣,一個女生站在最邊上的一個角落,顯得有點格格不入,反應遠不如她們那麼
激烈,小臉通紅,只是雙手握拳抱在胸前,好像有點羞於表達,大眼滿是仰慕的
看著場上她心中的那個superman。「累了,休息會再打!」方磊喘著粗氣說著,
對於場外的女生他是眾矢之的,場內也是,這幫小子不知出與嫉妒還是什麼,拼
了命防他。

  對方也累的不行,防一個190的技術又好的人花費太多體力,有的乾脆躺在了
地上,方磊因運動臉色紅潤,滿頭大汗,後背早已被浸溼,走到角落,看了眼僅
剩三分之一的礦泉水瓶,一口乾了,走出籃球場,意外的事這時門口那些女孩卻
意外的安靜,只是神情緊張的對他行著注目禮,方磊禮貌的點了下頭,惹的女孩
們捂嘴嬌呼。

  走了近百米,突然後面,傳來腳步聲,像是在小跑,方磊不禁回頭,只見一
個女孩半低著頭向他跑來。

  「水,水……給你,我我叫林萍萍……!」一聲柔弱的嗓音傳來,一個身高
大概一米165的女孩子始終低著頭,雙手捧著水瓶,烏黑的頭髮遮擋看不清面貌,
但瘦弱的肩膀微微顫動,緊張的語氣和卑微的遞水姿勢,卻看得出她此時的心情。

  方磊被弄的一愣,雖然不缺對他曖昧的女孩子,但這個女孩我見猶憐的氣質,
還是讓他下意識的接過了一瓶農夫山泉。

  「再,再見!」磕磕巴巴的說完便低著頭跑開了,始終未見其面容,只留下
一陣花香洗髮水的氣味。

  方磊看著那個瘦弱的背影,又看了看手裡的水,搖了搖頭。

  「這丫頭真有意思。」

  傍晚。

  馬海手裡拎了袋子黃蘋果和小孩子用的畫板,就往媽家走去,蘋果的重量把
透明的塑膠袋撐出了一個個變形的半圓形,彷彿下一秒就會破碎。

  「媽,俺來了……」剛進門,看到張娟繫著個黑色圍裙正在客廳的餐桌上擺
著菜,但都是小碟,一看就是另外分出來的,一碟土豆絲,一碟黃瓜炒木耳。

  「嗯。」張娟頭都沒回,只是象徵性的嗯了一聲,表達她聽到了,放下菜後
手抹了抹圍裙。

  馬海放下蘋果和畫板,看著他這個老媽呲牙笑了一下,隨後從一旁的鞋櫃裡
拿了一雙黑色已經開裂的拖鞋,穿在了腳上,黝黑的皮膚只見腳後跟由於乾燥有
著一條條發白的開裂,看起來粗糙的像砂紙,又短又粗的腳趾上與表面坑窪的灰
指甲蓋夾縫裡滿是泥濘,散發著陣陣惡臭。

  「媽,孩子呢?」馬海穿著大一號的破舊西服站在餐桌前,討好的看著母親,
似乎不太敢直接坐下,撓了一下已經禿的光亮的頭皮。

  「苗苗屋裡寫作業,別打擾她,不用管你先吃。」給馬海盛了碗米飯,張娟
聲音似乎不帶什麼感情,外人看來完全看不出兩人是母子。

  馬海聽完母親發令,趕忙拿起碗邊的筷子大口吃了起來,烏黑的老手和瓷白
的飯碗形成鮮明對比,邊吃還看了眼張娟,笑了一下,黑黃的門牙沾著大米飯粒
讓人作嘔,看的張娟一陣哀嘆,怎麼就生了個這麼個兒子。

  安靜的客廳裡滿是咀嚼食物發出的吧唧吧唧聲,好像豬圈進食一樣,張娟圍
裙已經脫下,胸前抱著雙臂坐在圓形飯桌的對面,額前花白的頭髮輕垂,眼神復
雜的看著低著頭毫無吃相的馬海。

  「這週六跟我去趟鋼囤。」

  冷不丁的聲音讓馬海一下嗆了一下,零星的飯粒噴到菜裡。

  「媽,有有啥事嗎」滿嘴的米飯讓他說話不清。

  「不用管,到了就知道了。」

  看到兒子這番樣子,一度讓她有放棄的想法,算了,最後一次,死馬當活馬
醫吧,也不知道多少錢。

  突然裡屋嘎吱一聲,一個小女孩穿著粉色碎花小裙,小小的身體伸了個大大
的懶腰走了出來,可愛的雙馬尾讓人想去揪一下。

  「舅舅!」女孩眼睛一亮便朝馬海跑了過去,肉乎乎的腳丫沒穿拖鞋,與木
地板碰撞發出咚咚的聲響。

  「苗苗別抱他,髒!」張娟眉頭一皺,連忙起身攔了女孩一下。

  馬海轉過身剛準備把女孩抱起,看了眼傍邊的母親,伸出的老手暗暗收回,
只是衝著女孩咧嘴一笑,巨大的法令紋與凸嘴好像猩猩一樣。

  「舅舅你又不刷牙!」女孩小大人一樣,雙手抱在胸前,天真的孩童眼中透
著不符合年齡的責備意味。

  「對不起,舅舅下次肯定刷……」馬海雙手坐投降狀,隨後摸了下女孩的頭,
張娟見狀也坐回了剛才的位置。

  「哼!你就是說話不算數,上次你答應我要帶我去遊樂園玩的!」女孩氣鼓
鼓,不知何時學起了借題發揮這個本事。

  對啊,上次接她的時候路過遊樂園時在女孩吵鬧中答應過她,一時忘記了。

  「那,那週日好不好?」

  「不行,我週日要上興趣課的!」小腦袋搖的和撥浪鼓一樣,兩個小辮子甩
到了臉上。

  馬海撓了撓頭,「那,晚上呢?」

  「你忘了國慶媽媽一直在家的,她不讓我和你玩……」女孩有點沮喪,低著
頭哭喪著小臉。

  馬海一時也不知所措,頭皮被他撓了幾道紅印子。

  「週五晚上吧,你姐估計要忙的晚點。」看著小丫頭失望的心情,張娟於心
不忍,畢竟是自己的心頭肉了。

  「好耶!」上一秒還低頭抽泣的小丫頭下一秒瞬間元氣滿滿,小胳膊高呼,
小小年紀就會做起戲來了,惹得張娟哭笑不得。

  「苗苗,俺給你買了畫筆畫板……」馬海笨拙的起身,要把東西拿給小丫頭,
不知道的人以為這爺爺真疼孫女……

  「謝謝舅舅!」

  「你快點吃,完了趕緊走吧,你姐快回來了!」張娟看著其樂融融的兩人,
心裡多少也有點欣慰,沒想到這倆人能處這麼好,不經意的露出慈愛的笑容,眼
尾魚尾紋漸深。

  「好好……」

  屋外天色已黑,街旁一根根路燈代替太陽照亮著這座城市,微涼。

  屋內人間煙火,馬家房屋頂淡黃色的光線照亮著三代溫情,漸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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