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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10-22
「……誤會?……呵!你這畜生的走狗……還敢稱……誤會?!……哈哈哈……
可笑……呸!」
女孩瘋魔般的癲笑著,隨即突然猛地一口唾沫吐向了青年。青年只是微微將
身子一側,躲了開來,臉上卻也不見一絲惱怒之色,而是依然看似和善地輕笑著。
「看來,姑娘對侯爺仇怨果然不小呢,能否且講來給在下聽聽?放心,我並
不想對你施暴,如果姑娘實在信不過在下,我可以先幫姑娘把鐐銬解開,如何?」
青年從懷中摸出了一把小巧精緻的銀鑰匙,放在女孩眼前稍微晃了晃。
「你是怎麼……那畜生……竟然肯……把鑰匙給你?」
「呵呵,侯爺雖然和在下稱兄道弟,不過倒也沒信任到這種地步,在下只是
稍微用了點小手段罷了,不足掛齒。所以,姑娘可願意答應在下的小小要求?」
「……可以,但你必須先把我放了。」
女孩漆黑的瞳眸中似乎閃過一絲亮光,語氣中的敵意逐漸褪去了很多,變得
冷靜了下來。
「很好,那麼成交……」
「咔,咔——」
清脆的開鎖聲響起,捆縛住女孩四肢的精鋼長鎖鏈一條條被解開,叮噹地摔
在了地上。
「……去死吧!你這走狗……!」
女孩趁著青年剛剛開啟最後一條鎖鏈,還未警戒自己的瞬間,預謀已久般地
迅速伸手撿起一條鎖鏈,用盡全身力氣,向著青年的頭部猛地甩去——
一隻手掌不知何時已然抓在了鎖鏈的前半段,只輕輕地向上一翻,原本向著
青年砸落的鎖鏈在空中靈巧地打了個轉兒,乾淨利落地倒捲了回去。
女孩本就已經極為虛弱,剛才那一擲更是咬著牙拼上了全身的勁力,此時被
鎖鏈這麼一帶,不由得向後直接栽倒在地。幸而青年精準地控制了力道,倒捲回
來的鎖鏈只是砸在了女孩的身側,並未傷害到她。
「……想不到姑娘小小年紀,心思卻是不少。現在鬧也鬧完了,也該兌現一
下你的承諾了吧?……喏,這些茶點給你先墊墊肚子,看你已經快不行了吧?哎
……本來還準備帶回去嚐嚐的來著……」
青年看著倒在地上餓到氣若游絲的少女,無奈地搖了搖頭,將火摺子隨手向
牆壁燈座上一插,旋即又從懷裡摸出了一個白布小包開啟,蹲下身,撿起一塊軟
糯糯的桂花糕輕輕地喂到了她的嘴裡。
少女的小嘴動了動,似乎不想受這敵人的嗟來之食,可追逐生存的本能卻促
使著她還是狼吞虎嚥地將這桂花糕吃了下去。
「……咕……!甜,好甜啊……你……能,能再來一塊嗎……」
「呵呵,當然可以,還有一些呢,別急,慢慢吃。」
青年笑呵呵地蹲在少女面前,如同餵養小寵物一般,饒有興致地將手中的桂
花糕一塊塊地遞到了少女的口中,而少女也暫且拋開了疑慮,有些破罐破摔般的
坦然接受著青年的投餵。
「……謝謝你,但是,你,為什麼……?」
「為什麼救你,對吧?呵呵,在下不是剛才便說了,姑娘誤會了嗎?可惜姑
娘當時已經昏了頭腦,絲毫未聽進在下之言啊。」
青年直接盤腿坐在了原地,又伸出手像逗弄小動物般挑了挑少女的下巴,不
過這次少女雖然渾身不自然地顫抖了一下,卻是沒有再回避對方的手,而是疑惑
地望著這位讓她越來越捉摸不透的青年人,努力地想要從他那風輕雲淡的神情中
找出一絲端倪。
「……那,對,對不起了……!我,我叫明雪,你……不,公子,先生您既然
是個好人,又為,為什麼要和定安侯那頭畜生站在一起呢?難道,先生是被,被
他威脅了嗎?」
「天下攘攘皆為利來,天下熙熙皆為利去。在下和侯爺皆有利益所圖,走在
一起自然也毫不奇怪。好了,無論我是好人亦或是壞人,還先請明姑娘你講講你
的來歷吧,在下對這個可是好奇的緊。畢竟在下姑且算是個說書先生,說起那最
愛之物,當然便是有趣的故事了……」
「……好複雜的樣子……所以,先生你有時候是好人,有時候是壞人?算了,
反正您現在救了我,那先生現在就是好人啦!那麼,既然先生願意一聞,那明雪
自然也願意向先生敘述。」
「……小女子明雪,家父本是在這帝都朱曦的府尹手下任職的官員,一向以
清正自律,對當今聖上亦是忠心耿耿絕無二心。可就在前些日子,那府尹大人卻
突然將父親不分青紅皂白地拿下,妄稱家父貪贓枉法意圖謀逆,關進了天牢之中。
母親和我被軟禁起來,苦等一日之後竟是驚聞父親他……於牢中……畏罪自殺了…
…然後……我們,我們全家被下旨發配為奴,然後母親,母親她……說是,不願受
這屈辱……在官府的人來之前……也自盡了……嗚嗚嗚……」
明雪講述到這裡時不由得悲從中來,伏在青年的懷中痛哭起來。
青年沒有安慰也沒有嘲諷,只是靜靜地任由著明雪的眼淚打溼了青衫,等待
著明雪接下來的故事。
「……不,不好意思……明雪實在是……對不起先生,只是……父親,母親他們
……嗚嗚嗚……我……我在被,被貶為奴後,就來到了……這畜生的別居……也是他
告訴我,我父親謀逆的證據……就是他和那樂平王串通,買通了那府尹……!而這
畜生一直對我不懷好意……剛來的那天還強行玷汙了我……!他,他罪該萬死!雖
然我只是一介弱女子……但好不甘心……我爹孃冤死在他手裡……我,我便是死了
化作厲鬼,也要咒死這畜生!」
明雪抽泣著,咬牙切齒地講完了屬於她的故事,而聆聽著的說書人終於是微
微地點了點頭。即便聽過這悲慘而引人同情的故事後,他亦是沒有露出半分憐憫
之色,反倒是似乎顯出了一絲滿意的神情。
「……嗯,雖然略顯老套但很精彩,謝謝你的故事。那麼,作為回報,在下
倒是可以給你一個機會,不知明姑娘你是否願意呢……?」
青年被火摺子的火光映得若隱若現的臉上,再次露出了他惡魔般危險的微笑。
「先……先生,您……您難道,願意助明雪,一臂之力?!」
「願意,自然是願意的。畢竟那位侯爺屬實有些過於沒用了,遠不值得在下
託付信任,不過他的位置卻也不可或缺呢……呵呵,只要明雪姑娘願意付出我想
要的代價,我不僅可以讓你『大仇得報』,還可以讓你盡享此世間榮華富貴,成
為萬人之上的人上人……」
明雪輕輕搖了搖頭。
「……我不想要什麼榮華富貴,我只想能為爹孃報仇雪恨。明雪本來已然在
這世上沒了牽掛,若先生能助明雪了卻夙願,要明雪付出什麼都無關緊要。」
「很堅定的決心。不過,你也不用那麼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在下的交易一
向所求不多。而這次,也只不過是想請明雪姑娘,聽上一段說書而已……說來慚
愧,在下雖然是個說書先生,可講的故事卻是一向不甚精彩,還請明姑娘多加海
涵,可好?」
「……僅是如此要求麼?先生美意,明雪感激不盡。明雪雖然只是略通筆墨,
但先生若是不嫌對牛彈琴的話,明雪自是願意聽先生講上一段。」
「好,哎……這次來得倉促,連我那把最心愛的摺扇都沒拿上,沒辦法,那
便取這火摺子一用,權當帶著摺扇了吧。一人一折在這陰森地下室裡說書……哈
哈,說不定在這新奇場景之中,倒真能講出個有趣的故事?」
青年從燈座上將火摺子又取了下來,像模像樣地如長劍般舞了兩下,不由得
哈哈一笑。
「高山無情流水無意,走獸無心遊魚無羈。天下之人萬千期冀,無外那圖情
又圖利。都言此世暗無天日,但願看官人心通明。且聽在下講評一段,為您撥雲
見日……」
火光躍動,明雪的意識似伴隨著說書人的娓娓道來而逐漸遠去,周遭漆黑一
片的世界也似乎真因著說書人的話語逐漸變得明亮了起來。
「……卻說那不知何時,遙遠彼方的某個國度之中,有一女孩,喚作明雪……」
青年在屋中踱著步,講述聲似乎帶著某種令人心安的魔力一般,在屋中迴盪。
「明雪……?是說我麼……?不對……這是故事裡的事情……那,就是另一個同
名的人嗎……?」
明雪的雙眼逐漸變得迷離起來,不過存留下來的些許清明,尚還能讓她勉強
分清故事和現實。
「……這位明雪姑娘自幼冰雪聰明,深受父母愛護,父親也是遠近聞名的大
清官,一家人生活很是和樂。而這明雪姑娘就在這樣的環境中,逐漸長成了個大
姑娘……」
「……她……和我,很像呢。爹和娘那時,也是這樣……」
明雪聽到這裡,卻是又不由得聯想起了自己,還泛著些許淚光的雙眼又變得
有些紅了起來。幸而眼前的說書人似乎講的投入,加之這屋子雖是亮了不少,但
還略有些難以視物,自己的醜態才沒有被注意到。
「……這明雪姑娘知書達理,乃是那京城中有名的靈巧姑娘,如此下去,本
當有個好前程,奈何某日卻突然有了變數……」
「……卻是那不學無術的侯爺,垂涎了她的美貌,便設計害了她全家,只為
將她納入掌中……」
「……畜生!就是他這畜生!」
隨著說書人語氣一沉,明雪內心的恨意止不住地被調動而出。而這份情感上
的共鳴,使得她已然將自己和故事中的「明雪」完全重合而上,只見她的雙眼已
然完全變得迷惘起來,顯然已是徹底沉浸在了說書人精心編織的故事其中。
而此時,明雪則是頓時覺得周邊的世界似乎不知覺間發生了變化,自己不知
何時已然站在了一棟富麗堂皇的建築之中,面前的人影從那身材高挑,高深莫測
的青年說書人變成了令她極為熟悉的矮胖猥瑣模樣——正是她刻骨銘心到一輩子
忘不了的,定安侯。
她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突然脫困來到這裡,然而說書人淡淡的講述之聲迴盪
在她的腦海中,阻礙著她對異常的一切認知,並悄無聲息地將她內心的恨意煽風
點火般更是加劇了幾分。在明雪的腦中,此時一切的想法都即將為那熊熊燃燒的
復仇之火燃燒殆盡,僅僅留下那永世難忘的深刻仇恨。
「……而此時,這明雪姑娘終是隻身來到了那幕後黑手面前……仇人相見自
然分外眼紅,不待那侯爺跪地求饒之時,仇恨的刀刃便直望他的心臟刺去……!」
平淡的講述聲不知又從何處傳來,明雪只覺得頭腦變得恍惚了一瞬,回過神
來之時,手中卻是已然握緊了一柄鋒利長劍。
那講述聲似乎在催促著明雪,誘惑著她將這長劍送入這殘暴無能侯爺罪惡的
心臟之中。
是啊,自己對這畜生只有仇恨才對,自己走到現在一切的一切,正是為了親
手將這畜生殺死,為含冤而死的爹孃報仇雪恨不是嗎?
而眼下,這畜生正毫無抵抗之力地,醜陋地顫抖著跪在自己面前,自己手中
的長劍也正巧是絕佳的復仇工具,那麼自己要做的事情,已然很明顯了吧——
明雪反手握住長劍,深吸一口氣,正欲一劍刺下,結束這恩怨之時,卻不知
為何突然遲疑住了。
「……明雪啊明雪,你到底在幹什麼?快點刺下去啊!你不是一直渴望著這
一刻嗎?」
明雪的嘴裡喃喃地念叨著,極力地試圖催促著自己,可舉起長劍的雙手卻怎
麼也不聽使喚,控制不住地瘋狂顫抖著,極度地反對著她奪人性命的行為。而自
己心中的某個地方似乎也在瘋狂震動著,似乎自己如果刺下了這一劍,就會失掉
什麼重要的東西一般。
「……可惜,這明雪姑娘因著內心太過善良,未能刺死這侯爺,卻被那陰險
小人趁勢奪了長劍,反手一劍刺穿了心脈……而我們心善的明雪姑娘,只因這一
念之差,終是香消玉殞了……可嘆可嘆……」
心臟處傳來了意料之中的劇痛。
明雪死死瞪著面前肆意展示著那奸計得逞般笑容的定安侯,雖是懷著滿腔悲
憤和悔恨,然而眼前定安侯的身影,卻是漸漸地為無邊而恐怖的黑暗所瀰漫,直
至消失不見——
她,完全地敗了。而作為失敗者的她,下場只有和她的爹孃一樣,不甘地逝
去了吧。
無邊無際不見絲毫光明的黑暗中,明雪只覺得自己在不斷下墜著,卻不知要
墜落到何時何地。
時間,空間彷彿在這片空間裡都失去了任何意義一般,只有腦中的思緒能夠
勉強著催促它動起來。
自己……死掉了嗎?
對啊,是這樣了……剛才因為自己的一時心善和愚蠢,被那畜生抓到了機會,
殺掉了。
「……後悔嗎?恨嗎?」
不知是虛空之中傳來了什麼人的聲音,亦或是自己內心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啊……當然了,最終爹孃的仇也沒能報上,如何能不悔不恨呢?
如果自己沒有這天真到愚蠢的善良的話……如果那份多餘的良心沒有在關鍵
時刻妨礙自己的話……是不是,就能避免這撕心裂肺般的痛楚和遺憾了呢?
「……是的……你明白了嗎?所謂的善良和憐憫,不過只是礙事的枷鎖罷了。」
那聲音的主人似乎對她的心思瞭如指掌,當明雪只是剛剛萌生出這樣想法的
一瞬間,便出言好似循循善誘般繼續引導著,放大著她的這份思維,令這想法如
同瘋狂滋生的劇毒藤蔓一樣,迅速地侵蝕著明雪的心靈。
是嗎,果然是這樣嗎。自己落得這般下場,都是因為自己心中這些「不必要
了」的東西搞的鬼嗎。那麼,自己便唯有——
——但,這樣真的好嗎?如果自己拋棄了作為人的良善之心,那麼自己和那
畜生又——
「……的確,如果你不再善良,你或許確實會和那傢伙淪為一路人……」
「但是,就算如此,那又如何呢?想要大仇得報,想要彌補過錯,那就必須
有所犧牲……哪怕此身化為地獄中的惡魔,哪怕淪落為比畜生要無恥,那也是你
必須要付出的代價。而你,必須要這麼做……!」
沒有錯,自己必須要為爹孃報仇雪恨,即使付出一切……!
「是的,沒錯,明雪。你就是為復仇而生,你此生唯一的目標只有一個,那
就是——」
漆黑的劇毒藤蔓終於將明雪的心靈完全佔據。
她終於在這無邊的黑暗中睜開了雙眼,而她冰冷的雙眼中已然沒有了任何迷
惘。
「是的……我必須要……報仇!向定安侯那畜生……報仇!」
「哈哈哈哈……很好。看來你完全明白了自己人生的意義所在,我很欣慰。」
虛空中那原本虛無縹緲的聲音隨著那主人的笑聲,逐漸變得真實了起來。而
明雪此時也明白了這直入心靈般聲音的主人是誰——正是那位青年說書人。
「我可以再給你一個機會。如果你還想報仇,那便握住面前這把劍,拋棄過
往的所有一切,毫無保留地將它們奉獻給我,認我為主,並自願成為我最忠實的
奴隸。若下定不了決心,那便在這黑暗中永遠墜落。我想現在的你,應該懂得如
何選擇了吧,明雪姑娘?」
明雪望著眼前的黑暗虛空,一柄和先前完全相同的鋒利長劍從虛空中漸漸浮
現而出,靜靜地漂浮在了她的面前,等待著她做出最後的選擇。
「我……願意接受你的條件。從此以後,明雪願意將一切獻給至高無上的主
人,永世作為服侍主人的忠誠奴隸而活……所以,還請主人讓雪奴親手了結這段
恩怨……!」
她深吸口氣,緩緩而堅定地握緊了眼前的長劍,完全發自內心地立下了永生
的誓言。
眼前的黑暗瞬間轉為光明,而她此時卻是又站在了那富麗堂皇的建築之中,
「定安侯」的身影也是再一次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我想,這段故事,不需要我再次贅述了吧?」
「……不需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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