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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12-29
,將溢位的些許精液捲入舌苔。
陳沐陽時不時聳腰對她深喉,黑沉沉的雙眼泛著微燃的火光。幫她把耳邊的 散發別至耳後,定定地看著胯下的少女陶醉痴迷的誘人模樣。
白天都忙得見不到她,彷彿一下子缺少了什麼樂趣。分了班以後又離得遠, 雖然知道她也在努力學習,依舊覺得日子無聊冗長地很。
所以,每天晚上看她急急忙忙地從教室裡竄出來,跑到他身邊,他才會真真 切切地感受到愉悅。
他們倆的事也只有林曉瑜沈茂凡知道,一開始林曉瑜對他持懷疑態度,總覺 得他不是什麼善茬。後來,可能看他對然然好,才放寬了心。
事實上,陳沐陽覺得自己確實不是什麼善茬,曾經還做過強姦她的夢,性慾 強的時候就不樂意早早地放過她。
某個瞬間,他看到她一副宛如被自己馴服了的模樣,陳沐陽竟然控制不住地 幻想用紅繩或者皮帶將赤裸的她束縛成自己喜歡的樣子放在家裡好好欣賞。帶著 強烈禁忌感的紅色配上她的雪膚,皮膚下流淌的血液裡有那麼一部分是和自己的 血液相通的,這樣刺激這樣迷人。
還有在後入她的時候,對著她一張一合的小菊眼,陳沐陽腦海中一直浮現 「肛交」兩個字眼。
可很快,他努力揮去了這種奇怪的想法,繼續沉浸在她給他的口交中。
白天越是壓抑,夜晚越是放肆。
兩個人好久沒做,陳沐陽按著她的後腦勺猛地深喉了好幾下,最後抵在她喉 嚨口射了一泡濃精給她。宋怡然乖乖地含著肉棒吞下腥羶的精液,咽完還用舌頭 舔舔自己的嘴角。
他愣愣地注視著她嫣紅的臉頰,腰還不時聳動著,半軟的陰莖微微蹭著她的 下巴。
「姐,我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你幫我口了這麼多次,可我好像沒幫你口過。」 陳沐陽若有所思地凝視著她。
「我……我不需要,你不用幫我……」她搖頭。
陳沐陽坐在床邊,一把撈過她放到腿上,「為什麼不需要?」
「不習慣……」
他微怔,笑道:「你還不能接受是吧?」
她輕輕點頭。
「打個賭,如果你一模數學分數是單數,我就幫你口。看天意?」陳沐陽壞 笑著。
「哪有打這種賭的……」
陳沐陽緊了緊雙臂,在她耳畔柔聲道:「讓我接納全部的你。」
她心底湧起毫無徵兆的潮水,知足與喜悅交匯在一處。
「那如果是雙數呢?」
「雙數的話,就做。」
「啊,好像都是我虧了。」
「用力氣的是我,你虧什麼?」
宋怡然笑道:「也是。」
第四十四章:高考
雖然宋怡然一模數學考了131分,是個單數,可考完試她便來了例假,並且兩 人都忙於學校補習,上次約定的事也就作罷。
今年寒假是她的18歲生日。以前都沒什麼感覺,但一下子從青少年變成成年 人,她突然意識過來,自己長大了,尤其是看到爸爸微白的鬢角之後,心頭湧上 一股澀意。
過年宋康閒在家時,宋怡然旁敲側擊地打探了他對於自己去外地念書的看法。
宋康出乎意料地平靜,並沒有特別反對,只是抿了一口茶,笑道:「你想出 去看一看,瞧一瞧,爸爸不反對,但是一個女孩子家獨自去外地念書,太辛苦了。」
「我……我就是想去大城市看看,而且那個學校也蠻好的。」
「你倒是像我,也挺敢拼。」宋康臉上漾著淺淡的笑意,眼睛旁邊的皺紋堆 起,「你是打算在那兒工作嗎?」
宋怡然立刻搖頭,雖然她被猜中了心思。
宋康沉默了一會兒,幽深的目光裡好似流露著愧意、關心和期待。
茶杯裡的嫋嫋水汽無聲地散入冬日干燥的空氣中,宋康捂了捂手,最後悠悠 說道:「s市挺好的,機會多,不過你自己想清楚,如果打算在這兒工作的,還是 讀本地的大學比較好。」
宋怡然怔怔點頭,「我知道,謝謝爸爸。」
「和爸爸說什麼謝謝。」宋康從沙發上站起身,端著茶杯慢慢走進廚房。
看著父親已經略微傴僂的後背,宋怡然輕輕嘆了一口氣。
寒假裡,潘慧也久違地給她打了電話,帶她出去吃了頓飯。
吃飯的時候,潘慧一直溫柔地詢問她高三學業情況,宋怡然卻深刻地體會到 了母女之間的生疏與隔閡。
她知道,媽媽對待親近的人就是喜歡扯著嗓子中氣十足地大聲說話,喜怒哀 樂全部都在說話聲的語調裡,越是端著、剋制著嗓門,說明對方和她的關係越是 不親。
她吃得食不知味,神遊物外。
末了,潘慧從皮包裡拿出一個包得鼓鼓的紅包塞到她手裡,宋怡然反射性地 收回了手,愣是被緊緊抓著手拿了紅包。
回去後,宋怡然獨自坐在小區公園裡的長凳上沉思,心裡亂的很。
她給陳沐陽發了一條簡訊:「你在哪裡?」
過了五秒鐘,他發來:「家裡。」
「爸爸在家嗎?」
「在的」
「我現在在小區公園裡」
「那我下來,你等等」
很快,安靜的公園裡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宋怡然循聲望去,只見陳沐陽 裹著一件黑色羽絨服,兩手插著口袋,下巴埋在黑色圍巾裡,一路小跑著過來, 迅速挨著她坐了下來。
她看到他被凍得紅紅的鼻頭,笑道:「我爸沒問你為什麼下來?」
陳沐陽抖了抖腳,「我就說,你忘帶邊門的磁卡了,讓我下去接。舅舅在看 新聞。」他頓了頓,問道:「和舅媽吃飯開心嗎?」
「還行吧。」宋怡然淡淡一笑,「我媽還給了我一點錢。」
「舅媽給你的成人禮,你得收好了。」他說。
宋怡然挽住他的手臂,輕輕靠在他肩上,「我之前問我爸同不同意讓我去外 地念書,他沒有特別反對,就是讓我再想想清楚,以後哪兒工作。你有問過爸爸 這事嗎?」
「問過。」他點點頭,「不過我沒說是s市,我說的是另一個外地大學。舅舅 就說,你自己考慮清楚就好。」
「啊?你不去s市嗎?」
陳沐陽搖了搖頭,「我就是撒個慌而已。」
宋怡然撇撇嘴,「你個撒謊精,那我爸就說了這一句話嗎?」
陳沐陽聳聳肩,笑道:「可能我是男生,他放心我吧。而且我也不是親兒子。」
沉默了一會兒,她望著黑黢黢的夜空自顧自悠悠說道,「我想去s市唸書,然 後在那兒工作,最好能定居下來。但是,我又覺得,是不是有些對不起爸爸,把 他一個人孤零零地扔在這兒,而且還要租房呢。」
宋怡然停頓了好一會兒,而後抵在他厚實的胸口,「可我想跟你在一塊兒念 書嘛。」
「念。」他揉著她的頭髮,柔聲道。
宋怡然哼笑著,環住他的腰,「反正,我準備把s大和s外國語大學填前兩個, 後面再排幾個本地的大學。」
「考得上嗎?」他故意調侃。
「哼,我覺得我可以,s外需要拼一拼,s大可以的。」
陳沐陽捂著她的手,笑道:「你肯定行的。」
她抬起頭,咧開嘴角,露出可愛的虎牙回以一個甜笑,「你也可以的。」
高三第二學期是最後衝刺階段,所有人都屏著一口氣,卯足了勁和時間做鬥 爭,恨不得每天能再多幾個小時學習。
幾乎所有人每天機械性地吃飯、上課、做題、背書、睡覺,偶爾忙裡偷閒打 個盹醒來後,都會揪著大腿自責一通。
陳沐陽和宋怡然靠著心中的信念,終日奮筆疾書,度過了一個又一個無聊但 充實的日子。
直到南國夏日降臨,白色短袖校服漸漸取代了長袖外套,黑板上的倒計時天 數變成了個位數時,宋怡然才驚覺時光的飛逝,以及迫在眉睫的人生大事所帶來 的壓抑感。
當她在空蕩肅靜的高考考場裡坐下,她的腦子是空白的。只有在落筆的那一 剎那,三年以來學過的知識就如同潮水一般湧上來,最後大腦會根據題幹,機械 地迅速自動過濾出所對應的考點。
大腦就像一臺高速運轉的機器,被主人無情地操控著,而它自己也毫不心軟 地壓榨主人的能量,只有在最後一場考試的結束鈴「叮叮叮」響起來時,它才 「轟」地一下子慢下來。
第四十五章:水晶
高考結束依然不能放鬆,還有填志願這一檔子大事。
學校發了志願草稿和報考指南、招生目錄兩本書,讓他們回去參考,並需要 家長簽字。
當陳沐陽把填完了的志願草稿拿給宋康看的時候,宋康看到「s理工大學」和 「s大」兩所高校時,不由狐疑地抬眼,靜靜地打量著自己的外甥,「你怎麼和然 然寫的差不多的志願?我記得你之前跟我提過的,好像不是這幾個學校。」
陳沐陽不急不緩地應道:「因為我網上查了一下,這兩所學校排名比之前我 說的那所高十幾名,而且——」他停頓了一下,「如果能和姐姐考一塊,互相有 個照應,我覺得挺好。」
「你也想要去s市工作?」宋康問道。
他微怔,點點頭。
宋康無奈笑道:「你學她的啊?你已經大了,自己想念什麼,就填什麼,別 被她帶著走。」
陳沐陽心裡哭笑不得,原來舅舅以為他是沒主見,所以照著宋怡然的志願模 仿著填了。
「不是,是我仔細讀過那兩本指南還有網上查了資料才決定的。」他堅定地 說道。
宋康突然感到一陣難以言喻的痠痛從心底湧上來。兩個孩子都不甘於待在本 地,要去大城市,徒留他一人在此,大概是自己年紀大了,愈發地希望他們能在 自己身邊,但他說不出口。
只是,他在這種問題上也從來不是古板之人,s市是比這兒發展空間大,既然 他們有這種選擇,他樂意支援。
可他並不知情的是,自己的女兒與外甥早就已經在背地裡偷食了禁果,而他 們也並不是「不甘於呆在本地」,不過是為了逃避現實,找一個他們所認為的世 外桃源,期望能像普通的戀人一樣生活。
這個可憐的中年男人被矇在鼓裡,一心認為是自己身上出的問題。
*** *** ***
填完志願後很快就是畢業典禮,學校統一要求穿正裝校服。
因為天氣太熱,他們都是穿著自己的衣服,帶著一個袋子,裡頭放好正裝來 的。
按照班級順序,宋怡然他們先進去坐好,後面陸陸續續一個個班級排著隊從 門口進來。
正當宋怡然想和旁邊同學聊天時,她從人堆裡一眼看到了站得直挺挺的陳沐 陽。
他一望向她這兒,兩人視線穿過幾排人交匯在空中時,宋怡然不由得心臟漏 了一拍。
白色襯衫配上藍白色條紋領帶,筆直的黑色西裝褲襯得陳沐陽身材頎長挺拔, 西裝外套正懶洋洋地搭在手肘上,整個人陽光帥氣,卻又帶著一絲難以描述的禁 欲感。
她嚥了咽口水,腦海裡抹不去剛剛他的身影,不由地心想,他穿正裝真好看 啊,在一起了這麼久,竟然還會有心臟被一擊即中的感覺。
她偷偷地痴笑,在學校大堂的某個小角落裡,留下一串隱形的粉紅色泡泡, 彷彿過去幾個月的重壓生活早已過去了幾百年,只留下幾道模糊的掠影。
畢業典禮和畢業照結束之後,宋怡然便和林曉瑜他們直接去了一個唱卡拉OK 的地兒,來參加原來班級的聚會。
一開始包房裡還只有幾個女生,在那兒坐了一會兒後,男生們陸陸續續地進 來,並且拎著大袋小袋的零食、飲料、啤酒。
陳沐陽把東西放下後,就坐到了宋怡然邊上,長腿一伸,便霸佔了她的一小 塊空間。
她睨了他一眼,用手將他的腿推過去一點,「你稍微過去點,小魚點完歌了 還要坐回來呢。」
「你怎麼不去點歌?」
宋怡然看了眼點歌臺前面簇擁著好幾個人,搖搖頭,「現在人太多了。」
他湊過來,低聲笑道:「點什麼歌?要不點首情歌,我們對唱?」
她微怔,正想拒絕,可一對上他深深的眼眸,自己好像被吸進去了一樣,不 由地點頭,「點啊,要不然點《廣島之戀》。」
陳沐陽忙擺手,「別了,這歌太難唱。」
正好點歌臺前麵人少了一些,班長一馬當先已經開始一展歌喉了,陳沐陽便 示意她跟他一塊過去。
看著她白皙的纖指在螢幕上左戳右戳的,站在她身後的陳沐陽心猿意馬,加 上ktv包房燈光昏暗,時不時有五顏六色的光柱打在她身上,他突然回過神來,他 們好久沒有擁抱了。
在她笑著轉過頭,嘴裡吐槽著螢幕上某個歌星的照片好醜,陳沐陽便直接陷 進她無憂的笑顏裡,親吻她的念頭一下子冒了出來,最好把她親得臉紅紅的、嘴 巴亮亮的。
不過,他還是忍住了。
「《水晶》聽過嗎?」
「哪首哪首?」
陳沐陽湊過去,「就是那首『我對你的愛,好像水晶』,一首老歌。」
她恍然大悟,「那首,我會,你點吧。」
那邊坐過去的林曉瑜緊張地盯著點歌臺前面的姐弟倆,陳沐陽的眼神放肆地 不像話,宛如一個畫家欣賞著自己醞釀已久的畫作,眼裡滿是柔情。
林曉瑜急急忙忙走過去,手搭在宋怡然肩上,「你點了什麼歌呀?」
「就這些啊。」宋怡然指了指螢幕。
林曉瑜偷偷趴在她耳邊,悄悄說道:「你讓你弟注意點,都快把你給看穿了。」
宋怡然臉一紅,「知道了。」
ktv裡光怪陸離,有的人歌聲美妙動聽,有的人則五音不全。
宋怡然專注地看著ktv螢幕時,一隻灼熱的手忽然偷偷摸摸地覆到她手上,最 後緩緩地穿過她的指縫之間,緊緊扣住。
她偏頭,只見陳沐陽面無表情,亦盯著ktv螢幕。
宋怡然笑了笑,沒有掙脫,用另一隻手在手機上打下一行字並拿給他看, 「小魚說,讓你注意點眼神。」
陳沐陽聳聳肩,不拒絕不反對。
「這歌誰的,《水晶》?」
「我的,話筒給我,兩個。」陳沐陽驀地站起身,迅速拿過兩個話筒,將其 中一個塞給了宋怡然。
沈茂凡和林曉瑜嚇了一跳,剛想阻止,宋怡然便自然而然地接過了話筒,在 話筒上拍了拍,測試一下聲音。
有人開始調侃:「親戚專場啊?」
宋怡然沒睬他們,安心等著前奏放完,在螢幕上歌詞倒計時結束後——
「看你的眼睛寫著詩句 有時候狂野有時候神秘」
「隨你的心情左右而行 腳步雖亂了但是心甘如飴」
「愛一個人常常要很小心 彷彿手中捧著水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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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沐陽時不時聳腰對她深喉,黑沉沉的雙眼泛著微燃的火光。幫她把耳邊的 散發別至耳後,定定地看著胯下的少女陶醉痴迷的誘人模樣。
白天都忙得見不到她,彷彿一下子缺少了什麼樂趣。分了班以後又離得遠, 雖然知道她也在努力學習,依舊覺得日子無聊冗長地很。
所以,每天晚上看她急急忙忙地從教室裡竄出來,跑到他身邊,他才會真真 切切地感受到愉悅。
他們倆的事也只有林曉瑜沈茂凡知道,一開始林曉瑜對他持懷疑態度,總覺 得他不是什麼善茬。後來,可能看他對然然好,才放寬了心。
事實上,陳沐陽覺得自己確實不是什麼善茬,曾經還做過強姦她的夢,性慾 強的時候就不樂意早早地放過她。
某個瞬間,他看到她一副宛如被自己馴服了的模樣,陳沐陽竟然控制不住地 幻想用紅繩或者皮帶將赤裸的她束縛成自己喜歡的樣子放在家裡好好欣賞。帶著 強烈禁忌感的紅色配上她的雪膚,皮膚下流淌的血液裡有那麼一部分是和自己的 血液相通的,這樣刺激這樣迷人。
還有在後入她的時候,對著她一張一合的小菊眼,陳沐陽腦海中一直浮現 「肛交」兩個字眼。
可很快,他努力揮去了這種奇怪的想法,繼續沉浸在她給他的口交中。
白天越是壓抑,夜晚越是放肆。
兩個人好久沒做,陳沐陽按著她的後腦勺猛地深喉了好幾下,最後抵在她喉 嚨口射了一泡濃精給她。宋怡然乖乖地含著肉棒吞下腥羶的精液,咽完還用舌頭 舔舔自己的嘴角。
他愣愣地注視著她嫣紅的臉頰,腰還不時聳動著,半軟的陰莖微微蹭著她的 下巴。
「姐,我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你幫我口了這麼多次,可我好像沒幫你口過。」 陳沐陽若有所思地凝視著她。
「我……我不需要,你不用幫我……」她搖頭。
陳沐陽坐在床邊,一把撈過她放到腿上,「為什麼不需要?」
「不習慣……」
他微怔,笑道:「你還不能接受是吧?」
她輕輕點頭。
「打個賭,如果你一模數學分數是單數,我就幫你口。看天意?」陳沐陽壞 笑著。
「哪有打這種賭的……」
陳沐陽緊了緊雙臂,在她耳畔柔聲道:「讓我接納全部的你。」
她心底湧起毫無徵兆的潮水,知足與喜悅交匯在一處。
「那如果是雙數呢?」
「雙數的話,就做。」
「啊,好像都是我虧了。」
「用力氣的是我,你虧什麼?」
宋怡然笑道:「也是。」
第四十四章:高考
雖然宋怡然一模數學考了131分,是個單數,可考完試她便來了例假,並且兩 人都忙於學校補習,上次約定的事也就作罷。
今年寒假是她的18歲生日。以前都沒什麼感覺,但一下子從青少年變成成年 人,她突然意識過來,自己長大了,尤其是看到爸爸微白的鬢角之後,心頭湧上 一股澀意。
過年宋康閒在家時,宋怡然旁敲側擊地打探了他對於自己去外地念書的看法。
宋康出乎意料地平靜,並沒有特別反對,只是抿了一口茶,笑道:「你想出 去看一看,瞧一瞧,爸爸不反對,但是一個女孩子家獨自去外地念書,太辛苦了。」
「我……我就是想去大城市看看,而且那個學校也蠻好的。」
「你倒是像我,也挺敢拼。」宋康臉上漾著淺淡的笑意,眼睛旁邊的皺紋堆 起,「你是打算在那兒工作嗎?」
宋怡然立刻搖頭,雖然她被猜中了心思。
宋康沉默了一會兒,幽深的目光裡好似流露著愧意、關心和期待。
茶杯裡的嫋嫋水汽無聲地散入冬日干燥的空氣中,宋康捂了捂手,最後悠悠 說道:「s市挺好的,機會多,不過你自己想清楚,如果打算在這兒工作的,還是 讀本地的大學比較好。」
宋怡然怔怔點頭,「我知道,謝謝爸爸。」
「和爸爸說什麼謝謝。」宋康從沙發上站起身,端著茶杯慢慢走進廚房。
看著父親已經略微傴僂的後背,宋怡然輕輕嘆了一口氣。
寒假裡,潘慧也久違地給她打了電話,帶她出去吃了頓飯。
吃飯的時候,潘慧一直溫柔地詢問她高三學業情況,宋怡然卻深刻地體會到 了母女之間的生疏與隔閡。
她知道,媽媽對待親近的人就是喜歡扯著嗓子中氣十足地大聲說話,喜怒哀 樂全部都在說話聲的語調裡,越是端著、剋制著嗓門,說明對方和她的關係越是 不親。
她吃得食不知味,神遊物外。
末了,潘慧從皮包裡拿出一個包得鼓鼓的紅包塞到她手裡,宋怡然反射性地 收回了手,愣是被緊緊抓著手拿了紅包。
回去後,宋怡然獨自坐在小區公園裡的長凳上沉思,心裡亂的很。
她給陳沐陽發了一條簡訊:「你在哪裡?」
過了五秒鐘,他發來:「家裡。」
「爸爸在家嗎?」
「在的」
「我現在在小區公園裡」
「那我下來,你等等」
很快,安靜的公園裡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宋怡然循聲望去,只見陳沐陽 裹著一件黑色羽絨服,兩手插著口袋,下巴埋在黑色圍巾裡,一路小跑著過來, 迅速挨著她坐了下來。
她看到他被凍得紅紅的鼻頭,笑道:「我爸沒問你為什麼下來?」
陳沐陽抖了抖腳,「我就說,你忘帶邊門的磁卡了,讓我下去接。舅舅在看 新聞。」他頓了頓,問道:「和舅媽吃飯開心嗎?」
「還行吧。」宋怡然淡淡一笑,「我媽還給了我一點錢。」
「舅媽給你的成人禮,你得收好了。」他說。
宋怡然挽住他的手臂,輕輕靠在他肩上,「我之前問我爸同不同意讓我去外 地念書,他沒有特別反對,就是讓我再想想清楚,以後哪兒工作。你有問過爸爸 這事嗎?」
「問過。」他點點頭,「不過我沒說是s市,我說的是另一個外地大學。舅舅 就說,你自己考慮清楚就好。」
「啊?你不去s市嗎?」
陳沐陽搖了搖頭,「我就是撒個慌而已。」
宋怡然撇撇嘴,「你個撒謊精,那我爸就說了這一句話嗎?」
陳沐陽聳聳肩,笑道:「可能我是男生,他放心我吧。而且我也不是親兒子。」
沉默了一會兒,她望著黑黢黢的夜空自顧自悠悠說道,「我想去s市唸書,然 後在那兒工作,最好能定居下來。但是,我又覺得,是不是有些對不起爸爸,把 他一個人孤零零地扔在這兒,而且還要租房呢。」
宋怡然停頓了好一會兒,而後抵在他厚實的胸口,「可我想跟你在一塊兒念 書嘛。」
「念。」他揉著她的頭髮,柔聲道。
宋怡然哼笑著,環住他的腰,「反正,我準備把s大和s外國語大學填前兩個, 後面再排幾個本地的大學。」
「考得上嗎?」他故意調侃。
「哼,我覺得我可以,s外需要拼一拼,s大可以的。」
陳沐陽捂著她的手,笑道:「你肯定行的。」
她抬起頭,咧開嘴角,露出可愛的虎牙回以一個甜笑,「你也可以的。」
高三第二學期是最後衝刺階段,所有人都屏著一口氣,卯足了勁和時間做鬥 爭,恨不得每天能再多幾個小時學習。
幾乎所有人每天機械性地吃飯、上課、做題、背書、睡覺,偶爾忙裡偷閒打 個盹醒來後,都會揪著大腿自責一通。
陳沐陽和宋怡然靠著心中的信念,終日奮筆疾書,度過了一個又一個無聊但 充實的日子。
直到南國夏日降臨,白色短袖校服漸漸取代了長袖外套,黑板上的倒計時天 數變成了個位數時,宋怡然才驚覺時光的飛逝,以及迫在眉睫的人生大事所帶來 的壓抑感。
當她在空蕩肅靜的高考考場裡坐下,她的腦子是空白的。只有在落筆的那一 剎那,三年以來學過的知識就如同潮水一般湧上來,最後大腦會根據題幹,機械 地迅速自動過濾出所對應的考點。
大腦就像一臺高速運轉的機器,被主人無情地操控著,而它自己也毫不心軟 地壓榨主人的能量,只有在最後一場考試的結束鈴「叮叮叮」響起來時,它才 「轟」地一下子慢下來。
第四十五章:水晶
高考結束依然不能放鬆,還有填志願這一檔子大事。
學校發了志願草稿和報考指南、招生目錄兩本書,讓他們回去參考,並需要 家長簽字。
當陳沐陽把填完了的志願草稿拿給宋康看的時候,宋康看到「s理工大學」和 「s大」兩所高校時,不由狐疑地抬眼,靜靜地打量著自己的外甥,「你怎麼和然 然寫的差不多的志願?我記得你之前跟我提過的,好像不是這幾個學校。」
陳沐陽不急不緩地應道:「因為我網上查了一下,這兩所學校排名比之前我 說的那所高十幾名,而且——」他停頓了一下,「如果能和姐姐考一塊,互相有 個照應,我覺得挺好。」
「你也想要去s市工作?」宋康問道。
他微怔,點點頭。
宋康無奈笑道:「你學她的啊?你已經大了,自己想念什麼,就填什麼,別 被她帶著走。」
陳沐陽心裡哭笑不得,原來舅舅以為他是沒主見,所以照著宋怡然的志願模 仿著填了。
「不是,是我仔細讀過那兩本指南還有網上查了資料才決定的。」他堅定地 說道。
宋康突然感到一陣難以言喻的痠痛從心底湧上來。兩個孩子都不甘於待在本 地,要去大城市,徒留他一人在此,大概是自己年紀大了,愈發地希望他們能在 自己身邊,但他說不出口。
只是,他在這種問題上也從來不是古板之人,s市是比這兒發展空間大,既然 他們有這種選擇,他樂意支援。
可他並不知情的是,自己的女兒與外甥早就已經在背地裡偷食了禁果,而他 們也並不是「不甘於呆在本地」,不過是為了逃避現實,找一個他們所認為的世 外桃源,期望能像普通的戀人一樣生活。
這個可憐的中年男人被矇在鼓裡,一心認為是自己身上出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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填完志願後很快就是畢業典禮,學校統一要求穿正裝校服。
因為天氣太熱,他們都是穿著自己的衣服,帶著一個袋子,裡頭放好正裝來 的。
按照班級順序,宋怡然他們先進去坐好,後面陸陸續續一個個班級排著隊從 門口進來。
正當宋怡然想和旁邊同學聊天時,她從人堆裡一眼看到了站得直挺挺的陳沐 陽。
他一望向她這兒,兩人視線穿過幾排人交匯在空中時,宋怡然不由得心臟漏 了一拍。
白色襯衫配上藍白色條紋領帶,筆直的黑色西裝褲襯得陳沐陽身材頎長挺拔, 西裝外套正懶洋洋地搭在手肘上,整個人陽光帥氣,卻又帶著一絲難以描述的禁 欲感。
她嚥了咽口水,腦海裡抹不去剛剛他的身影,不由地心想,他穿正裝真好看 啊,在一起了這麼久,竟然還會有心臟被一擊即中的感覺。
她偷偷地痴笑,在學校大堂的某個小角落裡,留下一串隱形的粉紅色泡泡, 彷彿過去幾個月的重壓生活早已過去了幾百年,只留下幾道模糊的掠影。
畢業典禮和畢業照結束之後,宋怡然便和林曉瑜他們直接去了一個唱卡拉OK 的地兒,來參加原來班級的聚會。
一開始包房裡還只有幾個女生,在那兒坐了一會兒後,男生們陸陸續續地進 來,並且拎著大袋小袋的零食、飲料、啤酒。
陳沐陽把東西放下後,就坐到了宋怡然邊上,長腿一伸,便霸佔了她的一小 塊空間。
她睨了他一眼,用手將他的腿推過去一點,「你稍微過去點,小魚點完歌了 還要坐回來呢。」
「你怎麼不去點歌?」
宋怡然看了眼點歌臺前面簇擁著好幾個人,搖搖頭,「現在人太多了。」
他湊過來,低聲笑道:「點什麼歌?要不點首情歌,我們對唱?」
她微怔,正想拒絕,可一對上他深深的眼眸,自己好像被吸進去了一樣,不 由地點頭,「點啊,要不然點《廣島之戀》。」
陳沐陽忙擺手,「別了,這歌太難唱。」
正好點歌臺前麵人少了一些,班長一馬當先已經開始一展歌喉了,陳沐陽便 示意她跟他一塊過去。
看著她白皙的纖指在螢幕上左戳右戳的,站在她身後的陳沐陽心猿意馬,加 上ktv包房燈光昏暗,時不時有五顏六色的光柱打在她身上,他突然回過神來,他 們好久沒有擁抱了。
在她笑著轉過頭,嘴裡吐槽著螢幕上某個歌星的照片好醜,陳沐陽便直接陷 進她無憂的笑顏裡,親吻她的念頭一下子冒了出來,最好把她親得臉紅紅的、嘴 巴亮亮的。
不過,他還是忍住了。
「《水晶》聽過嗎?」
「哪首哪首?」
陳沐陽湊過去,「就是那首『我對你的愛,好像水晶』,一首老歌。」
她恍然大悟,「那首,我會,你點吧。」
那邊坐過去的林曉瑜緊張地盯著點歌臺前面的姐弟倆,陳沐陽的眼神放肆地 不像話,宛如一個畫家欣賞著自己醞釀已久的畫作,眼裡滿是柔情。
林曉瑜急急忙忙走過去,手搭在宋怡然肩上,「你點了什麼歌呀?」
「就這些啊。」宋怡然指了指螢幕。
林曉瑜偷偷趴在她耳邊,悄悄說道:「你讓你弟注意點,都快把你給看穿了。」
宋怡然臉一紅,「知道了。」
ktv裡光怪陸離,有的人歌聲美妙動聽,有的人則五音不全。
宋怡然專注地看著ktv螢幕時,一隻灼熱的手忽然偷偷摸摸地覆到她手上,最 後緩緩地穿過她的指縫之間,緊緊扣住。
她偏頭,只見陳沐陽面無表情,亦盯著ktv螢幕。
宋怡然笑了笑,沒有掙脫,用另一隻手在手機上打下一行字並拿給他看, 「小魚說,讓你注意點眼神。」
陳沐陽聳聳肩,不拒絕不反對。
「這歌誰的,《水晶》?」
「我的,話筒給我,兩個。」陳沐陽驀地站起身,迅速拿過兩個話筒,將其 中一個塞給了宋怡然。
沈茂凡和林曉瑜嚇了一跳,剛想阻止,宋怡然便自然而然地接過了話筒,在 話筒上拍了拍,測試一下聲音。
有人開始調侃:「親戚專場啊?」
宋怡然沒睬他們,安心等著前奏放完,在螢幕上歌詞倒計時結束後——
「看你的眼睛寫著詩句 有時候狂野有時候神秘」
「隨你的心情左右而行 腳步雖亂了但是心甘如飴」
「愛一個人常常要很小心 彷彿手中捧著水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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