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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2-08
作者：歪糕
2023/02/08
第02章：遺產
程岫已經很長時間都沒有睡得這麼踏實過了。睡在那張陪伴了自己十多年的
大床上，柔軟的床墊就像流沙，讓他一直陷下去，再陷下去，直到連一根手指也
不想動彈。
若不是膀胱實在憋得慌，他恐怕能一直睡到第二天晚上。事實上，當他終於
爬起床，晃晃悠悠的出去放水的時候，瞥見窗外的太陽已經落到了西邊，眼看著
就要落下山去了。
程岫放空了膀胱裡的水，頓覺腹內一陣空虛，他這才想起來，自己已經好久
沒吃過東西了。肚子適時的發出抗議的咕嚕聲，他嘆了口氣，隨即踱著步子來到
廚房，看看能不能找點什麼吃的。
冰箱裡沒有速食的披薩和意麵，這讓他很不習慣。在國外這麼多年，他的胃
早就適應了那些垃圾食品的便利的飽腹感，面對家裡成袋的生米和白麵，他還真
是有點不知道從哪裡下手。
「你醒啦？」
熟悉的聲音在背後響起。程岫轉過頭來，發現是穿著居家服的繼母。她說話
的時候，手指習慣性的扶了扶鼻樑上厚厚的鏡片，程岫還注意到，她的手裡抱著
一本書，似乎是西班牙文的。
她隨手將書放在身旁的架子上，然後說：
「餓了吧？我給你做點吃的。」
程岫有些過意不去，連忙說：
「不用麻煩了，家裡有沒有剩的，我隨便對付一口就成……」
閆晶回過頭來嚴厲的看了他一眼，說：
「吃剩的怎麼行？對胃多不好！再說，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們家裡從來都是
不留剩飯的。」
也是，程岫倒是把這事給忘了，繼母的生活作風向來嚴苛得很，每頓飯只做
夠吃的分量，多一點也不做，不夠吃就忍著，家裡從來留不下剩飯剩菜，也沒有
點心和零食。
唯一的例外便是程岫，繼母從小就對他很好，每頓飯都給他做足了量，這也
招致了姐姐和妹妹對他的極度不滿。用繼母的話說，程岫是男孩子，又在長身體
的階段，多吃一點也沒什麼。更何況，程岫從來不挑食，每頓飯都吃得精光，又
有什麼理由不給他多做一點呢？
繼母開始在廚房裡忙活了，程岫沒有走遠，就倚在門框上看繼母為他做飯時
忙碌的模樣，溫馨又幸福。他有點羨慕他的父親了，甚至莫名開始對結婚這件事
產生了一絲嚮往，但隨即趕緊打消了這個可怕的念頭。
飯做好了，三菜一湯，都是專門為他一個人做的。
程岫口水都要流出來了，趕緊嚥了一口，迫不及待的坐下，開始大快朵頤。
繼母就坐在他對面，繼續翻看剛才那本古色古香的西語歷史書，兩個人沒有
對話，空氣裡只剩下程岫狼吞虎嚥的聲音，以及偶爾才響起的書籍翻頁的聲音。
程岫瞥了一眼，依稀認出，繼母看的是一本講述印加文明的古籍。這書應該
有點年頭了，紙頁泛黃，連書脊都有點剝落了。
他忍不住吐槽：
「用西班牙語撰寫印加文明，豈不是等於美國人自己寫印第安人的歷史？還
真是諷刺！」
【作者注：古印加文明位於今天的秘魯附近，被西班牙遠征軍所滅】
繼母有些驚訝，問道：
「你認得西班牙語？」
程岫說：
「認識一些吧，我這些年去過不少地方，認識幾個西班牙朋友，從他們那兒
學了一點，不過都是些皮毛……」
繼母扶了扶眼鏡，說：
「這可是古西班牙語，不是現在通用的文字，你那些朋友是什麼人，怎麼會
認得這些？」
程岫很想告訴她，他這個朋友是個「冒險家」，用國內時下很流行的一個詞
來形容，應該是「摸金校尉」，或者乾脆叫「盜墓」的，他和他的朋友們，可是
從古印加文明的遺址倒騰出不少好玩意來，不認識幾個古西班牙的文字怎麼行？
【作者注：這一段純胡編，有限的資訊來自百度百科，切勿較真】
但他當然不可能告訴繼母這些，他只好說：
「她啊，可能她祖上以前是西班牙的貴族吧？誰知道呢，我大概也是被她給
騙了……」
程岫趕緊轉移話題，問道：
「媽，你去過秘魯嗎？」
閆晶搖了搖頭。
程岫繼續說：
「那真是太可惜了……你研究古代西方史，應該去一趟的！」
閆晶反問：
「怎麼，你去過？」
程岫說：
「當然去過，我是學建築的，我認為建築和歷史一樣，都應該去當地，親身
體驗一次，才能感受到那種氛圍！」
閆晶露出嚮往的神情，說：
「也許你說得對……」
「別擔心，以後我帶你去，我來當嚮導！」
閆晶卻是搖了搖頭，說：
「唉……等我退休了再說吧。」
她隨即板起了臉，問道：
「你這些年在國外，究竟都忙了些什麼？有沒有好好的讀書和工作啊？」
程岫吐了吐舌頭，不敢接她的話茬，只好將注意力重新放在眼前還沒吃完的
食物上。
吃飽喝足之後，繼母將他叫到了書房。
這間屋子算是繼母的半個辦公室，她經常在這裡閱讀文獻，寫文章。房間裡
到處都充滿了她的味道，嚴謹，一絲不苟。
她從抽屜裡取出一個檔案袋來，緩緩展開，躺在裡面的，是一張薄薄的紙。
繼母說：
「猜猜看，這是什麼？」
程岫聳了聳肩，說：
「彩票？」
繼母彷彿已經習慣了他的不正經，說：
「這是你父親的遺囑。」
「遺囑？父親生前立過遺囑？」
程岫的驚訝不是沒緣由的，一來父親去得突然，他怎麼會想到要提前立遺囑
的呢？二來，據他所知，父親沒什麼資產，他在遺囑裡面能寫點啥？
程岫問：
「既然是遺囑，為什麼只單獨念給我聽？姐姐和小妹呢？」
繼母一邊將那張紙遞給程岫，一邊說：
「這份遺囑是專門給你的，看看吧……」
程岫接了過來，大致掃了兩眼，瞬間便明白了。
遺囑的文字很短，全文加起來也沒幾行字，如他所料，父親名下果然沒什麼
資產，並不是什麼隱形的富豪。
父親留給他的，是那家老舊的體育館。或者更準確點，是那家老舊體育館的
經營權，那家體育館的不動產所有權在小姨手上，只是這些年一直由父親在經營
打理而已。
耳邊響起繼母的聲音：
「這是我跟你父親，還有你姐姐，一早就商量好的，我們都是這個意思。」
程岫算是明白了，他們表面上是留給他一處資產，實際上是希望他回到國內
來發展，這座老舊的體育館，就是為了綁住他。
只不過，父親他們並沒有直接這麼要求他，而是將它作為遺囑，在父親離世
之後才決定轉交給他，希望他落葉歸根。
還真是一份沉甸甸的遺產呢！
程岫先前沒有預先設想過這種情形，對此毫無準備。
繼母拍了拍他的肩膀，溫柔的說：
「你先考慮考慮，不急。」
說罷，她轉身離去。
……
當天晚上，還是那張熟悉的床，程岫卻失眠了。
大概是昨天晚上睡得太飽的關係？還是說因為身邊少了「床伴」的陪伴？
以前總是想睡但很難睡，終日提心吊膽，現在可好，能睡但睡不著，這就是
幸福的煩惱嗎？
反正睡不著，莫不如好好想一想遺產的問題。
要不要乾脆回國呢？
他剛出國的那幾年不想回來，覺得「家」束縛了他，他的「事業」也容不得
他在國內發展，那可是分分鐘要吃牢飯的勾當。
可最近這幾年，尤其是過了三十歲以後（他今年三十三歲），他的心態逐漸
產生了一些變化，再加上身邊接二連三的發生不好的事情，讓他這個根正苗紅的
無神論者，也不由得對命運低下了頭，他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年輕時做的那些事
真的觸怒了神明，所以神明對他降下了神罰？
現如今，他的「事業」難以為繼，他的夥伴們四散東西，不過他總算積累了
一筆不小的財富，足夠他下半輩子吃喝無虞，是不是應該趁現在金盆洗手，早點
回國算了呢？
更何況，父親已然辭世，程家只剩下他一個男人，於情於理，他實在找不到
任何不回來的理由。
那就這麼決定了吧！
終於想通了這一層，睏意襲來，他終於沉沉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大早，程岫便敲開了繼母的房門。門內響起一陣急促而慌亂的腳步
聲，緊接著，房門開啟，出現在門口的，是衣著略微有些凌亂的繼母。她居家服
中間的扣子都沒來得及仔細扣好，程岫從她敞開的領口處瞥見了一絲一閃而過的
春色。看不出來，她身形修長苗條，胸部的尺寸卻不小。
程岫幾乎沒見過她這般模樣，大概是時間太早了些吧，繼母還沒來得及整理
妥當。只是，她這副凌亂的樣子，倒是為她平添了幾分女人的味道，終於不再是
那副拒人於千里的古板的模樣了。
繼母沒在意胸前不小心走露的春光，在她心裡已經完全當程岫是自己的親生
兒子了，因此絲毫沒有設防。
「怎麼，有事？」
她的聲音裡多了一絲平時不常見的慵懶，但說的話還是那麼言簡意賅。
「呃……我是不是來得太早了？可能是我的時差還沒完全倒過來……」
「沒事，我已經起了，只是躺在床上看書而已。」
程岫將胳膊倚在門框上，問：
「小妹不在家？」
「她回學校宿舍了，昨天走的。」
「哦，這樣……」
兩人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聊天的內容毫無營養可言，繼母的耐心
卻超乎尋常。儘管她還是每句話只回一兩個字，但她竟然每句話都回應了，而且
從頭至尾都沒有表現出不耐煩的意思。
程岫其實是想來告訴繼母，他已經打算留在國內，不再出國了。他昨天晚上
盤算了一整晚，本以為已經將想要說的話盤算得明明白白，可話到嘴邊，卻發現
似乎並不那麼容易。
「嗯哼……」
他清了清嗓，運足了氣，牟足了勁，臉都快憋紅了。他以前撩妹搭訕，滿嘴
跑火車，磕巴都沒一下，沒想到這短短的幾個字卻難住了他。他笑自己，又不是
什麼難唸的咒語，有什麼好說不出口的呢？
「我……那個……我是想說……」
程岫支支吾吾，繼母靜靜的看著，也不催他。
「唉……」
程岫嘆了口氣，終於說出來：
「媽，我打算回國了！」
繼母問他：
「你想好了？」
程岫用力的點點頭，說：
「嗯，我想好了，以後都不走了！」
繼母展顏露出笑容，連說：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她說著，手掌禁不住撫上了程岫的臉頰，臉上盡是慈愛的神情，只不過如此
一來，她整個人便靠得更近了。她大概還沒意識到，自己胸前敞露的春光殺傷力
何其強大，程岫將她抱進懷裡，迫使自己不去偷窺她，卻沒想到，她柔軟的身子
傳來的觸感卻更加致命。
繼母身上有一種特別的味道，他對那味道很是著迷，貪戀在繼母的身上不肯
鬆開。繼母象徵性的推了他幾下，沒掙脫開，眼下這種不按常理出牌的情形顯然
不是她熟悉的，雖然看不見她，但程岫大概能猜到，她現在手足無措的樣子。
無恥已經刻進他的基因裡，儘管繼母胸前的摩擦讓他下體漸漸升了旗，險些
戳在繼母的大腿上，他卻沒有要放開的意思，依舊緊緊抱著她不鬆手。
感受著繼母柔軟的嬌軀，程岫不無邪惡的想，父親留給他的遺產又豈止那座
破舊的體育館，繼母不也是其中之一嗎？而且她的順位應該比那座體育館高得多
才對！
念及至此，他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淫邪的壞笑，但隨即收斂起來，一本
正經的對自己說：
「程岫啊程岫，你怎麼能這麼想，你這麼想格局就小了！父親的遺產怎麼能
只考慮繼母呢？父親留給你的，明明是一整個『溫馨的家』才對嘛，哈哈哈！」
程岫笑得更放肆了。
「喂……」
繼母終於受不了了，在程岫懷裡掙扎了幾下，說：
「你能不能先放開我，我都要喘不過來氣了……」
「呃……好，好！」
程岫趕忙放開她。繼母隨即後退了半步，眼神不由得向他胯下瞥去，定然是
發現了他支稜起來的褲襠。
但程岫臉皮厚啊，只要他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程岫問她：
「媽，你今天有沒有空，既然我已經決定留在國內了，能不能陪我去父親的
體育館看一看？我上次去哪裡，已經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繼母呼吸略微有些急促，她說：
「我今天要上課，沒空，你自己去吧。」
程岫央求道：
「不能翹一次課嗎？」
繼母瞪了他一眼，身為母親和老師的威嚴徹底爆發，壓得程岫不敢還嘴。
「我……我自己去。」
他見繼母的臉色還是沒有好轉，連忙後撤了幾步，邊跑邊說：
「我現在就去！」
說罷便一溜煙的跑遠了。
眼看著兒子出了家門，閆晶周遭的氣勢瞬間消失殆盡，重新變成了一個沒有
半點強勢的普通居家女人。她習慣性的扶了扶眼鏡，搖了搖頭。儘管方才股間的
戳刺令她面紅耳赤，心跳加速，但她也沒放在心上，轉身回房間繼續讀書去了。
……
程岫來到那家體育館時，儘管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卻還是被眼前的破敗和
蕭條震驚了。
體育館的主體結構一共就兩層，地上的部分是一座標準籃球館，看得出當初
興建的時候標準很高，無論是挑高，還是觀眾席，都是按照標準的賽事場館規劃
設計的。聽說當時是給一家本市的次級籃球聯賽的球隊作為主場使用的，不知道
為什麼後來不了了之。
如今，場館年久失修，人氣寥寥，籃球場地改成了數片羽毛球場，觀眾席的
座位被拆掉，以便騰出來更多的地方給羽毛球使用，但即便如此，還是沒能改變
這裡經營不善的現狀。腳下的地板和塑膠都被磨掉了漆，有些地方甚至已經開裂
了，卻遲遲沒有得到修繕，導致來這裡打球的人更少了。
體育館地下的部分，是一個標準游泳池。和籃球館一樣，游泳池的建造規格
也很高，是按照正規比賽場地設計的。父親喜歡游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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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2/08
第02章：遺產
程岫已經很長時間都沒有睡得這麼踏實過了。睡在那張陪伴了自己十多年的
大床上，柔軟的床墊就像流沙，讓他一直陷下去，再陷下去，直到連一根手指也
不想動彈。
若不是膀胱實在憋得慌，他恐怕能一直睡到第二天晚上。事實上，當他終於
爬起床，晃晃悠悠的出去放水的時候，瞥見窗外的太陽已經落到了西邊，眼看著
就要落下山去了。
程岫放空了膀胱裡的水，頓覺腹內一陣空虛，他這才想起來，自己已經好久
沒吃過東西了。肚子適時的發出抗議的咕嚕聲，他嘆了口氣，隨即踱著步子來到
廚房，看看能不能找點什麼吃的。
冰箱裡沒有速食的披薩和意麵，這讓他很不習慣。在國外這麼多年，他的胃
早就適應了那些垃圾食品的便利的飽腹感，面對家裡成袋的生米和白麵，他還真
是有點不知道從哪裡下手。
「你醒啦？」
熟悉的聲音在背後響起。程岫轉過頭來，發現是穿著居家服的繼母。她說話
的時候，手指習慣性的扶了扶鼻樑上厚厚的鏡片，程岫還注意到，她的手裡抱著
一本書，似乎是西班牙文的。
她隨手將書放在身旁的架子上，然後說：
「餓了吧？我給你做點吃的。」
程岫有些過意不去，連忙說：
「不用麻煩了，家裡有沒有剩的，我隨便對付一口就成……」
閆晶回過頭來嚴厲的看了他一眼，說：
「吃剩的怎麼行？對胃多不好！再說，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們家裡從來都是
不留剩飯的。」
也是，程岫倒是把這事給忘了，繼母的生活作風向來嚴苛得很，每頓飯只做
夠吃的分量，多一點也不做，不夠吃就忍著，家裡從來留不下剩飯剩菜，也沒有
點心和零食。
唯一的例外便是程岫，繼母從小就對他很好，每頓飯都給他做足了量，這也
招致了姐姐和妹妹對他的極度不滿。用繼母的話說，程岫是男孩子，又在長身體
的階段，多吃一點也沒什麼。更何況，程岫從來不挑食，每頓飯都吃得精光，又
有什麼理由不給他多做一點呢？
繼母開始在廚房裡忙活了，程岫沒有走遠，就倚在門框上看繼母為他做飯時
忙碌的模樣，溫馨又幸福。他有點羨慕他的父親了，甚至莫名開始對結婚這件事
產生了一絲嚮往，但隨即趕緊打消了這個可怕的念頭。
飯做好了，三菜一湯，都是專門為他一個人做的。
程岫口水都要流出來了，趕緊嚥了一口，迫不及待的坐下，開始大快朵頤。
繼母就坐在他對面，繼續翻看剛才那本古色古香的西語歷史書，兩個人沒有
對話，空氣裡只剩下程岫狼吞虎嚥的聲音，以及偶爾才響起的書籍翻頁的聲音。
程岫瞥了一眼，依稀認出，繼母看的是一本講述印加文明的古籍。這書應該
有點年頭了，紙頁泛黃，連書脊都有點剝落了。
他忍不住吐槽：
「用西班牙語撰寫印加文明，豈不是等於美國人自己寫印第安人的歷史？還
真是諷刺！」
【作者注：古印加文明位於今天的秘魯附近，被西班牙遠征軍所滅】
繼母有些驚訝，問道：
「你認得西班牙語？」
程岫說：
「認識一些吧，我這些年去過不少地方，認識幾個西班牙朋友，從他們那兒
學了一點，不過都是些皮毛……」
繼母扶了扶眼鏡，說：
「這可是古西班牙語，不是現在通用的文字，你那些朋友是什麼人，怎麼會
認得這些？」
程岫很想告訴她，他這個朋友是個「冒險家」，用國內時下很流行的一個詞
來形容，應該是「摸金校尉」，或者乾脆叫「盜墓」的，他和他的朋友們，可是
從古印加文明的遺址倒騰出不少好玩意來，不認識幾個古西班牙的文字怎麼行？
【作者注：這一段純胡編，有限的資訊來自百度百科，切勿較真】
但他當然不可能告訴繼母這些，他只好說：
「她啊，可能她祖上以前是西班牙的貴族吧？誰知道呢，我大概也是被她給
騙了……」
程岫趕緊轉移話題，問道：
「媽，你去過秘魯嗎？」
閆晶搖了搖頭。
程岫繼續說：
「那真是太可惜了……你研究古代西方史，應該去一趟的！」
閆晶反問：
「怎麼，你去過？」
程岫說：
「當然去過，我是學建築的，我認為建築和歷史一樣，都應該去當地，親身
體驗一次，才能感受到那種氛圍！」
閆晶露出嚮往的神情，說：
「也許你說得對……」
「別擔心，以後我帶你去，我來當嚮導！」
閆晶卻是搖了搖頭，說：
「唉……等我退休了再說吧。」
她隨即板起了臉，問道：
「你這些年在國外，究竟都忙了些什麼？有沒有好好的讀書和工作啊？」
程岫吐了吐舌頭，不敢接她的話茬，只好將注意力重新放在眼前還沒吃完的
食物上。
吃飽喝足之後，繼母將他叫到了書房。
這間屋子算是繼母的半個辦公室，她經常在這裡閱讀文獻，寫文章。房間裡
到處都充滿了她的味道，嚴謹，一絲不苟。
她從抽屜裡取出一個檔案袋來，緩緩展開，躺在裡面的，是一張薄薄的紙。
繼母說：
「猜猜看，這是什麼？」
程岫聳了聳肩，說：
「彩票？」
繼母彷彿已經習慣了他的不正經，說：
「這是你父親的遺囑。」
「遺囑？父親生前立過遺囑？」
程岫的驚訝不是沒緣由的，一來父親去得突然，他怎麼會想到要提前立遺囑
的呢？二來，據他所知，父親沒什麼資產，他在遺囑裡面能寫點啥？
程岫問：
「既然是遺囑，為什麼只單獨念給我聽？姐姐和小妹呢？」
繼母一邊將那張紙遞給程岫，一邊說：
「這份遺囑是專門給你的，看看吧……」
程岫接了過來，大致掃了兩眼，瞬間便明白了。
遺囑的文字很短，全文加起來也沒幾行字，如他所料，父親名下果然沒什麼
資產，並不是什麼隱形的富豪。
父親留給他的，是那家老舊的體育館。或者更準確點，是那家老舊體育館的
經營權，那家體育館的不動產所有權在小姨手上，只是這些年一直由父親在經營
打理而已。
耳邊響起繼母的聲音：
「這是我跟你父親，還有你姐姐，一早就商量好的，我們都是這個意思。」
程岫算是明白了，他們表面上是留給他一處資產，實際上是希望他回到國內
來發展，這座老舊的體育館，就是為了綁住他。
只不過，父親他們並沒有直接這麼要求他，而是將它作為遺囑，在父親離世
之後才決定轉交給他，希望他落葉歸根。
還真是一份沉甸甸的遺產呢！
程岫先前沒有預先設想過這種情形，對此毫無準備。
繼母拍了拍他的肩膀，溫柔的說：
「你先考慮考慮，不急。」
說罷，她轉身離去。
……
當天晚上，還是那張熟悉的床，程岫卻失眠了。
大概是昨天晚上睡得太飽的關係？還是說因為身邊少了「床伴」的陪伴？
以前總是想睡但很難睡，終日提心吊膽，現在可好，能睡但睡不著，這就是
幸福的煩惱嗎？
反正睡不著，莫不如好好想一想遺產的問題。
要不要乾脆回國呢？
他剛出國的那幾年不想回來，覺得「家」束縛了他，他的「事業」也容不得
他在國內發展，那可是分分鐘要吃牢飯的勾當。
可最近這幾年，尤其是過了三十歲以後（他今年三十三歲），他的心態逐漸
產生了一些變化，再加上身邊接二連三的發生不好的事情，讓他這個根正苗紅的
無神論者，也不由得對命運低下了頭，他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年輕時做的那些事
真的觸怒了神明，所以神明對他降下了神罰？
現如今，他的「事業」難以為繼，他的夥伴們四散東西，不過他總算積累了
一筆不小的財富，足夠他下半輩子吃喝無虞，是不是應該趁現在金盆洗手，早點
回國算了呢？
更何況，父親已然辭世，程家只剩下他一個男人，於情於理，他實在找不到
任何不回來的理由。
那就這麼決定了吧！
終於想通了這一層，睏意襲來，他終於沉沉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大早，程岫便敲開了繼母的房門。門內響起一陣急促而慌亂的腳步
聲，緊接著，房門開啟，出現在門口的，是衣著略微有些凌亂的繼母。她居家服
中間的扣子都沒來得及仔細扣好，程岫從她敞開的領口處瞥見了一絲一閃而過的
春色。看不出來，她身形修長苗條，胸部的尺寸卻不小。
程岫幾乎沒見過她這般模樣，大概是時間太早了些吧，繼母還沒來得及整理
妥當。只是，她這副凌亂的樣子，倒是為她平添了幾分女人的味道，終於不再是
那副拒人於千里的古板的模樣了。
繼母沒在意胸前不小心走露的春光，在她心裡已經完全當程岫是自己的親生
兒子了，因此絲毫沒有設防。
「怎麼，有事？」
她的聲音裡多了一絲平時不常見的慵懶，但說的話還是那麼言簡意賅。
「呃……我是不是來得太早了？可能是我的時差還沒完全倒過來……」
「沒事，我已經起了，只是躺在床上看書而已。」
程岫將胳膊倚在門框上，問：
「小妹不在家？」
「她回學校宿舍了，昨天走的。」
「哦，這樣……」
兩人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聊天的內容毫無營養可言，繼母的耐心
卻超乎尋常。儘管她還是每句話只回一兩個字，但她竟然每句話都回應了，而且
從頭至尾都沒有表現出不耐煩的意思。
程岫其實是想來告訴繼母，他已經打算留在國內，不再出國了。他昨天晚上
盤算了一整晚，本以為已經將想要說的話盤算得明明白白，可話到嘴邊，卻發現
似乎並不那麼容易。
「嗯哼……」
他清了清嗓，運足了氣，牟足了勁，臉都快憋紅了。他以前撩妹搭訕，滿嘴
跑火車，磕巴都沒一下，沒想到這短短的幾個字卻難住了他。他笑自己，又不是
什麼難唸的咒語，有什麼好說不出口的呢？
「我……那個……我是想說……」
程岫支支吾吾，繼母靜靜的看著，也不催他。
「唉……」
程岫嘆了口氣，終於說出來：
「媽，我打算回國了！」
繼母問他：
「你想好了？」
程岫用力的點點頭，說：
「嗯，我想好了，以後都不走了！」
繼母展顏露出笑容，連說：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她說著，手掌禁不住撫上了程岫的臉頰，臉上盡是慈愛的神情，只不過如此
一來，她整個人便靠得更近了。她大概還沒意識到，自己胸前敞露的春光殺傷力
何其強大，程岫將她抱進懷裡，迫使自己不去偷窺她，卻沒想到，她柔軟的身子
傳來的觸感卻更加致命。
繼母身上有一種特別的味道，他對那味道很是著迷，貪戀在繼母的身上不肯
鬆開。繼母象徵性的推了他幾下，沒掙脫開，眼下這種不按常理出牌的情形顯然
不是她熟悉的，雖然看不見她，但程岫大概能猜到，她現在手足無措的樣子。
無恥已經刻進他的基因裡，儘管繼母胸前的摩擦讓他下體漸漸升了旗，險些
戳在繼母的大腿上，他卻沒有要放開的意思，依舊緊緊抱著她不鬆手。
感受著繼母柔軟的嬌軀，程岫不無邪惡的想，父親留給他的遺產又豈止那座
破舊的體育館，繼母不也是其中之一嗎？而且她的順位應該比那座體育館高得多
才對！
念及至此，他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淫邪的壞笑，但隨即收斂起來，一本
正經的對自己說：
「程岫啊程岫，你怎麼能這麼想，你這麼想格局就小了！父親的遺產怎麼能
只考慮繼母呢？父親留給你的，明明是一整個『溫馨的家』才對嘛，哈哈哈！」
程岫笑得更放肆了。
「喂……」
繼母終於受不了了，在程岫懷裡掙扎了幾下，說：
「你能不能先放開我，我都要喘不過來氣了……」
「呃……好，好！」
程岫趕忙放開她。繼母隨即後退了半步，眼神不由得向他胯下瞥去，定然是
發現了他支稜起來的褲襠。
但程岫臉皮厚啊，只要他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程岫問她：
「媽，你今天有沒有空，既然我已經決定留在國內了，能不能陪我去父親的
體育館看一看？我上次去哪裡，已經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繼母呼吸略微有些急促，她說：
「我今天要上課，沒空，你自己去吧。」
程岫央求道：
「不能翹一次課嗎？」
繼母瞪了他一眼，身為母親和老師的威嚴徹底爆發，壓得程岫不敢還嘴。
「我……我自己去。」
他見繼母的臉色還是沒有好轉，連忙後撤了幾步，邊跑邊說：
「我現在就去！」
說罷便一溜煙的跑遠了。
眼看著兒子出了家門，閆晶周遭的氣勢瞬間消失殆盡，重新變成了一個沒有
半點強勢的普通居家女人。她習慣性的扶了扶眼鏡，搖了搖頭。儘管方才股間的
戳刺令她面紅耳赤，心跳加速，但她也沒放在心上，轉身回房間繼續讀書去了。
……
程岫來到那家體育館時，儘管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卻還是被眼前的破敗和
蕭條震驚了。
體育館的主體結構一共就兩層，地上的部分是一座標準籃球館，看得出當初
興建的時候標準很高，無論是挑高，還是觀眾席，都是按照標準的賽事場館規劃
設計的。聽說當時是給一家本市的次級籃球聯賽的球隊作為主場使用的，不知道
為什麼後來不了了之。
如今，場館年久失修，人氣寥寥，籃球場地改成了數片羽毛球場，觀眾席的
座位被拆掉，以便騰出來更多的地方給羽毛球使用，但即便如此，還是沒能改變
這裡經營不善的現狀。腳下的地板和塑膠都被磨掉了漆，有些地方甚至已經開裂
了，卻遲遲沒有得到修繕，導致來這裡打球的人更少了。
體育館地下的部分，是一個標準游泳池。和籃球館一樣，游泳池的建造規格
也很高，是按照正規比賽場地設計的。父親喜歡游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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