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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5-15
終點時，她流下激動的淚水；
她看到放學後，幾個女生將小女孩堵在教學樓後面毆打，她想衝出去，卻又
強迫自己止住腳步；
她看到小女孩拼命和對方對打，將其中帶頭的女生打得血流滿面，其他女生
也一鬨而散，看著鼻青臉腫的女孩默默收拾地上散落的書包，她只能捂著嘴默默
哭泣……
再往後的記憶逐漸又清晰了起來，當她終於重新回到光明的世界，行走在陽
光下時，迫不及待趕回家中，已經亭亭玉立的少女看陌生人一樣看著自己；
她看到，少女在外公外婆催促下，怯生生叫出一聲媽媽，自己激動得淚流滿
面；
她看到，在自己都已經淡忘的生日那天，女兒從背後拿出禮物時，那頑皮又
邀功的笑容；
她看到，已經進入青春叛逆期的女兒和自己的每一次爭吵；
她還看到，半個月前，女兒憤怒失望的面容，匆匆離去的背影。
沈凌嵐記不清自己是如何送走輔導員和楊警官的，又是怎麼回到教室，宣佈
提前下課，卓星語似乎過來詢問什麼，她又是怎麼回答的也記不清了。當她從恍
惚中清醒過來時，發現自己依靠著牆坐在地上，窗外天色已黑，城市的霓虹燈照
在窗玻璃上，變幻不定。
沈凌嵐用力搓了搓臉，閉上眼睛，默默思考了一會，拿出手機，撥通一個電
話：「是我，有件事想麻煩你……」
回到學校的卓星語滿腹疑惑，沈凌嵐被叫出瑜伽室後，過了一會又進來，宣
布今天提早下課。她離開前詢問發生了什麼事，但沈凌嵐似乎魂不守舍，只搖了
搖頭，沒有回答，她只好揣著滿心的擔憂和疑問離去。
當天晚上，她的支付寶突然接到了一筆轉賬，接著學員群裡彈出一條訊息：
凌嵐：「家中發生一些變故，瑜伽健身室暫時歇業，所有學員學費已經全部
退還，請查收。」
群裡頓時炸鍋，學員們紛紛詢問發生了什麼事，卻發現沈凌嵐已經退群。
卓星語第二天一早迫不及待趕到瑜伽室，卻發現大門緊閉，上面貼了張紙條：
「暫時停業」。她撥打沈凌嵐的手機，卻只聽到提示音：「你撥打的使用者已關機。」
卓星語怔怔看著關閉的瑜伽室大門，她忽然有一個預感，那個溫柔的大姐姐，
美麗的瑜伽教練，可能不會再回來了。
首都大興國際機場，衣著樸素的沈凌嵐戴著墨鏡，拖著行李箱來到地下停車
場，一輛看上去普普通通的越野車車燈忽然亮了兩下，沈凌嵐開啟後車門，拎著
行李箱坐了進去，越野車迅速啟動，隨著車流匯入機場高速路。
「好久不見啊，危月燕。」開車的是個年約三十多歲的輕熟少婦，妝容精緻，
嫵媚動人，合體的OL套裝勾勒出美好的曲線。
沈凌嵐苦笑一下：「我已經不是危月燕了。」少婦笑了笑：「好的，危月燕。」
沈凌嵐知道她喜歡開玩笑，沒再糾正，勉強笑了笑：「畢月烏，這次真的要
麻煩你了。」
少婦畢月烏通過後視鏡看著滿臉疲憊神色的沈凌嵐，嘆了一口氣：「咱們之
間就別這麼見外了，梓萱是你的女兒，那就是我侄女，她出事了，我能不擔心嗎？」
從副駕駛位上拿出一個PAD，向後遞給沈凌嵐，說道：「我託人從塞恩達警局那邊
搞到了現場勘測筆錄和驗屍報告，時間太緊張，只弄到這麼點，嗯，開機密碼是
張月鹿的拉丁文名字，用波雷費密碼轉換，你手沒潮吧？」
沈凌嵐無奈的搖搖頭：「但願沒潮吧。」一邊說一邊心中轉換計算，迅速打
開PAD，畢月烏從後視鏡中看見，笑了起來：「可以啊，不減當年。」
沈凌嵐沒好氣的說：「200年前的加密方法，你現在喜歡考古嗎？」吐槽完後，
她認真的看起了PAD中的文件資料。
畢月烏也沒打擾她，找了一個出口離開高速，將車開到一處僻靜的河邊停下。
沈凌嵐已經看完了資料，閉著眼睛，似乎在思索什麼，過了一會，她低聲說：
「報告上說，現場發現起碼三種子彈，7.62*39、7.62*51，還有5.56*45,都是非
洲軍隊常用的子彈。從車轍印來看，襲擊者大概有五六輛車，最多也就三十來人，
卻同時使用三種不同口徑的武器，說明襲擊者是一夥雜牌軍。」
畢月烏點點頭：「草原盟友在這個基地僱傭了大概8名安保人員，都是塞恩達
軍隊退役的軍人，全部被打死，這夥襲擊者戰鬥力不低。」她思考了一下，說道：
「非洲那邊比較混亂，ISIS的殘部、基地的餘黨、索馬利亞青年黨、博科聖地、聖
靈抵抗軍……各種恐怖組織、軍閥，還有土匪、黑幫，都有可能幹出這事。如果
梓萱等人是被綁架，按說這麼多天過去，也應該要求贖金了，但迄今沒有什麼組
織出來要求贖金，所以我覺得不像綁票。」
畢月烏心中還有一個最壞的猜測，葉梓萱、韓雲卿還有那個阿拉貝拉·德隆都
是美女，落入土匪、恐怖組織手裡，有什麼結局不言而喻，最糟糕的是，她們已
經被強姦後處死，暴屍荒野，但她不忍心刺激閨蜜，沒有說出來。
「還有一個可能。」沈凌嵐說：「我注意到報告中提到，自然-3基地裡燒焦
的動物屍體似乎都被剝掉皮，或者鋸斷了角，這很可能是襲擊者乾的。自然-3基
地是反盜獵組織草原盟友建立的，和盜獵者一向有矛盾，所以也可能是某個盜獵
組織襲擊了基地，這也符合他們使用武器雜亂的特徵。」
畢月烏點了點頭：「你說得有道理，在非洲、東南亞，盜獵組織襲擊反盜獵
的警察、志願者的事並不罕見，幾年前剛果的俄卡皮鹿野生動物保護區就發生過
盜獵者襲擊反盜獵組織的事件，3名志願者被打死。但據我所知，盜獵組織即便再
猖狂，也不敢幹出這麼大規模屠殺的案子。」
沈凌嵐嗯了一聲，問道：「我看報告不夠詳細，有子彈具體批號嗎？如果能
知道這些子彈的具體批號，可以從生產廠商那裡查詢銷售記錄。」
畢月烏搖搖頭：「目前拿到的資料上沒有，畢竟出事才兩三天，塞恩達警局
可能還沒調查到這個階段。」
沈凌嵐沉吟了一下，問道：「如果找到彈殼批號，你這邊能查到生產廠商嗎？」
畢月烏沉吟：「僅僅找到生產廠商不難，但是要找到銷售記錄和銷售物件就比較
困難了，畢竟子彈這東西可能會倒好幾手……你什麼意思，打算自己去塞恩達？」
沈凌嵐苦笑著說道：「否則還能怎麼辦，還能指望塞恩達警察嗎？或者我們
派人去調查？我知道規矩，起碼現階段是不可能的。」
畢月烏張了張嘴，沒有說話，沈凌嵐說得不錯，不管是調查還是營救，都涉
及國家主權，本國政府可以透過外交渠道表示關注，施加壓力，但無法越俎代庖
派人去調查，何況即便派了調查人員，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也未必能查出什麼結
果。至於武裝營救，在目標都沒找到的前提下，更是無從談起。
而塞恩達政府的警察……畢月烏完全知道這個國家的警察有多腐敗、孱弱，
指望他們找到綁架者併成功營救，希望實在是過於渺茫。
「但你去又能做什麼，你孤身一人，在當地又人生地不熟，能查出什麼？」
畢月烏還想勸一勸閨蜜，她深知當地局勢的險惡，沈凌嵐孤身一人去救葉梓萱，
很可能人沒救出來，還把自己賠進去。
沈凌嵐臉色平靜，似乎在說一件再日常不過的事：「我這輩子沒什麼其他本
事，我能為梓萱做的，也就這些了。」她看著畢月烏，眼神中帶著乞求：「畢月
烏……我知道這不合規矩，但能不能看在我們這麼多年交情的份上，讓當地的」
公司」幫我，不需要其他的東西，只是一些情報和關係網。」
畢月烏陷入了沉默，她猶豫良久，才艱難的說：「對不起，我不能答應……。」
沈凌嵐眼神一黯，她知道自己提的是一個非分要求，畢月烏幫她弄到塞恩達警局
內部的報告已經不容易，而她的要求不僅超出了畢月烏的許可權，也不合組織的內
部規矩。
沈凌嵐低聲說道：「謝謝……送我回機場吧。」畢月烏默默發動汽車，一路
開上了五環路。
車子回到了機場停車場，沈凌嵐正準備下車，畢月烏忽然道：「等等。」她
取出一個手機和一張紙條，遞給沈凌嵐。手機是一款市面上常見的品牌型號，紙
條上寫著幾串數字和字母。
畢月烏嘆了口氣：「手機是張月鹿這宅女給你的，她自己改裝過，三防、衛
星上網之類的功能就不說了，最重要的是內建了她自己開發的最新駭客程式，攝
像頭和感測器也有一些其他功能，手機裡有說明，你自己摸索吧。紙條是心月狐
給你的，上面有兩個電話號碼和聯絡暗語，一個是摩洛哥的情報掮客，一個是她
在塞恩達的線人，估計都是被這騷狐狸睡過的。你個人用慣的東西，我會想辦法
送到上面寫的地址。另外還有一個賬號，裡面有一筆錢，是我們幾個湊的。」她
頓了一下，又補充說：「這些都是我們個人的資源，不是組織上的。」
沈凌嵐心中激動，噙著淚水低聲說道：「謝謝，謝謝你們。」畢月烏趴在方
向盤上，擺擺手：「我們都是你帶過的姐妹，怎麼說都算是梓萱的阿姨，她出事
了不能不管。」她轉過身，看著沈凌嵐，認真的說：「一定要帶著梓萱，活著回
來啊。」
沈凌嵐咬住嘴唇，重重點了點頭，拎起旅行箱下了車，快步向候機樓電梯走
去。
畢月烏默默看著她消失在人流中，輕輕嘆了口氣，發動汽車，匯入機場高速
路的車流之中。
[ 本章完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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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迫自己止住腳步；
她看到小女孩拼命和對方對打，將其中帶頭的女生打得血流滿面，其他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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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凌嵐記不清自己是如何送走輔導員和楊警官的，又是怎麼回到教室，宣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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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星語怔怔看著關閉的瑜伽室大門，她忽然有一個預感，那個溫柔的大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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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月烏也沒打擾她，找了一個出口離開高速，將車開到一處僻靜的河邊停下。
沈凌嵐已經看完了資料，閉著眼睛，似乎在思索什麼，過了一會，她低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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洲軍隊常用的子彈。從車轍印來看，襲擊者大概有五六輛車，最多也就三十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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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月烏點點頭：「草原盟友在這個基地僱傭了大概8名安保人員，都是塞恩達
軍隊退役的軍人，全部被打死，這夥襲擊者戰鬥力不低。」她思考了一下，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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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抵抗軍……各種恐怖組織、軍閥，還有土匪、黑幫，都有可能幹出這事。如果
梓萱等人是被綁架，按說這麼多天過去，也應該要求贖金了，但迄今沒有什麼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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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月烏心中還有一個最壞的猜測，葉梓萱、韓雲卿還有那個阿拉貝拉·德隆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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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個可能。」沈凌嵐說：「我注意到報告中提到，自然-3基地裡燒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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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是反盜獵組織草原盟友建立的，和盜獵者一向有矛盾，所以也可能是某個盜獵
組織襲擊了基地，這也符合他們使用武器雜亂的特徵。」
畢月烏點了點頭：「你說得有道理，在非洲、東南亞，盜獵組織襲擊反盜獵
的警察、志願者的事並不罕見，幾年前剛果的俄卡皮鹿野生動物保護區就發生過
盜獵者襲擊反盜獵組織的事件，3名志願者被打死。但據我所知，盜獵組織即便再
猖狂，也不敢幹出這麼大規模屠殺的案子。」
沈凌嵐嗯了一聲，問道：「我看報告不夠詳細，有子彈具體批號嗎？如果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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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月烏搖搖頭：「目前拿到的資料上沒有，畢竟出事才兩三天，塞恩達警局
可能還沒調查到這個階段。」
沈凌嵐沉吟了一下，問道：「如果找到彈殼批號，你這邊能查到生產廠商嗎？」
畢月烏沉吟：「僅僅找到生產廠商不難，但是要找到銷售記錄和銷售物件就比較
困難了，畢竟子彈這東西可能會倒好幾手……你什麼意思，打算自己去塞恩達？」
沈凌嵐苦笑著說道：「否則還能怎麼辦，還能指望塞恩達警察嗎？或者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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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月烏張了張嘴，沒有說話，沈凌嵐說得不錯，不管是調查還是營救，都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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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人去調查，何況即便派了調查人員，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也未必能查出什麼結
果。至於武裝營救，在目標都沒找到的前提下，更是無從談起。
而塞恩達政府的警察……畢月烏完全知道這個國家的警察有多腐敗、孱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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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去又能做什麼，你孤身一人，在當地又人生地不熟，能查出什麼？」
畢月烏還想勸一勸閨蜜，她深知當地局勢的險惡，沈凌嵐孤身一人去救葉梓萱，
很可能人沒救出來，還把自己賠進去。
沈凌嵐臉色平靜，似乎在說一件再日常不過的事：「我這輩子沒什麼其他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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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月烏陷入了沉默，她猶豫良久，才艱難的說：「對不起，我不能答應……。」
沈凌嵐眼神一黯，她知道自己提的是一個非分要求，畢月烏幫她弄到塞恩達警局
內部的報告已經不容易，而她的要求不僅超出了畢月烏的許可權，也不合組織的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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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凌嵐低聲說道：「謝謝……送我回機場吧。」畢月烏默默發動汽車，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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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回到了機場停車場，沈凌嵐正準備下車，畢月烏忽然道：「等等。」她
取出一個手機和一張紙條，遞給沈凌嵐。手機是一款市面上常見的品牌型號，紙
條上寫著幾串數字和字母。
畢月烏嘆了口氣：「手機是張月鹿這宅女給你的，她自己改裝過，三防、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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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頭和感測器也有一些其他功能，手機裡有說明，你自己摸索吧。紙條是心月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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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塞恩達的線人，估計都是被這騷狐狸睡過的。你個人用慣的東西，我會想辦法
送到上面寫的地址。另外還有一個賬號，裡面有一筆錢，是我們幾個湊的。」她
頓了一下，又補充說：「這些都是我們個人的資源，不是組織上的。」
沈凌嵐心中激動，噙著淚水低聲說道：「謝謝，謝謝你們。」畢月烏趴在方
向盤上，擺擺手：「我們都是你帶過的姐妹，怎麼說都算是梓萱的阿姨，她出事
了不能不管。」她轉過身，看著沈凌嵐，認真的說：「一定要帶著梓萱，活著回
來啊。」
沈凌嵐咬住嘴唇，重重點了點頭，拎起旅行箱下了車，快步向候機樓電梯走
去。
畢月烏默默看著她消失在人流中，輕輕嘆了口氣，發動汽車，匯入機場高速
路的車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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