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頭再來】 (56-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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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6-26

作者:老趙
2023/06/26

第56節:核基地

經過三十多個小時的行程,柳俠惠終於來到了位於中國西部大山之中的一個軍事基地。這裡屬於絕密的‘三線建設工程’,除了上級領導和施工的部隊,沒有人知道這裡的底細,不過柳俠惠除外。說來好笑,並沒有人網開一面向他介紹這裡的情況,他是從後世的一位軍人寫的回憶錄和據此改編的電視劇中瞭解到的。他要在這裡度過兩個月的時光。

文革開始後,中國與蘇聯的關係變得非常糟糕,其惡劣程度甚至超過了中國與美國的關係。文革開始時的口號是‘反對帝修反’,到了文革後期則變成了‘反對蘇美兩個超級大國’,明顯地把蘇聯當成了頭號敵人。中美關係開始解凍後,雖然還在提反對蘇美兩個超級大國,但是連普通老百姓都知道,蘇聯是太祖眼裡最危險的敵人。如果不是因為還在進行著的越南戰爭和臺灣問題,中國恐怕早就跟美國講和了。

這個時期中國高層的戰略戰術水平還停留在1949年,太祖深信農村包圍城市和人民戰爭那一套,在全國大搞‘深挖洞,廣積糧’。這口號後面還有‘不稱霸’三個字,但是此時的中國就是想稱霸也沒有條件啊。稱霸離不開強大的海軍,中國的海軍只有巡邏艇魚雷艇小炮艇,幾艘驅逐艦還是五十年代從蘇聯買來的,連近在咫尺的小小的金門島都打不下來,談何霸權?

柳俠惠是乘坐一輛帶頂棚的解放牌卡車來到這個地方的。護送他來的除了兩個司機(他們輪換著開車),還有三個戰士,其中一個姓杜的是班長。柳俠惠全身都換上了草綠色的軍裝,只是沒有領章和帽徽。他的軍裝是四個兜的幹部服,士兵的軍裝只有胸部兩個兜。他的換洗衣服和床單被子也跟普通戰士的一樣,被捆成了一個井字形的方方正正的揹包,俗稱‘豆腐塊’,是杜班長和戰士小王幫他捆好的。另外還有一個草綠色的挎包,加上洗臉盆和行軍水壺茶缸等等。他自己雖然也會捆揹包,但是遠不如當過兵的人捆的那麼好看。

他和杜班長等三人坐在車廂裡。開始的幾個小時還好,聊聊天,看看風景,時間一下子就過去了。可是漸漸地就不行了,越到後面越難受。這是因為路況不好,卡車太顛簸了。他暈車暈得很厲害,吃不下東西,噁心得直想吐。那幾個戰士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杜班長為了照顧他,讓他坐到駕駛室去,他沒有同意。等到達目的地時,他感覺自己頭重腳輕,連站起來都有些困難了。部隊的一個姓李的女護士長來給他量了體溫,三十九度半。他躺在床上休息了兩天病情才有好轉。

這裡是一座方圓一百多里都沒有人煙的大山。他住的地方是建在山溝裡的一排木頭營房,營房旁邊有許多高大的樹木,估計是為了打起仗來不被敵機發現。他估算了一下,這幾排房子總共住了大約兩個連的兵力,是屬於第一團第三營的。杜班長是三營一連一排二班的班長,名叫杜永剛。

那些戰士們包括杜永剛都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來歷,也不知道上級為什麼要把他送到這個前不巴村後不著店的山溝裡來。他們背後猜測,這個城裡來的年輕人可能是來部隊上體驗生活的文藝工作者。他不知道的是,才幾天的功夫,杜永剛班裡的戰士們已經給他起了一個外號,叫‘大學生’。這個年代被稱為‘大學生’可不是一種尊重,反而有些許輕視的意味。

從省城出發之前,一個姓徐的軍官告誡他,不要向任何人打聽這裡的情況,也不要向這裡的人透露他自己的情況。柳俠惠已經從上面提到的那本回憶錄和電視劇裡瞭解到,這個地方是一個地下核基地。這座大山裡面已經被掏空了,並用大量的鋼筋水泥進行了加固,可以容納好幾千人。這裡面不但儲存了核武器,還有足夠用十年甚至更長時間的糧食和其他物資。杜班長所屬的三營只負責外圍的警戒,他們駐紮在此地已經兩年了,除了杜永剛,其他人從來都沒有進入過他們奉命保護的那個地下基地的內部。

柳俠惠對這個核基地裡的秘密沒有任何興趣。他知道,在這個年代,中國雖然擁有核武器,但是用處不大。別說往美國蘇聯扔,就連扔臺灣都辦不到。他現在化名柳志堅。在他到達的第一天,一位姓高的軍官(基地的副司令員)來見過他一面,和他寒暄了幾句,並告訴他,如果需要什麼就跟張營長提出來。柳俠惠說他什麼也不需要。

其實他心裡後悔死了,都怪自己跟黃副部長說話時未經深思熟慮,結果被弄到這麼個荒涼的鬼地方來了。生活艱苦一點兒他倒是不在乎,怕的是這裡太寂寞。在春江縣上山下鄉時生活比這裡還要艱苦,但是每天都能見到許多人,那些活潑可愛的女知青,還有肆無忌怛地和男人們打情罵俏的女社員們,她們即使長得不漂亮,也會給人帶來一種輕鬆愉快的感覺。

而這裡除了團部的那個李護士長,都是不拘言笑的男性軍人。那個李護士長倒是長得不錯,不過聽說她已經結過婚了,而且她平時都在團部,並不會到連隊裡來。他不知道核基地內部是否駐紮有女軍人,總之他來了幾天一個都沒有見到。他這兩年的桃花運太盛,猛地被命運拋到這個鳥不拉屎的偏僻的角落裡來,一下子還真不習慣呢。

張營長很照顧他,讓他單獨住一間屋子,說這樣會安靜一些。可是他很快就發現,安靜只是相對的。這裡每天早晨五點半就吹起床號,戰士們都會以最快的速度爬起來到外面列隊出操,腳步聲軍歌聲和口號聲喊殺聲響成一片,他哪裡還能睡得著覺?於是他乾脆也起來跟戰士們一起去出操。整個營地只有他一個人的軍裝上沒有領章帽徽,沒過幾天,大家就都認識他了。漸漸地,他也結交了一些當兵的朋友,其中就包括班長杜永剛。

要說這些當兵的也真夠辛苦的,除了站崗放哨,還要種植蔬菜,養豬養雞。柳俠惠發現,他們在蔬菜和養殖方面的收穫供給自身戳戳有餘,經常會有車輛來將新鮮蔬菜和雞蛋豬肉運走,很可能是送進地底下的核基地去了。這裡的伙食比起省委招待所要差遠了,但是比上山下鄉時要好一些。柳俠惠跟戰士們吃的是一樣的,不限量,而且每頓飯還會給他發一個煮雞蛋補充營養。

別看這小小的一個煮雞蛋,這可是連張營長都沒有的待遇啊。只是,他吃飯一般都和杜永剛的那個班的戰士們在一起,每天在眾目睽睽之下享受這種特殊待遇讓他心裡很不是滋味。於是他主動去跟炊事班提出,以後不要再給一個人他發雞蛋了,說他不想‘脫離群眾’。從那以後,他感覺到戰士們對他的態度親切了不少。晚上閒得沒事時,他們常常會來邀請他一起聊天打撲克牌。

為了做出一種訓練的樣子給上級看(天知道上級有沒有安排人暗中監視他),柳俠惠白天總是要爬到離駐地不遠的那兩座最高的山峰上去,有時他會快速地在兩個山峰之間奔跑穿梭。他上山鍛鍊的另一個原因是為了消耗多餘的精力。這兩個月他註定要跟這幫大兵們一起度過了,搞女人大概是不用想的了。每天在山上這麼折騰自己一番,讓身體疲勞,至少晚上可以睡得更為安穩一些。

那些戰士們雖然對他的舉動和出沒感到奇怪,但是他們都接到了張營長的命令,不許向他打聽任何不該打聽的事情。偶爾在野外碰見,他們之間也只是互相打個招呼,閒聊幾句而已。有一次他山上狂奔時碰到了兩個正在執行任務的戰士,沒來得及減速就被他們看見了。於是他又多了一個外號,‘飛毛腿’。

轉眼就過去了一個月。這天吃晚飯時。他發現班裡的幾個戰士在嘰嘰咕咕地小聲議論,一個個臉上都露出了激動的神色。他似乎聽到‘豬排’兩個字從小王嘴裡蹦了出來,於是他好奇地問小王道:“豬排?什麼豬排?” 小王卻支支吾吾地不肯說,其他的戰士們一陣鬨笑,把小王臊得滿臉通紅。杜班長站起來指著他們罵道:“你們幾個傢伙真欠揍,快吃飯,吃完後該幹什麼幹什麼去!”

等戰士們都走了以後,杜永剛才跟柳俠惠解釋:不是豬排,是朱排,即朱排長。朱排長是個女的,名叫朱衛紅。她是這些新兵們集訓時的排長。她的脾氣特別火爆,要是新兵們不聽她的指揮或者偷奸耍滑,她是會動手打人的。本來在部隊裡當官的是不準打罵士兵的,但是那些捱了她的揍的新兵們卻從來不去上級那裡告她的狀,而且他們似乎都以被她揍過為榮。

杜永剛還告訴他,朱衛紅很有背景。她是一個大官的女兒,被專門送到部隊裡來磨練的,平時團裡的幾位領導對她都很客氣。她幹起工作來很拼命,各方面的成績都很不錯,現在已經被提拔為副連長了。她原來是在基地內部(山洞裡面)的一營任職,最近才被調到三營來。那些戰士們激動是因為他們打聽到,朱衛紅將會擔任他們這個連的副連長。

柳俠惠問道:“那個朱副連長,她是不是長得很漂亮?” 杜永剛沒有明說:“這個嘛,等你見了她就知道了。”

第二天出早操時柳俠惠就見到了朱副連長。她看起來大約二十四五歲,長得不算很漂亮,但是還算過得去,中等身材,表情很嚴肅。她額頭上有一道一寸來長的傷疤,不過不是很明顯。她的膚色是黑紅黑紅的,顯得很健康和也很精神。他還注意到,朱副連長的目光有好幾次停留在他的身上,大概是因為只有他一個人的軍裝上沒有領章帽徽,站在隊伍裡太顯眼了。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班裡的那幾個戰士聽說她回來後會那麼激動了。這些當兵的實在是太可憐了,他們窩在這山溝裡,在朱副連長到來之前,一年到頭都見不到幾個異性。朱副連長雖然不是貌若天仙,但是她身上該凸的地方凸,該翹的地方翹,猛一看還真有一種驚豔的感覺。這對於那群渾身充斥著荷爾蒙的青年士兵來說,誘惑力簡直是太大了。這也是為什麼他們捱了她的揍也不喊冤告狀,反而覺得很受用似的。

據說小王有一次站崗時睡著了,被她揪起來按在地上用樹枝抽打屁股。他的屁股被打腫了,好幾天都無法坐下來。從那以後,其他的戰士們老是拿這件事取笑他。

接下來幾天,柳俠惠跟朱衛紅沒有太多的接觸,偶爾碰見了,他會像其他的戰士們那樣向她行軍禮。每當這種時候,她都會按規定還禮。只是她總是面無表情,並不多說一句話。柳俠惠不禁猜想,她或許是一個性格孤僻,心理上有點兒問題的女人。另外,他覺得她的長相似乎有些眼熟,但是又想不起來她到底像誰。

還真被他猜對了,朱衛紅確實在心理上有不少問題。她出身於一個革命幹部的家庭,從小受的是紅色的傳統教育,思想非常左傾。文革一開始她就加入了省城的一個很極端的紅衛兵組織。為了‘捍衛以毛XX為首的無產階級司令部’,她義無反顧地參加了武鬥。

她的那個組織中的成員很多是軍人子弟,在武鬥中別的造反派組織一般使用大刀紅纓槍和木棒,他們卻透過關係搞到了真槍實彈。不過他們的人數相對較少,在武鬥中吃過幾次虧。她額頭上的傷疤就是在一次與敵對組織的混戰中留下來的。

當然,她的故事遠不止這些。她前後兩個男朋友都是那個組織的領導人,其中一個在武鬥中‘光榮犧牲’了,另一個在武鬥結束後因為身上揹著好幾條人命的血債,被抓起來判了刑。朱衛紅她自己也是那個紅衛兵組織的領導人之一,而且也殺過人。幸運的是,她父親在武鬥進行得最激烈的時候把她強行送到了自己的一個老戰友處,讓她改名換姓當了兵,這才逃過了一劫。

現在她早已認識到了自己當初的極端左傾的思想是錯誤的,那些倒在她和她戰友們的槍口下的人並不是什麼萬惡的階級敵人,而是跟她一樣充滿革命熱情的年輕人。每當想到這些事,朱衛紅就非常內疚。她從一個兩眼朝天的高幹子弟,變成了一個內心非常自卑的人。她甚至想到了要自殺謝罪。不過她在人前掩飾得很好,從外表上看不出來她有什麼不正常的地方。

到了部隊以後,她抱著贖罪的心理,試圖以實際行動挽回自己過去犯下的那些罪行。她什麼工作都搶著幹,從來不叫苦叫累。半年前的一天晚上,基地的一個倉庫失火了。她奮不顧身地衝進去搶救軍用物資,以至於被煙燻得昏倒在地上,差一點兒就葬身火海。是杜班長把她從火海里背出來的。

基地領導知道她的事蹟後,給予了她特別的表彰。她被評為五好乾部和學習毛XX著作的標兵,同時還被提升為副連長。但是,她有一個很顯著的弱點。那就是,她自卑歸自卑,但是總也改不了自己的火爆脾氣。對於士兵們的錯誤,她常常會做出過激的反應。還好她是個女的,戰士們都對她另眼相看,迄今為止還沒有鬧出什麼大問題來。

她表面上樂觀向上,積極主動,內心深處卻承受著外人難以想象的壓力。因此她把自己孤立起來,跟誰也不深交。到了晚上,她一般很難入睡。因為她會夢見那些在武鬥中死去的戰友,還有屬於對立派別的那些人。

在男女關係上,她跟兩任男朋友都發生過親密的關係。自從到了部隊上,她還沒有對其他的男人動過心思。儘管有好幾個連長排長都暗示過對她有興趣,甚至還有些普通士兵也對她痴迷不已,她全都當作沒有看見。不是她不想,有時候她也想得厲害。問題是她有心理創傷,一直沒有從過去的經歷中恢復過來。

比如她在夜裡會夢見自己脫得光光的躺在大庭廣眾之下,她的那個死去的男朋友壓在她身上狠狠地肏她。只是,他的臉突然間會變得血肉模糊,把她嚇得大哭大叫。

自從杜永剛把她從火海里救出來後,她對他的態度有了微妙的改變。杜永剛相貌威嚴,性格沉穩,頗有男子漢大丈夫的氣魄。只可惜他們在教育和社會地位方面的差距太大,杜班長出身農民家庭,他想娶的,或者說他父母想給他娶的,是那種馬上就能為杜家生兒育女的女人。何況兩人的性格都比較高傲,很難去遷就對方。於是他們之間那微弱的愛情火花很快就熄滅了。杜永剛後來從一營被調到了三營,如今她又來到三營擔任副連長,他又一次成了她的部下。

朱副連長到三營後很快就注意到了柳志堅這個頗為神秘的人物。他既不是幹部也不是戰士,卻和三營的官兵們吃住在一起。她暗地裡去摸了一下他的底細。讓她吃驚的是,連張營長也不清楚柳志堅到底是何來頭,更不知他究竟是來幹啥的。張營長告誡她,不要亂打聽柳志堅同志的事情,因為這事涉及到國家機密,還說這是高副司令員親自叮囑過的。

越是這樣,朱副連長的好奇心就越重。她瞞著張營長去問了杜永剛和他班裡的幾個戰士。他們也提供不了什麼有意思的情況,只知道‘大學生’柳志堅幾乎每天都要爬到這裡最高的兩個山峰上去。對了,他跑得特別快,綽號‘飛毛腿’。

雖然已經是深秋了,可是山區的氣候還是很熱。戰士們勞累了一天之後,都喜歡光著膀子去附近的一條小河裡洗澡,柳俠惠有時也會跟他們一起去。朱副連長遠遠地欣賞過他半裸的身體。他不是那種虎背熊腰的大漢,但是他的身體看上去勻稱健美,好像充滿了爆發力。已經有過兩個男人的她看了,也止不住臉紅心跳。她晚上又失眠了,這一次不是做噩夢,而是為了這個姓柳的傢伙。她很想用手摸摸他那結實好看的身體。

她表面上還是對柳俠惠不假辭色,背地裡卻在盯著他的一舉一動。她的耳朵也在捕捉一切和他有關的隻言片語。

第57節:女軍官

這天是星期天,柳俠惠跟往常一樣,在兩個山峰之間往來奔跑了幾回。跑完之後他沒有馬上下山,而是在山頂上升起了火。他剛才跑步時發現了一隻野兔,順手就把它逮住了。他把野兔弄死,剝了皮,在溪水邊洗刷乾淨,準備烤來吃。他平時跟戰士們吃一樣的飯菜,蛋白質和脂肪的攝入量不是很理想,但是比起下放到農村的那一段時間還是強多了。這是他第一次在山上發現野生動物。他想,要是時不時能逮一隻野兔來吃,那他剩下的日子就容易打發多了。

兔子肉很快就烤熟了。他事先沒有準備,沒有帶鹽來,只能這麼將就著吃了。他正要把兔肉往嘴裡送,忽聽得身後有人喊他:“柳志堅同志!” 他轉身一看,是朱副連長。他現在已經習慣別人叫他柳志堅了。

朱副連長滿頭大汗,兩手叉腰,正在那裡大口地喘著粗氣。她的軍服已經被汗溼透了,緊緊地貼在身上。這兩座山峰的垂直高度有200多米,柳俠惠憑藉超能可以輕鬆地一路跑到山頂,但是一般人卻要費很大的力氣才能爬到山頂上來。朱副連長就花了差不多一個鐘頭。

今天早飯後她就鬼使神差地悄悄地跟在他後面。快到半山腰時,他忽然在崎嶇的山路上飛奔起來,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人影。等到她氣喘吁吁地登上山頂時,發現他不知何時已經獵到了一隻野兔,而且還把它剝好洗淨烤熟了。

“柳志堅同志,營裡早有規定,不能在山上打野物吃,連部的牆上也貼著‘革命軍人守則’。你為什麼不遵守?” 朱衛紅瞪著眼睛質問他道。

看她那眼神,柳俠惠心裡有些不快。這個女的是不是有毛病啊,管得這麼寬?老子弄來一隻野兔打打牙祭,礙著誰了?不過她汗溼了的軍服緊貼在身上,襯托出她挺拔的胸部。這倒是別有一番風韻,他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對不起,朱副連長,我不知道有這個規定。再說我是老百姓,不是軍人,烤一隻野兔不會造成什麼不好的影響的吧?”

朱衛紅想:他確實不是軍人,他的軍服上連領章帽徽都沒有。不過她不知怎麼的,還是有些生氣。她哼了一聲,在一塊大石頭上坐下,轉過臉去不看他。柳俠惠嘿嘿地笑了一下,又要把手裡的烤野兔往嘴裡送,忽然覺得自己這麼做好像有失風度。

於是他來到朱副連長面前,將那隻野兔撕成兩半,用誠懇的語氣對她道:“朱副連長,俗話說‘野雞野兔,見者有份。’來,這一半歸你了。”

“瞎說,哪有這句俗話!” 不過,她知道他沒有惡意,伸手接了過來。柳俠惠見了,趕緊在她身邊坐下來,他們一邊吃野兔,一邊聊了起來。

“你沒有槍,是怎麼打到這隻野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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