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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8-20
只能說命運就是如此的顛倒，慕容芷本來是要於今年六月中旬末尾的時候以
蘇瑾的名義到南昌寧王府獻藝，不想寧王朱宸濠竟然在六月十四這天率眾造反了，
半途得到訊息就藉口「生病」返回了揚州，這其實是慕容千秋的觀望，在情況沒
有明朗前貿然下注要麼贏得盆滿缽滿，要麼輸得乾乾淨淨。如今慕容芷又要去南
昌了，不過卻是以查抄者的身份，陳靖相信，寧王府的那些音樂方面的典藏絕對
能讓慕容芷這個聲樂大家開眼界。
力士與校尉因為不入流，故制服的設計很簡潔，一個人就能穿上，只是用絲
綢作為面料，這也是緹騎這個稱呼中緹的來由，緹的本意是橘紅色的絲織物。
不過在慕容芷躍躍欲試換衣前，陳靖向她提了一個要求，這個要求自然還是
因他前世的經歷而起，在穿打底的白色中衣前要套上陳靖給她專門設計的附著吊
帶的黑色絲綢長襪，誰讓絲綢沒有彈性呢？沒有吊帶或是綁帶，絲綢長襪容易向
下滑落，而綁帶又會因為動作過大而鬆懈。
在褲子裡面套長絲襪確實是一種比較奇怪並且少見的穿法，但是對於五百年
後的很多女性都市白領來說卻是無奈的妥協，因為平時的工作裝一般是裙子配絲
襪，但是由於天氣氣溫變化大，上下班的時候還是需要穿長褲，絲襪又不能總是
脫，這樣一來就自然形成了「褲裡絲」的穿法，陳靖的想法就是在外面性致上來
時拉慕容芷去打野戰，黑絲包裹起來的美腿肯定比光腿更有情趣與視覺刺激。
錦衣衛校尉不是官，所以配發的帽子並非是象徵官員身份的烏紗帽，而是官
名為「大帽」，但因其外形與UFO相似而被後世稱之為飛碟帽的東東，當慕容芷將
帽簷下的繫繩扣好後，一個紅衣緹騎便新鮮出爐了。
封建時代女性是不能當官與從軍的，所以不存在女官或女兵的服裝，一身赤
紅緹騎服的慕容芷讓陳靖雙眼一亮，就拉著姑娘來到了室內那臺一人多高的梳妝
銅鏡前，不得不說揚州作為大明朝五大一線城市之一，富人就是多，這種規格的
銅鏡普通人傾其一生都買不起，而在這個被鎮守太監搶佔的豪宅中竟然有七八個。
慕容芷也是被自己這幅男裝的外形所震撼，人在早上剛起來時候的身高要比
晚上高，再算上緹騎靴那接近一根手指厚的千層底，此時的慕容芷身高直逼一米
七，女扮男裝，所能做的無非是隱藏長髮和胸部，但是體態、步伐、臉型、眼神
是很難隱藏的，即便扮成男性，大機率也是那種皮膚細膩潔白的美男子形象，女
性原有的柔美是被保留下來的，這種柔美其實並不會對男性的審美形象產生壞的
影響。
陳靖親眼目睹了一位姬圈大佬的誕生，此時慕容芷的形象就和前世他豢養的
軍警雌奴隸們重合了，為何很多男人喜歡穿軍警制服的美女，尤其是死阿宅們，
對衣著打擦邊球的FGO中的騎士姬們擼到虛脫，不就是又美又颯嗎！？
不得不說慕容芷的這份女扮男裝既成功又失敗，成功指的是非常的合乎男性
的審美，失敗指的是一眼假，別人一看就知道是女孩子，想來思去，搜腸刮肚，
陳靖能想到的最貼合的例子就是電影版《倚天屠龍記》中張敏飾演的趙敏，張敏
演的趙敏男子扮相英姿颯爽、雌雄莫辨、金冠白馬、行路翩翩，尤其是片尾階段
的那回眸一瞥，驚豔了整個世界。
「以後在外面，芷兒你就叫燕小六。」
至於為何陳靖用電視劇《武林外傳》中諧星燕捕頭的名字給慕容芷作花名，
自是有他的一份道理。
慕容這個姓氏出自秦漢時期的鮮卑慕容部，典型的將部落名號稱為姓，在五
胡十六國中時期，鮮卑慕容先後建立了前燕、後燕、南燕、北燕和西燕，這五個
以燕為國號的政權，史稱慕容鮮卑諸燕，慕容芷上面又有一統、十方、百世、千
秋與萬代五個兄長，正是排行老六，燕小六這個花名便是這樣來的。
左手抓著連鞘繡春刀，右手搭在左手上，慕容芷對著陳靖行了一個抱拳禮後
脆聲道：「屬下燕小六，見過千戶大人。」
「對，就這樣。」陳靖撫掌讚道，這份灑脫才是姑娘的本性，之前被青樓楚
館的環境壓抑壞了。
陳靖將剛到嘴邊的這句「芷兒，你想修煉什麼內功」給嚥了回去，女人嘛，
可以寵著但絕不能慣著，絕對不能讓女人生出恃寵而驕的心思，選擇權交出去說
不準就會助長其小心思，想了一下，就問慕容芷有沒有聽過魔門。
在原文中魔門子弟是在王動行走江湖後才一個一個現身，上一次魔門弟子出
現在江湖則要追溯到五十年前，以農業時代早婚早育的傳統，已經是三代人的時
間了，只有上了年紀的江湖老人才對這個昔年作風狠辣的旁門左道有記憶，加之
如今距離王動這個天命之子橫空出世還有三年的時光，故慕容芷僅知道這是一個
令江湖人士恐懼的邪惡門派，再深入點的就都不知道了，陳靖就跟她說手上有魔
門的至高內功心法，問她願不願意學。
這也是陳靖深思熟慮的結果，絕大多數門派的心法要麼偏向男性身體構造要
麼偏向女性身體構造，像天魔變這種男女都能修煉的內功法門在江湖上絕對是個
異類，不管男女都有將天魔變修煉到滿級的案例：男有李道真，女有唐賽兒，華
山派與峨嵋派被魔門團滅，就證明了這兩個門派的內功心法比不上魔門的天魔變，
至於春水心法，比之天魔變第一重的築基篇還不如，春水劍派現任掌門「玉女神
劍」玉夫人在正德十四年的江湖名人錄上排名十三。
陳靖需要的是一個武功至少能排進前十，而不是天天要他去給擦屁股的女秘
書！
慕容芷的回答也沒讓陳靖意外，魔門內功心法就魔門內功心法唄，既然這個
門派以前能讓江湖人那麼恐懼，內功肯定有獨到之處，他就來了一句筆墨伺候，
慕容芷就迫不及待的去研墨了。
初冬也是冬，之前慕容芷感覺不到寒冷要麼是在與陳靖進行負距離的互動要
麼就是被陳靖用真氣擴充經絡，揚州又是廣義上的南方，屋內並沒有什麼取暖的
炭火，擺放在小葉紫檀方桌上面的硯臺早就被凍上了，看著立在桌邊不知所措的
姑娘，陳靖輕嘆了一口氣，走上前將右手按在了這方硯臺上。
不管是前生還是今世，都遵循熱力學定律，做功一定會產生熱量，這也是許
多武俠片中的角色在打坐運功時頭上會冒白色蒸汽的緣故，此時在內力的作用下
陳靖的右手溫度接近四十度，不一會硯臺中的墨冰就開始一點一點的化成墨水，
看墨汁差不多了，陳靖就讓慕容芷張開櫻桃小嘴，慕容芷雖然疑惑但還是張開了
檀口。
當陳靖將一隻沒有用過的小狼毫塞進她嘴中的時候，慕容芷才明白陳靖的意
思是用她的口水來潤筆，堂堂聽濤閣花魁哪曾受到過如此侮辱，不過一想到老爺
要將內功心法默寫於她，生生將筆頭吐出的想法給掐死了，就看著陳靖藉助桌上
微弱的燭火下筆如有神起來。
慕容芷如獲至寶的將這幾張寫滿了黑字的白紙捧在了手上，仔細端詳起來，
上面的文字正是《天魔變·築基篇》的總綱，陳靖並沒有在裡面夾雜什麼私貨，完
全就是用記憶宮殿的技巧將得自尹則老前輩的秘籍一字不改的寫了出來，等慕容
芷將這篇內容總綱理解的差不多了他就會將築基篇的全部內容寫出來，若慕容芷
還能更進一步，《天魔變·等活篇》陳靖也不會吝惜，慕容芷日後的武學成就越高
就越是證明他陳靖教導人的水平高。
「爺的字怎麼樣？」陳靖就像是一隻在母孔雀面前開屏的公孔雀，非常期待
慕容芷給他一個充滿崇拜的回答。
看著陳靖期待的神情，慕容芷硬是將「匠氣過重」這個評價噎了回去，被當
作頂級瘦馬培訓的那四年，沒錯，就是四年，大明朝規定女子十四歲才能出嫁，
因此青樓女子最低的營業年齡也是十四歲，陳靖就懷疑後世與不滿十四歲的女子
發生性關係等同於強姦就是源自這條大明律法，慕容芷在琴棋書畫方面的造詣也
不低，尤其是鑑賞能力，陳靖的這些個軟筆字在技法上無可挑剔，可是卻千字一
面，每個字的橫豎撇捺都驚人的雷同，缺少筆鋒的變化，看完第一豎排的二十多
個字就能知道後面文字的樣貌，一點格調都沒有。
慕容芷在裝病期間見過王動那格調非凡的妙手丹青，能從字裡行間感受到王
動的放蕩、不羈與靈動，可謂是字如其人；陳靖的字一絲不苟，確實給人美感，
讓人看著舒服，但是其缺少個性，缺少思想感情，冰冷的沒有自己的特色。
陳靖這個人非常的功利，他的字名曰館閣體，是大明朝科舉與公文的指定用
字，如果考生不用這種字型來書寫答卷，一定會被刷下去，這種字型有點像五百
年後被大眾痛批的衡水體，好多人說泯滅了學生的天性，寫出來的字千篇一律，
但應試教育本來就是要讓考生千篇一律的，誰讓在考場上釋放天性了？
要不是陳靖前世看過一些點孃的科舉流網文，他還不知道科舉要用館閣體來
書寫，轉世重練後他就刻意來學習館閣體，衛所有專門供世襲武職子弟學習文化
知識的衛學，只是這大同身為百戰之地，教習的水平一言難盡，他就是照著朝廷
邸報學寫館閣體的。
這又是陳靖與王動的一個差異。
得了慕容芷言不由衷的高評價後，陳靖開懷大笑，但不知怎麼地，他笑著笑
著就想到了王動，這個令他自慚形愧的男神，為了防止慕容芷的蘇瑾一面舊情復
燃，他就用上了一把封建迷信。
「芷兒呀，風波亭之後嶽秦兩姓便不通婚，那你知道歷史上對慕容氏損害最
大的是哪個姓嘛？」陳靖陰惻惻道，他是打定了要用封建迷信的手段來敗壞王動
在慕容芷心中的形象。
慕容芷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出來個所以然，就對著陳靖搖了搖好看的小腦袋，
說道：「不知道。」
「此人姓王名猛，是五胡十六國時期的前秦宰相，一個金刀計，就斷絕了慕
容氏的希望。」說完這句話，陳靖就將金刀計對慕容芷娓娓道來，給她普及了一
番前秦與前燕之間的糾葛。
金刀計，是資訊差的一次完美運用，枋頭之戰後慕容垂功高震主，被侄子慕
容暐猜忌，太后可足渾氏曾經借巫蠱案害死慕容垂的妻子段氏，兩人就想謀害慕
容垂，但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慕容垂就率領家人逃到了前秦，前秦宰相王猛，
這個能力真能與諸葛武侯一教高下的強人一眼就看出慕容垂非屈居人下之輩，早
晚必成為前秦的強敵，於是勸諫苻堅除掉慕容垂，以絕後患。苻堅，公認的忠厚，
自然是不同意。王猛多次進諫不成，心一橫，你不殺慕容垂，我就製造機會讓你
殺。論治國，王猛是王佐之才，論心機論用計，王猛也是狠毒。
慕容垂之所以離開前燕，是因為自己長期受到的排擠；他原本計劃攜帶自己
的勢力往東逃向龍城，跟前燕朝廷分庭抗禮；但隨後走漏了風聲，不得已的情況
下才掉頭往西，帶著兒子等親信投靠以寬宏大量聞名的苻堅。
鑑於此，王猛判斷慕容垂絕不可能對苻堅絕對信任，也不會對前秦死心塌地，
這就給了他施展離間計提供了可能；
而慕容垂父子都是聰明人，要讓他們上當，必須讓他們互相間溝通不暢、形
成資訊不對稱。
公元369年，前秦以熟悉前燕內部情況的慕容垂為嚮導，發兵攻打前燕，在出
徵前燕的頭天，王猛突然造訪慕容垂，作出冰釋前嫌、依依話別的模樣；對於這
位當朝頭號人物，慕容垂自然客客氣氣的擺酒設宴為其踐行；同時，也許是考慮
到王猛即將出徵、短期內不可能再在苻堅面前排擠自己，慕容垂的警惕性也有所
下降。隨後，當兩人推杯換盞、酒酣耳熟之際，王猛突然提出：「今當遠別，卿
何以贈我，使我睹物思人？」
沒料到王猛會突然開口要東西，慕容垂壓根沒有準備，考慮到這份禮物不能
太隨意，於是他取下隨身佩刀作為信物送給了對方。
王猛的目的達到了，隨後就離開酒宴、立即動身出征，沒有給慕容氏父子話
別的機會。隨行的將士裡有個人名叫金熙，本是慕容垂的親信，也被王猛徵召同
行。至於為什麼選擇此人，原因很簡單：王猛斷定他貪財、見利忘義。
抵達洛陽後，王猛重金收買了金熙，讓他裝作慕容垂的密使前去忽悠慕容令：
「這段時間王猛經常在天王面前詆譭我們，形勢大大地不妙；我收到訊息，如今
大燕朝廷已經後悔逼走我們父子，所以我現在已經動身在回國的路上了，你也盡
快找機會回國。」
慕容令少沉敏，多謀略，驍勇剛毅，有太原王慕容恪的遺風，是慕容家族後
一輩中最有希望也是最強的新星。
慕容令本就對苻堅、王猛是否接納自己父子心懷疑慮，也並不知道贈刀這件
事，如今得到金熙的口信、父親的隨身佩刀，不禁思想動搖；想要派人找父親核
實，但卻苦於軍令嚴格、難以得逞，於是他猶猶豫豫一天後，中中還是狠下心來，
以外出打獵為由往東逃去。
王猛等的就是這一刻，他立即派人快馬加鞭，向苻堅報告慕容令叛逃；慕容
垂獲悉大為驚駭，面對這種根本沒法解釋的事，他只好也立即動身逃跑，不過隨
後被前秦的追兵抓獲。前燕那邊，見到慕容令一個人突然跑回來，以為他是想當
臥底，於是將其發配到比龍城更加偏遠的沙城戍邊；其後這位青年才俊試圖試圖
帶領戍卒襲擊龍城，落敗被殺。
原本必死無疑的慕容垂，卻因為苻堅超乎常人的大度逃過了一劫。苻堅甚至
還安慰他：「令公子想念故土，這也是人之常情；父子兄弟，罪不株連，你沒必
要為這事逃跑。」
雖然日後慕容垂復國，建立了後燕政權，但由於自己最出色的嫡長子慕容令
早已被王猛坑死，只好讓四兒子慕容寶當自己的接班人。最終，在這位坑爹孩子
的帶領下，後燕主力軍隊在參合陂慘敗給北魏的拓跋珪 ，之後慕容垂拖著古稀殘
軀御駕親征，在平城大敗北魏，可當他率軍路過參合陂的時候，看到那裡堆積如
山的慕容氏士兵的屍骸，不由悲從中來，仰天噴出一口鮮血，不久便病亡，隨著
慕容垂這根後燕擎天柱的折斷，後燕政權的滅亡就進入了倒計時，最終被北魏滅
亡，國祚二十三載，後燕滅亡三年後，南燕被劉裕率領北府軍攻滅，至此慕容氏
就退出了歷史舞臺，不再是逐鹿中原的大玩家，由此看來，慕容垂還是著了王猛
的道。
陳靖的意思很簡單，完顏構取得風波亭大捷後，嶽姓就不與秦姓通婚，王猛
讓慕容氏的皇朝霸業化為了泡影，你慕容芷身為慕容後人要是再對王動有什麼心
思，死後到地下又有何臉面見列祖列宗呢？
但問題來了，封建時代的女性是沒有資格進入宗族祠堂，名字也不會被列入
宗譜，死後也不會有牌位，根本不可能與孃家有瓜葛。
只是陳靖不知道自己今日靈感突發想起的金刀計，在嘉靖四年的時候就用上
了，他因李逍遙的緣故跟王動產生了的關係，同時透過情報偵測知曉了化名為李
六孃的鹿靈犀與王動的關係，就對金刀計進行了一番改頭換面，一場花酒後從王
動那裡討來了一把他常用的摺扇，並讓他在上面題了墨寶，之後收買了一位沈園
舊人將此物送到秦樓，說少爺有急事與六娘你相商議，這把扇子確實是王動隨身
之物，加上來人又確實是沈園舊人，鹿靈犀不疑有他，就被誆出了大本營秦樓，
在前往位於松江的新沈園途中遭了道，被四名惡墮黑化的師姐與一名惡墮黑化的
師侄女聯手擒下，如果不是這條計謀，陳靖想要得到鹿靈犀就得帶人去攻打秦樓，
屆時問題就大了。
殺人還要誅心是陳靖的一貫作風，將鹿靈犀捕獲後他並沒有猴急猴急的撲上
去撕碎她的一襲素衣，而是將她好吃好喝供起來，目的就是讓她恢復到最佳狀態
後與李青檀來一場堂堂正正的對決，勝則放她走，敗就要留下來當性奴。
（再有三章，1519年的劇情就結束了。）
[ 本章完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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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瑾的名義到南昌寧王府獻藝，不想寧王朱宸濠竟然在六月十四這天率眾造反了，
半途得到訊息就藉口「生病」返回了揚州，這其實是慕容千秋的觀望，在情況沒
有明朗前貿然下注要麼贏得盆滿缽滿，要麼輸得乾乾淨淨。如今慕容芷又要去南
昌了，不過卻是以查抄者的身份，陳靖相信，寧王府的那些音樂方面的典藏絕對
能讓慕容芷這個聲樂大家開眼界。
力士與校尉因為不入流，故制服的設計很簡潔，一個人就能穿上，只是用絲
綢作為面料，這也是緹騎這個稱呼中緹的來由，緹的本意是橘紅色的絲織物。
不過在慕容芷躍躍欲試換衣前，陳靖向她提了一個要求，這個要求自然還是
因他前世的經歷而起，在穿打底的白色中衣前要套上陳靖給她專門設計的附著吊
帶的黑色絲綢長襪，誰讓絲綢沒有彈性呢？沒有吊帶或是綁帶，絲綢長襪容易向
下滑落，而綁帶又會因為動作過大而鬆懈。
在褲子裡面套長絲襪確實是一種比較奇怪並且少見的穿法，但是對於五百年
後的很多女性都市白領來說卻是無奈的妥協，因為平時的工作裝一般是裙子配絲
襪，但是由於天氣氣溫變化大，上下班的時候還是需要穿長褲，絲襪又不能總是
脫，這樣一來就自然形成了「褲裡絲」的穿法，陳靖的想法就是在外面性致上來
時拉慕容芷去打野戰，黑絲包裹起來的美腿肯定比光腿更有情趣與視覺刺激。
錦衣衛校尉不是官，所以配發的帽子並非是象徵官員身份的烏紗帽，而是官
名為「大帽」，但因其外形與UFO相似而被後世稱之為飛碟帽的東東，當慕容芷將
帽簷下的繫繩扣好後，一個紅衣緹騎便新鮮出爐了。
封建時代女性是不能當官與從軍的，所以不存在女官或女兵的服裝，一身赤
紅緹騎服的慕容芷讓陳靖雙眼一亮，就拉著姑娘來到了室內那臺一人多高的梳妝
銅鏡前，不得不說揚州作為大明朝五大一線城市之一，富人就是多，這種規格的
銅鏡普通人傾其一生都買不起，而在這個被鎮守太監搶佔的豪宅中竟然有七八個。
慕容芷也是被自己這幅男裝的外形所震撼，人在早上剛起來時候的身高要比
晚上高，再算上緹騎靴那接近一根手指厚的千層底，此時的慕容芷身高直逼一米
七，女扮男裝，所能做的無非是隱藏長髮和胸部，但是體態、步伐、臉型、眼神
是很難隱藏的，即便扮成男性，大機率也是那種皮膚細膩潔白的美男子形象，女
性原有的柔美是被保留下來的，這種柔美其實並不會對男性的審美形象產生壞的
影響。
陳靖親眼目睹了一位姬圈大佬的誕生，此時慕容芷的形象就和前世他豢養的
軍警雌奴隸們重合了，為何很多男人喜歡穿軍警制服的美女，尤其是死阿宅們，
對衣著打擦邊球的FGO中的騎士姬們擼到虛脫，不就是又美又颯嗎！？
不得不說慕容芷的這份女扮男裝既成功又失敗，成功指的是非常的合乎男性
的審美，失敗指的是一眼假，別人一看就知道是女孩子，想來思去，搜腸刮肚，
陳靖能想到的最貼合的例子就是電影版《倚天屠龍記》中張敏飾演的趙敏，張敏
演的趙敏男子扮相英姿颯爽、雌雄莫辨、金冠白馬、行路翩翩，尤其是片尾階段
的那回眸一瞥，驚豔了整個世界。
「以後在外面，芷兒你就叫燕小六。」
至於為何陳靖用電視劇《武林外傳》中諧星燕捕頭的名字給慕容芷作花名，
自是有他的一份道理。
慕容這個姓氏出自秦漢時期的鮮卑慕容部，典型的將部落名號稱為姓，在五
胡十六國中時期，鮮卑慕容先後建立了前燕、後燕、南燕、北燕和西燕，這五個
以燕為國號的政權，史稱慕容鮮卑諸燕，慕容芷上面又有一統、十方、百世、千
秋與萬代五個兄長，正是排行老六，燕小六這個花名便是這樣來的。
左手抓著連鞘繡春刀，右手搭在左手上，慕容芷對著陳靖行了一個抱拳禮後
脆聲道：「屬下燕小六，見過千戶大人。」
「對，就這樣。」陳靖撫掌讚道，這份灑脫才是姑娘的本性，之前被青樓楚
館的環境壓抑壞了。
陳靖將剛到嘴邊的這句「芷兒，你想修煉什麼內功」給嚥了回去，女人嘛，
可以寵著但絕不能慣著，絕對不能讓女人生出恃寵而驕的心思，選擇權交出去說
不準就會助長其小心思，想了一下，就問慕容芷有沒有聽過魔門。
在原文中魔門子弟是在王動行走江湖後才一個一個現身，上一次魔門弟子出
現在江湖則要追溯到五十年前，以農業時代早婚早育的傳統，已經是三代人的時
間了，只有上了年紀的江湖老人才對這個昔年作風狠辣的旁門左道有記憶，加之
如今距離王動這個天命之子橫空出世還有三年的時光，故慕容芷僅知道這是一個
令江湖人士恐懼的邪惡門派，再深入點的就都不知道了，陳靖就跟她說手上有魔
門的至高內功心法，問她願不願意學。
這也是陳靖深思熟慮的結果，絕大多數門派的心法要麼偏向男性身體構造要
麼偏向女性身體構造，像天魔變這種男女都能修煉的內功法門在江湖上絕對是個
異類，不管男女都有將天魔變修煉到滿級的案例：男有李道真，女有唐賽兒，華
山派與峨嵋派被魔門團滅，就證明了這兩個門派的內功心法比不上魔門的天魔變，
至於春水心法，比之天魔變第一重的築基篇還不如，春水劍派現任掌門「玉女神
劍」玉夫人在正德十四年的江湖名人錄上排名十三。
陳靖需要的是一個武功至少能排進前十，而不是天天要他去給擦屁股的女秘
書！
慕容芷的回答也沒讓陳靖意外，魔門內功心法就魔門內功心法唄，既然這個
門派以前能讓江湖人那麼恐懼，內功肯定有獨到之處，他就來了一句筆墨伺候，
慕容芷就迫不及待的去研墨了。
初冬也是冬，之前慕容芷感覺不到寒冷要麼是在與陳靖進行負距離的互動要
麼就是被陳靖用真氣擴充經絡，揚州又是廣義上的南方，屋內並沒有什麼取暖的
炭火，擺放在小葉紫檀方桌上面的硯臺早就被凍上了，看著立在桌邊不知所措的
姑娘，陳靖輕嘆了一口氣，走上前將右手按在了這方硯臺上。
不管是前生還是今世，都遵循熱力學定律，做功一定會產生熱量，這也是許
多武俠片中的角色在打坐運功時頭上會冒白色蒸汽的緣故，此時在內力的作用下
陳靖的右手溫度接近四十度，不一會硯臺中的墨冰就開始一點一點的化成墨水，
看墨汁差不多了，陳靖就讓慕容芷張開櫻桃小嘴，慕容芷雖然疑惑但還是張開了
檀口。
當陳靖將一隻沒有用過的小狼毫塞進她嘴中的時候，慕容芷才明白陳靖的意
思是用她的口水來潤筆，堂堂聽濤閣花魁哪曾受到過如此侮辱，不過一想到老爺
要將內功心法默寫於她，生生將筆頭吐出的想法給掐死了，就看著陳靖藉助桌上
微弱的燭火下筆如有神起來。
慕容芷如獲至寶的將這幾張寫滿了黑字的白紙捧在了手上，仔細端詳起來，
上面的文字正是《天魔變·築基篇》的總綱，陳靖並沒有在裡面夾雜什麼私貨，完
全就是用記憶宮殿的技巧將得自尹則老前輩的秘籍一字不改的寫了出來，等慕容
芷將這篇內容總綱理解的差不多了他就會將築基篇的全部內容寫出來，若慕容芷
還能更進一步，《天魔變·等活篇》陳靖也不會吝惜，慕容芷日後的武學成就越高
就越是證明他陳靖教導人的水平高。
「爺的字怎麼樣？」陳靖就像是一隻在母孔雀面前開屏的公孔雀，非常期待
慕容芷給他一個充滿崇拜的回答。
看著陳靖期待的神情，慕容芷硬是將「匠氣過重」這個評價噎了回去，被當
作頂級瘦馬培訓的那四年，沒錯，就是四年，大明朝規定女子十四歲才能出嫁，
因此青樓女子最低的營業年齡也是十四歲，陳靖就懷疑後世與不滿十四歲的女子
發生性關係等同於強姦就是源自這條大明律法，慕容芷在琴棋書畫方面的造詣也
不低，尤其是鑑賞能力，陳靖的這些個軟筆字在技法上無可挑剔，可是卻千字一
面，每個字的橫豎撇捺都驚人的雷同，缺少筆鋒的變化，看完第一豎排的二十多
個字就能知道後面文字的樣貌，一點格調都沒有。
慕容芷在裝病期間見過王動那格調非凡的妙手丹青，能從字裡行間感受到王
動的放蕩、不羈與靈動，可謂是字如其人；陳靖的字一絲不苟，確實給人美感，
讓人看著舒服，但是其缺少個性，缺少思想感情，冰冷的沒有自己的特色。
陳靖這個人非常的功利，他的字名曰館閣體，是大明朝科舉與公文的指定用
字，如果考生不用這種字型來書寫答卷，一定會被刷下去，這種字型有點像五百
年後被大眾痛批的衡水體，好多人說泯滅了學生的天性，寫出來的字千篇一律，
但應試教育本來就是要讓考生千篇一律的，誰讓在考場上釋放天性了？
要不是陳靖前世看過一些點孃的科舉流網文，他還不知道科舉要用館閣體來
書寫，轉世重練後他就刻意來學習館閣體，衛所有專門供世襲武職子弟學習文化
知識的衛學，只是這大同身為百戰之地，教習的水平一言難盡，他就是照著朝廷
邸報學寫館閣體的。
這又是陳靖與王動的一個差異。
得了慕容芷言不由衷的高評價後，陳靖開懷大笑，但不知怎麼地，他笑著笑
著就想到了王動，這個令他自慚形愧的男神，為了防止慕容芷的蘇瑾一面舊情復
燃，他就用上了一把封建迷信。
「芷兒呀，風波亭之後嶽秦兩姓便不通婚，那你知道歷史上對慕容氏損害最
大的是哪個姓嘛？」陳靖陰惻惻道，他是打定了要用封建迷信的手段來敗壞王動
在慕容芷心中的形象。
慕容芷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出來個所以然，就對著陳靖搖了搖好看的小腦袋，
說道：「不知道。」
「此人姓王名猛，是五胡十六國時期的前秦宰相，一個金刀計，就斷絕了慕
容氏的希望。」說完這句話，陳靖就將金刀計對慕容芷娓娓道來，給她普及了一
番前秦與前燕之間的糾葛。
金刀計，是資訊差的一次完美運用，枋頭之戰後慕容垂功高震主，被侄子慕
容暐猜忌，太后可足渾氏曾經借巫蠱案害死慕容垂的妻子段氏，兩人就想謀害慕
容垂，但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慕容垂就率領家人逃到了前秦，前秦宰相王猛，
這個能力真能與諸葛武侯一教高下的強人一眼就看出慕容垂非屈居人下之輩，早
晚必成為前秦的強敵，於是勸諫苻堅除掉慕容垂，以絕後患。苻堅，公認的忠厚，
自然是不同意。王猛多次進諫不成，心一橫，你不殺慕容垂，我就製造機會讓你
殺。論治國，王猛是王佐之才，論心機論用計，王猛也是狠毒。
慕容垂之所以離開前燕，是因為自己長期受到的排擠；他原本計劃攜帶自己
的勢力往東逃向龍城，跟前燕朝廷分庭抗禮；但隨後走漏了風聲，不得已的情況
下才掉頭往西，帶著兒子等親信投靠以寬宏大量聞名的苻堅。
鑑於此，王猛判斷慕容垂絕不可能對苻堅絕對信任，也不會對前秦死心塌地，
這就給了他施展離間計提供了可能；
而慕容垂父子都是聰明人，要讓他們上當，必須讓他們互相間溝通不暢、形
成資訊不對稱。
公元369年，前秦以熟悉前燕內部情況的慕容垂為嚮導，發兵攻打前燕，在出
徵前燕的頭天，王猛突然造訪慕容垂，作出冰釋前嫌、依依話別的模樣；對於這
位當朝頭號人物，慕容垂自然客客氣氣的擺酒設宴為其踐行；同時，也許是考慮
到王猛即將出徵、短期內不可能再在苻堅面前排擠自己，慕容垂的警惕性也有所
下降。隨後，當兩人推杯換盞、酒酣耳熟之際，王猛突然提出：「今當遠別，卿
何以贈我，使我睹物思人？」
沒料到王猛會突然開口要東西，慕容垂壓根沒有準備，考慮到這份禮物不能
太隨意，於是他取下隨身佩刀作為信物送給了對方。
王猛的目的達到了，隨後就離開酒宴、立即動身出征，沒有給慕容氏父子話
別的機會。隨行的將士裡有個人名叫金熙，本是慕容垂的親信，也被王猛徵召同
行。至於為什麼選擇此人，原因很簡單：王猛斷定他貪財、見利忘義。
抵達洛陽後，王猛重金收買了金熙，讓他裝作慕容垂的密使前去忽悠慕容令：
「這段時間王猛經常在天王面前詆譭我們，形勢大大地不妙；我收到訊息，如今
大燕朝廷已經後悔逼走我們父子，所以我現在已經動身在回國的路上了，你也盡
快找機會回國。」
慕容令少沉敏，多謀略，驍勇剛毅，有太原王慕容恪的遺風，是慕容家族後
一輩中最有希望也是最強的新星。
慕容令本就對苻堅、王猛是否接納自己父子心懷疑慮，也並不知道贈刀這件
事，如今得到金熙的口信、父親的隨身佩刀，不禁思想動搖；想要派人找父親核
實，但卻苦於軍令嚴格、難以得逞，於是他猶猶豫豫一天後，中中還是狠下心來，
以外出打獵為由往東逃去。
王猛等的就是這一刻，他立即派人快馬加鞭，向苻堅報告慕容令叛逃；慕容
垂獲悉大為驚駭，面對這種根本沒法解釋的事，他只好也立即動身逃跑，不過隨
後被前秦的追兵抓獲。前燕那邊，見到慕容令一個人突然跑回來，以為他是想當
臥底，於是將其發配到比龍城更加偏遠的沙城戍邊；其後這位青年才俊試圖試圖
帶領戍卒襲擊龍城，落敗被殺。
原本必死無疑的慕容垂，卻因為苻堅超乎常人的大度逃過了一劫。苻堅甚至
還安慰他：「令公子想念故土，這也是人之常情；父子兄弟，罪不株連，你沒必
要為這事逃跑。」
雖然日後慕容垂復國，建立了後燕政權，但由於自己最出色的嫡長子慕容令
早已被王猛坑死，只好讓四兒子慕容寶當自己的接班人。最終，在這位坑爹孩子
的帶領下，後燕主力軍隊在參合陂慘敗給北魏的拓跋珪 ，之後慕容垂拖著古稀殘
軀御駕親征，在平城大敗北魏，可當他率軍路過參合陂的時候，看到那裡堆積如
山的慕容氏士兵的屍骸，不由悲從中來，仰天噴出一口鮮血，不久便病亡，隨著
慕容垂這根後燕擎天柱的折斷，後燕政權的滅亡就進入了倒計時，最終被北魏滅
亡，國祚二十三載，後燕滅亡三年後，南燕被劉裕率領北府軍攻滅，至此慕容氏
就退出了歷史舞臺，不再是逐鹿中原的大玩家，由此看來，慕容垂還是著了王猛
的道。
陳靖的意思很簡單，完顏構取得風波亭大捷後，嶽姓就不與秦姓通婚，王猛
讓慕容氏的皇朝霸業化為了泡影，你慕容芷身為慕容後人要是再對王動有什麼心
思，死後到地下又有何臉面見列祖列宗呢？
但問題來了，封建時代的女性是沒有資格進入宗族祠堂，名字也不會被列入
宗譜，死後也不會有牌位，根本不可能與孃家有瓜葛。
只是陳靖不知道自己今日靈感突發想起的金刀計，在嘉靖四年的時候就用上
了，他因李逍遙的緣故跟王動產生了的關係，同時透過情報偵測知曉了化名為李
六孃的鹿靈犀與王動的關係，就對金刀計進行了一番改頭換面，一場花酒後從王
動那裡討來了一把他常用的摺扇，並讓他在上面題了墨寶，之後收買了一位沈園
舊人將此物送到秦樓，說少爺有急事與六娘你相商議，這把扇子確實是王動隨身
之物，加上來人又確實是沈園舊人，鹿靈犀不疑有他，就被誆出了大本營秦樓，
在前往位於松江的新沈園途中遭了道，被四名惡墮黑化的師姐與一名惡墮黑化的
師侄女聯手擒下，如果不是這條計謀，陳靖想要得到鹿靈犀就得帶人去攻打秦樓，
屆時問題就大了。
殺人還要誅心是陳靖的一貫作風，將鹿靈犀捕獲後他並沒有猴急猴急的撲上
去撕碎她的一襲素衣，而是將她好吃好喝供起來，目的就是讓她恢復到最佳狀態
後與李青檀來一場堂堂正正的對決，勝則放她走，敗就要留下來當性奴。
（再有三章，1519年的劇情就結束了。）
[ 本章完 ]
